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别了,取路登程,先到济州,将张叔夜之事与张叔夜家小说了,教其安心等候,定会解救出来相聚。张叔夜家小皆是再三拜谢,三娘又交代镇守济州的黄文炳等人,好生治理济州府。
出了济州,路经滕州,取单州,上曹州来,前望东京万寿门外,寻一个客店安歇下了。安顿后,三娘差燕青、李逵前去打探,稍后两个回来说道:“各处都有榜文告示,说了张太守与陈统制罪状,直说等秋后,便要在市曹开刀问斩张太守。榜文内有陈统制画影图形,便是陈统制能从我梁山回来,也必遭奸臣毒手。”
陈曦真闻言大怒道:“好些个奸臣,真是要置人于死地也。”三娘沉吟道:“我这里有些手段,能教陈统制改个面相,但须准备些东西。”当下吩咐燕青、李逵去买了些药材来,三娘将些药材熬制了,涂抹在陈曦真脸上,片刻后陈曦真白皙面庞变得黝黑,又点了颗黑痣,贴了一部大胡子在面上,倒也改头换面了来。
都装扮好了后,三娘坐了马车,三个随在车马旁,直入城来。到得城门口,守门军士都看了三个,不见可疑之处,又问道:“车马内什么人?”燕青上前塞了锭银子在手后道:“便是俺家老爷闺中小娘子,尚未出嫁,不便见人。”那军士垫垫银子,约莫五两重,便即放行。
到了城内,先寻间客店住下。次日,三娘与陈曦真、李逵道:“在车马内二十多日,憋得气闷,今日我与燕青出去打探消息,先要问得张太守关押之处,若是能劫牢,到也比劫法场要好些。请两位守在客店看守行李,便在门口标下暗号,若是有其他三路兄弟见得,便来相见,两位先接住,都在客店等我。”
李逵不干,便要跟去,三娘怒道:“你再胡闹,下趟不再带你出来。”李逵见三娘发怒,只得闷闷应了。
当下三娘换了一身男装,扮作个富家官人,整整齐齐的衣服,头上巾帻新鲜,脚下鞋袜乾净;燕青打扮,更是不俗。两个离了店肆,看城外人家时,家家热闹,户户喧哗,都安排庆赏元宵,各作贺太平风景。来到城门下,没人阻挡,果然好座东京去处。怎见得:州名汴水,府号开封。逶迤按吴楚之邦,延亘连齐鲁之境。山河形胜,水陆要冲。禹画为豫州,周封为郑地。层叠卧牛之势,按上界戊己中央;崔嵬伏虎之形,像周天二十八宿。金明池上三春柳,小苑城边四季花。十万里鱼龙变化之乡,四百座军州辐辏之地。霭霭祥云笼紫阁,融融瑞气照楼台。
当下三娘,燕青两个出得店来,行到御街上,往来观,转过东华门外,见往来锦天花帽之人,纷纷济济,各有服色,都在茶坊酒肆中坐地。
走了半日,腹中饥渴,三娘与燕青两个,迳上一个小小酒楼,临街占个阁子,凭栏望时,见班直人等多从内里出入,头边各簪翠叶花一朵。
三娘见了,便唤燕青,附耳低言,你与我如此如此。燕青是个点头会意的人,不必细问,火急下楼。出得店门,恰好迎著个老成的班直官,燕青唱个喏。
那人道:“面生并不相识。”燕青说道:“小人的东人和观察是故交,特使小人来相请。”那人奇道:“主人哪位?与我故交?”燕青按三娘吩咐诈道:“莫非足下不是张观察?”
原来那班直姓王,那人道:“我自姓王。”燕青随口应著:“正是教小人请王观察,贪慌忘记了。”那王观察跟随著燕青来到楼上,燕青揭起帘子,对三娘道:“请到王观察来了。”
燕青接了手中执色,三娘邀入阁儿里相见,各施礼罢,王班直看了三娘半晌,虽然见三娘打扮富贵,却不认得。说道:“在下眼拙,失忘了足下,适蒙呼唤,愿求大名。”
三娘笑道:“小弟与足下童稚之交,总角之事,且未可说,兄长熟思之。”一壁便叫取酒肉来,与观察小酌。酒保安排到肴馔果品,燕青斟酒,殷勤相劝。
酒至半酣,三娘问道:“观察头上这朵翠花何意?”那王班直道:“将至中秋,今上天子庆贺中秋灯会,我们左右内外共有二十四班,通类有五千七八百人,每人皆赐衣袄一领,翠叶金花一枝,上有小小金牌一个,凿著与民同乐四字,因此每日在这里听候点视。如有宫花锦袄,便能勾入内里去。”三娘道:“在下却不省得。”又饮了数杯,三娘便叫燕青:“你自去与我旋一杯热酒来吃。”顺手将一小包药粉交在燕青手中,燕青乖巧,自下去办。
三娘又请王班直饮酒,忽然动问道:“最近见得榜文,直说要斩那济州张叔夜,素闻那张叔夜官声清廉,确是可惜了。”王班直道:“东京之内都知晓,他那是冤屈的,这几日多有张太守故交旧吏前去说情的,但大理寺那里都问成了铁案,也是无可奈何。”
三娘叹口气道:“敬重张太守为人,我这里也做不得什么,只想备些酒食,送去牢中与他,聊表敬意,却不知张太守关在何处?”
王班直道:“城内也多有张太守故交去看望他的,便是关在大理寺天牢之内。”说话间,燕青捧了两碗热酒到来,请两个来吃。(未完待续。)
第卅四章簪花进苑书屏风 乔装入狱赚忠臣()
却说燕青热了酒来,三娘笑嘻嘻的来劝,便与王班直都拿起酒来,相对一饮而尽。恰才吃罢,只见那班直,口角流涎,两脚腾空,倒在凳上。
燕青将那班直扶到榻上,三娘吩咐道:“将他行头除下,我换了,直入禁内去打探一番。”燕青闻言惊道:“主公何必以身犯险?小乙换了去走一遭便了。”
三娘笑道:“禁内我去过,你却不明白内里道理,去了只恐露陷。”
燕青见说了,只得去了那班直身上外服,踢串,鞋之类,三娘只换了外裳,从头穿了,带了花帽,拿了执色,吩咐燕青道:“酒保来问时,只说这观察醉了,那官人未回。”燕青道:“不必吩咐,自有道理支吾。”
且说三娘独自一个,离了酒店,直入东华门去看那内庭时,真乃人间天上,但见:祥云龙凤阙,瑞霭罩龙楼。琉的瓦砌鸳鸯,龟背帘垂翡翠。正阳门迳通黄道,长朝殿端拱紫垣。浑仪台占算星辰,待漏院班分文武。墙涂椒粉,丝丝绿柳拂飞甍;殿绕栏,簇簇紫花迎步辇。只疑身在蓬莱岛,彷佛神游兜率天。
三娘去到内里,但过禁门,为有服色,又看她容颜清雅,贵气外露,是以无人阻当,直到紫宸殿。转过文德殿,殿门各有金锁锁著,不能勾进去,且转过凝晖殿。从殿边转将入去,到一个偏殿,牌上金书“睿思殿”三字,此是官家看书之处,侧首开著一扇朱红门子。
三娘闪身入去看时,见正面铺著御座,两边几案上放著文房四宝,象管,花,龙墨,端砚,书架上尽是群书,各插著牙签;正面屏风上堆青叠绿画著山河社稷混一之图。转过屏风後面,但见素白屏风上御书四大寇姓名,写著道:山东梁山、华西朱武、河北田虎、江南方腊。
三娘看了正在奇怪,暗道:“怎的不写我名?到写个梁山。华西朱武,没想到朱军师在华州干得声势浩大,到被赵官家记在了此处。”
想到这里,三娘忽念一动,便去身边拔出暗器,把那四大寇名字都刻将下来,随后提笔在上面写道:“当今四大奸臣:蔡京、童贯、高俅、杨戬。”
写罢,三娘满意的拍拍手,转过屏风后,却见屏风背面挂了一幅画来,三娘凝目细看时,登时大怒。原来上面那幅画,正是画了自己的戎装图,这副画像将自己画得惟妙惟肖。走近细看时,只见上面赵官家的瘦金体书就:“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三娘转念一想方才明白,定是上趟那陈宗善去招安,见得自己戎装模样,回来后赵官家吩咐画了出来。也不知这赵官家存了什么心思,不将自己名姓写在屏风上,反倒将自己画像挂在这里,还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在上面写了这八个字。
当下三娘童心忽起,便将那画卷好拿了,在屏风背面提笔写上:“奸臣当道,今上昏聩,官逼民反,替天行道。”写罢三娘才满意的扔了笔,拍拍手笑了起来。
随后见得书桌上放了赵官家私人印信图章,心念一动,便动笔在御前玉笺上,以官家瘦金体写了一份假公文,用了官家的印信图章,随后才出了殿来。
三娘便离了内苑,出了东华门,回到酒楼上看那王班直时,尚未醒来,依旧把锦衣,花帽,服色等项,都放在阁儿内。三娘还穿了依旧衣服,唤燕青和酒保计算了酒钱,剩下十数贯钱,就赏了酒保。
临下楼来吩咐道:“我和王观察是弟兄,恰才他醉了,我替他去内里点名了回来,他还未醒。我却在城外住,恐怕误了城门,剩下钱都赏你,他的服色号衣都在这里。”酒保道:“官人但请放心,男女自服侍。”
回到客店内,陈曦真等接住,三娘一看其余几路兄弟都已经入城来聚齐,当下便都在房内商议。三娘将如禁内之事说了一遍,众人皆是惊叹不已,随后三娘道:“要救那张太守,我已经有了主意,众兄弟分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当下商议定了,三娘又提笔伪造了一份蔡京手书,用了蔡京图章,随后与燕青、李逵两个都换了虞侯行头,方才出店。其余陈曦真等人各自准备,少时分头出店去了。
转到大理寺衙门前,三娘上前,早有门吏询问,三娘将出蔡京手书后,轻咳一声道:“当今天子差我等前来办事,天子诏旨、蔡相手令在此。”
那门吏看了不敢怠慢,直引入堂内来,大理寺卿上前接住,三娘将那封用了天子私印图章的文书将上前去道:“天子诏旨、蔡相手令在此,看后便行。”
那大理寺卿先看了天子诏旨,上面数语,只教蔡相便宜行事。而看了蔡京文书,登时惊得一身冷汗,原来上边写了数语,竟然是蔡京令私下里先结果张叔夜的旨意。那大理寺卿看了心有疑窦,三娘不等他问,低声道:“听闻那张叔夜下狱,朝堂坊间多有为他叫屈的,蔡相意思是先就狱里结果了他,如今也讨得天子诏旨在此,只因与天子奏对此事时,天子正在作画,未及用大印,因此先用了私印,你若有疑虑,可去蔡相那里相问。”
那大理寺卿那敢去对质?张叔夜此案乃是蔡京、童贯、高俅几个联手押下来办的,内里实情如何,这人心头明白,大理寺门口也天天有人叫屈,蔡京想提前结果了张叔夜,自然也是信了。
当下不疑有他,道声不敢后,便吩咐衙内节级带着三娘等人进去。到了牢中,三娘吩咐取来一壶酒,那节级取来后,三娘当面拿出一包药粉,抖入壶内,道:“此乃鹤顶红剧毒,入喉立毙!”几个节级听得心惊肉跳。
三娘命燕青端了酒壶,随后吩咐几个节级道:“都在外面等候,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可别自怨。”几个节级忙不迭的应了自去。
三娘领着燕青、李逵到了牢中,见得张叔夜时,只见他衣衫褴褛,上下多被打坏,只是趴在草铺上。三娘上前唤了两声,张叔夜方才悠悠转醒过来,见得三娘时,张叔夜疑惑不解,李逵性急,上前便道:“张太守,俺们是梁山好汉,这位便是俺家嫂嫂一丈青扈三娘子,俺们来救你出去了。”
不说便罢,一说起来,张叔夜直起身子怒道:“想我张叔夜,堂堂宋室忠臣,要你们梁山贼寇来救?!便是这般,我死也不走!若跟你们去了,我这一身清名尽丧,冤案也变成铁案了!”
三娘与燕青对望一眼,都是微微一笑,原来三娘早料到若是张叔夜知晓是梁山来人相救,必定不会答应同去,是以定下这计策。当下三娘将那壶酒放到张叔夜面前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让我等相救,便送你一程,此乃毒酒,喝了立毙,你要做宋室忠臣,便成全你来。”
张叔夜见得那壶酒,想也不想当即拿起仰头便喝,毫不迟疑。少时喝得涓滴不剩,瞪着三个直看,果然便可后头重脚轻,便载到在地。
李逵上前一探鼻息,瞪大眼睛惊呼道:“嫂嫂,他真个儿没气了。”三娘笑骂道:“他这是吃了我的独门秘药假死,呼吸微弱,你察觉不到罢了,铁牛,把张太守扛上,我们走。”
转到外面来,三娘对几个节级道:“我将这人尸首带回去复命,少时蔡相看了尸首后,再将尸首还来,几日后便可行刑,自将尸首砍了便是。”几个节级面面相觑,但试了试,那张叔夜已经没了呼吸,当下也不敢阻拦,只得看着三个将张叔夜带了出去。
到了衙门口,不期遇上高俅引一众扈从到来,见得三个便问道:“你三个扛什么人去?”燕青、李逵两个心头突突直跳,三娘却镇定非常,上前道:“奉蔡相爷手书,当今天子诏旨,前来先结果张叔夜,尸首在此,要回去复命。”
高俅闻言半信半疑,三娘将两份手书将来看了,高俅也看不出端倪来,又上前看了那尸首,果然气息全无。高俅心想:“难道恩相那里收到什么风声,只恐这张叔夜翻案,提前安排结果了他来?”
三娘道:“若无事,我等先回去复命。”高俅却道:“三位是蔡相府上什么人?倒是面生得紧。”三娘道:“我三个乃是蔡相爷外府虞侯,并不在府上任事。”
蔡京有多处宅院,高俅倒是信了几分,三个转身要走时,高俅忽道:“且慢,你那公文再与我看一眼。”三娘又将书信将出来,高俅皱眉道:“蔡相府上多用徽州玉笺,为何手书这张却是寻常纸张?”
写蔡京手书那张纸是客店里随便拿的信笺,自然不是什么高级货,三娘暗骂一声,要是一并用禁内的纸张写了,也不会露陷。当下不等高俅回过神来,手中一翻,利刃从衣袖中翻出来,一把扯过高俅,横在他脖颈处,森然笑道:“我等是梁山好汉!”
高俅一行随从护卫都看得呆了,燕青见露了马脚,当即掣出利刃来帮住,又放出一枚响箭来,只见大理寺四面街角顿时跳出几个好汉来!(未完待续。)
第卅五章大闹东京劫太尉 拷问高俅谋烧船()
只在那大理寺门前,燕青响箭放出,只见东面街角处,跳出四筹好汉来,正是花荣、徐宁、马麟、欧鹏四个,都持弓弩暗器,杀将过来,特别是花荣那张弓,弓弦响个不停,将高太尉手下一干军士,登时射翻十余个来。
又听得一声大吼,西面街角也跳出四筹好汉来,却是张横、张顺、项充、李兖,皆手持朴刀,直杀将过来,随行军士百十人登时被剁翻三五个去。
南面正街角上,只见陈曦真引着李应、穆弘、刘唐、孙立四个凶身,也赶杀过来。李逵、燕青也当场发作,掣出利器,乱砍乱杀起来。
那一干护卫高太尉军士抵挡不住,一发声喊,同大理寺衙役一并,急忙往大理寺内躲去。李逵等人杀将进去,直杀得里面血流成河,随后放一把火,烧了大理寺衙门。
陈曦真并穆弘、刘唐却没有赶入,三娘吩咐三个先将兀自昏睡的张叔夜背上先走,又将高俅交给陈曦真监押也一并带走。当下刘唐背了张叔夜,陈曦真押着高俅与穆弘护持,先赶出城来。
随后三娘抢入大理寺内,见李逵正杀得兴起,当下上前一脚踹翻喝道:“只顾杀人,此趟却是来救人的!”李逵被踹翻在地,又跳将起来,呵呵笑道:“说的是,只顾杀人,忘了张太守。”三娘道:“放把火,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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