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薄唇抿紧了几分。
她想,她大概知道柔嫔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慕挽歌紧紧盯着那站在甬道尽头的身影。
虽然光线昏暗,可慕挽歌夜视能力,本就极好。所以,那边柔嫔的神色动作,自然全都清清楚楚地落进了慕挽歌的视野之中。
她两手交握,紧紧攥着,手指下意识地互相摩挲着,一看就知道是在担忧着什么,再看她时不时往去西角宫门那条路望去的视线,慕挽歌自然知道她在担心着什么,想来,是怕自己不去赴约吧。
而且,她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某些方向。
慕挽歌想,那些地方,一定就藏着那些准备擒下她的人吧?
慕挽歌嘴角向一侧挑起,勾出一抹冷笑,这柔嫔真是打的好算盘。
如今,她宫中得宠,皇后既倒,这后宫之中,还有谁于她而言,存在威胁的,莫过于贤妃了,而自己,曾经又与她有过节,她如果今夜一计,能够成功,那可就是一举除掉了她和贤妃两人……
慕挽歌一想到这里眼神一冷,幸亏她今日多留了一个心眼,准备先暗处观察一下情况,不然,她若贸然前来赴约,只怕,话还没说几句,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就会跳出,一举将她拿下!
那时,本已被北辰傲天下令逐出帝都城的她,该如何解释出现在宫中一事?
而且,贤妃又该如何解释她自己的一个婢女,竟然是一个罪人?
这样一来,只怕她和贤妃,都是逃脱不了干系!这样一来,这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柔嫔了。
慕挽歌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眼神也阴冷了几分,嘴角挑着一抹残凉至极的笑容。
本来,柔嫔与她也没多大的仇怨,她还打算收拾了皇后之后,替她顺道收拾了贤妃,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容不得自己,这般迫不及待地就要对自己出手,既然如此,那看来,她只有先借贤妃的手,把她先给解决了才是!
免得,她再搅起其他的不必要事端来,拖累了自己……
慕挽歌眼眸一眯,露出弯月般的弧度,里面噙着的凛凛厉意,让见者为之胆寒。
看来,有些事,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你存心想放她一马,她却非要挑点事情出来……这种人,就是不自量力!
第387章 离宫()
慕挽歌身子隐匿地藏在假山之后,目光一动不动地锁着那个提灯,站在甬道尽头的女人,嘴角挑着邪笑。
此刻天儿也晚了,这外面,黑灯瞎火,寒风阵阵,冷得很,这个时候,最好的打算就是,先回房,缩回自己的被窝中,美美地补上一觉……就让这个女人,在这寒风中,继续等着吧。
慕挽歌心里有些恶趣味地想到。
一念及此,慕挽歌也不耽搁,当真就转过身子,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踮着脚尖,慢慢地远离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她可不能久待,万一,一不小心气息没收敛好,泄露了她的行踪,那时,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趁着没被发现,她还是先躲远些吧,她也该去琢磨琢磨,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事实证明,慕挽歌的想法是正确的。
因为在她离开不久后,柔嫔仍没见着她的踪影,不由得,有些失了耐心。
柔嫔眼底光芒阴霾不定,提着宫灯的手,缓缓收紧,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隐隐颤动。
慕挽歌,你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柔嫔气得嘴角紧抿,牙齿咬得咔嚓作响,那个女人,真是,敏锐得让她生厌!
“给我找找四周!”柔嫔对着沉寂的夜色,冷厉地吩咐了一句,只听得“嗖嗖”几声,几十道黑影,在暗夜下一闪而过,迅疾如电地直往各个方向奔去。
这四十个人,还是她千求万求,才从陛下那里要来地暗卫呢,此次让他们出动,也实属无法……本以为,这次,可以将贤妃和慕挽歌那个女人,一网打尽,却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没来赴约,害得她,在这瑟瑟的寒风中白白地等了……
“阿嚏!”
柔嫔心中念头还没转完,就被一个响亮的喷嚏声所打断。
柔嫔不由得气的面色微白,牙关咬的咔嚓作响。
那个该死的女人,让她等了这么久,害得她都受风寒了!
柔嫔脸色一阵青白交加,难看得很。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去搜寻慕挽歌的几人就回来了,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了。
“怎样?”柔嫔咬牙,一字一句仿佛从牙齿缝中挤出一般。
“附近没找到。”不起丝毫波澜的回答声。
“下去吧!”柔嫔强压住心口的烦怒,极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强做镇定地吩咐到。
她话音一落,那些个暗卫,嗖嗖几声就如风一般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咚!”
于此同时,柔嫔气得一把将自己手中提着的宫灯狠狠的摔砸在了地上,嘴角溢出冷哼。
“慕挽歌,你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柔嫔语声阴冷,嘴角挑着阴冷的笑容,一脚踏上那只宫灯,狠狠地碾压了几下,这才转身,携裹着满满的怒气而去。
这边柔嫔不但计划落空,还倒让她自己染上了风寒,这差点气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而那边,慕挽歌却是舒舒服服地躺在锦被里,睡得踏实……
慕挽歌如今以一个婢女的身份呆在贤妃身旁,自然比不得曾经在慕府里的日子,所以,她也不敢贪睡,第二日,早早地就起了床,直向贤谕宫主殿而去,服侍贤妃起身。
虽说慕挽歌是以一个婢女身份留在贤谕宫,可她毕竟曾经也是一个大家小姐,加之,神帝国太子妃的身份摆在那里,贤妃哪里真敢让慕挽歌做一些伺候人的,那些下人才会干的活?
所以,慕挽歌手中的活儿倒也轻松得很。
慕挽歌来到贤谕宫主殿前时,贤妃还没有起身,宫铃已经敛着袖子,半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等在了殿门处,听到脚步声,抬眸瞧了瞧,一看是慕挽歌来了,她不由得垂下了眼眸,不动声色。
“宫铃姐姐可真早。”慕挽歌眯眼一笑,十分热络地打着招呼。
宫铃闻言眉眼轻抬,淡淡地瞥了慕挽歌一眼,轻轻地应了一声,“再过个一时片刻,娘娘也差不多该要起身了。”
慕挽歌闻言,眼角眯着的弧度加深了几分,话语含笑,“还是宫铃姐姐了解娘娘。”慕挽歌说完,也敛袖垂手地站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一时间,空气静谧,只听得寒风呜咽的声音。
慕挽歌规规矩矩地立着,脑子中却是在想着别处。
如今,皇后已死,北辰傲天断然没了再去柔嫔那里的意思。
毕竟,尽管只是四分相似的容颜,可那也难免不会触及到北辰傲天心口的伤痛。
所以,他,一定不会再想着要见柔嫔了。因此,因皇后而得宠的柔嫔,也必将因为皇后的离去而受冷落。
慕挽歌想到这里,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加深。
依照柔嫔的性子,她一定不会甘心她自己荣华富贵,就此葬送在了这里,所以,她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才能再度博得北辰傲天的关注宠爱。
想来,就只有怀上龙种一事了……
慕挽歌这边正思索这着,内殿里便有动静了。
慕挽歌和宫铃对视了一眼,宫铃隔着殿门,轻声唤到,“娘娘,您可醒了?”
“进来吧……”宫铃话音才刚落地没多久,内殿就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应答声。
两人闻言,宫铃当先走在前面推开了殿门,慕挽歌尾随她的身后。那些端着梳妆净面用具的婢女,也都跟在身后,缓缓的走进了殿内。
一众婢女伺候着贤妃起身之后,替她净面梳妆后,贤妃就让她们全都退了下去,独独留下了慕挽歌。
“难得你还没有离开。”贤妃抬眸瞄了慕挽歌一眼,嘴角微勾,话语中含着不明意味。
“娘娘这难道是准备过河拆桥了?”
慕挽歌语声悠悠,话语中含着淡淡的戏谑之意,听得贤妃神色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本宫岂是那等小人,歌儿多虑了。而且……”贤妃说到这里,顿住了话头,话锋一转,眼神含着几分暧昧不清地味道看着慕挽歌,说得别有深意,“烈儿心思牵挂着你,本宫若动了你,那孩子,指不定和本宫怎么闹呢……本宫之所以有那一问,不过是好奇,皇后已死,你大仇得报,为何却还冒险留在这宫中呢?”
贤妃说着抬眸瞧向慕挽歌,嘴角挑着一抹淡笑。
慕挽歌不避不让地迎视着贤妃的目光,嘴角向一侧挑起,声音幽幽,“我要对付的人是已经死了,可娘娘却忘了你自己还有一个敌人吗?”
嗯?
贤妃瞳孔难以置信地一缩,慕挽歌这话什么意思?皇后已死,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够同她作对?
慕挽歌一看贤妃这神色,就知道,贤妃必然是已经忘记了一个人的存在,看来,她有必要提醒贤妃一下呢。
“娘娘难道忘了那个柔嫔?她的容貌与已故皇后有四分相似,圣上对皇后的情义,想来和圣上有十多年夫妻情意的你,比我更清楚吧?你觉得,圣上会不会把他对皇后的感情,一点点地转移到那柔嫔的身上?如果真是那要,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皇后。”慕挽歌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说得竟然是句句在理,而且,字字句句竟然直戳贤妃的软肋!
贤妃原本嘴角微微含着的笑意,不由得凝固了起来。
慕挽歌说得没错,柔嫔那个贱人,起初刚得圣宠,就敢对她摆起架子来,如果,她以后若真得宠,平步青云,位居自己之上,那她,铁定是容不下本宫的!
而且,她与叶流珠那女人长相四分相似,虽然不多,可却也能惹来陛下的怜惜之意,以后,难保那女人不会利用这一点上位!
这样一个女人,她想,还是在她羽翼未丰前,早日除去比较好!
贤妃眼底划过一片暗芒,慕挽歌见此,嘴角微微一勾。
流砂一事,点到为止即可。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有了再多逗留下去的意思。
至于贤妃……
慕挽歌嘴角勾出一抹隐匿的弧度,她已经备好后招,等着柔嫔倒台时,她贤妃也就风光不了多久了。
贤妃,她一定想不到,那个人会是自己的人吧?
那可是自己在几年前就安插在她身旁的棋子!
在母亲去的那天,她就知道,贤妃暗中和慕挽月合作之事,所以,母亲的死,这个女人也难辞其咎!
从那之后,她就已经起了对付贤妃的心思,也是在那之后,她费尽心思地安排了人到贤妃的身边。
只等着时机一成熟,就让贤妃为母亲的死,付出代价!
她慕挽歌,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欺她者,她还可以适当忍忍,可,只要敢对她在意之人出手,那么,她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无论对方是谁!
慕挽歌眼底寒芒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匿不见。
“歌儿这就要准备离开皇宫了,这个身份一事,牢娘娘安排了。”慕挽歌嘴角微勾。
贤妃眼神一闪,抿着唇淡淡应了一声。
烈儿让自己不要为难于这个女人,难道这次,就真的让她这么安然无恙地离开皇宫吗?
第388章 打入冷宫()
贤妃眼底划过暗芒,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却聪慧敏锐至此,如此危险,如果此次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去,难保不是放虎归山。可是,烈儿是明明确确的告诉自己,不能动她,因为他对她还另有打算。
所以,此次只有便宜这个女人了!
贤妃嘴角微抿,声音低沉无波,“无妨,你帮本宫这许多,这点事,本是本宫应该做得。”贤妃说得端庄大方,看来倒真是贤惠典雅。
可慕挽歌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虚像而已。
“那谢过娘娘了。”慕挽歌说完对着贤妃微微福了一礼,就半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几天后,就传出了贤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小晚被杖毙的消息。
因其手脚不干净,偷了贤妃娘娘最为珍爱的饰物,却还死不承认,直到从她房中搜出物证,这才无可辩解。
贤妃娘娘怒极之下,下令杖毙那个婢女,死后,身体被一张烂草席一裹,就扔进了宫内的一角,不再为外人所知。
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奴才,她的死,又有谁会在意,有谁会放在心上?
所以,慕挽歌自然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皇宫那个大染缸。
可慕挽歌很清楚,皇宫里的好戏,并不会随着她的离开而结束,相反,她安排的好戏,从她从皇宫中全身而退的那时,才会刚刚开始……
慕挽歌出了皇宫之后,一路隐藏踪迹,直往苗禾居而去,慕挽歌抬手,还未敲门,门就“咯吱”一声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慕挽歌乜眼一瞧,就对上了绿茵期待的眸子。
慕挽歌身形一闪,就快速地走了进去,绿茵连忙将门给关上了。
“小姐,皇后娘娘那事,是小姐做得吗?”绿茵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的问到,沉沉的声音中听不出来什么味道。
“嗯。”慕挽歌淡淡应了一声。
绿茵闻言,前行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怔了怔才缓缓问到,“皇后娘娘是七殿下的生母,小姐这般做……”绿茵话语中有些为难之色,顿了顿之后,终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绿茵,皇后一事,我自会向他说清,你……”慕挽歌说到这里,眯眸看向绿茵,眼底有着淡淡的寒芒。
绿茵与慕挽歌的目光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之后,连忙低垂下头,声音恭敬地回到,“奴婢明白了。”
绿茵说着就加快了步子,带着慕挽歌直往为慕挽歌准备好的房间而去。
“绿茵,宫中那边的情况,你让人给我多留意些,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来报。”慕挽歌面色沉凝地吩咐,绿茵躬声应是。
想来,皇宫此刻也不得平静吧。
慕挽歌眼眸一眯,噙着淡笑,她就在这外面等着宫中的好消息罢了。
事实证明,慕挽歌所料果然不错。
不过三日不到的时间,绿茵就前来告诉她,柔嫔已经彻底失宠,被打入冷宫。
慕挽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这倒不由得让绿茵心中多了几分好奇之意。
“小姐,你怎么看来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绿茵不解,也就真的开口问到。
慕挽歌眯眼一笑,双眸弯出弯月般皎皎弧度,嘴角微勾,噙着一抹淡笑,“柔嫔是因何被打入冷宫的?”慕挽歌没有当先回答绿茵的问题,反倒再次问了一个问题。
绿茵眉头微蹙,缓缓回到,“宫中那边的人传话来说,是因为柔嫔竟然对圣上用那种下流的药物。”
“哦?”慕挽歌拉长了语调反问了一句,示意绿茵说得更详细一些。
绿茵跟了慕挽歌几年,对于慕挽歌性情,那多多少少也是了解许多,所以,她一听慕挽歌这语调就明了了慕挽歌的意思,深深一笑后,就继续说到,“皇后娘娘去后,不知怎么的,圣上就对柔嫔冷落了许多,也不常去她宫中了。估计就是这样,柔嫔有些着急了,所以便想着法子的想吸引圣上的注意。”绿茵说到这里,面上闪过轻蔑之色,她也听说了,那个柔嫔,竟然是当初被小姐赶出府的流砂,那个丫头,曾经对小姐极为不敬,还是大小姐和李姨娘那边的狗,没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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