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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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探秘-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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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相信它就是真的。贾瑞以为道士拿骷髅故意吓唬他,所以并不在意,视其为无,依然调转镜子照正面。很显然,在他的眼里阿凤的形象远比骷髅更具魅力,更具风月的韵味。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也和贾瑞一样,至今都不相信“********”的背后还有和男女****不一样的东西。

    面对痴迷不悟的贾瑞,跛足道人持镜前来,想为其指点迷津以正其心,让他脱离苦海,顺利抵达彼岸。其实,此时此刻跛足道人不单单是在为贾瑞指点迷津,更是在为广大读者指点迷津,因为当他从褡裢中取出镜子时,脂砚斋马上就这样批道:“凡看书人从此细心体贴,方许你看,否则此书哭矣。”又在“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它的反面。要紧,要紧!”的文字之后批道:“观者记之,不要看这书正面,方是会看”。很显然,道士苦心设教的对象不仅仅是贾瑞,更是读者。脂批所说的“从此细心体贴”,就是要读者认真领会贾瑞照镜的含意,领会作者苦心设教的意图。

    为什么这面镜子只能反照,而不能正照呢?阿凤和骷髅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呢?贾瑞正照风月鉴的后果又会带给我们怎样的启示呢?要回答这些问题,首先必须弄清楚镜子的正反两面究竟意味着什么。

    脂砚斋在这一回的回前批了这样一段话,他说:

    反正从来总一心,镜光至意两相寻。有朝敲破蒙头瓮,绿水青山任好春。

    又在夹批中写道:

    所谓“好知青冢骷髅骨,就是红楼掩面人”是也。作者好苦心。

    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这两条批语透出了同一个意思,这就是镜子的正反两面是一回事。所谓“正反从来总一心”和“好知青冢骷髅骨,就是红楼掩面人”说的都是:骷髅即阿凤,阿凤即骷髅,他们是同一个人。既然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形象不同呢?这是因为他们之间是因果关系,正面的阿凤是前因,反面的骷髅是后果,所以二者表象不同。阿凤代表书的假象,代表了“荒唐言”,而骷髅代表死路一条。他们之间的逻辑关系是:如果你把书的假象当真的话,那么必然是死路一条。也就是说,正看《红楼梦》,此路不通。

    不仅如此,镜子外面的人和镜子里面的人也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贾瑞即阿凤,阿凤即贾瑞,二者没有彼此之分。阿凤本身就具有两面性,她外表是凤凰,本质却是凡鸟,所谓“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凤凰是天上的神鸟,代表着祥瑞。而贾瑞又名贾天祥,他的这个名字包含了凤凰的意思。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和阿凤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为什么形象不同呢?这是因为,贾瑞是他的本相——凡鸟,阿凤是他的幻象——凤凰。也就是说,贾瑞自视不凡,总把自己视为凤凰,照镜时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就看成了阿凤。按理说,镜子里映出的形象只可能是照镜者本人,绝不可能是别人,所以贾瑞在镜中看到的只能是他自己。这就是脂批所说的“蒙头瓮”,而这个“蒙头瓮”一旦被敲破,真相也就大白于天下了。(未完、待续)

    (本章完)

第4章 、贾瑞照镜之谜(4)() 
后人补续的镜子灯谜直接道破了这个原理,它说:

    南面而坐,北面而朝。象忧亦忧,象喜亦喜。

    这个灯谜说的就是照镜者是什么样子,镜子里映出的形象就是什么样子,镜里镜外是统一的。补续者把这个灯谜按在宝玉头上,其用意直指《石头记》,直指《********》,也直指贾瑞照镜。

    总之,无论是阿凤还是骷髅,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贾瑞看到的都是他自己。只不过正面是假,反面是真;正面是因,反面是果。这个情节为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道理:如果你对书的“风月”主旨自以为是的妄加猜测,对阿凤的勾引不假思索地贸然相信,必然会走向镜子的反面,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要知道,镜子反面的“骷髅”既代表观书人的结局,也代表书的结局。贾瑞从镜子里看到的是男女****,其祖父“当代老儒”贾代儒同样看到的是男女****,所不同的是,贾瑞对它爱不释手,代儒却对它深恶痛绝,并斥责说:“是何妖镜,若不早毁此物,遗害于世不小”。这就说明,无论是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还是一本正经的老学究,对《红楼梦》的看法基本一致,都把它当成低级趣味的**看待,将其归之为末流。这恰恰是以己之心度书之性,结果只能是既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此书。这就是作者通过贾瑞照镜带给我们的启示。

    跛足道人看似为拯救贾瑞而来,实则为拯救此书而来,当“********”面临被焚的危险时,他挺身而出,大声喊道:“谁毁‘风月鉴’?吾来救也!”。脂砚斋在代儒诋毁“********”的文字后面批道:“凡野史俱可毁,独此书不可毁”。可见,跛足道人实际上是作者的化身,他不愿看到他的心血受到贾瑞和贾代儒这两种人的玷污和糟蹋,故让跛足道人出面代为施教以点醒读者。这就是跛足道人苦心设教的意义所在。

    阿凤和骷髅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概念,被作者用“********”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成为了一部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可惜的是,我们从来都没有领悟到镜子正反两面所透出的深意,更没有注意到它对书的理解具有启蒙教育的作用。事实上,真正起“正心”作用的并不是“********”,而是跛足道人,“********”只不过向我们演示了一回“心”不正的后果是什么。

    中国有个典故叫“痴人说梦”,说的是唐高宗时,有个和尚,修行很高,言谈举止十分奇异。一次,他到长江、淮河一带云游。有人问他:“你姓何?”他回答说:“我姓何。”这人又问:“何国人?”他又回答:“何国人。”和尚死后,李邕为他作碑文,因不懂他的话的意思,只好这样写道:“大师姓何,何国人。”此事被后人当成笑话,认为和尚原来好比“对痴人说梦”,而痴人竟会信以为真。

    事实上,“********”和贾瑞的关系,就是“和尚”和“痴人”的关系。当你面对如此高深的和尚时,绝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所说的话,否则就会闹出“痴人说梦”的笑话。这个典故不是讥笑说的人愚笨,而是讽刺听的人糊涂,因为他听不出人家的弦外之音,让自己陷入了“缘木求鱼”、“胶柱鼓瑟”的愚蠢当中。“********”是一个多菱镜,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一样,所以对它的解读历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实事求是的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看法都没有跳出贾瑞的视野。

    见仁见智的结果是什么?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密事……”。也就是说,你的看法无论是“仁”还是“智”,其实都是自己的想象,与书的本意无关。这就像戏剧对生活的模拟一样,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并不代表生活本身,只是一种虚拟的东西,当我们把虚拟当真实时,自然就走向了镜子的反面。

    当然,面对这样一幅广袤而又深厚的历史画卷,每个人的心灵所获各有不同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并不等于说镜子里所反映出来的东西具有不定性,谁的思想都可以投射其中,谁的观点都可以在这里对号入座。如果是这样的话,“谁解其中味”的设问,岂不成了一句空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警示,岂不成了一个摆设?正因为作者料定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才设计了贾瑞照镜的故事来点醒世人,点醒读者。如果你能参透这面镜子的奥妙,那么这本书的内涵你就理解了一半,从这个意义上说,贾瑞照镜实际上是点睛之笔中的点睛之笔,其“正心”教育是每一个读者的必修之课。

    贾瑞的教训十分深刻,给我们每一个人敲响了警钟,“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是作者对这个教训的高度概括。“一从”即设相思局投贾瑞之所好,让其傻乎乎的往里钻。“二令”即在他上当受骗的过程中适时加以提醒,“令其知改”。第一次提醒的内容是:此路不通,速作回头要紧。第二次提醒的内容是:里面空空如也,即使进去了也什么都得不到。但两次提醒在贾瑞身上都没有起作用,面对阿凤的诱惑,他总是毫不犹豫,勇往直前。“三人木”就表现了她的痴迷心态。阿凤第二次约会他,因为上过一次当,他有点不太相信,反问了一句:“果真?”阿凤欲擒故纵的说:“谁可哄你?你不信就别来”。他马上回答说:“来,来,来。死也要来!”。正是这三个“来”字毫不留情的把他送进了白骨如山的坟墓。繁体字的“來”是由“人”和“木”组成的,三个“來”就是“三人木”。正是这“三人木”生动而又形象的刻画出了贾瑞执迷不悟的愚昧情形。所谓“一步行来错,回头已百年。古今风月鉴,多少泣黄泉”,这个批语既针对贾瑞而言,也针对读者而言。(未完、待续)

    (本章完)

第5章 、“真事隐去”之谜(1)() 
《红楼梦》有无“真事”隐于其中是一个古老的话题,也是红学研究绕不过去的话题,可以说“索隐”伴随着《红楼梦》传奇经历的始终。什么是索隐?索隐就是从文本的故事中寻找出它所影射的历史事件或历史人物,把他们同生活的原型对应起来。它具有以下两个特点:一是以承认里面隐有真事为前提;二是以政治的或历史的眼光来看待和分析问题。在《红楼梦》刚刚开始流行的乾隆年间,人们就开始揣测书中的内容是否确有其事,并对里面的“真事”进行了大量考证,由此便产生了“索隐派”。“索隐派”探索出的结果可谓五花八门,最具代表性的有以下几种:顺治和董鄂妃爱情说;康熙朝大臣明珠家事说;“吊明之亡,揭清之失”,影射康熙年间史事说。然而,当人们把这些事饶有兴趣的与《红楼梦》的内容一一加以比较时,却发现牵强附会者居多,靠谱的几乎没有。

    “索隐派”的做法引起了一些学者的反感,他们把它讥之为“猜笨谜”,并对其所谓的“研究成果”提出了严厉质疑。此后,随着“考证派”的崛起,“索隐派”逐渐失去了市场。所谓“考证派”,就是以考证曹雪芹的家史为目的,不考虑存在其它的可能性。他们确信这部作品就是出自江宁织造府曹家公子曹雪芹之手,里面的故事是以他自己的家庭历史和他本人的身世经历为主要创作素材。“考证派”的代表人物是胡适先生,他一开始就认为,红学研究所要做的不是“去收罗许多不相干的零碎史事来附会《红楼梦》里的情节”,而是要“根据可靠的版本与可靠的材料,考定这书的著者究竟是谁,著者的事迹家世,著书的时代,这书曾有何种不同的本子,这些本子的来历如何”等,这些问题才是《红楼梦》考证的正当范围。他把“索隐派”的做法斥之为“主观的,任意的,最靠不住的,最无益的”研究方法,并断定《红楼梦》是“曹雪芹的自叙传”,“是一部将真事隐去的自叙的书”。可以说,胡适先生的这些观点,为今后的红学研究确立了方向,此后人们的思路再也没有跳出这个圈子。

    虽说“考证派”的兴起,让“索隐派”备受冷落,但它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书中是否隐有“真事”的争论也从来没有停息过。赞成的理由和反对的理由都很充分。赞成的理由是:《红楼梦》不单单是一部文学作品,里面肯定隐藏着某个家族的真实历史,具有政治小说的性质,否则作者“将真事隐去”的表白就毫无意义。反对的理由是:“索隐”只是在扑风捉影,故弄玄虚而已,书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真事”,这种猜字、猜文、猜寓意、猜谐音的解读方式,只会把红学研究引向形而上学和神秘学的歧路上去。由于赞成的一方总拿不出具有说服力的依据,反而给对方提供了反对的理由,反对的声音逐渐占据上风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其实,在笔者看来,无论是“索隐派”还是“考证派”,都是以探索里面的隐事为目的的,在本质上二者没有任何区别。它们的不同在于:前者的目标并不确定,搜索的范围比较宽泛,让人难以把握。而后者只把目标锁定在江宁织造府曹家身上,研究的对象十分明确。当然,目标不同解读的方法自然也不同,前者主张以探佚的方式进行解读,后者主张以考证的方式加以印证,由此便形成了“索隐”和“考证”的尖锐对立。由于“索隐派”搜索的范围比较广泛,目标游移不定,且附会出来的事大都不能自圆其说,难免给人造成无中生有和哗众取宠之嫌。相比之下,考证派“出言必有据”的做法显得更加务实,更加客观,更容易被人接受。正是这个原因,“索隐派”日渐式微,而“考证派”成为了当今主流。其实,实事求是的说,到目前为止“考证派”的考证也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除了作者即曹雪芹,曹雪芹即自江宁织造府后人的认定外,其余的考证,比如他的经历,他的创作过程,他的生卒年纪,他的生存状态等这些问题都难有结果。所以“考证派”的“曹雪芹家史说”或“曹雪芹自传说”同样是疑点重重,难有定论。

    不管怎么说,“真事隐去”这个有趣现象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他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总想从这桩疑案中找出更有价值和更有说服力的东西,弄清楚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的真实意图。既然“索隐”和“考证”都没有结果,那么现在就判定谁对谁错,孰优孰劣,未免有些操之过急。这样做只会禁锢人们的思想,对探索真相反而不利。不管是“索隐”还是“考证”,涉及的只是方法问题,而方法是为目的服务的。哪种方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真正解得“其中味”,这才是衡量对错的唯一标准。

    事实上,“索隐”被人抛弃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方法本身,而是捕风捉影和穿凿附会惹的祸。虽然“索隐派”已经注意到了这部作品所隐含的政治内容,但他们不是在文本的研究上下功夫,而是弄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与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对号入座,把自己的主观臆断强加在上面,弄一些啼笑皆非的东西出来招摇过市。这种做法当然会引起人们的反感,同时也让“索隐”跟着受累,为这种荒唐行为买单。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把它作为否定“索隐”的理由,因为索隐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如何科学的、实事求是的运用这种方法来达到我们的目的。(未完、待续)

    (本章完)

第6章 、“真事隐去”之谜(2)() 
笔者认为,索而无果并不等于无隐,如果因为“索隐派”的无功而返就怀疑或否定索隐的合理性和必要性,把它打入冷宫,不再使用,这未免过于武断。其实,索隐并不是我们主观上愿意与否的问题,而是客观上必须这样做的问题。因为,“真事隐去”是一个客观存在,对此我们无法回避,更不可能视而不见,否则甄士隐和贾雨村作为全书的开篇和引子的寓意就无法理解;脂批对“此书表里皆有喻”的提示也难以解释;作者“谁解其中味”的发问更是成了无的放矢的空话。再者,故事背后有无“真事”,直接关系到作者在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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