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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这表情让林轻的心突然跳了几下，耳根微微发热起来。
她昂起头，声音闷闷的：“我以为你会怪我……”
她刚刚哭泣的眼睛还泛着水光； 湿漉漉的，一眼能看进人的心里。顾少衍还能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也是被这双眼睛摄住心神； 从此无法自拔。
顾少衍拉着林轻坐到专属休息室的沙发上：“我为什么要怪你。”心疼还来不及呢。
林轻的冲动劲儿过去，开始反思自己：“我搞砸了这期节目……是我太冲动了。”
“现在觉得自己冲动了？”
林轻倏地抬头，一脸“我就知道你会怪我”的表情。她可以自己反省自己； 可却不允许别人怪她。
顾少衍被她的眼神逗笑，轻轻揉了下她柔软的发丝：“又在胡乱想什么呢，我是说，你如果冷静一点，告诉我，我自然会帮你解决，何至于这样受委屈？”
林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么多，你真的不怪我冲动？”
顾少衍轻笑：“怎么会呢？你这样很好，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只是最近，不要上网看任何动态。我来处理这一切——那些人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
在顾少衍的默许下，这期节目仍然正常播出，意料之中地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讨论大多站在两个角度，一个是赞同林轻，敢于挑战评审团。
“轻妹威武！为我轻妹打Call！”出人意料，这部分“自来水”大多是林轻反串女装时圈下的“宅男粉”。
另一边，也是“钢琴美少女”粉丝的反击：
“呵呵，不男不女的，什么玩意儿，就这样也有一堆脑残粉？”
“就是，输不起就不要玩儿嘛，突然搅局，太没有风度了吧？”
“人家评审不比他一个小学员懂得多？不自量力……”
这些评论的言论要刻薄的多，而且数量增加的很快，像是有组织的水军一般，只要出现相反意见的评论，就会飞速反击回去。
……
西郊的一个小小办公室里，小瓜翻看着微博，越看越来气。
“哪里来的野鸡，也敢给自己加戏？！”小瓜使劲儿点了下鼠标，一脸不爽。
他做营销号这么多年，早就对圈子里操纵舆论的手段烂熟于心。
这次网上的讨论，他这个“行家”一下便看出来，背后绝对有推手！
原本，这种圈子里都默认的事情，他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可现在不一样，他已经扛起了CP大旗，怎么能让爱豆被人污蔑呢？
小瓜眯着小黑豆眼睛，熟练地点进去那一个个键盘侠的ID，记下来IP地址。
“哈！哪里找的劣质水军，连IP地址都不知道换。”小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利索地将证据截图下来。
一小时后，青瓜日报发布了一条长长的微博。
“《逐梦》事件背后的故事……”微博的标题一如既往的有噱头，紧扣热点，吸引人点进去。
“……学员的表演做不了假，只要是具备正常审美的人，大概都能看出来谁的表演更好。”
“……在事情发生后，评审团是怎么反应的呢？先是对林轻的评论避而不见，让人家用音乐说话。”
“怂恿学员临时更换曲目，这个事也就不说了，可表演完以后呢？见林轻演唱的太好，便自打脸，说起了参赛态度？不觉得可笑吗？”
“撇开节目，随后的舆论反击更是让我们看了一出好戏。清一色支持栗茉的评论，小瓜好奇地点进去，却发现IP地址几乎一样。这是拿网友放傻子耍呢？”
“最后，小瓜给咱们的‘钢琴美少女’提个醒儿，下次您需要水军的话，来找小瓜，保准给你介绍更专业的，别舍不得那么点儿钱……”
经过前两次的微博事件，小瓜的粉丝已经累积到一百万——在同类八卦营销号中遥遥领先。
他的粉丝还自己打趣儿，起了个名字，叫“吃瓜群众”。
青瓜日报这篇微博一出，立刻引来了转发评论：
“我去，不说还不觉得，瓜哥这么一分析，评审组好阴险啊！”
“还有那个‘钢琴美少女’，长的跟朵小白花儿似的，谁知道美人皮下是蛇蝎心肠……”
“哎，心疼我轻妹，明明在节目里受到了不公平对待，还要忍受网上的舆论暴力。”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只是个小学员而已，为什么有评审向着，还有这么多水军？”
“阴谋论一下，评审团针对林轻，可能不仅仅因为态度问题，万一是被收买的呢？”
“连评审团都收买，真是丧心病狂……”
……
“你看看网上的评论！”栗茉把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扫下去，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瓷片碎裂声。
栗茉的母亲郑雅也是面色沉沉：“你先别着急，现在发脾气有什么用？”
“都是你！找的那是什么水军！这下被挖出来，我成了笑话！”栗茉气急败坏地坐到椅子上，开始掉眼泪。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你收敛一点儿你的大小姐脾气，待会儿找你爸商量一下。”郑雅想着对策。
“找他有什么用，瞧他那懦弱的样子，上次在林家被林轻下面子，还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栗茉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鄙视。
“栗茉！”郑雅声音突然变大，神色冷厉：“你说话给我注意着点！”
栗茉被这么一吼，闭上了嘴巴，红着眼眶掉眼泪，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你也给我消停点，在我面前就不要装模作样了！”郑雅对这个愚蠢的女儿头疼不已，只怪她刚刚离婚的时候疏忽了教育，把她养歪了，只会耍小聪明。
栗茉虽然任性，但到底还是有点害怕郑雅的。见她发起脾气，便渐渐忍住了眼泪。
见她不再哭哭啼啼，郑雅才道：“你之前不是说搭上了华娱吗？”
栗茉颇有点得意地道：“是啊，前两天致瀚还答应我，邀请我加入华娱呢！”
“好，那还算有个退路，万一英华这里情况不好，你也不至于成为弃子。”郑雅若有所思：“最近你也收敛着点。这件事我先找你爸爸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
最后，她面带警告：“以后给我注意你的言辞！”
栗茉怯怯点头，说自己记下了。
……
英华大厦内，顾少衍看着网上的言论，露出玩味的笑：“这个青瓜日报还挺有意思的。”
助理小王也是哭笑不得：“这个青瓜日报，虽然是营销号，但其实背后只有一个叫小瓜的人在运营，连团队都没有。”
第一次网上出现林轻和宁一鸣的绯闻时，小王就去调查了一番。那次他刚刚开口，还没有施压，对方就十分配合地删除了微博。
那次之后，青瓜日报这个营销号才算是逐渐活了过来，养下第一批粉丝。
小王表情微妙，要知道，这个青瓜日报的小瓜，还是“青眼”CP的粉头呢！
顾少衍翻看了两眼评论，就看到有人道：“顾总呢？难道不管轻轻了吗？快去给轻妹出气啊！”
这条显然抖机灵的评论得到了很多赞，高高地飘在热门评论中，甚至原博主——小瓜都给他点了个赞，让这条评论更加醒目。
顾少衍轻笑一声：“你去联系一下这个博主，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成立工作室。英华也该培养一些优质营销号了。”
小王连忙应了下来。他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顾少衍的好心情从何而来……
“让你搜集的证据齐全了吧？找时间发出去吧。”顾少衍将手机合上。
“好的，顾总。”小王从办公室走出来，拿上一打材料去找“逐梦”编导。
“什么？”听了总裁助理的来意，编导震惊地站起来：“可是发出这样的声明，恐怕会引起不好的舆论啊！”
王助理则显得沉着很多：“怎么会有不好的舆论呢？”他往上扶了扶眼镜：“‘逐梦’节目组发现评审黑幕，为了维护公信力，及时公布处理结果，这不是很正义的事情吗？”
见他还在犹豫，王助理又说：“这也是顾总的意思。”
大老板都发话了，编导自然再无二话：“好的，那我这就去发声明。”
英华娱乐：“经调查，本期节目评审团出现了不公平现象，节目组做出决议：取消栗茉在上一轮PK中的成绩，更换评审团涉事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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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节目组发表的声明很含蓄； 表面上说的是“不公平现象”，但看到声明的人都能猜出； 这潜台词不就是金钱内幕交易？
更何况； 节目组已经决定要取消本轮PK成绩； 所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在本轮比赛中，比赛成绩是不公平的； 第一名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的。
英华娱乐将自己稳稳地放在了正义的一方：为了维护节目的公信力； 他们不惜斩掉评审队伍，以保持节目的公平竞争。
更为微妙的是； 即便到了如此地步； 节目组也没有对学员栗茉做出任何处置； 这让网友们不禁开始猜测其背后的势力。
至此，栗茉在外的清纯“钢琴才女”人设彻底崩塌。
栗茉怀疑林轻从国外回来就是专门来克她的。先是在比赛过程中全程压制她的人气； 好不容易她走通了门路； 拌回来一局，还被扒出了这样的内幕，将她活活地钉在耻辱柱上。
栗茉坐在沙发上，催促着郑雅：“妈； 你不是说要帮我想想办法吗？这下要怎么办？如果在下次PK中我再输掉，以后我在这个圈子里肯定混不下去了！”
虽然不想承认； 栗茉还是能认清现在的情况的。如果评审团不放水； 林轻也全力以赴，在这场PK中，她几乎毫无胜算。
“我跟你爸爸说过了； 今晚我们就去林家。”郑雅道。
栗父带着郑雅母女二人来到林家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耳根子软，郑雅昨晚在床上跟他撒娇两句，他就什么要求都答应了。
可到了林家门口，他又有些犹豫，毕竟上次在林家的时候，场面闹得那么难看。
郑雅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上前挽住栗父的胳膊道：“走吧。”
他们到的时候，林家刚刚吃完晚饭。
“姐，晚上好。”郑雅面上带着微笑，一点都不见上次的难堪。
林母见到他们，有点惊讶，但还是请他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让保姆去端来了茶。“洪林，你这么晚来，是有事吧？”她将水递给他，问道。
栗洪林有些为难，扭头看了看郑雅，示意她去说。
郑雅在心里暗骂栗洪林，只好挤出笑脸，跟林母道：“姐，不瞒您说，我们这么晚来找您，确实有事情想麻烦您。”
“你说。”
郑雅看了眼栗茉，道：“这不是栗茉和林轻参加了同一个比赛吗？最近网上有些人在造谣，说茉茉的成绩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见林母不说话，郑雅以为有回转的余地，又接着说：“那比赛，我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们只不过是因为私人交情，和那几个评审老师一起吃过几次饭而已，谁知道就被有心人看到，造谣起来。”
“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如果谣言不被消除，茉茉这以后的星途算是毁了！”
林母的眼神逐渐转冷，声音里却听不出来感情变化：“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栗茉在一旁忍不住上前，道：“‘逐梦’节目组还会安排第二次PK赛，如果林轻在那时候能够稍微让着我点，我最后取得了胜利，其他人肯定就没话说了。”
林母简直要被这对不要脸的母女给气笑了。她有些失望地看向栗洪林：“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栗洪林有些抱歉地皱着脸：“姐，茉茉还小，如果因为这件事对以后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就不好了……况且，这不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吗？小轻稍微让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啊……”
林母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栗洪林，觉得现在的他有点陌生。
“你竟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林母一反往常的柔弱：“栗洪林，你还有没有点心？你以为轻轻是为什么要去挑战栗茉？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好女儿挑的那首歌？”
郑雅正要辩解什么，却被林母不耐烦地打断：“你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有没有收买评审团，你心里有数，何必再装模作样？”
“姐，这都是小孩子间的玩闹，你就别怪郑雅，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见他还在这里和稀泥，郑雅声音提高：“你这便宜女儿，野心也不小。不仅买通评委，还弹出《天空之城》，挑衅妈。如果我是轻轻，我也不会让她轻易下场。”
“你说什么？什么《天空之城》？”栗洪林震惊道。
《天空之城》是栗外婆经常弹奏的曲子，也是她当年在国家大剧院公演过最多次的曲子。这曲子对所有和栗外婆亲近的小辈而言，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栗洪林是真的不知道栗茉的事情还牵扯到了栗外婆，回头看向郑雅，见到她躲闪的眼神，便什么都知道了。
“姐……你听我说，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要再说了，”林母对这个弟弟已经彻底失望：“这么多年来，我只以为你软弱，本性还是好的。即使是当年你不管轩轩，我也以为是你没有精力照顾她。”
“我早该想到，你在娶了这个女人之后就变了。”林母不屑地看了看郑雅：“既然做过这样的事，就要做好承受惩罚的准备。”
栗洪林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母打断：“行了，你们走吧。从今天往后，林家不欢迎你们。”
……
栗洪林从林家出来后就很沉默，一回家就将自己关到了书房里不再出门。
栗茉在卧室里跟郑雅发脾气：“我就猜到他什么都帮不了我们，你还非得让我去林家自取其辱！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郑雅面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冷静地分析道：“英华的立场显然在林轻那边，如果你再去参加比赛，并且输掉，恐怕会让场面更加无法挽回。”
她突然看向栗茉：“你不能再参加这个比赛了。你不是说有办法和华娱签约吗？事不宜迟，就尽快推出‘逐梦’节目组，和华娱签署经纪合约吧。”
听到她这句话，栗茉也是眼前一亮。凌致瀚给过她承诺，会帮助她在华娱站稳。
在郑雅的示意下，栗茉拨通了凌致瀚的电话：“致瀚，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
大家期待的第二轮林轻和栗茉PK最终还是没有到来，在PK赛开始之前，华娱发布了一条动态：“欢迎栗茉加入华娱大家庭！”
同时，栗茉也发布了一条微博，表示自己因为一些外界影响因素，只能离开‘逐梦’剧组。她字里行间都暗示在‘逐梦’节目组受到了不公平对待。
“逐梦演艺圈”编导看到微博时，也不禁为这人的无耻所震惊。明明事实已经如此清晰，这人竟然还企图颠倒黑白，引导舆论。
还好，网民并非像栗茉想象的那样愚蠢。
小瓜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