以标记,天子颜面还是要顾及的,朝廷花些俸禄,养一些官吏来维持颜面,我梁山也不计较。”
当下公孙胜提笔修改了第一款条件,宿元景哭笑不得道:“泊主锱铢必较,果真异数。”三娘瘪瘪嘴笑道:“你心里定然是骂我,这个小女子当真是掉钱眼里了,这点小钱也要算得这般清楚。”宿元景连忙道不敢。
卢俊义又接着念道:“招安条件第二款,华西朱武所部,也一并赦罪招安,所部就华州开藩镇,仿梁山开镇山东之例,开镇华州!”
宿元景和闻焕章皆是大惊失色,一起道:“岂能如此?!”三娘憋住笑道:“那该如何?”宿元景起身一礼道:“华西朱武所部,不可开镇,只能兵马就地裁撤,并入西军。所部头领,迁往山东,并入梁山藩镇。”(未完待续。)
第进九章锱铢必较只讲利 坐地还钱尚有义()
便在帅帐内,听了宿元景的话后,三娘淡淡一笑道:“太尉是在梦语乎?”宿元景微微尴尬,闻焕章轻咳一声道:“华西朱武那里并非梁山,自然不可仿梁山例,开镇一方,自古招安之后,军马皆是要裁撤收并的。”
三娘道:“那便不用再谈下去,太尉今日就请回去,我这里打下原武,自当提兵去东京理论。”宿元景与闻焕章皆是大惊道:“泊主何故一言不合便即兴兵?”三娘森然道:“宋廷打了败仗,却仍旧不肯放下身段,那我就提兵前去要他知道厉害!我梁山虽无反心,但如今形势如此之强,宋廷都还要如此刻薄条件,那我也只好做一回兵势凌人之举了。大不了打到东京城下,定个城下之盟,倒也不错。”
宿元景与闻焕章对望一眼,心头皆想,这女子当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宿元景二人都知道,如今形势危急,说不定她一怒兴兵,当真灭了原武十万兵马,大举渡河南下,东京城内只有二十余万老弱禁军,皆不可战,如之奈何?当下宿元景万般无奈,只得道:“泊主切勿动怒,华西朱武那里,尚有商议余地。”三娘笑道:“宿太尉,与我这里商谈,不需藏着掖着,绕来绕去,不嫌累么?”
宿元景干笑两声不知如何答话,闻焕章沉吟片刻后道:“既然泊主不肯将华西朱武所部裁撤收并,那只能让华西朱武所部全数东来,并入梁山麾下,同梁山兵马一道,在山东开镇,华州等地交割朝廷,如何?”
三娘皱眉道:“我命朱武在华西经营日久,治理地方,开办庄园、置办产业众多,便是那华山脚下开辟的千里沃土,万亩良田,也皆是出自我等之手,就这般放弃东迁,这些损失如何筹算?”
宿元景皱眉道:“泊主开镇山东,朝廷亦要交割登州、密州等几处州县出去,想来足以相抵了吧。”三娘盘算片刻后道:“朱武所部东来,所费钱粮由朝廷支应如何?”
宿元景似乎习惯了三娘的这种斤斤计较,当下笑道:“此事可以商量,若所费不多,朝廷大可答允。”三娘瘪瘪嘴道:“我留下那么许多产业交给朝廷,朝廷还赚了呢。不过我那琉璃厂、酿酒厂什么的就不留给朝廷了。”
宿元景瞪大眼睛道:“岂能如此?”三娘道:“朝廷想要也可以,用钱来买去,我那琉璃与透瓶香美酒可是独门秘方,官家想要,拿钱说话。”
宿元景哭笑不得道:“泊主当真是只讲钱利,不论礼法。”三娘道:“儒家尚有义利之辨,何况我这里许多人跟我混饭吃?不讲利,如何能行义?”宿元景与闻焕章低声商议几句后,宿元景问道:“不知泊主所需东迁军费几何?”
三娘盘算片刻后道:“朱武所部十万兵马,东迁军费怎么也要一百万贯以上。”宿元景瞪大了眼睛,闻焕章摇头道:“太多了。”三娘瘪嘴道:“蔡太师过个生辰,他女婿送个生辰纲都十万贯金珠宝贝了,这点小钱,朝廷那些大臣们少过几个生辰,也就够了。”闻焕章闻言,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宿元景尚未答话,公孙胜插口道:“华西不但有十万军马,尚有二十余万民人百姓,如何安置?”
宿元景道:“自然是复为治下良民,朝廷不会罪责他们。”三娘摇头道:“若是有愿意跟随朱武大军东来的,我一并带走。”宿元景皱眉道:“这有些强人所难,若是走得多了,地方无人,岂不民生凋敝?”三娘道:“肯愿背井离乡的始终少数,太尉大可放心。”宿元景思虑片刻后咬牙道:“好,军民百姓,去留自便。那百万贯东迁军费,奏明朝廷准许后,也可允准。”
三娘微微颔首,看了卢俊义一眼后,卢俊义又念道:“招安条件第三款,三晋现为我梁山收复,朝廷要交割收回,当支付钱粮军需。”
宿元景瞪大眼睛道:“泊主,犒赏出兵所费,昨日不是已经点收了么?”三娘瞪大眼睛反问道:“那笔钱不是朝廷贸然兴兵赔罪的钱么?”
宿元景哭笑不得,闻焕章摇头道:“泊主,朝廷兴兵,皆因泊主占据卫州而起,卫州那里离东京太近,泊主不肯相让,朝廷兴兵征伐,也是常理之事,哪有赔罪费一说的?”三娘摇头道:“之前已经说过了,那时候朝廷并未答允我梁山招安条件,我梁山还算不得朝廷属兵。要交割卫州,朝廷当先答允招安才是。而前番约好我梁山出兵征伐田虎,宋廷无故掩袭我后方,是朝廷的不是。”
争执起来,闻焕章和宿元景都说不过三娘的歪理,最后宿元景拉了拉闻焕章,低声说了几句后,宿元景道:“那泊主以为,要多少钱粮才肯交割三晋之地?”
三娘努努嘴,公孙胜笑道:“三晋之地,五州五十六县,不二价五百六十万贯。”宿元景与闻焕章皆是大摇其头,三娘补了一句道:“对了,活捉的田虎一并贼将可当做添头送予你们,不算钱的。”
宿元景和闻焕章皆是哭笑不得,最后宿元景道:“此事也要复禀朝廷后,再做定止。”三娘颔首道:“好,等你们消息。师哥,继续吧。”
宿元景、闻焕章闻言都是一呆,还有条件?只听卢俊义又念道:“招安条件第四款,原武城内被围十万宋军赎买费,一共四百万贯,也是不二价。两款赎费一共是九百零六十万贯,算上朱武所部东迁之费,共是一千零六十万贯。”
三娘笑道:“这零头俺们就不要了,做个整数,便是一千万贯的赎迁之费。”
闻焕章大怒道:“泊主,招安之后,梁山军马当撤围,何故又要什么赎买费?”三娘好整以暇道:“十万宋军现在都是我的俘虏,赎人回去,不要钱么?”闻焕章怒道:“岂有此理?万难答允!”
三娘点头道:“也是,明日我便先轰上一回奔雷火箭,然后在四面城门竖起投降免死的牌子,我看看有多少宋军会开城投降,等他们都成了我的俘虏,咱们再坐下来商谈这赎人费吧,哦到时候就还要加上我们供养俘虏的钱粮费了,啧啧,十万人,一天要吃多少粮草的啊。”
闻焕章怒不可遏,宿元景急忙按住,最后才道:“这赎人费我也一并回复朝廷,只等朝廷准允。”三娘笑道:“好!”
宿元景拱手道:“未知泊主可还有其他条件?”三娘看了看卢俊义后道:“没了,本来还有个要朝廷诛除奸臣的条件,想来你们更是不可能答允的,索性也就不提了,但请转告朝廷那些奸臣,再敢坑害百姓,我梁山真不介意提军马来一回清君侧!”
宿元景和闻焕章对望一眼,皆是一副吃惊之色。片刻后宿元景奇道:“泊主不求朝廷封官么?”三娘哦了一声道:“封什么官,我梁山上下到都没什么条件,朝廷看着办便是,总之我们梁山全伙都在山东开镇,共聚一处,封什么官都无所谓。”
宿元景和闻焕章皆是惊讶非常,这扈三娘果然不同凡响,但凡招安之人,最为介意的便是封什么官位,她倒好,全然都不介意。宿元景道:“既然如此,本官也就如实陈奏了。”三娘道:“等太尉消息便是。”
商议了大半日后,三娘吩咐大开筵席,替宿元景接风洗尘,席间闻焕章道:“原武城内断粮断薪,药物、食盐奇缺,如今既然与泊主商议招安之事,大体无碍,可否先接应一些粮草、柴薪、药物、食盐,输入城内,以解困厄?”
三娘笑嘻嘻的举杯道:“高俅那奸臣作恶多端,让他多吃些苦头好了。”宿元景皱眉道:“一人失德,岂可教阖城军民百姓同罪之?还请泊主宽宏大量,输入些粮草救济城内。”
三娘沉吟片刻,公孙胜道:“宿太尉所言极是,作恶之人,高俅也,岂可教城内军民百姓一同受苦?还请泊主答允此事。”
卢俊义也道:“我梁山向来替天行道,如今商议招安,战事宁定,当可行些善事。”
三娘盘算片刻后道:“既然如此,明日便吩咐各军,调集些粮草、药品接济城内,放开北门一处,可让城内军民出城来打柴。但这些都是有条件的,高俅那厮,统兵北上以来,兴兵纵掠,搜刮了不知多少民脂民膏,教他全都吐出来,我梁山散还给众百姓去,否则原武城休想得到粮食接济!”
宿元景忘了闻焕章一眼,闻焕章默然片刻后道:“麾下兵马抢掠是有的,但多是各部兵马私下为之,若要教军士都将所抢之物交出,只恐不易。”三娘耸耸肩道:“那就是高俅自己的事了,都是他御下不严,这该他自己解决,反正没凑够五十万贯钱财交出来,我不会答允粮草接济原武,更不会答允城内放人出来!”
闻焕章无奈,只得答允回城后通禀高太尉。当天筵席散后,闻焕章便回原武城内禀报此事,宿元景将商谈招安之事回复宋廷,便在梁山营内等候消息。
三天后,高俅果然答允了条件,凑得五十万贯钱财送出城来,三娘教人将钱财一半换成米粮,并二十五万贯钱财就散给卫州、原武等地被宋军抢掠的百姓,一时间两处百姓皆拜谢不已。
随后三娘放开北门,允准城内军民百姓出城打柴,又发送一批粮草、药材入城内,稍减城内饥困。(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妄自揣测自得计 招安开镇有追赠()
又等了十余日,宋廷得了宿元景详细回禀之后,派遣新任尚书右丞李邦彦为招安副使,拜领新的招安旨意,引一千禁军,护送八百万贯钱财,直到原武梁山大营来与宿元景相会。
原来宋廷之内,得了宿元景回禀后,道君皇帝便开朝议,将梁山招安条款说了,当中赎三晋之地、华西之地与十万宋军所费尤为刺耳,因此朝中议论纷纷。
此时宋廷内蔡京去相在家,高俅被围原武,朝中童贯独大,另有蔡京长子蔡攸、新进少宰王黼两个新得帝宠,与童贯勾连,把持朝政。
道君皇帝昏庸无道,只喜享乐,当年蔡京提倡“丰享豫大”,搜刮花石纲,大兴土木,广修殿宇来取悦道君皇帝,邀功请宠。而蔡京这长子蔡攸却另辟溪径,他常和王黼一起,在宫中服侍道君皇帝开曲宴,两人常常换上短衫窄挎的戏服,脸上涂个五颜六色,杂在倡优诛儒中间,讲一些市井上淫媟谑浪的野话,给道君皇帝取乐。还常常带着道君皇帝微服出宫,逛秦楼楚馆,眠花宿柳,一时宠信百倍,胜过其父。
因此宣和三年初,蔡攸得封宣和殿大学士,加淮康军节度使之职,而王黼更是特进少宰,他由通议大夫超升八阶拔擢,两人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眼见两人得宠,童贯与之勾连,三人一拍即合,因此能蒙蔽天子,把持朝政。
宿元景招安回禀到东京后,童贯便即召集麾下死党梁师成、杨戬、并蔡攸、王黼、李邦彦等商议。梁师成与杨戬均为宦官,与童贯出身相若,但权势稍有不及。
梁师聪慧狡黠熟习文法,始隶贾详的书艺局,贾详死,他得以管理睿思殿文字外库,负责出外传道上旨。政和年间,受宋徽宗恩宠,把名字写入进士的名籍中,逐渐迁为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宋廷建明堂,他为都监,明堂修成后,拜为节度使,并任中太一、神霄宫使。历任护国、镇东、河东三节度使,此时已经官至检校太傅,被拜为太尉、开府仪同三司。
而杨戬年轻时在后宫做事,主管后花园,善于揣测皇帝的意思。自崇宁以后,日益受宠,担任知入内内侍省。宋廷立明堂,铸九鼎,修大晟府、龙德宫,他都担任提举官。政和四年,杨戬被道君皇帝任命为彰化军节度使,首倡设皇帝出行的护卫军,以此来巩固他的权力,他的权势与梁师成相等。杨戬历任镇安、清海、镇东三镇节度使,此时由检校少保升至太傅,不过今岁以来,他体弱多病,时常病休,未曾参与朝事。
另一个李邦彦出身市井,为人俊朗豪爽,风度优美,写文章敏捷而有功底。但是在民间长大,熟习猥鄙之事,对答敏捷;擅长戏谑,能踢蹴鞠,常常把街市俗语编为词曲,人们争相传播,自号李浪子。此人擅长奉事宦官,宦官们争相赞誉推荐他,而李邦彦拜于梁师成门下,得以出头,此时官至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宣和三年初,得封尚书省尚书右丞之职。
****汇集,自然是甚嚣尘上,听了宿元景回禀之后,或冷笑,或窃喜,不一而足。数内梁师成道:“这梁山女贼开大宋立国百余年来之先例,以一介女流之辈,祸乱数路军州,朝廷累次剿捕,败军丧师,如今并吞三晋,窃据卫州,兵围原武,窥视京城,此乃大不赦之罪!徒奈高太尉统领西军精锐并禁军精锐一十三万尚且不能得胜,环眼各路军州,也无兵马可与相持。如今这女贼算是拿住了朝廷七寸,不得已不招安开镇啊。”
王黼叹口气道:“今上不知何故,起初就不该听信宿元景等人言语,答允梁山女贼去剿灭田虎,如今田虎却是剿灭了,但这女贼却已经坐大!宿元景等人该被参劾!就该罢官去职,赶出朝廷,永不叙用!”
李邦彦起身道:“正是宿元景等人养贼为患,邦彦不才,原为第一个上书参劾之人!”童贯斜睨了李邦彦一眼,又闭目养神,蔡攸、王黼却心想,这浪子倒是及善钻营,接话顺杆而上,充作急先锋,讨好他人却是有些手段。
杨戬咳嗽几声后,摆摆手示意李邦彦坐下,缓缓说道:“诸公有所不知,当时朝局虽然因蔡相罢职而混乱一时,但那时候朝中尚有童枢密、高太尉等能臣在彼,却为何不能劝得天子?反倒教天子听了宿元景等人言语?先是招安,再是准允梁山出兵三晋?”
诸人一想都是安静了下来,童贯依旧老僧入定般,不动声色。只听杨戬续道:“诸公明鉴,那女贼出兵剿灭田虎之事,乃是天子一言而决之事,若是参劾宿元景等人,天子必定不准,说不定还会惹一鼻子灰。”
蔡攸哦了一声问道:“请教详情。”杨戬喘几口气道:“去岁天子出宫,传闻在天清寺与这女贼相会,如何相会,相会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无人知晓此事。但自次以后,朝局风云突变,蔡相罢官,梁山招安,出兵三晋,官家皆依从宿元景等人言语。”
蔡攸与王黼两个挤眉弄眼,都吃吃笑道:“言下之意,官家与那女贼有一段香艳之事?”梁师成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在宫中见得官家时常对着那女贼画像,长吁短叹,那画像听闻是此前官家命人专门进逞的。”
蔡攸若有所悟道:“如此说来,官家与那女泊主是心照不宣的了。”这蔡攸想通此节,便连女贼二字都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