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便是第一个前来举哀祭祀的,他那里拜完后,三娘与宋江回了一礼,宋江垂泪道:“贤妹,你便安心料理天王丧议,山寨其他大事,自有为兄料理来。”
三娘耳鬓白花一朵,不施粉黛,但一身白衣却更显娇艳,听得宋江言语,却只是淡淡说道:“押司乃先夫手足兄弟,先夫新丧,在丧议上,还要多劳押司看顾拂照,以全兄弟之义。其余山寨琐事,有公孙先生、林师兄等人处置便可。”
宋江闻言眉头微皱,随即淡淡道:“既然贤妹如此说了,今晚我便在哥哥灵前守灵来。”三娘道:“多谢押司高义,先夫有押司这位兄弟真乃天幸之事。”
宋江拱手道:“待我回屋料理些俗物后,便即来守灵。”三娘答礼道:“在此专等押司。”随后宋江便先去了。
接着吴用、花荣、戴宗、李逵、燕顺、郑天寿、王英等人一一致祭了,随即也尾随宋江而去。只是王英见得三娘一身白衣,更是娇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随即暗骂自己猪狗不如,她已经是天王哥哥妻室,还是新寡之人,自己如何能起如此念头来?当下王英再不敢看三娘,低头快步去了。
随后公孙胜、栾廷玉、穆弘等一众扈家军头领也都一一前来致祭,三娘答礼后,吩咐公孙胜等人协助林冲料理好山寨事务,扈家军马都暗自戒备,只防别有用心之人,借乱生事。公孙胜等都应了,也都去了。
之后便是各家眷属前来致祭,三娘也都一一答礼。数内林冲之妻林娘子,花荣之妻,花荣之妹,孙新之妻顾大嫂等女眷,都对三娘好言抚慰,众女都对三娘节义赞不绝口。
玉莲也到来致祭,却拉着三娘手低声泣道:“你今后便是不打算再嫁,方才如此的么?”三娘道:“如此可省去许多麻烦,又能完了天王心愿,何乐不为?”玉莲放声大哭起来,三娘安慰了几句后,方才去了。
最后到来的却是扈家亲眷,大嫂时氏搀扶着扈太公来到灵前致祭罢,扈太公拉着三娘垂泪道:“苦了我儿,不想未曾完婚便要守寡。”三娘安慰老父几句,扈太公忍不住低声道:“我儿与晁大郎守节三年,三年后寻个由头,开脱令嫁他人如何?”
三娘却是摇头道:“父亲,我已经立了毒誓,岂能背信弃义?便自此孤寡一人,也无怨无悔来。”太公大悲,再无言语,摇头垂泪,由时氏搀扶着去了。
众人都致祭罢,灵堂前却安静了下来,便在此时,黄文炳独自一个却才到来,于灵前致祭罢后,三娘上前答礼。黄文炳又回一礼道:“主公节哀。”三娘微微一愣道:“何故称呼主公?”黄文炳道:“如今主公已经是梁山泊主,总领梁山、少华山、二龙山各处山寨,不再是一庄一寨之主,自然要改称主公。主公大业便从入住梁山之时开始。”
三娘道:“主公?这个叫法倒也可行。”顿了顿后,三娘眼中寒芒一闪道:“我吩咐你打探之事办得如何了?”黄文炳道:“郑鹰兄弟已经去了济州府,若是梁山真有人与官军勾结,查探济州府衙之内,定然能有所收获。”
三娘道:“好,这几****便专心办理此事,扈家军务先交予栾廷玉处置,我定要查出是谁透露机密与官军,又是谁透露天王消息,让史文恭害死了他来!”黄文炳拱手道:“小可定当竭尽所能,定要查明真相来。”说罢便先告退去了。
却说宋江转回屋内,吴用、花荣、戴宗等人都到来,宋江接入,各自坐定后,吴用道:“如今天王传位与扈三娘子,我等早晚无立锥之地,当另寻出路才是。”
李逵闻言却大声道:“军师这话不对,那扈娘子并非不讲义气之人,你看她在天王哥哥临死前,都还信守诺言嫁他,便知扈娘子是个重情义之人。”吴用道:“铁牛性子直率,被那女子蒙蔽了。”
花荣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候忽然站起身道:“公明哥哥,军师,此刻天王尸骨未寒,我等岂能就商议背离之事?此种不仁不义之事,我做不来。”说罢便拱手道:“小可先回去了。”说罢昂首便走了。
王英见了,也起身拱手道:“军师,你此刻说这等话,真是寒了人心,我也先去了。”说罢王英也起身走了。
燕顺、郑天寿默然不语,戴宗却低头不语,李逵气闷,跳起身道:“憋屈太甚,俺下山去寻那史文恭报仇去!”说罢便也走了。
宋江叹口气道:“众位兄弟都先回去吧,一切待天王丧议之后再说。”燕顺、郑天寿等人便起身告辞而去。戴宗、宋清走到门口,却被宋江、吴用叫住。
戴宗、宋清转回身来,吴用掩上门后,宋江皱眉道:“戴宗兄弟一直不说话,可是还在怨我?”戴宗这时候才抬起头来道:“那晚我听哥哥吩咐,接连使神行法,来回打探消息,最后却送了一封信去曾家军马那里,敢问哥哥,可是那封信害死了晁天王来?!”
宋江与吴用对望一眼,吴用急忙道:“那封信只是说了扈三娘子身在何处,却不知史文恭如何起了歹意,反倒去设了埋伏,算计天王哥哥来,并非我等所愿啊。”
戴宗叹口气道:“罢了,罢了,日后若是真查出此事,要我戴宗填命,也无话可说。”宋江急忙拉住戴宗道:“戴院长切莫灰心,此事若查出来,宋某一力承担便是,但切记不可对他人提起,若是说了与他人知晓,宋某去替院长填命便了。”
戴宗闻言道:“自不会牵累哥哥。”说罢拱手便去了。吴用望着戴宗离去,眼中寒芒一闪,低声道:“哥哥,此人只怕不牢靠,不若下手灭口来?”一旁宋清闻言惊得呆了,手中茶杯跌落,摔得粉碎。(未完待续。)
第枯七章招安造反两相持 争夺兵权各纷争()
宋江当晚果然前守灵,便在三娘对面跪坐相望,周遭皆有僧众做法事超度,灵堂上倒也并不冷清。宋江一边烧化纸钱,偶尔偷望三娘几眼,但见烛火下,三娘面容虽憔悴,也未施粉黛,但一身白衣素服,更显得她娇艳如花一般。宋江心头忍不住一动,暗想:“她便这般守寡,却是可惜了。若是她不曾嫁时,过个一年半载,我上门提亲,却会如何?”
此念一闪而过,宋江忍不住又想:“此女果然好深沉的算计,虽然天王传位与她,但若她依旧未嫁人来,早晚还是会被人上门提亲啰唣,索性一狠心,将自己一辈子婚姻事赔上,甘愿嫁个将死之人,便就此断了他人的妄念来,又博了个守信守节的好名头,我那手下一众兄弟,都有不少人心向她转来,占着梁山泊主的名头,又有天王遗孀的节名,教人敬重又不敢冒犯,更博人同情怜惜。昨夜吴用才略说几句,几个兄弟便即反目,此女当真是好心计,好坚忍,好算计啊。”
想到这里,宋江忍不住轻叹一声,暗自寻思片刻后,又想道:“先前晁盖屡次说起招安之事来,他都不允,因此才起了害他之念。却不知此女对招安之事,心意如何?若是她能鼎力支持招安之事,也便不必与她作对来,不若出言试探一番。”
当下宋江道:“贤妹,天王已去,还要保重身子才是。”三娘一直呆望晁盖灵牌,并未留意宋江,此刻他忽然开口,这才回头看了宋江一眼后道:“我知道,我会保重身子,过些时日,亲自替天王报仇的。”
三娘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宋江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呃了一声道:“天王大仇,自然着落在我等兄弟肩上。那曾头市自有为兄代为讨伐,贤妹坐镇山寨便可。”
三娘摇摇头道:“亡夫之仇,岂能假手他人?”说到这里顿了顿,盯着宋江冷冷的道:“而且。害死天王的,便只是曾头市和史文恭么?”
宋江一怔,皱眉道:“贤妹此话何意?”三娘冷然道:“我的意思便是,有份参与谋害天王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宋江闻言。低头默然不语。
片刻后,宋江叹口气问道:“如今贤妹已经是梁山泊主,可为一众兄弟将来做过打算?”三娘反问道:“押司以为该当如何打算?”
宋江道:“如今朝廷大败夏国,兵势如日中天,若西北数十万精锐前来征讨我等,只怕梁山旦夕便亡,一众兄弟都逃不过兵败身死。因此我想来,最好不过是能求得朝廷招安,招安之后,各兄弟复为良民。还能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将来博个封妻荫子,方才不枉一身本事,配得上一声忠义好汉的名头。”
三娘闻言摇头道:“大宋当今奸臣当道,吏治腐败,赵官家不恤民苦,强征花石纲,地方豪强勾结官府为害民间,这样的朝廷招安下来。如何能信?若是受了招安,早晚便被朝中之人算计,一众兄弟将来,一个个必定不得善终。”
宋江叹息一声道:“贤妹之意。便还是要反了朝廷?”三娘道:“不出十年,宋廷必亡!”宋江闻言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三娘也便不再说话,两个相对无语,各怀心事。
便如此,三娘每日领众举哀。到得七日之后,棺椁造好,便浩浩荡荡起了下葬之礼,将晁盖葬于玉皇顶上。聚义厅内,灵堂依旧设立,供人致祭。
这天,鲁智深与武松亲自到来致祭,与三娘相见之后,都是唏嘘不已。随后又有桃花山、白虎山等等众多山寨皆有头领陆续亲自前来致祭,三娘上下皆以礼相待。
这天,林冲与宋江、公孙胜、吴用,并众头领商议,立扈三娘为梁山泊主,诸人拱听号令。只因是晁盖临终遗命,无人多话,当下便在聚义厅外,另设了香案,香花灯烛,林冲为首,与众等请出扈三娘在聚义厅外坐定,一众前来致祭的其他山寨好汉也落座观礼。
林冲、公孙胜开话道:“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晁天王是归天去了,山寨中事业,岂可无主?四海之内,皆闻娘子大名,来日吉日良辰,请娘子领受天王遗言,进位为山寨之主,诸人拱听号令。”
三娘闻言便朝聚义厅晁盖灵位拜了几拜,随后起身朗声道:“扈岚谨受天王遗命,便坐梁山泊主之位,定将山寨办得更加兴旺,教官军不敢小觑,依旧替天行道,助强扶弱,威震一方来!”一众梁山、扈家军头领皆是大声叫好。
随后三娘又朗声道:“如今我为梁山泊主,又新带扈家庄一众头领到来,两家从今以后,便合二为一,不分你我。稍后重新排定座次,但也不会厚此薄彼。今后梁山座次排位,有功劳者上,无功者下,便依新颁的《梁山升赏罚过令》,将来立下功劳的,再行升赏。在我这里,只论功绩,不讲交情!”一众头领闻言,无不凛然,知道今后已然不讲人情亲厚,只论功行赏。不少梁山老人闻言后,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随后三娘引众人焚香已罢,权居主位,坐了第一把椅子。上首宋江,下首公孙胜;左一带林冲为头,右一带吴用居长。众人参拜了,两边坐下。
三娘乃言道:“我今日得居此位,全赖众兄弟扶助,同心合意,共为股肱,一同替天行道。如今山寨,人马数多,非比往日,可请众兄弟分做六寨驻扎。聚义厅今改为聚贤堂,广为招贤纳士。前后左右立四个旱寨,后山两个小寨,前山三座关隘,山下一个水寨,两滩两个小寨,今日各请弟兄分投去管。聚贤堂上,是我权居尊位。第二位及时雨宋江,第三位入云龙公孙胜,第四位智多星吴用,第五位小李广花荣,第六位小温侯吕方,第七位赛仁贵郭盛;左军寨内:第一位林冲,第二位刘唐,第三位杜迁,第四位宋万;右军寨内:第一位栾廷玉,第二位黄文炳,第三位朱仝,第四位穆春;前军寨内:第一位李应,第二位穆弘,第三位戴宗,第四位李逵;后军寨内:第一位柴进,第二位孙立,第三位马麟,第四位欧鹏;水军寨内:第一位李俊,第二位阮小二,第三位阮小五,第四位阮小七,第五位张横,第六位张顺,第七位童威,第八位童猛。——六寨计二十四员头领。山前第一关,令雷横、樊瑞守把;第二关,令解珍、解宝守把;第三关,令项充、李衮守把。金沙滩小寨内,令燕顺、郑天寿、王英三个守把;鸭嘴滩小寨内,令邹渊、邹润四个守把。山后两个小寨:左一个旱寨内,令孙新、顾大嫂守把;右一个旱寨内,令杨林、石勇守把。聚贤堂内,左一带房中,掌文卷,萧让;掌赏罚,裴宣;掌印信,金大坚;掌算钱粮,蒋敬。右一带房中,管造衣甲,杜兴;管筑城垣,白胜,管消息探听,郑鹰。聚贤堂后两厢房中管事人员:监造房屋,李云;监备筵宴,宋清。山下四路作眼酒店,原拨定朱贵、乐和、李立、朱富,已自定数。分拨已定,各自遵守,毋得违犯。”
梁山泊水浒寨内,原梁山军马与扈家军马并做一处,按少华山、扈家军制,编成武职五等各有四级,是为卒、郎、卫、校、将,每十卒有一郎官统管,十郎为一卫,十卫取一校,十校拜一将,以此统管,如臂使指。又将文职五等亦各有四级,是为文士、从议、疏谏、参军、儒君。文职各等四级具以一二三四为记的职衔分配。
各头领,大小头目,各军兵将具按以上职衔先配了,自以扈三娘为寨主,尽皆欢喜,拱听约束。随后三娘聚众商议,欲要与晁盖报仇,兴兵去打曾头市。
黄文炳谏道:“主公,庶民居丧,尚且不可轻动,主公兴师,且待百日之后,方可举兵。”三娘依黄文炳之言,守住山寨,每日修设好事,只做功果,追荐晁盖。又使郑鹰探听官军消息,各军按三娘编的《纪效新书》开始编练新军,每日操演不辍。
便在操演军马之时,三娘又将梁山水泊治理左近之事,皆按少华山一般来行事,不再劫掠过往商旅,也不打家劫舍,只用心治理左右村坊,侵润官府,霸住水泊四方,行厘金坐寇之事。
三娘大刀阔斧进行革新,宋江等人到也都遵命行事,并未横加掣肘。这日,已经是第七七四十九日上,郑鹰忽然来报,直说官军大兴三路军马前来攻打梁山,一路是关胜、宣赞引军两万,一路是呼延灼、韩韬引军一万,一路是陈曦真、张慕云引军一万。三路军马分头驱进,已经至济州府,会齐张叔夜一万军马,官军总计五万人马来攻。
闻讯后,三娘便即召集诸将议事,都坐定后,宋江道:“如今官军大兴三路兵马来攻,小可愿领军马下山应战。嫂嫂新丧,不可轻动。”
三娘尚未开口,一旁公孙胜道:“公明哥哥此言差矣,那三路军马,此前皆是寨主手下败将,此趟前来,寨主亲临战阵,必定可以一鼓而破。”
林冲也道:“师妹新掌山寨,正可以此战立威。又是在梁山左近交战,离山寨不远,正可用兵。”
吴用道:“寨主岂可轻动?还是公明哥哥与我同走一遭来,不破官军,便不还寨。”
两厢争执不下,三娘一身白衣安坐其上,抬手止住两厢争执,开口道:“押司要去也可,但军中无戏言,若是破不得官军来,该当如何?”
宋江也逼得无法,起身拱手道:“愿立军令状,若是不破官军,小可誓不还山!”(未完待续。)
第枯八章请君入瓮占先机 临兵斗者列阵疾()
便在聚贤堂上,宋江话便已经出口,三娘正襟危坐,自上而下,凌厉而视道:“我掌梁山,法度为先,在我这里,并无人情,只讲功过。”说到这里只盯着宋江道:“宋押司,军中无戏言,但要去时,请立下军令状,若是兵败,我也不说教你不得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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