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墨鸦、白凤、鹦歌、小五等多人从大河以西归来,神容之上,风尘仆仆,就连鹦歌那白嫩的肌肤都有些粗糙起来。
平襄之城内的那处宅院,诸人立于厅中,行礼语落。
“此去大河以西,可有所闻?”
诸人中,鹦歌与墨鸦都已经破入化神的境界,白凤也临近那个层次,小五她们十个距离不远,目光扫过一道道身影,很有兴趣的探询问道。
“大河以西,诸国林立,多为荒漠,城池多依靠大河、湖泊,我们此行一路花费两个多月,几乎越过了乌孙之国。”
“碍于风俗、语言等问题,便是归来。”
碧蓝色的裙衫罩体,秀丽的容颜之上精气神而言,鹦歌上前一步,脆语而落,脑海中翻滚数月来的种种,当真是大开眼界。
想不到在诸夏之外,还有那般的一处天地,无论是月氏,还是乌孙,还是更西侧的西域小国,皆各有特色,有的国家虽然很小,甚至于连秦国一个郡县大都没有,但就是自成一国。
其中最为强大者,当属此行所经历的月氏、乌孙,两国皆有控弦之士十多万,民众超越五十万,雄霸西域,隐约可以与北方的匈奴抗衡。
“那里可有武道强者?”
待在周清身侧伺候的焰灵姬则是问了一个最为关心的问题。
前些时日,公子曾承诺自己,如果西域诸国没有武道强者,那么,自己就可以返回咸阳的,如今墨鸦他们已经归来,对于此事当最为知晓。
“武道强者?”
“有!”
鹦歌略有好奇的看了焰灵姬一眼,虽然对这个问题奇怪,但还是点点头。
“有多强?”
“你们可曾交过手?”
焰灵姬心中一突,难道真有武道强者?
如今的鹦歌已经是化神强者了,能够被其称为强者的,难不成真有公子那个层次的存在?
“我们此行多在月氏、乌孙两国,两国之内的武道强者多在化神层次,期间,墨鸦同他们交手过一次,也了解一些,他们的修炼之法是从更西侧传来的,似乎是什么斗气修炼。”
“其中强者,不逊色我和墨鸦,国度之内,更是有祭祀一般的存在,拥有如同阴阳家智者一脉一般的奇妙之力,至于更强者,遇到过两次。”
“一次是在月氏,一次是在乌孙,他们是从孔雀之国来的浮屠教之人,光头赤足,金光护体,墨鸦所言,那般之人曾在赵国出现过!”
鹦歌神色略有凝重,原本以为诸夏之外,再无强者,但不曾想,月氏、乌孙两国之内,论强者数量虽然不多,但的确存在。
而且,他们还遇到了更强者,按照墨鸦所言,绝对达到了半步悟虚而返的层次,甚至更高也说不准,因为那个境界距离他们太远了,不好揣摩。
第六百九十一章 汗血马(求票票)()
“浮屠教的人在月氏、乌孙出现?”
提起浮屠教,周清面上倒是微微一动,或许鹦歌她们对于浮屠教不太了解,但自己还是知晓一些的,岁月长河中,这个时候的浮屠教就是后来传入中土的佛教。
能够连鹦歌、墨鸦二人都觉得极强的武道强者,想来也是和去岁自己在赵国遇到的那位差不多,不过也很正常,以如今道家的传承,出现化神武者轻而易举。
但想要出现悟虚而返的可就越来越难了,如果真是浮屠教的人,那么,半步悟虚而返的境界十有**,更高一层,不太可能。
但也不排除这个例外。
“不错,我等与其之间虽见过面,但那些人倒是很热情,所为也很简单,就是想要传播浮屠之道,以得大乘之果。”
鹦歌对着周清又是一礼,点点头。
“怎么样?”
周清轻轻一笑,将目光看向焰灵姬,原本自己只是觉得西域诸国起码也是有化神武者存在的,不曾想浮屠教的人却是出现了。
如此,更好了。
想来焰灵姬所修,在那些人看来,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更合焰灵姬磨砺修为。
虽然焰灵姬并未感悟玄关之道,但只有同更强的人交战,才能够妙悟更深一层次的道理,有自己留下的伟力,到时候,就算打不过,也无忧。
“哼。”
焰灵姬有些不高兴。
“西域诸国还是有武道强者的,芊红这几日正在筹备天水商会,期时,你当随行,以观他们的修为,印证己身之道。”
“火魅术已经被你修炼的出神入化,在杂糅道家的清静之法,当你完美融合两者于阴阳无极之时,就是你妙悟玄关之始。”
“浮屠教的修炼之法,是你的契机,如果你能够妙悟玄关之道,也准你返回咸阳。”
轻轻揽过身侧的焰灵姬,轻声而落,诸人之中,焰灵姬跟随在自己身边时间很长,对其之心也是清楚,百越、天泽远去,如今在诸夏之中,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这把鹰剑留给你傍身之用!”
挥手一招,一柄形体奇异的长剑光芒闪耀悬浮在身侧,经过自己不断的蕴养,如今的鹰剑灵性已然生出,其上也浸染自己的道理。
秋水流光,锋芒内敛,苍鹰之精魂似乎也被自己唤醒,一道微不可察的苍鹰虚影笼罩整个鹰剑,心随意转,直接平方在面前的条案上。
“公子。”
焰灵姬有感,素手轻轻握住那把剑体隐约颤动的鹰剑,虽然这柄剑属于公子,但公子本身却是很少用剑,公子的境界也已经利器之力无用的奥妙之机。
感受剑体之上流转的玄妙气息,那是独属于公子的境界奥妙,每逢与公子性命交修的时候,就曾有觉,但一直没有所得。
也许,自己也该真正苦修一番,不辜负公子所望。
******
天水之城仍旧在按部就班的建立着,天水商会也在筹建之中,资金不缺少,人员也正在从咸阳与山东六国天上人间、数个调遣。
等待明岁开春,天水商会便会真正走出大河之西,虽如此,但墨鸦、白凤、鹦歌他们归来一个月后,便是同焰灵姬一起前往西域,随行的还有乌氏倮家族诸人。
“公子,这五匹马还真是奇特,长途奔跑之后,还会流血。”
宅院后侧的马厩之旁,周清正在细细一观乌氏倮刚从大河以西搜罗而来的五匹奇特之马,高约五尺有余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
在马厩之旁随意动着,步伐轻灵优雅,整体看过去,曲线相当优美,此为从乌孙之国大代价得来的大宛之国宝马。
云舒与弄玉、雪姬等人也在旁边看着,刚才这五匹马连续跑了三十里,此刻看过去,浅褐色的毛发之上,竟然隐约的有一缕缕赤红的血液流下。
本以为是受伤了,但照顾这五匹马的执事却说自然之象。
“这种马耐力惊人,虽不说传闻一日千里,但一日数百里,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五匹马就留给你们了,本侯要它们也是无用。”
在这里见到汗血马,周清还是颇为诧异的,看来乌氏倮在陇西,乃至大河以西都还颇有实力的,五匹马虽不多,但想来也花费不小的代价。
对着身侧云舒等人一言,顿时,诸人面上皆欣喜。
这种马不仅看起来体型很是优美,而且耐力惊人,擅长奔跑,绝对的良驹,不过,对于此刻的公子来说,他的修为已经不需要这种马了。
“如果骑兵部队全部换上这种马,怕是战力会再次提升一个层次!”
弄玉面上也是笑意忽闪,这种马对于骑兵的意义更大,一日奔跑数百里,那可是相当惊人的,机动性格外强横,更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如果大宛国有那么多的这种宝马,也不会仅仅是一个小国了。”
“不过倒是可以每岁引进一些,改良军中战马的品质。”
周清摇头一叹,如果大宛国真有这么多宝马,乌氏倮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功劳的,如今献给自己五匹宝马,明岁,想要也会有更多的宝马献给王兄。
“公子所言甚是。”
弄玉欣以为然。
来到陇西也有一两个月了,整个天水之地方圆五百里已经转了一番,而且连带陇西的其它去处也看了看,虽不复咸阳繁华,但也别有风光。
“公子,少府令赵高从咸阳携带王令前来,正在厅中等候。”
白芊红脚步略有急促,从院落行入马厩之前,看着诸人,近前一礼。
“赵高?”
“看来,本侯也到了归去之时了。”
虚冥深处,灵觉有感,近日也打算离去,但想不到,王兄竟然派遣少府令赵高亲自前来了,倒是令周清惊讶不已,莫不是咸阳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没有多言,将目光从那五匹汗血马的身上挪移,身躯微转,行至前厅。
“赵高见过武真侯!”
一身浅红色的官服,踏步长靴,束发平山之冠,神容明朗,双眸甚是有神,观厅外走进一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无须多礼。”
“能够劳烦少府令亲自前来陇西,莫不大王有要事相召?”
单手虚托,行至上首,一侧自有侍女进献茶水,轻声询问。
“武真侯明鉴。”
“近来中枢论政,定下明岁所谋,是故大王所言,此事焉得可少武真侯,故而赵高前来,以请武真侯归于咸阳。”
赵高所传秦王口令,面上恭敬非凡,为了武真侯,大王已经将中枢论政推迟到武真侯归于咸阳之后了,如此,更见盛宠。
己身更是不敢怠慢。
“行,明日,我等归都。”
如今已经是秋日了,距离明岁初春屈指可数,轻抿一口茶水,给了赵高一个定语。
随即,白芊红入偏厅之中。
周清将陇西之事接下来所谋说道简略,白芊红执笔记下诸般,以为接下之事。
次日一早,一行车马齐备,驶出平襄之城,南下渭水,顺流而下不过五日,便是下渭水,归于咸阳。
这时,以为秦王政十五年秋!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大厦将倾(求票票)()
“哈哈,韩非先生,岂非此地等我哉?”
“少府令且暂行归宫,我待会就到。”
陇西归来,刚从渭水而下,临近岸边,一道紫色的熟悉身影浮现在眼眸深处,周清见之,朗朗一笑,行上前来,轻语之。
而后又对着身侧的赵高看了一眼。
“喏!”
赵高躬身一礼,徐徐而退,回宫复命。
“武真侯!”
深秋时日,天气逐渐凉冷了起来,韩非身着一袭紫色的厚实长袍,束发而冠,风过,发丝为之而动,看到周清一行人,上前一礼。
“三日之前,非亲手之《存韩书》上承秦王。”
“至今,仍没有任何回应。”
神色颇为平静,述说三日前己身所为之事,单手相迎,看向不远处的一处简陋酒肆,其内,已然有了往来行人,热气蒸腾,秦酒独特的气息弥漫,令人温暖。
《存韩书》!
去岁从韩国前来秦国的时候,韩非已经上过一次,原本是自寻死路,却是被周清拦阻一二,故而发配至中央学宫,以为法家院堂博士。
今,再上《存韩书》,看来其心又起,周清闻之,倒也没有立刻回应,寻了一处清静所在,云舒、弄玉二人随伺茶水。
“大厦将倾也,一木维艰。”
“大道孤愤也,说治者难。”
“吾道长存也,夫复何言!故国将亡也,心何以堪?知我罪我也,逝者如烟……。”
韩非单手轻持着陶盏,目光凝视其上,入秦以来,己身所谋,便是故国存亡,去岁之时,韩国沦为秦国藩臣之国,今岁,秦国已然再次谋略山东六国。
重新锁定对山东六国的策略。
首要之重,便是三晋,三晋之重,便是韩赵,韩国地处三晋咽喉之道,国虽弱小,但地利甚重,是故,韩国很有可能首当其冲。
而……那实在非自己所愿意见到。
近两年来,自己一直想要尽可能的忘却那般事,希望那般事越来越晚的到来,但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引吭轻语,心性寂然,悲凉之感弥生。
此次再上《存韩书》,便是不想要亲眼看着韩国毁灭在自己面前,希望能够令己身有一个解脱,血脉枷锁,族群荣耀,奋力辉煌,不复存在。
“韩非先生可知玄清来历?”
闻韩非之音,周清略有些陷入沉默,而后,轻抿一口茶水,直接问了一个相对奇怪的问题,与韩非今日前来目的迥异之问题。
“道家天宗超脱凡俗,数百年来,一直鲜少有人行走诸夏,纵然出现,也只是为了修行,希冀有朝一日可以参悟祖师的大道,登临身融万物的境界。”
“近百年前,庄周虽为小吏,但不过修炼无所持的境界,大功而成,逍遥诸夏,然……玄清入秦,所为除了精进修为以外。”
“便是所谋一天下,止乱诸夏,结束数百年来的纷争,故而如今爵至关内侯,先生心中应该清楚,韩国如今虽为藩臣之国,但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韩非今日前来渭水见自己,所为想来是要一述存韩,但韩国的命运已经注定,绝对是要湮灭在岁月长河之中的,是不可改变的。
百多年来,韩国一直横行术治权谋,虽为藩臣之国,但如今那是因为秦国强大,而且韩王还能够借助秦国的力量,稳住国内局势。
但倘若秦国略有衰弱,怕是第一个反水的就是韩国了。
这一点,自己能够看得出来,秦廷中枢也能够看得出来,身为大才的韩非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所谋存韩,将秦国之兵锋退向赵国与楚国。
以此两国的实力,颇有可能将秦国削弱,期时,便是韩国的机会,这一点,中枢诸人也能够看得出来。
“先生有天下之心,先生也心系家国,但先生却忘了,是韩王亲自把你送出新郑的,你所上的《强韩书》,三次均没有任何应允。”
“连韩王都放弃了强韩,连一国之主都放弃了强韩,以先生之力,又能够如何?《尚书太甲》有言:予小子不明于德,自不类。欲败度,纵败礼。以速戾于厥躬,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这是韩王自己选择的道路,如今诸般苦楚先生却自己承担,莫不奇异?”
闻韩非口中悲凉之音,周清虽感慨,却不予认同,己身在咸阳这般愤慨,意图存韩,但此刻的韩王怕是仍旧沉浸于自己的术治权谋之中。
一个人做的事,后果自然要自己承担。
“数十年前,楚国芈原怕也不过是非之心境。”
韩非长叹一声。
数十年前,楚国朝政一如如今的韩国,左徒芈原意图振兴楚国,却没有任何办法,眼见家国衰弱,奸佞横生,无奈,怕也只有一死。
“纵然本侯可以说服大王存韩,然后兵锋指向赵国与楚国,但……存下来的那个韩国,想来也不是先生所希望看到的。”
“血衣候白亦非更盛当年姬无夜,五代相国张氏一族当为权衡,韩王更是得了喘息之机,对于你之父王,想来你是最为了解的。”
韩非心中所纠结者,不外乎将己身的血脉枷锁看得太重太重,身为韩国王族,天性中带着一丝孤傲,那是源至于先祖的荣耀。
眼见族群社稷沦亡,而己身独存,怕是偷生如此,韩非不愿。
但存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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