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董平两个见官军并不追赶,花荣道:“不想高俅这厮还有些能耐,竟不来追赶。”董平道:“既然杀不得他回马枪,不若先按兵不动,等泊主大军到来。”当下两个当道扎营,只等三娘军马。
次日佛晓,官军又来邀战,花荣、董平两个点起军马前来迎战。两军厮杀片刻后,官军败退,花荣、董平两人追赶上前,方才追出十余里地,不妨左右两边山道间杀出两支兵马来,一左一右,截住后路,前面官军翻身杀来,三面夹击梁山军马。
花荣、董平大惊失色道:“不想中了他计策!”随即号令一众骠骑兵只顾往后路冲杀,但官军皆是步军,布下拒马阵来,将一众梁山骑军困在垓心之内,花荣、董平麾下皆是轻骑兵,冲阵力有不逮,官军步军前有橹盾,一排排长枪扎钉,后又强弓劲孥攒射,眼看两人势危。
恰在此时,左翼官军阵内忽然大乱,花荣一看,却是李逵、樊瑞、项充、李兖四将引三千蛮牌兵冲杀官军左翼步军阵势,官军抵敌不住,顿时大乱。花荣、董平两个见得战机,毫不迟疑,当即挥军猛冲左翼,厮杀半日,与李逵等合兵一处,方才脱困。退兵二十里后,方才歇住,计点军马,折损了一千多名骠骑军马,花荣、董平心痛不已。
两人计点损失后,与李逵等相见,花荣问道:“兄弟何来?”李逵道:“嫂嫂那里差我等走山道前来,不想连日春雨,山道多有坍塌,因此反倒慢了。”董平道:“原来如此,不想官军内有人设计策,今后敌对官军,当小心为上。”当下两军合兵一处下寨。
当夜歇息,将至三更时分,官军忽然前来劫营,幸得李逵等蛮牌兵夜战颇为厉害,方才抵得住官军,但至天明时分,花荣等却发现官军已经将梁山营砦团团围住。花荣等商议后,准备坚守营砦,等候援军。
却说高太尉听从闻焕章计策,先用伏兵之计杀败梁山先锋兵马一阵,当夜又劫营,最后分兵马围困梁山营砦,都得小胜,心头痛快,天明后直赶到梁山营砦前观看,吩咐左右今日便拼力攻打,定要先剿灭这一部梁山军马来。
便在诸路官军拼力攻打梁山营砦时,忽闻急报,直说梁山中军大队将至,闻焕章道:“既然她那里大军前来,不可迟疑,当先退兵,若是被纠缠此处,待得他大军到来,前后夹攻便是大败。再者日前吩咐水军先断水道,未知胜败,当提防水路,待得水路胜败明了,再做定止。”高俅从其言,即刻鸣金收兵,官军便退二十里下寨。
却说三娘引中军大队赶来,半道得哨探报知,前部先锋与官军鏖战,战况不明,三娘闻报后,当即命索超、徐宁引重甲龙骑兵先行赶去应援。
二将领龙骑兵赶到时,官军已经退去,索超、徐宁与花荣等会师一处,花荣骂道:“狗官军,这回精似鬼,但见有时机,便似疯狗般扑来,但见你大军来了,又溜得比兔子快!”徐宁道:“某久在京城,素知高俅此人,高俅这厮断无此等智谋,定是他帐内有谋士相助,我等当等候泊主军马,再做定止。”当下诸将就地屯驻,等候三娘大军到来。
半日后,三娘大军到来,诸将接住,禀报了战况后,三娘闻说笑道:“许是我算计太多,此趟官军来了能人助战。之前多有京中细作来报,直说此趟官军中,有闻焕章此人做随军参谋,此人及善智计,与他对阵当需谨慎。”诸将皆是心头谨记。
且说李俊等水军助卢俊义破了太原城后,得了三娘将令,星夜率领水军南下,不一日从黄河水道赶至卫州卫河岔口时,却得哨船来报,直说官军霸住卫河河口,阻断黄河水道。李俊听了,当即召集水军诸将商议后,各自分头行事。
官军这头,刘梦龙和党世雄布领水军,乘驾船只,霸住卫河水道,只等梁山水军前来厮杀。这一日也得哨探来报,直说梁山水军到了河口上游,商议后两人当即领军前来厮杀。
此时方是三月末梢,又兼下了几场春雨,黄河上游冰凌消融,黄河水面暴涨,只见大河之上,茫茫荡荡,波涛汹涌,恰似天上来水一般。
这里官军船队,大小海鳅船,艨艟,斗舰,小船,樯篙不断,相连十余里水面。正行之间,转过一处水面,这里几条港汊纵横,只听得前面山坡上一声炮响,四面八方,小船齐出,那官船上军士,先有五分惧怯,看了这等港汊水汇之处,波涛更是汹涌,尽皆慌了。那些小船顺流而下,来得极是迅捷,又是到了面前方才从埋伏的港汊中杀出,转眼间那百余艘小船,齐出冲断大队!
官船前後慌张,刘梦龙喝命升起战旗,教左右大船放箭杀敌,怎奈小船上皆是放箭褡裢摆布,箭矢不能透。那些小船到了近前,船上水兵不顾水急浪大,尽敢跳水而走。官军都吃了一惊,正在狐疑间,只见散在四周的小船靠近大小海鳅船边,左右官军小船正待上船查看时,却听得一阵连绵不绝巨响传来,只见那些小船忽然都炸开来,顿时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原来这些小船上竟然都装了一只只木桶炸药。
官军船队被这百艘小船一顿乱炸,登时大乱,大小海鳅船船身炸破的不少,周遭小一些的艨艟、小船直接就被巨大爆炸波及,当场倾覆。一众官军水军哭喊连天,不相救应,大半官军,弃了受伤进水之船而走。
便在此时,只听一阵战鼓声传来,上游帆影渐近,抬头看时,正是梁山水军船队赶来,大小船只一二百艘,一众梁山泊水军好汉,一齐鸣鼓摇船扯帆,各架船只,直冲上来。
刘梦龙和党世雄急想回船时,水面上多是官军所弃大小船只,堵塞河面,转向不灵。梁山水军打头的五十艘艨艟之上,每艘船都摆布了一部奔雷火箭发射竹架,靠近之后,众水军炮手便放奔雷火箭再炸官军船队,这些火箭内里,多装的是引火之物,但中船身,便燃起冲天大火,顿时官军水面上,一片火海,众多军卒,尽弃了船只下水。
刘梦龙脱下戎装披挂,爬过一艘小船,吩咐士卒火速靠岸,拣小路走了。这党世雄不肯弃船,只顾叫水军用长篙推开无主战船,意欲打开一条通路,引战船往下游逃窜。行不到二里,只见后面三只小船飞快赶上,船上是阮氏三雄,各人手执蓼叶枪,挨近船边来,众多驾船官军士卒见梁山水军悍勇,竟然都不敢接仗,都跳下水里去了。
党世雄自持铁搠,立在船头上,与阮小二交锋,阮小二与他相持数合,阮小五,阮小七两个杀散党世雄兵卒,也逼近身来。党世雄见不是头,撇了铁搠,也跳下水里去了。见水底下钻出“船火儿”张横来,一手揪住头发,一手提定腰胯,滴溜溜丢上一艘艨艟船头;那船上有十数个水军兵卒在那里,铙套索搭住,活捉了过去。
却说高太尉听闻水战发作,急忙同闻焕章点起兵马来陆上接应。到了那里,方知水军已经败了,只见水面上船只,烟火缭绕,沉船露底,都纷纷滚滚,落水军士,沿河皆是。不少水军败兵,靠跳水逃得性命,乱糟糟投岸边来。闻焕章叹口气道:“属下不谙水战,也无可奈何。”高俅心头恨恨,情知水路里又折了一阵,忙传军令,且教收兵,回大营去,别作道理。
高太尉正欲回军时,只听得四边炮响,顿时慌了手脚,只道梁山在此处伏下军马,急收聚众将,慌不择路的夺路而走。原来却是一众梁山水军见得高俅兵马,只教小船散出,把号炮四下里施放,却无伏兵,但也就是这般放些号炮,也将高太尉吓得落荒而逃。
高太尉心惊胆战,鼠窜狼奔,闻焕章心细,亲领一军断后,查看并无伏兵,方才急忙赶上前,截住高俅军马,正欲上前通禀,高俅却一把拉住闻焕章道:“闻先生救我。”(未完待续。)
第进三章兵退原武待消息 渔利不成反失据()
便在军前,闻焕章接住高俅,大声叫道:“太尉且住,并无梁山路上军马到来,可从容而退。”闻言,高俅方才放心,但回头一看,果然并无追兵,这一逃,不少士卒自相践踏而亡,又丢失不少兵甲旗帜,可谓丢脸至极。
回到大营,计点步军,折陷不多,数百人自相践踏死伤,丢失兵甲旗帜一批,尚算还可;水军折其大半,战船没一只回来;刘梦龙逃难得回;军士会水的,逃得性命,不会水的,会水不精的,都死在黄河水道那激流浪涛之中。
高太尉军威折挫,锐气摧残,只得听从闻焕章言语,暂时撤了卫州城之围,一众兵马南退到原武县,大军入城中屯驻军马。到了原武城内,高俅命牛邦喜带领军士,四处拘刷船只,刘梦龙暗中重贿高俅,方才免了兵败之罪,高俅命他再造水营,并水营内拘押左近船工、民夫,并随军跟随的造船工匠一道,就近伐木造船,再备征进。再差人公文去左近州县,不论是何船只,堪中的尽数拘拿,解赴原武县,整顿征进。
三娘引大军南下到卫州城后,却发觉官军已经退走,一众军马气势如虹而来,只准备将官军杀个片甲不留,此刻却只剩下几座空空如也的营寨,到教人一身戾气没地方出。
呼延灼开城接住三娘,与诸将会师后,三娘教军马就屯驻城外空了的宋营之内。次日召集诸将在城内商议军事,并等候卢俊义兵马前来会合。
诸将都到后,数内呼延灼道:“此趟官军精乖,一见势头不好,便即撤走,丝毫不拖泥带水。闻报说官军退到了原武县,虽与官军厮杀多时,但他那里折损兵马不多,并未伤及筋骨,他这一退,兵马军势皆在,到教我等非常难受。”
三娘笑道:“此乃闻焕章之计,避战存兵,威势不减,枕戈在侧,只等我军与田虎撕拼时,他好从后袭击。这算盘是好,但他却不知田虎已经被我攻灭,尚在那里打如意算盘。既然他屯兵原武,我等便赶去原武,在他知晓田虎已经败亡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当下计议已定,三娘留下公孙胜守城,其余头领会合水军,水陆并进南下原武。
却说闻焕章教高俅退兵原武后,总觉心下不安,差人多路前去打听梁山与田虎战况,但左近不论是百姓还是行商之人,都深恨官军掳掠,竟无一人与官军报信,但有问之,皆是言说不知道。
不得已,闻焕章差人乔装打扮了,深入三晋之地去打探消息,一连几日,他都在焦急等待消息,须知官军正面敌对梁山,绝无胜算,只有趁梁山与田虎交兵正酣之际,从侧后掩袭,方有胜算,但从梁山军马大举回师来看,难道梁山与田虎已经达成默契?先败官军,再分高下?田虎并非蠢钝儿,也该知道梁山为最强之人,他也该拖拖梁山后腿才是。
闻焕章也不是没想过梁山已经攻灭田虎的可能,但想来田虎在威盛经营数年,兵马号称数十万,也不大可能就这么三个月内被梁山攻灭,就算梁山打到威盛,也该正在攻城。闻焕章却想不到因为有琼英、叶清为内应之故,田虎如今早就蹲在梁山监牢之内,吃着牢饭了。
这天闻焕章在城内实在坐立不安,便换了套便服,带几个小厮出门闲逛,到了一处茶寮,只闻内里一群茶客哄然说笑,隐约听得几个字:“……田虎被梁山擒住,三晋之地,重见天日……”听得这几个字,闻焕章顿时大惊,急忙入内,问道:“诸位适才说田虎已经被擒?”
几个茶客听他一副京城口音,顿时闭口不谈,数内一个茶客操着三晋口音道:“却不知道。”闻焕章道:“适才听闻几位说什么田虎已经被擒。”那茶客道:“客人听错了,我等是说,若田虎被擒,天幸之事。”
闻焕章不信,再三纠缠询问,几个茶客恼怒起来道:“你是何人,敢来搅扰?”身边小厮正待发作,闻焕章止住,诚恳一礼道:“小人京城人氏,正想往太原走亲戚,不知梁山与田虎交兵胜败如何,只恐此去遇上兵马厮杀,不能得过。”
那茶客听了方才放松面皮道:“你要不是那些狗官军探子,便说与你知,近日听北来行商人说,梁山军马已经打破威盛,田虎这恶贼已经被擒,真是大快人心。”
闻得此言,闻焕章大惊,急忙辞别出来,火急回到高太尉帅府,方才将此事与高俅说了,高俅闻言亦是大惊,闻焕章急道:“如今田虎败亡,梁山当前已无人可挡,此趟那女贼定然全数军马回师来攻我,原武此地城小,并非久守之地,当速速避走!退过黄河,靠天险据守,方为上策!若她那里水陆并进,围了原武,十万天兵便断了生路!”
便在原武帅府堂上,高俅听了闻焕章言语,尚在犹疑,只道:“亲提一十三万军马到来,就此偃旗息鼓而去,朝堂之上不好交代,更恐遭人耻笑。”
闻焕章顿足道:“十万西军精锐乃我大宋最后一枝可游调之兵,失地存人,人地结存,失人存地,则人地皆失。如今梁山新破田虎,天时役使。先不说梁山这里有数万精强军马,她破田虎,必定收拢田虎麾下兵将,田虎这厮号称三十万兵马,便算做十五六万,投降梁山的必定也有数万之众,两下合兵,兵势不在我等之下。那女贼先入三晋,地理尽熟,定有田虎降将指引道路,地利在握。再有那女贼,托名白莲教,最善收买军民之心,三晋之地竟无人肯走透消息与我官军,便知人和亦在她一边。此战必败,太尉当速速撤军,保全这一支军马,便是大功劳啊。”
高俅沉吟片刻,还是拿不定主意,只教人传王焕等军将前来,商议此事。闻焕章无奈,只得等候一众军将聚齐,再说此事。王焕等闻言后,数内王文德等将都是不愿就此撤兵,王文德道:“先前兵围卫州,只怕梁山贼寇内外夹击,因此撤围。如今已经退守原武,还要避战,此乃胆小如鼠之论!我等一十三万官军在此,便算不能剿灭梁山贼寇,但亦不可再退,原武并非原田虎所拒,就这般拱手让人,岂不遭人耻笑?”
王焕也起身道:“恩相持重,但贼寇若真敢逼迫上门来,退无可退,只有一战。莫非她要提兵下了原武,随后东渡黄河,提兵上东京,我等也退守东京不成?”一时间诸将都是请战,高俅也知晓手握重兵,却一退再退,若失了原武,梁山军马兵临黄河岸边,东京必然震动,不敢再说撤军之事,当下议定先守原武,伺机迎击,便才散了军议。
闻焕章出到廊下,顿足仰天长叹道:“原想成渔翁之利,却不想到成鱼肉置于砧板之上,西军十万精锐若去,寇何处不可往?那女贼开镇山东,天下大乱始矣!”
果然,不过两日,城外报来,梁山军马大举南下,水陆并进,水军围了官军水营,陆上兵马便在原武城外三十里处扎营,联营二十余里,扎营之后,梁山军马便直到城边搦战。高太尉听了大怒,随即点就本部军兵,出城迎敌,就令各寨节度使同出交锋。
却说梁山军马见高太尉提兵至近,急忙退十五里外平川旷野之地。高太尉引军赶去,梁山兵马已向山坡边摆成阵势,龙骑兵队里,捧出一员猛将,号旗上写得分明,乃是双鞭呼延灼。兜住马,横著双鞭,立在阵前。
高太尉看见,破口大骂道:“这厮便是统领连环马时,背反朝廷的。又在卫州抗拒天兵多时,谁可击杀这厮?”云中节度使韩存保听了,大喝一声,便即出马迎敌。
这韩存保善使一枝方天画戟。两个在阵前,更不打话,一个使戟去搠,一个用双鞭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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