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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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探秘-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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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之不难。”脂批也把治家和治国相提并论,这就充分说明,治家就是治国,治理宁府就是治理天下,因为在这里“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一回事。前面说过,宁府和荣府分别代表前朝和后宫,前朝是皇帝理政的地方,是行使皇权的场所,所以治理宁府就是治国,就是治天下。宁府的当家人集个人、家庭、国家、天下于一身,其责任之重大,可谓迁一发而动全身,要不然怎么会成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中的那个“一”呢?

    作者通过阿凤治理宁国府的事例,表明她不仅是一个治家能手,更是一个治国明君。脂批说:“写秦氏之丧,却只为凤姐一人”,这句话强调的就是这个意思。他还说:“写凤姐之珍贵,写凤姐之英气,写凤姐之声势,写凤姐之心机,写凤姐之骄大”。“珍贵”、“英气”、“声势”、“心机”、“骄大”这一连串的形容词,把这个人物的身份、气质、才干、智慧,高贵、威严的特质充分展示出来,让人们从她的身上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宁府的未来和希望。

    如果说对于协理宁国府的阿凤,作者和脂批的评价全是溢美之词的话,那么对于弄权铁槛寺的阿凤则是口诛笔伐,深恶痛绝。他们为什么对前者赞赏有加,对后者却如此痛恨呢?因为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而是对立的双方——前者是治家能手,后者是毁家败类。这两出戏的对应性显而易见,宁府和铁槛寺对应,阿凤和阿凤对应,协理和弄权对应,光明正大与阴谋诡计对应。作者正是通过这样的对比,让正和邪,真和假一目了然,让读者从中能感受到作者的痛,作者的恨,作者的泪究竟来自哪里。

    我们看到,弄权铁槛寺的阿凤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毫无廉耻之心,坏事干尽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把宁国府生生的从天堂变成了地狱。馒头庵代表地狱,代表见不得人的地方,代表阴暗的角落。在这里她任意施为,无所顾忌,与馒头庵的老尼勾结,干出了一桩伤天害理之事。所谓“弄权”,说的就是这件事,其影响之大,危害之深,可谓罄竹难书。这是一件什么事呢?就是把一对金鸳鸯活活拆散,弄得一个悬梁自尽,一个投河而亡,而她自己却坐收渔利三千。作者带着讥讽的口吻说“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有了这样的事,便恣意的作为起来,也不消多记”。可见,其无法无天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脂砚斋的批语这样写道:

    一段收拾阿凤心机胆量,真与雨村是一对乱世之奸雄。后文不必细写其事,则知其平生之作为。回首时,无怪乎其惨痛之态,使天下痴心人同来一警,或可期共入于恬然自得之乡矣。

    他还说:

    凤姐恶迹多端,莫大于此件者:受赃婚以致人命。

    从这些评语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作者和批书人对这个阿凤是多么的憎恨,她的罪行是多么的不可饶恕。那么发生在馒头庵的“弄权”事件,究竟是什么样的罪恶?为什么会让作者和批书人如此耿耿于怀?其实,馒头庵的事就是在影射“箕裘颓堕”的历史悲剧。一对鸳鸯,一个是张金哥,一个是长安守备的公子,前者为金,后者为玉,他们的婚姻正是“金玉良缘”的体现。这两个人早已订婚,只等成婚大典的举行了。(未完、待续)

    (本章完)

第92章 、秦可卿死亡之谜(10)() 
谁料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是要拆散这对金鸳鸯。这个插足者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长安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从其出身就可以看出,这人绝对是一个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的泼皮无赖,而且与“长安府”隔了十万八千里。他与张金哥本来毫无关系,而且也知道人家已经有了婆家,可是他却非要霸王强上弓,逼着长安守备退亲,强行将张金哥占为己有。他看上的并不是张金哥本人,而是她家富可敌国的万贯家财,所以在他眼里,张金哥家是“大财主”,是本地的土豪。那么,李衙内的底气从何而来呢?当然是来自馒头庵。

    谁都看得出,馒头庵的老尼与李衙内穿一条裤子,所以在阿凤面前极力为他说好话,代他向阿凤求情,希望阿凤出面摆平这件事。阿凤和老尼是一丘之貉,否则二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阿凤出面办此事,就等于老尼出面办此事,只不过阿凤要比老尼体面一些,毕竟在她身上有“王”的标签,有“凤”的称谓。尽管这个“王”是假王,这个“凤”是假凤,但对不明真相的人来说,它还是具有很强的欺骗性。什么叫“弄权”?“弄权”就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通过以假乱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阿凤“弄权”的直接后果是什么?就是让金和玉没有了立足之地,没有了生存空间,只有死路一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心里很清楚,所以才会对老尼说:“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阴司地狱报应,凭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这就充分暴露了其无法无天的本性。脂砚斋在这段话后面批道:“批书人深知卿有是心,叹叹!”。在脂砚斋看来,没有比这种毫无廉耻之心的人更可怕的了。其实,篡位者对于“阴司地狱报应”之说,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毫无忌惮,而是恰恰相反。要不然,脂批怎么会说:“回首时,无怪乎其惨痛之态”呢?要不然,他本人怎么会冒着违反祖制的风险,把自己的陵墓安排在远离父皇的西陵呢?这恰恰说明他惧怕“阴司地狱报应”,不敢回首往事,更不敢直接面对父皇。

    那么,阿凤是如何搞定这件事的呢?她是通过长安节度使云老爷出面搞定的。云老爷是非法手段的代表,这个手段就是刀剑斧钺,因为节度使是掌握兵器的人,而且又是长安节度使,其杀伤力,其危害程度更大。其实,对于这些刀剑斧钺我们并不陌生,在秦可卿死封龙禁尉的仪式上就出现过。当时,贾蓉从大太监戴权(大权)手里买了一个五品官——龙禁尉。贾珍便命“灵前供用执事等物,俱按五品职例”,于是秦可卿灵堂前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会芳园(天香楼所在地——笔者注)临街大门洞开,旋在两边起了鼓乐厅,两班青衣按时奏乐,一对对执事摆的刀斩斧齐。更有两面朱红销金大字牌对竖在门外,上面大书“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

    可见,宁府此时已是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秦可卿灵位一旦被贴上了“龙禁尉”的标签,那么她所代表的“情”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便是无情的杀戮。戴权手上所掌管的“龙禁尉”整整三百员,如果这些人个个都手执刀剑斧钺,一字排开,足以让宁府成为战场,足以让天香楼成为地狱。“王凤姐弄权铁槛寺”正是在这个背景下产生的,它直接反映了篡位者的权力来自非法手段,来自白色恐怖,而长安节度使就是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帮凶。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阿凤拆散这对金鸳鸯,靠的是武力恫吓,靠的是血腥镇压,靠的是“刘”的淫威。此刻的宁府已经不再是宝玉梦中的仙闺秀阁,而是白骨如山的坟墓,所谓“风刀霜剑严相逼”,说的就是这一情形。这就是为什么作者要把宁府称之为“铁槛寺”,称之为“馒头庵”,称之为地狱的原因。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清楚的看到,两个阿凤具有天壤之别:一个是治国明君,一个是乱世奸雄;一个珍贵、英气、光明正大,一个猥琐、贪婪、心术不正;一个威重令行,治理有方,合族上下无不称赞,一个无恶不作,劣迹斑斑,合族上下无人不恨。总之,两个阿凤,两种品质,两种人格,两种追求,两种性质。这种巨大的反差正是通过上述事例表现出来的。

    那么,秦可卿托梦的对象究竟是哪一个阿凤呢?不用说,当然是协力宁国府的阿凤。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可卿要托付的人自然是她的同类,是她的另一半,不可能是其他人。这个人是谁呢?是宝玉,是北静王,他们才是“凤凰台”上的真凤凰,才是有资格入住天香楼的王子。也就是说,秦可卿托梦的对象,正是与皇位失之交臂的那个人。

    本来协理宁国府的阿凤是秦可卿的靠山,是她的归宿,是她的立足之地,可是这一切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改变。“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望家乡,路远山高”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既然生前不能相见,也只好在梦中相会,所以是“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二人在梦中的对话,是“情”和“有情人”之间的对话,是皇位和皇位继位者之间的对话,体现的是这个阿凤作为皇位继承人的唯一性和合法性。

    对于这个奇特的梦境,书中是这样描述的:

    这日夜间,(凤姐)正和平儿灯下拥炉倦绣,早命浓薰绣被,二人睡下,……不知不觉已交三鼓。平儿已睡熟了。凤姐方觉星眼微朦,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来,含笑说道:婶子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儿们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婶子,故来别你一别。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

    脂批在上述最后一句话的后面批道:

    一语贬尽贾家一族空顶冠束带者。

    这个批语很重要,它点明了这个阿凤已经与“冠带”无缘,因为这个“冠带”成了他人的“嫁衣裳”。那么,眼前这个阿凤是什么人呢?(未完、待续)

    (本章完)

第93章 、秦可卿死亡之谜(11)() 
这个阿凤是谁,从秦氏的评价中便可略知一二,她说:

    婶婶你是脂粉堆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

    这句话把阿凤的身份和性质说的很明白,所谓“脂粉堆里的英雄”,指的是“闺阁”之人的身份,也就是东宫的主人。应该说,“束带顶冠者”非他莫属,因为只有“闺阁”之人,才有这个资格。可是,此时她的“冠带”已经到了别人身上,到了与“脂粉”毫无关系的“男子”身上。“男子”与秦可卿不是同类,不是相匹配者,所以她才会说“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

    “英雄”与“奸雄”相对应,“英雄”本应是“束带顶冠”者,没想到“奸雄”捷足先登,将本不属于他的“冠带”穿在了自己身上,致使“英雄”落魄,“闺阁”涂炭。“英雄”是协理宁国府的阿凤,“奸雄”是弄权铁槛寺的阿凤,虽然“冠带”最终落到了后者身上,但“英雄”之本色,“奸雄”之本性,绝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为什么协理宁国府的阿凤与“冠带”无缘呢?原因就是她的“好睡”。“好睡”指的是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对宁府可能发生的不测没有心里准备,结果“冠带”旁落还浑然不觉。这就是为什么秦可卿在梦中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婶子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这句话看似平常,但包含的寓意却极其深刻,它直接说明了这个阿凤没有丝毫的防范意识,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结果事态的发展不仅出乎他的预料,而且险些酿成内乱大祸。

    看来,主人公的一时疏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事实真相又是怎样的呢?从所披露的历史资料来看:1722年10月,康熙得病初期即召胤祯进京,而胤祯接到命令后并没有马上动身,而是安排好公务之后才匆匆上路。没想到,这一耽搁便酿成大错,尚未到京就接到父皇驾崩的噩耗,紧接着就是胤禛即将登基的消息。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知所措,接受吧,自己心有不甘,不接受吧,面临的将是一场恶斗。这就是秦可卿所说的“好睡”的历史背景。

    根据畸笏叟的批语,秦可卿死时有“遗簪”和“更衣”的情节,后来作者听从他的建议把这个情节删掉了,致使这一回一下子少了四五页。其删除的原因姑且不论,仅“遗簪”和“更衣”这几个字,就够我们玩味,够我们深思的了。想想看,“簪”和“衣”代表什么?当然是“冠带”了。“簪”是“皇冠”的象征,“衣”是“黄袍”的标志,二者之合就是“束带顶冠”的意思。“遗簪”和“更衣”意味着“金蝉脱壳”,“冠带”易主。可见,畸笏叟的这个批语,实际上是对“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性质所做出的解释,他在暗示里面涉及“冠带”,涉及“黄袍”,涉及皇权之争。

    秦氏托梦情节实际上是元春《恨无常》曲子的再现,这个曲子的原文是: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向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曲中的“荣华”指元春,因为只有她才能给家族带来“桃之夭夭”的繁华景象;“无常”指篡位者,因为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给家族带来的只有灾难。“家乡”指宁府的天香楼,“爹娘”指真正的皇位继承者,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眼前的阿凤。秦可卿管她叫“婶婶”,其实与“爹娘”无异。这就是脂砚斋所说的“此回可卿梦阿凤,盖作者大有深意存焉。可惜生不逢时,奈何,奈何!”的真正含义。

    秦可卿作为皇权的象征,作为情的代表,对于天香楼所发生的一切最清楚,对于贾府今后的命运走势最了解,所以她此时已经变成了历史的代言人,变成了真相的见证者,变成了指点迷津的警幻仙姑。由她出面向阿凤托梦,恰恰说明这部作品是在用事实说话,用历史说话,用真理说话。这就是脂砚斋所说的“然必写出自可卿之意也,则又有他寓意也”的真正含义。

    天香楼所发生的一切已无可挽回,历史的车轮此时朝着“一损俱损”的方向迅速滑去,贾府宁将不宁,荣将不荣,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想都将全部落空。所以,秦可卿对阿凤说:

    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此时若不早为后虑,临期只恐后悔无益了。

    秦可卿所说的“非常喜事”,指的就是贾元春在“临敬殿”晋封的事,由于她带给贾府的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人们看到的“初春景”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很显然,秦可卿不是在向阿凤报喜,而是在报忧,甚至是在报灾难。所谓“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各自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脂批在这句话后面批道:“此句令批书人哭死”,可见这句话预示了一场灾难即将来临,预示了“树倒猢狲散”的悲剧不可避免。

    当然这不是秦可卿托梦的主要目的,她的重点是托付“贾家后事两件”。秦氏说:

    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即如今诸事都妥,只有两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则后日可保永全了。

    这番话透露了两层含义:一是告诫说,灾难就在眼前,衰败的命运不可避免,须早做准备。二是提醒说,灾难发生之后,要抓紧时间“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要为自己,为家族谋划一条退路。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虽说贾府的泰极否来,荣尽辱至的危机不可避免,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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