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多礼了。”慕挽月见自己母亲冷硬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与慕挽歌搭话的意思,一时将气氛弄得有些沉闷尴尬。慕挽月连忙出来打圆场,伸手虚扶了慕挽歌一把,口中略带伤感地说到,“哥哥自幼对二妹妹疼爱有加,他走的时候,有你来送,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呢,尘哥哥确实自幼疼我。”一回府就派人来暗中查探自己,害得她身上挂了好几道彩,再回府就联合着慕挽月将她母亲害死,还处心积虑地想把她推向五皇子府那个火坑。她想,若不是她机灵,早点发现了慕挽月等人布下的这局情局,她的下场,只怕比慕蝶舞还不如。
第165章 杀招()
慕挽月抿唇勾出浅淡一笑,抬手拍了拍慕挽歌的手背,动作看来自然而又亲切。可慕挽歌却觉得恶心,她也真是好本事,明明已经猜到是自己害死了她哥哥,她却还能这般若无其事的与她交谈,她这修为,比起她那一遇事就慌神,六神无主的母亲来说,确实高了不少。
“右相大人到——”一道拉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还未落定,一个穿着华袍的清瘦男子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眉目冷凝,目光一扫,冷凝如剑地剜向慕挽歌,轻轻一瞥,却让人压力陡增。
右相在行经慕挽歌身旁之时,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立于一旁的慕挽歌,眼中光芒明灭不定。感受着头顶利剑般探视的目光,慕挽歌目不斜视,镇定自若。
右相见此,嘴角微勾出一抹弧度。
这个慕挽歌果真不简单,若换做其他人,在他这般的审视下,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她这般面不改色?想不到她年龄不大,这胆识倒是不一般,而她这心思,也可谓是七窍玲珑。
“父亲。”李姨娘轻唤一声,声音中透着虚弱。右相大人闻言目光一转就看向了李姨娘,看着这个他往日里最是疼爱的女儿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这心中就恨不得能将那慕挽歌给做了!
“梦儿,逝者往矣,你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右相轻轻地扶过李姨娘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面上神色未定。
“父亲放心,我会保重好自己的。尘儿他定也不希望看到我如今这个模样。”李姨娘目光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尘儿自小便十分懂事,也异常地维护她,可……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是连一个全尸也不曾留下,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头盔。
李姨娘一想到这里心中就难以抑制地弥漫上一股忧伤。
右相毕竟是李姨娘的父亲,对她的心思何其了解,一看她这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不由得心中怜惜。
右相眉目沉凝,几步走到慕挽歌的身前,如同搏击长空的苍鹰一般,他犀利的目光直逼慕挽歌,却发现慕挽歌在他这般目光的逼视下竟然面不改色,不由得眼中溢出一抹阴冷的笑,“你这女娃子还真是好本事。”
“右相大人谬赞了。”慕挽歌一副愧不敢当的模样。
“哼……”右相从鼻中溢出一声冷哼,突然压低了声音,声音寒凉,“慕挽歌,这笔账以后本相会慢慢和你算清的,血债血偿。”
他的声音很低,两人站的距离又比较近,加之外面呼啸着的风声,所以他这番话倒也没被别人听了去,只有慕挽歌,清晰无比地听了进去。
慕挽歌嘴角微勾,心中嘲讽。这威震朝野上下的堂堂右相大人,竟是在向她这么一个小姑娘下战书了吗?也亏得他能放下他那张老脸!
慕挽歌眼神在这微暗的天色下越发灼灼明亮,那光芒,仿佛能直入人心。
“那歌儿就等着右相大人。”慕挽歌薄唇轻启,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右相闻言,眼眸微微一眯,里面闪着如同针尖般冷冽地寒芒。
两人这边一时暗下风起云涌。
“二姐姐,姨娘身子突然有些不适,你能不能陪我送姨娘回房?”慕心语细弱的声音怯怯的响起,含着一丝小心翼翼。
“姨娘怎么了?”慕挽歌急急问到,几步疾走到已经面色苍白,身子无力地软倒在慕心语身上的萧姨娘旁边。
“姨娘应当是最近受了风寒。”慕心语低低回到,嗫嚅到,“二小姐,你……”
“走吧。”慕挽歌看着萧姨娘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全靠到慕心语瘦弱的身子上,压得慕心语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她连忙伸手扶过萧姨娘的另一只手,为慕心语分担了萧姨娘一半的重量。
“李姨娘,萧姨娘身子不适,我便同三妹妹先送她回房。”慕挽歌说完便扶着脚步不稳的萧姨娘直往后院而去。
一走出前厅,穿过一条长廊,拐过一个角,慕挽歌等人便消失在了李姨娘等人的眼前。
“右相大人只怕来者不善。”慕心语的声音低低响起,慕挽歌秀眉微挑,眼眸意味不明地看向慕心语,似有询问之意。
“有人告知于我,今日右相大人要对付你。”慕心语缓缓松开了扶住萧姨娘的手,双目定定地看着慕挽歌。
“对付我?”慕挽歌眼中闪过一丝别的情绪。
“二小姐,右相一直怀疑大公子之死与小姐有关,而这大公子又是他的亲孙子,大公子死了,右相必定不会放过二小姐。”萧姨娘也面有忧色地说到。
“只怕,今日在路上他就会下手,所以,你不能随着他们前去送葬。”慕心语眉头微蹙,声音镇定,“等会儿我直接差人回了去,就说你忙于照料萧姨娘,无法走开。”
“他若真要动手,又怎会如此轻易罢手?”慕挽歌嘴角抿着一抹笑意,眼底光芒明灭不定,“就算是躲在这将军府中不出去,只怕也逃不过。”慕挽歌眼神一深。
“这……”萧姨娘面色苍白,眸子中暗含担忧。
“可这将军府也不是好闯的,你呆在这里总比在外面安全些。”慕心语双眸紧紧地绞着慕挽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慕挽歌嘴角一勾,“他倒是心急,也没想到他这竟然就开始动手了。”慕挽歌瞥头看向一脸沉静的慕心语,微微俯身,对着慕心语行了一礼,“歌儿在此谢过三妹提醒,歌儿此行会小心的,还请萧姨娘要保重好身子才是。”
慕挽歌这话一说,慕心语就知道慕挽歌已经决定要正面迎击右相了,这初次交锋,也不知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奴婢劳二小姐挂忧了。”萧姨娘对慕挽歌躬身行了一礼,慕挽歌微微一笑,转身便向着前厅走去。
“二姐姐……”慕心语突然出言喊住慕挽歌,慕挽歌脚步一顿,慕心语疾走几步追上慕挽歌,声音低沉,“我和你一起。”慕心语语气中透着一股坚定。
慕挽歌侧头迎向慕心语微亮的眼眸,心中微动。
“别犹豫了,走吧,多个人总是好的。”慕心语微微一笑,抬步就向前厅走去。慕挽歌嘴角一弯,抿着一抹细碎的笑意。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没必要为我涉险。”慕挽歌压低了声音询问。
“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认定一个人,那便不会再改。”慕心语双眼直视前方,这话说得不疾不徐。
“阵巧,我与你也有一样的毛病。”慕挽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眼神灼灼发亮。上天待她慕挽歌不薄,前世她惨烈而死,幸得上天垂怜,给了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却没想到,上天竟然还给了她一个这么出色的朋友,能够与她这般患难与共,还给了她一个在身后默默相守的……他。
一想起那个人,慕挽歌嘴角晕开了一抹笑容。
不过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前厅。慕挽月等人正等在前厅,一看到慕挽歌走了进来便立马迎了上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那我们便不再耽搁了,这就起身吧。”慕挽月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停放在前庭里的棺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别的情绪。
“是啊,错过了下葬的吉时就不好了。”右相眉目不变,抬手拍了拍手掌,就有好几个膀大腰粗的汉子手脚利索地走了进来,吆喝了一声就起杠了。
慕挽月伸手扶过李姨娘,缓缓地便向着府外走去。
慕挽歌与慕心语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了然。
目光对视仅仅一瞬,转眼间就分开,不让人察觉出丝毫端倪。
抬着棺椁,一行人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帝都城郊外,残木枯枝上都挂满了晶莹的冰棱子,地上也堆了一层厚厚的雪。不知何时起,天上也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撒落。
慕挽歌嘴角一勾。这样的下雪天,可真是一个杀人的好机会,杀了人,雪一落,什么痕迹都能掩盖去。
行至一处偏僻的地儿时,抬着棺椁的人突然停止了脚步,四周冻结在枯枝上的冰棱子“咔嚓”一声便直往地上坠去,天际飞过一群寒鸦,四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一切蓄势待发。
慕挽歌眼中寒光一闪,掩在袖中的手已经暗自聚力。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抬着棺椁的六个人突然“砰”的一声便将棺椁给重重扔在了地上,手在棺椁的底部一拉,几把厚重的大刀一下便从棺椁底部给抽了出来。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那些人就已经举着刀逼至了眼前,而慕挽月以及李姨娘等人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慕挽歌手腕一震,一道银白色的疾如闪电的细影携着雷霆万钧之力直往围砍过来的几人攻去。
那几个人看来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个个身手不凡,慕挽歌自认自己的武功也可以算是高手一列,却一时竟也无法将他们拿下。
一道大刀破风砍来,慕挽歌被逼得后退几步,身子踉跄下便撞到了棺椁之上。
“哐”一声,棺椁的盖子突然被人从里面一掌震开,一股独属于金属的凉意直逼慕挽歌的后颈而来。
第166章 反戏耍()
慕挽歌眉目一凛,脚下一动,身子正准备往一旁侧滑闪开,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疾掠而来,慕心语一把抓住了那自棺椁里跳出来的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手中砍向慕挽歌的大刀。往旁边一甩,那瘦小汉子被慕心语带的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慕挽歌利眸一扫,侧耳听着四周的动静。她修为已经进入洞虚初级黄阶,耳力比之以往,更加敏锐,她自然也察觉到前方大二十几米处的灌木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慕挽歌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她抢手一把夺过一人砍向自己的大刀,聚力于手腕之上,猛力一掷,厚背刀刃携着凛凛寒风直往那灌木丛中飞去。
“啊——”
突地一阵惊呼声传来,李姨娘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如同安了弹簧一般,猛地从灌木丛中跳了起来,喉中更是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惊呼。而那柄后背刀刃,狠狠地插在离李姨娘脚尖不足三公分的距离的积雪之中,刀把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刀身反射出冷冽地光芒,映出李姨娘苍白的面色。
慕挽歌见此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面上却神色焦急地喊到,“姨娘,你不懂武,可要躲远些,免得等会儿被误伤了。”
李姨娘额角青筋跳动,嘴唇微微哆嗦着。慕挽歌这个小贱人明明就是故意的,刚才若不是月儿眼疾手快地将她往旁边拉了一把,现在她只怕已经被斩于刀下了,这慕挽歌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姨娘面上神色变换不定。
慕挽歌嘴角一勾:你们想在这里除了我,那我便要你们好看。
“嗖嗖”几声响过,数道暗影如同鬼魅一般,不知怎么地就出现在这帝都城郊外,他们挥着手中的大刀便向着慕挽歌和李姨娘等人猛烈地攻了过去。
李姨娘本以为这一波人是自己父亲的人,心中正暗自高兴,可那笑意还未来得及露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直冲着她的脑门就砍了过来,李姨娘本就苍白的面色被这一吓,更白了几分。双腿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迈不开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厚刀越逼越近,她甚至能从那刀背上清晰无比地看到自己苍白到近乎惨白的面色。
“母亲——”慕挽月急呼一声,移形换影,疾掠至李姨娘身旁,一把抓住了那黑衣人挥刀的手,她奋力一挥,那黑子男子瞬间被她逼退数步。
李姨娘那一直悬在喉间的那口气这才算是落回了胸腔之中,双腿一软,身子便瘫跪在了雪地之上,本是寒冬的日子,可她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薄唇微张,轻吐出一口气。
慕挽歌见此,眼神一闪,嘴角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右相大人,小心——”慕挽歌神色突变,猛地疾呼一声,身形更是拔地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往右相掠去。慕挽歌素手猛地一推,右相哪里能料到慕挽歌突然会出这招,不防备之下,被慕挽歌一个大力推得身子往前一栽,以一个极度不雅的狗啃屎地姿势,一头扎进了地上的雪堆之中,吃了一口的雪渣子。等他抬起来时,那两撇八字胡须上已经点上点点雪渣子,看来甚是搞笑。
“哎呀……”慕挽歌看着右相一脸狼狈的模样,心中发笑,面上却装作关心的模样,柔声问到,“右相大人,你这没事吧?刚才歌儿一时心急右相大人的安危,所以这下手也没个什么轻重,右相大人,莫要怪才好……”慕挽歌言真意切,双眸中尽是真诚,看来好似她刚才那番话真是发自肺腑一般。可右相大人又如何能不知道,那慕挽歌刚才不过是在戏耍他罢了。她只是想要让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尝尝那种匍匐在地上的羞辱感罢了!
右相大人这边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又是一柄大刀冲着他砍了过来,右相面色一变,正准备就地一滚躲开,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后领一紧,然后他整个身子一下腾空而起。
“哗”的一阵厉厉风声刮过他的耳畔,如同刀刃一般的寒风刮在他的脸颊上,凉风更是如同迎面而来的洪水一般,猛地直往他的口中灌去,急速的气流鼓荡得右相两颊侧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显得他的脸有几分扭曲。
“慕挽歌,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把当朝右相给扔出去!”李姨娘看着自己父亲被慕挽歌就这么随意地,如同扔破布口袋一般,一下便被扔了出去,胸腔中瞬间便被愤怒填满,怒瞪着一双凤眸,恨恨地看着慕挽歌。
“姨娘没看出来刚才歌儿那举是在救右相大人吗?歌儿若不让他避开,只怕那大刀……”慕挽歌适时地顿住了语气,抬眼轻飘飘地瞥向右相。
右相被刚才慕挽歌那有意地一甩,此刻正惶恐难安地坐在一根高枝上,双手紧紧地抱着树干,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便掉了下去,以他的身子骨,掉下去,只怕就会去掉他半条命了。
“右相大人在那上面不是挺安全的吗?”慕挽歌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李姨娘闻言更是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这小贱人就是故意的吧,她这是存心将他们当猴耍呢!
“姨娘也想上去坐坐?”慕挽歌嘴角挑着一抹略带邪气的笑意,声音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味道。
“慕挽歌,你……”那个敢字还未出口,慕挽歌伸手就一把抓过李姨娘的衣领,李姨娘感觉自己双腿离开地面,被慕挽歌轻而易举地抬起,心中惊骇,大呼到:“月儿,快,快救救你母亲。”
可惜慕挽月此刻被那些黑衣人缠住,哪里抽得出身来管李姨娘?所以李姨娘的声音顺着呼呼风声,划出一个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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