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继轩忽然道:“少香主莫要过早下定论,咱们逃跑时你还昏迷着呢,直到出城后你才醒过来的。”
“你”顾继轩背后捅的这一刀,差点没把陈启亮气死,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孙正军也站出来道:“咱们突围后,我特意看了一眼,昆山县衙方向确实黑烟滚滚,按理说咱们逃跑时,官兵应该紧追不舍才对,可是官兵只追了一会儿便放弃了,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
赵凤生过来后听到众人的谈话内容,便也开口道:“咱们锐锋坛就是武兄弟救下来的,凡是今天去过得月楼的锐锋坛兄弟都能做证。”
“武兄弟,你的救命大恩,咱们锐锋坛记下了。”赵凤生说完便向拱手深施一礼。
顾继轩听赵凤生这样说,觉得应该不会错了,便向武强躬身道:“在下代玄水坛谢过武兄弟救命之恩,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武兄弟尽管开口,咱们玄水坛绝无二话。”
武强只好拱手回礼道:“顾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武强只记得顾继轩的名字,对于所在玄水坛的职位早就忘记的一干二净,只好以先生称呼了。
孙正军见到顾继轩的态度后,马上也带领其他人向武强施礼谢恩,武强只好拱手一圈回礼。
陈启亮正恨着武强,哪里肯向武强施礼谢恩?他故意高高昂起头颅,只是脸上还留着武强的大脚印显得十分滑稽,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在他的脸上留下脚印了。
赵凤生见武强回完礼,便邀请他到自己的营地叙话,武强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招陈启亮的待见,便应允了下来。
第51章敲个门很累吗?()
“好,一千两银子一副药,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武强不怕狮子大开口,就怕狮子的口不够大,不能把对方给吓跑了。
果然,对方忿然道:“一千两?好大的口气,你怎么不去抢?”
武强也毫不客气地道:“咱这药用了很多稀世名贵的药材,可不是你这穷鬼能用得起的。”
乔运堂大怒道:“特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大不了就抢你丫的,兄弟们,动手。”
随着乔运堂一声呼喝,随行的手下们便要一拥而上,武强顿时有些心慌了,他没想到乔运堂不但无耻,还如此大胆,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开抢。他现的情况可不妙,因为受伤活动受限,无法施展他赖以保命的跑酷技术,而且他旁边还有虞轻烟和蒋芳二女,他若逃跑了,乔运堂迁怒二女怎么办?
“干什么?干什么?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比人多谁怕谁啊?”赵凤生忽然冒了出来,阴阳怪气地叫嚣着,身后还跟着一大票手下。
如果陈炳昌尚且健在,玄水坛实力还未受损时,借赵凤生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玄水坛。可如今,他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巴不得搞出一点事,也好有借口找玄水坛的麻烦呢。
乔运堂语气不善地道:“这小子可不是你们锐锋坛的人,在下奉劝赵香主,还是别多管闲事。”
赵凤生故意挖着鼻屎,流里流气地道:“武兄弟是咱们锐锋坛的大恩人,有人想找他的麻烦,赵某和锐锋坛的弟兄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乔运堂带着几分威胁道:“这么说,赵香主为了这小子,要不惜与咱们玄水坛做对了?”
赵凤生无谓地笑了笑,还反讽道:“你们可真是白眼狼,武兄弟对你们玄水坛也有恩,你们却强抢他的宝物,日后传扬出去,你们玄水坛这恩将仇报的名声是跑不掉了。”
乔运堂却大义凛然道:“赵香主休要血口喷人,咱们坛内有不少弟兄伤重难治,命在旦夕,乔某不愿意看到弟兄们枉送了性命,就算背负骂名,乔运堂也在所不惜,弟兄们,动手。”
玄水坛的人得到乔运堂的命令,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住手!”眼看冲突就要爆发,忽然有人大喝一声,让大家暂时停了下来。
原来是孙正军来了,在他的身后还有顾继轩和许伯阳等人。
孙正军对乔运堂质问道:“乔东阁,你这是要干嘛?”
现在玄水坛群龙无首,但却以孙正军等人最为势大,以前乔运堂可没少和孙正军等人做对,现在还真有点怕了,便心虚地道:“孙尚书,卑职听陈”
“孙尚书,事情是这样的。”唐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打断了乔运堂的话,“乔东阁听闻武兄弟手中有治跌打创伤的特效药,便想来讨一些,结果因为言语不合,发生了一点小纠纷。”
“唐中堂说的没错。”乔运堂说完感激地看了唐风一眼,二人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陈炳昌死后眼见大权即将旁落,他们********已是注定了。
孙正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向武强走来。虞轻烟不知道孙正军有什么意图,拽着武强的胳臂下意识想把他拉到身后,却没能如愿。
孙正军来到武强的面前,郑重地道:“孙某托个大,厚着脸皮向武兄弟讨一些伤药,不知武兄弟肯赏个脸不?”
武强平静地道:“我那药十分珍贵,用没了以后恐怕再也造不出来了,而我对你们玄水坛有恩,想必你们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玄水坛在场的人听出武强是不想出手帮忙了,许多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怒色,混在人群中的陈启亮也跟着表现出愤怒,但脸上却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
顾继轩上前向武强深施一礼,语气和蔼地道:“那些受伤的兄弟都是反清复明的好汉,是在为了咱们汉人的江山流血,武兄弟手上有救他们性命的药,却见死不救,武兄弟又于心何忍?”
赵凤生见武强有些犹豫了,便靠近他低声道:“武兄弟别怕,有赵某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武强却对顾继轩道:“好吧,顾先生,此地尚且不安全,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帮大家看看伤。”
顾继轩大喜道:“多谢武兄弟。”玄水坛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向武强道谢,至于诚意有多少,那就不晓得了。
致使武强改变主意的并非是顾继轩那番带着民族大义的话,他才不在乎所谓的民族大义,人都不在了还谈什么理想与目标?只有活下去才是实现一切的基础。
然而,当武强看到人群中陈启亮那幸灾乐祸的表情,马上就不淡定了,自己有特效伤药的事传播的范围不大,现在却弄得人尽皆知,陈启亮绝对是功不可没。
武强当然是不会让这个二货阴谋得逞的,况且看着那些伤员们的痛苦表情,他的心有一些软了。药不就是给人用的人吗?卖玄水坛一个好,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陈启亮的威望不够,肯定是没资格执掌玄水坛了,那么以后不管谁当了香主,都会承武强的一份人情,也许关键的时候就能帮上他一个大忙也说不定。
由于今天在昆山县城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清兵象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在搜索,众人小心谨慎,隐匿行踪,终于苦捱到天黑,趁着夜色潜行到了一个小村庄。
听顾继轩介绍,这里名叫长阳村,是玄水坛的一处十分隐秘的暗桩。武强当然知道顾继轩这样说,是没有把他当外人,表示对他的一种信任。
武强要去为众人看伤时,虞轻烟和蒋芳都要求陪同,二女一路搀扶武强到此,已是极为疲惫,武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二女的要求。
见到二女闷闷不乐的样子,武强灵机一动,便让二女找一些干净的棉布烧水煮。因为二女都看过武强为凌秀竹处理伤口,有了一点点消炎杀菌的模糊概念。
虽然没来得及给伤者处理伤口,但在来及长阳村之前,武强把急救箱里的消炎药和抗生素都拿出来给伤者使用了。等到了长阳村,除了两人伤重失血过多而死,其余只出现了三例发炎症状。
结果消炎药和抗生素所剩无几了,至于那些伤者能不能活下来,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来到处置伤员的房间,武强刚一屋子里,就感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当即十分恼火地道:“谁让你们把窗户捂得这么严实?这样对伤员很不好的,都把窗户打开通风。”
顾继轩有些不解地道:“武兄弟,伤风伤风,顾名思义,你把窗户都打开了,这样很容易引起伤风的。”
“伤风不是由受风引起的,而由病菌哦,是病毒引起的,屋子里通风好的话,可以吹走一部分病毒,减少引起伤风的可能。”在没有显微镜的情况下,武强知道,和古人说细菌的事,无异于天方夜谭。
顾继轩也不再多说,马上吩咐随行的卫小山照办。顾继轩如此信服武强,还要拜陈启亮所赐,因为他不遗余力地吹嘘武强的医术和药品是如何好,成功挽救了危在旦夕的凌秀竹。
“屋子这么脏,也不知道打扫一下,就把伤员安排在这里?”武强发现里面的卫生状况十分糟糕,当即便发起了脾气。
顾继轩对随行的卫小山吩咐道:“你马上带人把屋子打扫一下。”
“等一下,你先去准备一些东西。”武强叫住了卫小山。
卫小山忙道:“武大哥,您请吩咐。”
“你去找一些烧酒,石灰,还有盐,然后再让人多烧一些开水。”
急救箱里的药品有限,一大批伤员等着嗷嗷待哺,这点药品实在是杯水车薪,武强只能用一些土办法,虽然效果要差太多,但总比不做要好一些。
顾继轩等人本想询问一下,可见到武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便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很快卫小山找齐了东西,武强吩咐人把石灰按照比例加水搅拌,然后将石灰水喷洒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其实,在古代的军中就有过用盐水和烧酒清洗伤口的历史,只是没有抗生素类的药品,又缺乏消炎杀菌的理念,效果并不太显著。在没有止痛药品的情况下,这个过程对伤员来说,绝逼是一件痛不欲生的事情,因此这种医治外伤的手段才被渐渐放弃。
武强现在面临这种情况也十分头疼,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轻伤员一律用盐水清洗伤口,中度伤员用烧酒清洗伤口,重伤员才用急救箱里的酒精棉清洗伤口,并优先使用云南白药和医用绷带。
以前他们与官兵交战,每次救治伤员时,场面不弄得象修罗场一般,伤员们痛得死去活来,哀嚎惨叫,甚至有的当场就死掉了。可是,武强今天救治伤员,虽然也有人叫疼,但声音并不那么凄惨。
第52章陈启亮的恨意()
看见武强拿出的药品新奇,处理伤口的方式非同寻常,那些受到救治的伤员对能活下去的信心大增,顾继轩等人则对武强刮目相看,也跟着了解一些相关的医学知识。
在给伤员处理伤口时,武强对一名临时客串的郎中训斥道:“你怎么能用香灰处理伤口呢?这太不卫生了,会要人命的。”这个郎中让他想起了张氏给凌秀竹处理伤口时的情景。
“请问武壮士,何为卫生?”
武强这才想起卫生是后世的词汇,便解释道:“就是干净的意思。”
那个郎中又低声请教道:“那不用香灰,又该如何止血?”
武强顿时有些语塞,凭借后世的医疗条件,他可以说出一堆相关的药品,在清代他就只能呵呵了,而且天地会在对抗官府的不利条件下,又如何能去苛求他们达到高水平?
“最主要是清洗伤口,只要把伤口清洗干净了,一般的金疮药都可以。”
那个郎中苦笑道:“如果金疮药够用的话,难道我不想给伤者用吗?实在是金疮药太难搞到了。”
武强估计清廷肯定会对这方面的药品加大管理力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下,便转移了话题:“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那个郎中答道:“我叫曹远,今年十九岁。”
“好好干,你很有前途。”曹远为人机灵,善于动脑,求知欲强,武强对他的观感还不错。
曹远挠着后脑勺,有些腼腆地道:“今天跟你学到不少东西,以后能继续向你请教吗?”
“只要有机会,你可以随时来。”武强哪里有什么医术,只好随口敷衍曹远。
当然,在外科跌打损伤方面,武强还是具备丰富的临床经验,给予曹远很多指导,让他受益匪浅。
玄水坛此次受到重创,造成了许多伤员,所幸锐锋坛的伤员不多,一直忙到大半夜才停下来,武强也累得够戗,在虞轻烟和蒋芳的搀扶下,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武强没有按惯例进行训练,而且伤势疼痛还有加重的情况,武强对此并不担心,这是一般跌打类扭挫伤的特征,很快症状就会减轻的。
许多人都知道了武强擅长医治跌打损伤,在武强早上散步,进行恢复性活动时,见到他的人都纷纷打招呼。他便学着后世电视新闻里的领导,不断向别人挥着手,如果有人说首长好,这货肯定会说同志们辛苦了。
因为天地会要与官府争斗,打打杀杀之中受点伤在所难免,谁不希望自己受伤时能有一个妙手回春的郎中,所以众人对武强的态度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可能是这个时代的病菌没受到过抗生素的洗礼,凡是昨天武强经手过的伤员,竟然没有一例发炎的情况,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个奇迹,武强圣手神医的名号便传了出来。
原本武强就准备想快一点离开,得到这个名号他更加坐不住了,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如果没有后世的那些药品,自己算哪门子狗屁神医?
转过天来,武强便准备离开长阳村,反正陈炳昌已经挂掉,陈启亮也失去了靠山,虞轻烟与陈启亮的婚事也做不得数了,她是必须要带走的,武强可不放心让她流落在外。
虞轻烟却犹豫着道:“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走。”
武强有些惊讶地道:“为什么?别告诉我,你对陈启亮还余情未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虞轻烟忍不住还挥着粉拳不轻不重地捶了武强一下,“我毕竟是玄水坛的一员,不管怎么说,陈香主也照顾了我和母亲,还有舅舅多年。他这一走,少香主正是悲伤难过之际,我若在此时离去,很容易让他意志消沉,从此颓废不振,这让我如何对得起陈香主的恩情?”
武强担心地道:“你一个孤身女子,和陈启亮在一起,我不放心。”
虞轻烟十分自信地笑道:“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人不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也没把我如何,再说了,本姑娘的两把蝴蝶刀也不是吃素的。”
“武兄弟放心,只要有顾某在,保证不会让虞姑娘受到一丝委屈。”顾继轩过来后听到二人谈话的内容,便向武强打了包票。
“我谁也信不过,真要出事了,保证连个屁用都没有。”武强只想带走虞轻烟,谁的承诺他都不相信。
“我真的不会有事,你别这样霸道好不好?”
昆山县城里武强为了自己的请求,不惜舍生忘死,以身犯险,虞轻烟的一颗早已融化,对于武强的意见便不敢轻易拒绝,只能用商量的口吻软声细语相求。
武强态度坚决地道:“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跟我走。”
这时,顾继轩又开口道:“武兄弟恐怕还不晓得,我们玄水坛过几天要推举新的香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顾某将会是新一任的香主,这样武兄弟能不能放心一些?”
其实,谁当香主关武强屁事,他是不会因此轻易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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