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道:“我放他去江东,就是看出刘备乃一不知感恩的人。此人一心想雄霸一方、自立为王,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眼下孙权深陷合肥之战不可自拔,兵马损耗也是颇大,刘备此去投靠,那是雪中送炭之举,孙策与孙权二人肯定会收留。”
文聘道:“主公的意思是,让刘备去霍乱江东孙家,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唐玉道:“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反正我也不想杀刘备,放他去江东到也不是一件坏事。凭刘备的不要脸,没准真能在江东搞风搞雨一番。
文聘道:“江东孙家俩兄弟可比刘表强太多,刘备绝没这样的机会。”
唐玉道:“世事无绝对,我都能饶刘备一命,没准孙策、孙权真能重用刘备。”
张颌心说不可能,刘备的出尔反尔是出了名的。投降然后叛逃,如此反复都不知多少次了。最可恨的是,明明自己是个叛将,每次都还要找出一大堆的理由说别人。骂曹操是汉贼,骂袁绍是昏庸,好似唯有他刘备是大好人一般。这又叛逃了刘表,谁要是容纳这么一个人,就是作死的节奏。
另一边的刘备,满脸的愁容,担心唐玉领兵追上来,害怕前面会有人提前布下的埋伏。更是不知赵云是否能成功,何时会动手,可以说压抑到了极点。走了半天,张飞与关羽从后追上来。
庞统赶忙问道:“二位将军不曾见唐玉的追兵吗?”
张飞气道:“等了一个多时辰,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真不知先生如何料定会有追兵的。”
庞统深受打击,转而说道:“我不过是以防万一,唐玉没来追赶岂不是更好。”
张飞瞪着俩大眼珠子,喝道:“好个什么?唐玉不来追,没准就是瞧破了我们假意投靠江东的计策。”
庞统沉声道:“算算时辰,子龙将军当是见过了唐玉。依着我们的计划,赵云将军会把我们东去江东的消息告诉唐玉,让其早做安排,从而可获得唐玉的信任。昨夜文聘、魏延二人劫营,想来就是唐玉知道了此事,怕主公真的去了江东,妄图速战速决。”
马上的刘备连开口都觉得费劲,他算是被这些谋士坑苦了。心想还不如依着二弟、三弟的性子,去宛城痛痛快快的干一仗,就是输了也可以对刘表有个交代,起码还有个立足之地。就是因为听这些谋士的话,搞得自己连个立足之地都没了,又开始浪迹天下的日子。
庞统见刘备一脸的颓废,也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刚出襄阳时,庞统还是意气风发,刘备更是精神的很,二人都以为能把唐玉教训的死去活来,谁也没想到被唐玉拖成了无家可归的游魂。粮食也支持不了多少日子,不少兵卒也开始怀疑刘备,军心不稳。身为一个谋士,素来自信的庞统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王佐之才。
刘备勒住缰绳,对周围几人说道:“子龙此去,恐是也被唐玉瞧出了什么端倪。我们深陷险境,当有项羽破釜沉舟的勇气。这时用计是不好使了,唯有用勇才可。”
庞统道:“不可啊,唐玉兵精粮足,赵云将军也曾说过,强攻唐玉大营是行不通的。”
刘备沉声道:“够了,总是打不过、行不通,难道你们就没别的话好说吗?唐玉在宛城,我们兵力不济无法攻城是事实。如今他都出了宛城,我们还要怕他,怕是没有道理了吧?退一步说,我刘备就是兵败身死,也好过被唐玉活活耗死。一开始你们错了,我也错了,若是直接兵进宛城,不至于落得此刻的下场。”
庞统羞愧难当,心想主公刘备的话很有道理。太过在意用计、用谋,反倒是被唐玉骗了。他装作引我们孤军深入的样子,非是真想让我们兵临宛城,而是故弄玄虚,有意让我们识破此计。攻城无论成败,双方都会有损伤才是。唐玉用一拖字,不但一兵一卒未损,反倒将我们逼入绝境。
徐庶见刘备要领兵马与唐玉决一死战,几次劝阻都没用,心说皇叔刘备休矣,此战有败无胜。
庞统对徐庶道:“元直,你乃我举荐之人,今日主公心意已决,不肯再耐心些等子龙将军的消息,非要与唐玉决一死战。此一去恐是有去难回,我深知你乃一孝子,不如你去吧!忠孝自古不能两全,明知是死,你就不要……”
徐庶闻言十分悲怆,道:“若是家母知道,我跟随皇叔临阵脱逃,她哪里还会肯认我这个儿子。不要说了,或许这一次我们会赢。唐玉也是只是个外强中干的人,虚有其表。”
庞统笑道:“我们从来没败在唐玉的手上,而是刘表这个昏庸无能的东西,他没有容人之量,也没有识人之明。他要是肯将兵马全都交给主公,唐玉绝不是咱们的对手。”
徐庶道:“还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第三十八章 为何不能早聪明些()
刘备领着兵马往回杀。文聘迎面遇到,心说他们这哪里是逃跑,分明是一计。多亏主公英明没有派人来追,否则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张飞瞧见文聘了,催马就追,单枪匹马一个人到也不怕。文聘低头往前跑,旁边有一小兵喊道:“将军,后面只有一个人,咱跑什么呀?”
文聘回头仔细一看,真就只见张飞一人。文聘心想我身边是两百多骑兵,你张飞一个人就敢追我,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灭了他。”文聘调转马头,一声大喝。
张飞倒是霸气,同样大喝一声,脸上没半点畏惧之色,艺高人胆大真是不假。
文聘也不禁叹服,嘴上却道:“莫要与他近身缠斗,用箭射死这厮。”
张飞喝道:“还以为荆州名将有何过人之处,难道连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吗?”
文聘脸一红,心想不能中了张飞的激将,道:“死都要死了,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地形开阔,数十人张弓搭箭对准张飞。只见在瞬息之间,张飞翻身下马,好在躲了过去。三步两步跑进一旁山林之中,转身喝骂道:“好你个无耻小人,不敢与你张飞爷爷明刀明枪的搏杀,用箭伤我。”
文聘充耳不闻,却见林中树木茂密,心想骑兵冲不进去,又怕再耽搁一会被刘备追上,打马扬鞭走了。
等回到大营,唐玉见文聘一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道:“大白天不是见鬼了吧,将你吓成这样?
文聘连忙道:“刘备没有走,他又杀回来了。”
唐玉道:“还以为什么事,不就是刘备吗,回来就回来呗!你说他也不嫌麻烦,领着几万人东跑西颠的。”
文聘十分不好意思,他以为自己说的是万分紧急的军情,不成想唐玉丝毫不以为意。受伤的魏延,道:“刘备没什么本事,不走更好,待我伤好之后,还可报这一刀之仇。”
“报,营外二十里发现刘备的兵马。”
唐玉这次就奇怪了,喃喃道:“不应该啊,刘备有胆子攻我大营不成?”
张颌站起说道:“末将请战。”
唐玉道:“请什么战。赶紧吩咐下去,营门紧闭,让所有兵卒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张颌道:“主公,我们接连避战,有损军威啊!”
唐玉沉声道:“官渡之战,曹操也是紧闭营门,方才能与袁绍周旋七八个月。倘若他拉开人马出战,袁绍早就把他灭了。”
张颌道:“情况不一样啊,主公。官渡之战,袁绍兵马是曹操数倍不止,就是曹操紧闭营门,也有几次险些被攻破。可是刘备兵马并不比我们多,而且训练日短,不如我们的兵马精锐。出营一战,可一举破之。”
唐玉冷冷扫了张颌一眼,道:“我要是想一举击败刘备,就不会与他僵持到现在了。赶紧下去传令,在这瞎耽搁什么工夫。”
“是。”张颌心想自己是多嘴了。可这打仗这么多年,没见过唐玉这样的。
少时,又有人来报,说营外火光冲天。
唐玉走出帐外,皱眉想了半晌,心中猛的一沉,道:“坏了,坏了。刘备这是要跟我玩命啊!”
文聘一旁说道:“主公,何以见得?”
魏延立马显摆道:“这你都不知吗?此乃破釜沉舟之计啊!刘备是想学项羽,置之死地而后生。外面火光冲天,一定是刘备烧了所有的辎重,打算与主公血战。”
文聘冷笑一声,道:“血战就血战,咱们还怕了他不成。他学楚霸王襄阳,可惜这里没有章邯。”
唐玉点头道:“当年项羽帐下是实打实的江东子弟兵,与秦有灭国之恨,自然英勇。今日刘备麾下的是荆州兵卒,他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荆州牧啊!还敢断了自己的后路,简直可以说是愚蠢。”
魏延道:“主公说的极是。刘备不尊刘表之令,已经是军心不稳。此时破釜沉舟,怕不但没有效果,反而坑了自己。”
隔着老远,唐玉在哨楼之上看的模糊,似是刘备在说些什么。
“这个刘备,最会鼓动人心这一套了。肯定在说些什么匡扶汉室,我是汉贼一类的废话。”唐玉望了半晌,终于见刘备引着大队人马而来。
庞统骑快马奔到营前,道:“我家皇叔刘玄德,请唐玉将军出来一见。”
张颌呛声道:“我家主公没空见他,识相的快些投降。”
庞统早就看见唐玉,便冲着他大声喊道:“我家皇叔不想兵戎相向,唐玉将军若还自知是汉臣,当开营门纳降才是。否则,兵败之时,性命不留。”
唐玉心想庞统是不是疯了,还敢威胁我?开口答道:“庞统你是不是疯了,让我投降?都说你是聪明人,我怎么看不出你聪明在哪?你让刘备来营前答话,我懒得与你这蠢人说话。”
庞统也知自己说的是些蠢话,但事到如今,不说些提气的话,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要实打实的说,你出来吧,躲在里面的话,我打不过你。
关张二人护着刘备,来到营前。
刘备吼道:“今日破釜沉舟,誓要与你这贼子一决生死。”
唐玉捧腹笑道:“你要是早些这么聪明,我还不禁要佩服你了。现在,你不觉得晚了吗?”
刘备道:“你什么意思?”
唐玉笑道:“好吧,你也不比庞统聪明多少。我不怕告诉你,一早我就没想过跟你打。我故意摆出诱敌深入的样子,就是怕你真的深入。你身边的谋士都以为自己聪明,其实他们不过尔尔。交战就会有死伤,而我的兵马分散于四郡本就算不得多,与你浪费兵力,对我而言是最大的浪费。再说,我不与你打,僵持日久你也会败,因为刘表不信你。你攻下的县城越多,刘表就越是觉得你不值得信任,到最后一拍两散。没了你的好兄长支持,别说是三四万人马,三四十万人马也不过是无根的浮萍,不堪一击。”
第三十九章 连情义都没有()
庞统这一声叹息,不知包涵着多少的悲情在里面,一切的不解都解了。
凡是用兵打仗,没有不想速战速决的。防守一方,没有一个不想将敌人遏制在疆土之外。唐玉却能反其道而行之,抓住弱点,他死打。
第一,刘表与刘备没有真情,二人相互利用。刘备此次出征,若是直接冲杀到宛城,一万分的满足刘表的利益,就是败也可当作是试探了唐玉的虚实。胜了更好,刘表夺回南阳郡,也同时出了一口恶气。但这么做不符合刘备的利益,他想摆脱刘表给他的枷锁,既然领兵出来了,就不想再活在别人屋檐下受气。两种完全不同的利益纠结在一起,这仗就没法打。
第二,刘备兵马不多,唐玉真的丝毫不担心被他夺城。打下的越多,对刘备不是助力,反倒是累赘。各县府库中的粮草都所剩无几,而青壮劳力大多都在田间耕种,一个无粮无兵的县城,要来也是没用。南阳三十六县,给刘备一半都无妨。
第三,堂堂的大汉皇叔,刘备万分重视自己的名声。纵兵烧杀抢掠的事他是干不出来的,就是想干,也不敢干。唐玉完全不用担心,南阳会被一群兵痞洗劫,搞得乌烟瘴气。没准刘备见到活不下去的苦难人家,还会给人家点粮食。
庞统很快就想到了这三点,他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十来步,抱拳冲着唐玉道:“唐玉将军真乃世之大才,庞士元今日方知人外有人,是天外有天,自愧不如。”
刘备本就怒火攻心,见庞统这么说,险些从马上掉下来。心说,你庞统是哪边的谋士,不想跟我混了是吗?
唐玉却很客气,道:“庞统你一身经世之学,比我强多了。刘备会败,与你们这些文臣武将都没啥关系,是他私心作祟与刘表面和心不合。内部矛盾重重,必败无疑。”
庞统沉声又道:“将军,你在宛城大张旗鼓的集结兵马,可是有意为之,向襄阳施加压力,引诱刘表先下手为强,派我家主公领兵征讨?”
唐玉暗笑,庞统此刻还想给我挖坑,是想趁着我得意时,占我便宜呀。
庞统见其笑而不语,连忙道:“事已至此,将军难道还不能坦诚相告吗?”
唐玉好似怕旁人听不见,大声嚷道:“非也,集结兵马就是一般的操演。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旁的意思。你让不信大可去问,兵马集结之前,我就派人去襄阳打过招呼了,就怕两方有什么误会。”
庞统暗道:“好一个奸诈之徒,清楚刘表多疑,还用这欲盖弥彰去对付他。不派人去解释,兴许刘表还不会这么着急。若论奸诈,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唐玉得意的笑了笑,又道:“刘备,你此刻若是东去,我可放你一马,绝不拦阻。孙权在合肥苦战,你去帮他,江东必然会视你为座上宾,得个安生之地不难。你我帐下都是荆州子弟,没准他们之间还有沾亲带故的人,彼此相熟的人。让他们沙场相见,反正我是于心不忍,就不知你是怎么想了。”
刘备迟疑了,又迟疑了。杀气腾腾的他,竟被唐玉几句话压住了杀气。
庞统回头一看,心想又被唐玉算计了。可又转念一想,唐玉的话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与其真的死在这,不如另谋生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唐玉正等着刘备不战再退呢,有人来报,说是赵云反了,已经杀了十来个人了。
文聘、张颌大怒,说话就要带人去宰了赵云。
唐玉拦住他们,然后对不远处的刘备大声笑道:“你先考虑着,我回去吃口饭。”转过脸来,有吩咐文聘、张颌,道:“休要露出什么破绽,刘备若要打,就跟他打。”
二人躬身领命。
此刻,赵云正是神勇的时候,左突右杀,一个与他走过三招都没有,最强记录就是两招。
“刀斧手、长抢手退下,盾牌手上前,弓弩手准备。”唐玉一到,看架势就想要了赵云的命。
盾牌手四面围了上来,弓箭手在后张弓搭箭。赵云有猛有智,心知自己不过一介凡人,这些弓箭射来,想不死都不行。一时也无计脱身,警戒在原地。
唐玉指着赵云,骂道:“我可是救过你两次,活了这么久,知恩图报的道理你总该懂吧?”
赵云闻言是很惭愧,耐不住忠字当头,只得说道:“沙场之上,没有情义可言。沙场之下,我赵云即便被千刀万剐,也绝不敢与您有半分冲突。”
唐玉冷冷道:“你假装负伤逃来,想来是刘备的诡计。让你只身一人诈降,恐是没有旁的理由,是让你效仿当年荆轲,刺杀于我。这刘备都让你来送死了,你还想助他不成?”
赵云被提及心中痛事,面上强作镇定都不成,无奈道:“士为知己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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