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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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小说家-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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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不两立,国法不二出!”

    “此书说起来内蕴我道家理念多矣,采阴阳、儒墨、名法、兵农诸家学说为一体,浑圆如一,架构非凡,只是其出现的时机不对。”

    看着在凌冬寒日里,仍旧身着暴漏、妖媚的焰灵姬,周清没有多言,以其现在的修为,寒暑不侵,自当无碍,观其有模有样的看着手中之书,秀眉紧蹙,颇有一股别样的美感。

    轻叹一声,不论其人,吕不韦此人绝对是治国能才,也正是因为此,蕲年宫叛乱之后,对于他的惩戒一直没有下来。

    然而,如今此书一出,他将没有任何退路。不远处的南门城墙之下,一队人马护卫着一辆华贵的轺车驶到,未几,从其上走下一位散发无冠的白发老者。

    是已经辞官的刚成君蔡泽!

    “诸位,老夫业已辞官,将行未行之际,受文信侯之托,前来督察征询一字师。《吕氏春秋》者,文信侯为天下所立治国纲纪也。”

    “两年前因事未能与诸位畅谈于此,今日公诸于咸阳市门,为的是广告天下,万民斟酌!天下学问士子,但有目光如炬者尽可正误。正得一字,立赏千金,并尊一字师!”

    “来人,摆开赏金!”

    话音落点,身侧两名锦绣侍者解开了从车上搬下来的大木箱,打开其盖,码排整齐的一层金饼灿灿生光,赫然呈现在了人们眼前。

    万千人众骤然安静了。

第两百六十五章 淳于越(第一更)() 
“文信候不愧是大商贾,果然大手笔!”

    这几个大木箱子里所装的何止千金,阳光照耀之下,闪烁生光,一时之间吸引万千目光,汇聚在金子之上,汇聚在刚成君蔡泽身上。

    周清轻轻一叹,撇着四周围观的诸多老秦人以及夹杂其中的锦衣士子,目光所至,此地的民众倒是有数百上千人,但真正识字的又有几个。

    虽知晓文信候的目的不在此,但说起来……还真有点期待是否能够有人评论改之。

    “公子,这《吕氏春秋》好大的口气,这本书数十万言,难不成真的一个字都改不了?”

    将注意力同样放在南门城墙之下的云舒与弄玉同样有些惊讶,这可是真正的大手笔,寥寥数十万言,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能不保证出错的。

    一个字就是千金!

    十个字就是万金!

    一百个字就是十万金!

    纵然吕不韦财大气粗,也不可能拥有这般的财力,亦或者说这其中有她们看不懂的存在,有她们看不明白的深层次含义。

    “钱财不过是虚妄,对于吕不韦而言,需要是声势,哦,还真有人上来!”

    如果吕不韦追求钱财,当年奇货可居之前就已经是闻名列国的大商贾了,何必入秦,登临高位,此等关头,吕不韦手中的砝码越来越少了。

    微微摇摇头,对着二人回应着,同时眼中亮光一闪,便是看向远处,那里,一位身着红色锦衣的年轻人踏步而出,行至城墙之下。

    “敢问足下,来自何国?高名上姓?”

    观此,刚成君蔡泽也是面上大悦,连忙走上前去,拱手一礼,怕就怕没有人。看那人,并非秦国风俗服饰,更非文信候门客作假。

    “在下鲁国士子淳于越,学于孟子是也!”

    红色锦衣的男子手持一柄剑,姿态潇洒,对着刚成君同样一礼,昂然应道。

    “鲁国已灭,足下念鲁久矣,如今改为楚国之人,亦或者齐国之人才是。”

    鲁国在近二十年前,已经被楚国灭掉了,自此国祚不存。在周朝的众多邦国中,鲁国是姬姓宗邦,诸侯望国,故“周之最亲莫如鲁,而鲁所宜翼戴者莫如周”。

    儒家孔丘便是在鲁国贯以学说,礼记有存,世人称“周礼尽在鲁矣”,而今,听此人为鲁国之人,不由得令蔡泽神情一愣。

    “世纵无鲁,民心有鲁!纲成君何笑之有?”

    似乎这红色锦衣的男子对蔡泽之语不满,当即摇摇手。

    “此非论战之所,足下既有正误之志,请做一字师。”

    刚成君点点头,并未与淳于越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辩,鲁国被灭已经是事实,无论如何辩解也不可能令其重新存在,旋即,虚手一礼。

    “校勘学问,儒家当仁不让。”

    “诸位且看,此乃《仲秋纪》之《论威篇》,其首句云:‘义也者,万事之纪也,君臣上下亲疏之所由起也,治乱安危过胜之所在也。’可是如此写法?”

    淳于越冷冷一笑,秦国本就是不尊周礼之国度,纵然强大,又有何用,不过一只强大的野兽而已。一步跨上石礅,剑指身侧的白布大墙,

    “然也!”

    周边士子同声回应,周围的诸多老秦人也有识得两个字,为之颔首,更多的则是静立一观,不知道此人是否真的有材料。

    “在下便改这个‘义’字!”

    “义字,应改为礼字!万事之纪,唯礼可当。孔夫子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己复礼也。礼为纲纪,决然不可变更。以义代礼,天下大道安在!”

    淳于越的剑鞘不断击打着白布大墙,神情上满是慷慨激昂之色,在这群西陲偏鄙之民的面前论礼,绝对是儒家的强项。

    游学入秦,身上恰逢缺盘缠,正好文信候吕不韦给予补上。

    “敢问鲁国先生,你说的那个礼,可是孔夫子不教我等庶民知道的那个礼?那句话……,如何说来着?”

    然而,熟息之后,四周却没有任何回应,无论是先前叫好的士子,还是那些隐约听懂的老秦人,均不由得神情为之逐渐冷漠起来。

    淳于越一时惊愕,颇有些无所措手足。又是熟息过后,突然,一个白发老者高声问,神色带着浓郁的不满与鄙夷,单手指着淳于越所论的篇章,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礼不下庶人!”

    有人高声一应,带来一个漂亮的助攻。

    “对对对,礼不下庶人!”

    “万千庶人不能礼,只一撮世族贵胄能礼,也做得万事之本?百年前,商君便有法度,贵族与庶民同归法治,罪行同然,礼仪何用?”

    老人突然红了脸,苍老的声音颤抖着,遥想百年前商君变法之时,就是因为这个礼,令得秦国内乱不断,而后更是因为这个礼,令商君喋血。

    如今,这个从关东列国前来的淳于越竟然在此大放厥词,这是不满他们秦国的法制?不满商君之法?说的狗屁不通!

    “说得好!老伯说得好……!”

    果不其然,老人语落,身后的诸多士子与老秦人便是大声叫好,这才是老秦人的本色,一个礼如何做万事之本?若说是法还比较靠谱。

    “我当小子能拉出个腌臜之物,却是个臭狐子屁话!”

    “直娘贼!礼是甚?商君之法才是万事之本!”

    “儒家之人都是一群废物,怪不得鲁国都灭了,好阴毒,就欺负老百姓,还要将礼作为万事之本!”

    “还孟子门下,还鲁国,光腚露屁股一个,丑矣!”

    ……

    接连不断的嬉笑怒骂之音回旋,尤其是老秦人,对于淳于越之人很是不满,区区一个礼也能当万事之本,这只怕也就是儒家所认为。

    万道音韵加身,淳于越羞愧难当,黑着脸拔脚去了。

    “哈哈哈,公子,那个鲁国士子好可怜,直接被骂走了!”

    看着淳于越灰溜溜的离去,一直远望这一幕的云舒等人,同样面上笑意不绝,脆音弥漫,不过,对方之语的确有问题,礼仪虽大,但还称不上万事之本。

    “好!民心即天心,评判得当!”

    “《吕氏春秋》人皆可改,山东士子犹可改!”

    蔡泽面上为之得意不已,大笑不绝,对着周围的门客、老秦人一礼,旋即吩咐下去,谁都可以上来一改《吕氏春秋》。

    尤其是从关东来的列国士子,论文明风华,超越秦国多矣,如果他们都不能够改此书,那么,此书的根基将会更加牢固。

    “感觉他们说的都有道理,都对,但都不对!”

    继续在南门之处停留了半个时辰,随淳于越之后,倒也有不少的关东士子上前,欲要一改《吕氏春秋》之言,各有其言,辩论不绝。

    整个南门之外,为之越发热闹起来,虽然寒风依旧,但似乎拦阻不了诸多老秦人的热情,聆听许久,弄玉步伐微动,活动筋骨,脆音席卷。

    “小师叔,事情已经办妥!”

    对于弄玉的疑惑,周清没有多言,世间有万般道理,适合万般之事,《吕氏春秋》之言本就是一则大道,自然不容易被驳斥。

    典籍所记载,昔年稷下学宫中,百家汇聚,亦是如此,或许有百家落于下风,也未曾败也,就是这个道理,忽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虚凡出现在身侧,道礼之言。

    “即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单手负立身侧,对着虚凡点点头,左右看了一眼,踏步而动,离开南门所在,那里的高谈阔论不绝,只可惜,仍旧没有人可以真正的一改《吕氏春秋》。

    两柱香的时间过后,周清为首的一行数人来到咸阳西侧重臣府邸区域所在,立于一座气势恢弘不俗的府邸之前,只可惜,府邸看似恢宏,却没有任何守卫,看上去更是有些残破和苍凉。

    “小师叔,西城之内,这一座最为符合小师叔的要求,这座府邸原本的主人为昭襄王岁月的武安君白起,后来为上将军蒙骜所住。”

    “数年前,上将军蒙骜逝世以后,便是空了出来,毕竟,按照商君立下的法度,蒙武将军与蒙恬将军等都有自己的住所!”

    “小师叔身为护国法师,位同驷车庶长,足以有资格住进这座宅院,而且宗正与咸阳长史都没有意见!甚至连钥匙都送了过来,只要小师叔同意,便可登录在册!”

    虚凡在前,拿着手中的大串钥匙,打开府邸之门,周清等踏步而入,迎面倒是一股别样的气息,那是久不住人的潮湿、霉水之气。

    灵觉扩散,方圆数百丈的区域纳入掌控之中,亭台楼阁、飞檐画栋、假山湖泊、绿植松柏……应有尽有,虽看似荒凉,但并不脏乱。

    “公子,您要搬出咸阳宫?”

    云舒四处走动,但活动范围一直在周清身侧不远,听周清与虚凡的对话,若有所感。

    “暂时还不会,不过快了!”

    轻轻颔首,观秦廷如今之势,一些事情也快要了结了,如此,自己的事情也应快要了结了。到时候,咸阳宫可就不适合自己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斯(第二更)() 
月黑风高,一只乌篷快船离开咸阳逆流西上。

    李斯接到吕不韦的快马密书,立即对郑国交代了几件河渠急务,便从泾水工地兼程赶回咸阳。亥时时分正到南门,却被城门吏以“照身有疑,尚须核查”为由,带进了城门署公事问话。

    对于这个遭遇,李斯又气又笑,却又无从分辩。

    照身制乃是百年前商君变法首创,一经在秦国实施,立时对查奸捕盗大见成效,关东六国纷纷仿效。百年下来,人凭照身通行便成了天下通制。

    所谓照身,为刻画人头、姓名并烙有官府印记的一方手掌大的实心竹板。本人若是官吏,照身还有各式特殊烙印,标明国别以及官爵高低。

    秦法有定:庶民照身无分国别,只要清晰可辨,一律如常放行。官身之人,除了邦交使节,则一定要是本国照身。

    李斯从小圣贤庄而出,进入秦国,先为吕不韦门客,并非官身,一时不需要另办秦国照身。后来匆忙做了河渠令,立即走马到任忙碌正事心无旁骛,却忘记了及时办理秦国官吏照身。

    再加上近月来,自己与郑国在八百里秦川内终日踏勘奔波,腰间皮袋中的老照身被挤划摩擦得沟痕多多,实在是不太明晰了。

    照身不清晰无法辨认,身份便得不到证明,故而被守卫扣留,录下名称,等待核实。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原因,分明违法,却该如何分辩。

    说自己是秦国河渠令,忙于大事而疏忽了照身么?官吏不办照身,本身便是过失,任何分辩都是越抹越黑。秦法之内,执法之严更在其中,本就有过世,这个时候在进行狡辩,可就麻烦了。

    “还请尽管核查照身!”

    在山岳般的城墙根的城门署石窟里,李斯只得无奈的轻语一声,甘愿认罚。那城门吏员倒也没有渎职,如果只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但关键此人若是真有官身,还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虽如此,但李斯自身还是在城墙根的黑暗角落里,迎着寒风蜷缩在一起,驰骋一日疲惫已极,未曾挺得片刻,便靠着冰冷的石墙鼾声大起了。

    不知几多辰光,李斯被人摇醒,睁眼一看,四周陡然间多了一根根火把,更有一匹匹骏马的嘶吼低语,面前更是站立着一位年轻将军。

    “可是河渠丞李斯?”

    那身披黑色重甲的将军,不过二十上下,浓眉大眼,英气勃发,手持精钢长矛,浑身上下一缕无言的铁血之气弥漫,站立在李斯跟前,看着面前这个狼狈之人。

    “在下……在下正是李斯,不知将军何意?’

    这般大的阵仗近身,瞬间令得李斯从昏睡之中醒转,连忙一跃而起,略微整理衣衫,拱手一礼,自己进入秦国以来,似乎和军方没有太大的关联吧。

    然,观周围的动静,近乎一个百人队骑兵,一时间,李斯心中忐忑不已。

    “是阁下,就对了,在下蒙恬,随我们走一趟!”

    年轻的将军闻声,面上朗朗一笑,拱手亦是对于李斯一礼,旋即,身躯一侧,身后的兵士为之列开,远处,一驾精致的马车正停在那里,冬日昏黄的火光映衬之下,让人很有进入其中的。

    “……,是!”

    心中虽狐疑、警惕不已,但很明显,现在的局势不容自己做主,蒙恬此人自己知晓,乃是平定嫪毐之乱的功臣之一,缘由此,一跃而入咸阳令,自此,蒙氏一族在咸阳荣耀矣。

    而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河渠丞,位卑言轻,面对眼前的场景,就算有心多做些什么,也无力而动,呼吸之间,脚步上前,再次一礼。

    顺着蒙恬单手所指的方向,徐徐进入这架精致的马车之中,不知道将军蒙恬要带着自己去往何处,是咸阳内史府?还是长史府?亦或者……

    骑兵开队,在宵禁的咸阳城内,一路畅行,没有受到任何拦阻,长车直入,未几,便是从南门区域直入东城区,那里是咸阳宫的所在。

    透过马车的窗帘,李斯见状,心中为之一禀,均非自己先前所想的去处。难道是要进入咸阳宫论事,但从自己入秦以来,也只有一个河渠之事在身。

    一时间,李斯心情复杂无比,这仓中鼠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李斯见过大王!”

    在咸阳宫的演武场走下马车,随后便是在将军蒙恬的带领下一路直入咸阳宫深处,奔至兴乐宫跟前。观兴乐宫,李斯心中已然确信无疑。

    抬头看向星空,那里万千星辰沉浮,光芒明灭不已,正是子夜时分,而面前的兴乐宫中仍是灯火通明一片,近来咸阳内传闻真矣。

    未几,再次整理略微褴褛的衣衫,迈步入兴乐宫中,迎面便是一股股微热的火炉之气扑面而来,令李斯周身略有温暖。整个兴乐宫内寂静无比,除却蒙恬的踏步之音,并无其它,立于殿前,躬身拱手一礼,未敢直视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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