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死寂苍白之色流转的眼眸呆呆的看向头顶晦暗虚空,那里,一轮明月不存,乌云遮天蔽日,似乎正合自己之心,一语不发,收压府邸深处。
“哦,看来今夜要发生不少的事情啊!”
刚处理完鲁勾践的事情,忽而,一直在催动灵觉笼罩偌大卫元君府邸的周清眉头为之一动,又细细感知一二,面上顿时笑意绽放。
一息之后,脚下青光氤氲,消失于原地,奔向此刻灵觉有感的府邸另外一处,未几,乘风而行,虚空而立,俯览而下,这里已经是卫元君府邸的核心区域了。
下方正厅前的偌大广场上,两道衣着劲装的武者正被大量的重装秦兵团团包裹在其中,二人的修为一般,均是混元先天层次,碰上这等情况,无需盖聂先生出动,兵士足以擒拿。
“赵国中山夫子门下的另外一位弟子欲要闯入,已经被我镇压,废去一身修为!”
青光闪烁,踏步入正厅,那里秦王政与盖聂先生、卫元君角都在其中,至于李信,则是在广场一侧,指挥兵士汇聚成阵,擒拿两位刺客。
迎着秦王政等人看过来的目光,周清缓缓回应,此次百家好手与列国侠客中,出力最重的当属赵国中山夫子门下了。
一共出动两位化神层次的武者,至于之前在将军府前突然出现的墨家高手,受了自己一掌,就算不死,如若没有机缘,数年内也别想恢复至巅峰。
“赵国!又是赵国!”
“长平之战与邯郸之战已经过去近二十年,看来赵国真的恢复些许元气了,先是折损寡人一员大将,而后又隐约插手成峤之事。”
“此行归咸阳,兵事可动矣!”
对于赵国,嬴政没有任何好感,少年质子于赵,遭受诸多磨难,几次险些身陨赵国,登临王位以来,更是屡屡兵犯大秦。
前有魏信陵君合纵攻秦,赵国参与,后有春申君黄歇合纵攻秦,赵国参与,蒙骜将军之死为赵国所谓,成峤叛乱亦是前往赵国。
诸般种种,回旋在嬴政心头,直接化作喉咙之刺,欲要将其直接攻灭,以诠释内心之愤怒、愤恨,中间因多事,攻赵未成,但接下来,必要全力打击赵国。
闻此声,其后的盖聂神情未动,列国征战,此为常事,不过对于卫元君角来说,却是不由自主的浑身再次颤抖起来,生死不由己,奈何?
“那二人似乎是公孙丽的两位师兄,今以作困兽之斗,大王以为何果?”
国政大事,周清不予给予评价,身躯微转,一双明耀星眸看向厅外的纷乱之象,耳边一道道清脆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看样子,抵抗的还挺剧烈。
“敌秦者,殁!”
很是简短的四个字,脆朗沉稳之音回旋,对于公孙丽,自己势在必得,至于与其有关的人,自然是全部湮灭,不然,只会多生事端。
一双丹凤之眸中闪过浓郁的厉色,此行出宫,遇诸般事,明悟列国敌秦之心,如此,宫内的那些儒生该全部驱逐而出,行儒家王道、仁道,那是自毁大秦根基。
“师兄!”
厉声而下,还未传荡出去,厅外陡然间回旋起一道清脆之音,音色空灵,夹杂着一丝意外,夹杂着一丝惊喜,更有着一丝惊悸。
第九十九章 何教寡人()
一袭粉色长裙加身的公孙丽原本正在自己的房间中休养,虽是休养,但一身的不适早就已经消失不见,若非那赵公子太过于热情,再加上承诺为自己找寻两位师兄。
不然,自己早就离去,就是如此,公孙丽也打算近一两日告辞离去,正在房间中百无聊赖之时,忽而听到卫元君府上似乎有贼人闯入,兵士行走之音急促,兵戈碰撞之声传荡。
感此,公孙丽心中一惊!
难道那有人要对大王不利,欲要在今夜刺杀大王,思衬此,一颗心再也忍受不住,公孙一家世代受卫王恩德,爷爷公孙羽更是蒙大王器重,为濮阳统帅。
此等恩德,爷爷没有完成的,自己必要秉承爷爷的意志,当即,手持长剑,将房门前欲要拦阻自己的奴仆喝退,而后曼妙的身形婉转,快速行至前厅。
只是,入眼处,似乎与自己思衬的不同?
被秦兵团团围困的那两道身影,映衬在公孙丽的美眸之中,却是那般如此的熟悉,身姿腾挪之间,剑光婉转之间,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
竟然是自己的两位师兄,他们怎么会来到卫元君府邸,而且还会被秦兵抓到,不过此时也已经容不得公孙丽继续思衬,在秦兵的不断围拢之下,两位师兄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形势甚是危机。
“师妹,你果然在这里!”
“师妹!”
不仅公孙丽心情澎湃,就是此时隐约被秦兵逼到绝境的韩申与荆轲二人都为之面上欣喜,师妹果然在卫元君府邸。
先前二人一直在外面等候,只是一直没有听到鲁大侠传回的动静,以其化神层次的修为,应该很快的,旋即,二人便是神融天地,感受到从卫元君中荡出的一缕缕能量波动。
甚是强横,甚是无双,隔着这么远,都能够感觉到淡淡的压力,绝对非先天层次的武者动手,而是化神武者的动静。
感此,二人直接对视一眼,便轻手轻脚的从外而入卫元君府邸,鲁勾践大侠看来已经被发现,即如此,他们也好趁机进入其中搜寻师妹的信息。
不曾想,还未在府邸中行进多久,便是被秦兵发觉,根本不复第一次进入卫元君府邸的通畅和顺利,感受着越来越多的秦兵围杀而来。
二人心中对于今日生逃而出已经不报任何希望,然则,就在万年俱灭之时,想不到,师妹竟然出现了,而且观师妹神态,并未受到太大的侵扰。
砰!砰!砰!
分神走神之间,但对于操纵阵法围杀二人的李信来说,如何能够放过,大手挥动,瞬间,便是数位身材魁梧的兵士,一拥上前,将背对背的韩申和荆轲二人手中之剑卸掉。
戈矛加身,配合其余的兵士,直接将二人彻底镇压,没有理会不远处的公孙丽,绳索加身,将二人牢牢的束缚住,观此,李信上前一步,屈指点动,便是卸下二人的下颌,声音不出。
“敌秦者,殁!”
旋即,耳朵一动,眼中亮光闪烁,沉声而出,对着左右的兵士看了一眼,单手毅然挥下,两侧两位百夫长闻声,持兵戈之矛,豁然举起,行至二人身后,直接刺下。
叮!叮!
灯火通明之下,映照的四方一片明耀,红光一闪,剑光弥散,清脆的击打在两位百夫长的手中戈矛之上,内蕴先天之力,令二人手中的戈矛脱手而出,飞向远处。
“师兄!”
又是一道清脆之音,内蕴一丝微微的颤抖惊惧之意,公孙丽手持长剑,直接护持在韩申与荆轲跟前,一双美眸恨恨的看向四周诸多秦兵。
银牙轻咬,神情流转一丝浓郁的坚定之色,今日,就算死,师兄妹三人也要死在一起,一起去面对爷爷,只可惜为能够将暴君斩杀。
“敌秦者,殁!”
受到大师指令的李信不为所动,亦是从身侧抽出长剑,冷声之言再落,刚分散开来的秦兵再次近前,无形的威压席卷,一道道光亮的戈矛寒光四射,甚是森凉。
“莫动手……莫动手,李将军,切莫动手!”
“本王有秦王亲赐令牌,切莫动手!”
旋即,待场中局势一触即发之时,厅中陡然走出一道慌乱的身影,走的稍快,在厅前门槛还被绊了一跤,整个人生生的摔在厅前坚硬的木制走廊上。
随即,那人便是再次而起,手持一枚黑色的令牌,高高举起,其上一个清晰无比的秦国篆书——秦!持令近前,口中连忙而语,甚是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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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一女子,而使大师之功不存,大师可有何语而教寡人?”
晴空曜日,万里白云朵朵,点缀寰宇,微风而动,变幻诸般形体,其下,一行数百人的队伍正缓缓而出野王之城,一架铁桦打造的马车被护持正中。
大秦的黑色旗帜高悬,重甲骑兵开路,精锐兵士相随,远远看去,一股莫大的威势席卷,所过之处,庶民而跪,所过之城,开门而入。
不过于此刻的秦王政来说,却是一身常服,与鬼谷盖聂、道家天宗玄清等人行走在另外一条道路上,骑乘骏马,行走在绿荫之下,归途咸阳。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历经野王之城的袭杀,诸般商榷之下,便有了此法,一行五人,其余两位是随身伺候者,以处理诸般琐碎之物为主。
“区区一女子,如何与大王相比,于玄清来说,只要大王安危无恙,一切无妨!”
“只是对于大王来说,看得出,那女子于大王不一般,如此将其放走,岂不可惜?”
与秦王政而语,周清摇摇头,相对于整个战国纷争,一介女子公孙丽算不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历史进程的调和之物,一缕淡淡的插曲。
然,公孙羽于嬴政来说,可非这般简单,那夜,将公孙丽三人,不,还有鲁勾践等四人放走,想来内心所想更甚自己所知。
“公孙丽,佳人也!”
“自扶苏之母郑夫人过世之后,也只有她令寡人心动,她虽然离去,但列国之大,或许,只有咸阳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第一百章 赵姬出宫()
如若旁的女子在那夜胆敢如此拦阻秦兵,早就被虎狼之师撕成粉碎,只是,偏偏是那公孙丽,野王城中的敌秦者已经被蒙武清理的差不多。
徒留公孙丽师兄妹三人又奈何?
以秦国的威势何惧百家敌秦者!何惧列国游侠之人!即如此,则是顺手将她们放走,只要她们还在诸夏之内,随时可以将公孙丽带至咸阳。
亦或者是因为昔年的一丝恩德,嬴政并未痛下杀手,然诸夏之内,只怕也只有其一人了,但也仅仅这一次而已了。
儿女情长太过无趣,温柔之乡只会消磨意志,待在野王之城近十日,出宫也已经近月,不知如今的咸阳是一种什么模样。
念及此,秦王政一马当先,在空旷荒野的区域中,掀起一缕缕浅浅的烟尘,随其后,鬼谷盖聂、道家玄清等紧紧跟随。
五日后,一行人先大部队入咸阳,百家好手与列国侠客历经先前野王之城的劫难,一时间,在整个一两千里的归咸阳途中,大部队亦是没有受到任何侵扰。
沐浴香汤,洗去一身尘埃,跌尽浑身上下的疲惫,静静盘坐在玄清宫内,体内元力运转,周身淡青色玄光闪烁,一侧的虚凡缓缓而语,将此月发生在咸阳内的事情说道一二。
周清双眼微眯,一袭宽松的浅白色道袍加身,漆黑的长发披在肩头,闻虚凡所言之语,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阴阳家老老实实的待在宫中,没有特别的手段。
文信候吕不韦因为有昌平君熊启的牵制,在政令的处理上亦是非凡,彰显出身为相邦的才能,王翦大军归来,驻扎在咸阳城数十里外的蓝田大营中。
整个秦国上下有条不紊的运转着,百多年前,商君曾言,只要秦国法令不改,官吏各司其职,就是有平庸之君亦是无碍,亦可无忧。
秦王子政出走月余,遍观上下,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紊乱,周清微微颔首,军事安稳,政令无忧,举国上下,当可休养生息,积蓄实力。
待扫平内政之患,便可开启吞吐之势,合诸侯,成亘古之业!
思衬内政之患,似乎嬴政留在咸阳内的二人都非一般人呐,尤其是如今的吕不韦,将宫内的一桩隐晦之事摆平,正处韬光养晦之中。
“近来甘泉宫可有何异动?”
作为文信候吕不韦的一颗棋子,点缀咸阳宫中,周清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后头颅微动,双眸为之睁开,看向虚凡,不知其可知晓此事。
“甘泉宫?”
“近来并无太大异动,若说真的有异动的,似乎文信候这个月都没有前往甘泉宫了,每日与昌平君在兴乐宫处理完政令,便归于府中。”
闻此,一袭白色劲装加身的虚凡口中喃喃自语一声,而后摇摇头,甘泉宫内的赵太后不过一女子,就算有什么异动,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这个点还是留给秦王吧,虽然略微残酷了一些,但若不如此,以文信候吕不韦的狡猾,想要将其解决,还真得不小的麻烦。”
对于未来局势的走向,周清一直以来都没有过于插手干涉,列国归一乃是历史大势,千古帝业亦未开始,于自己来说,要做的还很多很多。
或许,连文信候吕不韦都没有想到,这颗被其隐约无视的棋子会成为自己的掘墓者,世事无常,阴阳轮转,正合道家修行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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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传太史监奉常之语,宫中有祟,当避西方二百里之外,望寡人允之!”
“昌平君,你以为何?”
时日,归宫不久,秦王政与相邦吕不韦、昌平君熊启于兴乐宫纵谈国事,翻阅手中一卷竹简,乃是太后令人送来,嬴政观之,英眉而皱。
一袭黑色常服加身,高山之冠加持,九旒不显,端坐于上首,身形挺立,神色不苟,单手持手中竹简,看向下首右侧。
“奉常之语,乃是映兆,太后身居甘泉宫中久矣,既是感宫中有祟,当令于大王,令于华阳祖太后,避西方两百里,亦无不可!”
一袭锦衣绿袍加身,身材健硕,容貌俊朗,周身上下弥散出一股无言的贵气,闻上首秦王政之语,当即从座位上起身,拱手一礼,略微思衬,便是为之回应。
己身虽为楚国公子,但却是生长于秦宫华阳祖太后身侧,近年来,文信候吕不韦势大,楚国外戚的势力都隐约受到影响。
而今甘泉宫赵太后欲要出外,即如此,也可断绝宫闱秘闻,令吕不韦失却一大助力。
“相邦以为何?”
听其言,嬴政不作回应,丹凤之眸微转,便是落到下首左侧的文信侯吕不韦身上,这些时日,他的动静倒是不大,颇有蛰伏的意蕴。
“微臣之意与昌平君同,既然在宫内居室不适,当前往雍州之地,去咸阳西二百余里,且往时宫殿俱在,太后宜居之。”
感此,吕不韦亦是从座位上起身,虽年岁五十,但姿体上还是迅速快捷,略显清瘦的面上,一丝沉吟之色掠过,心中略微欢喜。
本就想着如何使得秦王将注意力从甘泉宫和自己的身上脱离,不曾想赵姬竟然自寻外出,虽然奉常之语在侧,但于吕不韦而言,却是嗤之以鼻。
“如此,赵高,拟令,寡人允之,派宫中护卫太后于雍州之地,其余种种,尊太后旨意!”
秦王政微微颔首,太后不在宫中,也省去许多麻烦,尤其是文信侯吕不韦与其秽乱之事,传遍咸阳的事情,自己又如何不知。
只是贸然揭开,于赢秦一族,于大秦颜面有损,再加上吕不韦党羽遍布秦廷,而今,太后自请离去,也算顾及大秦颜面。
半个时辰之后,来至兴乐宫与华阳宫的诏令下甘泉宫,闻此,赵姬心悦之,当即便是屏退左右,缓步入内室,周身艳丽的锦衣不断为之脱落,一缕缕雪白柔软隐现。
“嫪毐,政儿已经同意我们出宫,居于西两百里的雍州之地,那里我记得有一片行宫的,而今我身怀妊,你对我又这么好,待行至雍州之宫,我便为你生下来!”
魅眼迷离,行至内室床榻之前,浑身上下只剩下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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