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渊额角跳了跳,嘴角紧绷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唉,我听说丫头有喜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灵一兮说着丝毫不顾花祭渊铁青的面色,抬步就直往床榻旁走去。
花祭渊一脸阴沉地看着那个兀自笑得灿烂的女人,双眸微瞠,气急地说到,“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来瞎凑什么热闹?”
“瞧你说的什么话?孩子也是我的小孙孙呢。”灵一兮攫着嘴,不满地说到,话音未落,只觉得一股疾风当面袭来,灵一兮柔软的腰肢往后一弯,一下就闪躲了开来,嘴中不停地抱怨,“不孝之子,不孝之子啊……竟然敢打老娘……”
老娘……慕挽歌觉得额角有些痛。
她觉得,她这个母后,整个就是一个活宝。
“那个……”慕挽歌清脆出声,稍微整理了下头发,从床榻上悠悠起身,声音淡然,“你们继续,我先去用膳了。”慕挽歌说着眯眼一笑,丝毫不理会身后那两个为了她腹中孩子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姿态悠闲潇洒地就直往殿外而去。
那两人闻言,原本攻击的动作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之中,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时间静止了好一会儿。
“笨蛋,小心腹中孩子——”花祭渊猛地跳下床,直冲着慕挽歌渐渐远去的背影追了过去。
“哎呀,我的小孙孙……”灵一兮怪叫一声,拔腿也冲着慕挽歌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于是,神渊殿众人就看见,他们太子妃在前面步履从容地走着,而在她身后,不追不舍地跟着两条尾巴,如影随形,怎么也甩不掉。
隔着老远的距离,他们还能隐隐听到他们殿下气急的怒吼声,以及他们王后那嘻嘻哈哈不甚正经的声音,众人心里只能默默嘀咕一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接下的几个月里,灵一兮时不时过来探探,每每都和花祭渊闹得不可开交,而她每次来,也必定会带上一大推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安胎的,补身子的,甚至连一些……滋阴壮阳的东西都囊括在内,不由得让慕挽歌很是头痛。
而花祭渊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全部都捧到慕挽歌的面前,他总说慕挽歌身子板太瘦,摸来没有几两肉,还硌得慌,还说什么,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应当养胖些,这样孩子才能更健康。
而且,他完全不让慕挽歌自己一个人做任何事情,因为,什么事都由他代劳了,所以,这几个月来,慕挽歌过的生活,说难听点,那就是猪一般的日子。
这样几个月下来,慕挽歌还真长胖了点,身子板也不像以前那般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
用小优的话来说,就是,慕挽歌如今模样,更多了几分女人成熟的风韵。
而慕挽歌的腰围也在一天天的时间流逝中,渐渐增粗,腹部也慢慢地隆起变大,慕挽歌穿的衣裙也不敢再束腰,越来越宽松,她感觉自己走路也越来越费劲,每每走不了多长的距离她就会累得额头渗汗。
怀孩子,也是件辛苦的事。
……
六个多月后的某个下午,橘黄色的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将他淡淡的暖黄色光芒投照在大地之上,一切都是那么暖意融融,让人舒适。
神渊殿内,一道娇憨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太子妃,产前多去走走,对孩子有利呢。”小优小心翼翼地扶着慕挽歌,眉眼笑意盈盈。
慕挽歌左手放于腹前,轻抚住现在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右手往后撑在自己腰部上,支撑着自己越来越沉重的下腹部。
现在就算衣袍穿得已经足够宽大,可仍旧掩盖不住慕挽歌高高隆起的腹部。
慕挽歌只觉得自己下腹部仿佛装了一块铅一般,沉得厉害,让她的肚皮直往下坠。
“太子妃,你怀的一定是个男孩儿。”小优双目晶晶发亮地看着慕挽歌高隆起的腹部,说得肯定。
慕挽歌嘴角一勾,含着一抹温婉的笑意,淡淡地睨了小优一眼,颇有些好奇地问到,“你怎么知道?”
小优神秘一笑,粉嫩嫩的樱唇高高翘起,脆生生地说到,“你看啊,太子妃这隆起的肚皮又高又尖的,肯定是男孩。”
慕挽歌轻笑一声,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是什么歪理?”
小优见慕挽歌不信,连忙急急解释,“这个可准着呢……而且,如果不是男孩,他怎么时常都在太子妃肚子里调皮捣蛋,弄得太子妃那般痛?奴婢还听殿下抱怨说,等到小家伙出来后,他非要吊着打他屁屁,让他知道让自己娘亲痛的后果……”
慕挽歌听着小优这无心的娇憨之语,耳朵有些发烫。
这个小家伙确实可够折腾的,时不时地在她肚子中舒展筋骨,拳打脚踢,每每弄得她好不痛苦。不过,虽痛着,那也是快乐的,因为,他的活跃,让她清楚的知道他的存在。不过……
慕挽歌抿嘴一笑,她虽这么想着,可那个骚蝴蝶可不这么想。每次他看到自己痛得蜷着身子时,就会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对着还未出世的孩子挥着拳头,气吼吼地放着狠话,“小子安静点,再乱动,等你出来卸了你胳膊。”
第316章 陡变的形势()
慕挽歌每次听到这句话都恨不得把那骚蝴蝶拍到一边去!这孩子还没出世呢,他怎么能日日在孩子耳边说这些血腥暴力的话?这如果让尚在腹中的孩子听了去,可怎么得了?
不过,任慕挽歌对那骚蝴蝶教训了多次,他总是没放在心上。
孩子规矩时,他就会面目柔和眉眼含笑地摸着自己高高耸起的肚皮,将耳朵凑到肚皮上,无比温柔地告诉腹中孩子,“要乖乖听话,不要让娘亲太辛苦。”
孩子不规矩地蹬腿伸胳膊时,他就会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威胁,“小东西,等你出来,非卸了你胳膊!”
慕挽歌对此表示很无奈。她决定了,如果以后孩子性格暴戾调皮,那一定都是那骚蝴蝶天大的功劳。
“太子妃,那里有个小亭子,奴婢扶你进去歇歇吧。”小优见慕挽歌额头已经布上了一层冷汗,立即体贴地说到。
慕挽歌点了点,小优偏头一笑,扶着慕挽歌就小心翼翼地直往那小亭子而去。
小优拿出一方软垫,铺在了坐台上后,才扶着慕挽歌坐下。
慕挽歌后背依靠着身后的红木护栏,扫目打量着四周,这个地方地处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前来,环境清幽,安静宜人。
所以,她每日必要来这里转上一圈,让孩子远离骚蝴蝶那暴力源头。
慕挽歌微微阖上双眼,淡淡的风拂过她的脸颊,惬意而又舒适。
“哼,你倒是享受!”一座假山之后,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亭子中靠着护栏眯眼养神的慕挽歌,嘴角勾出残忍的弧度。
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六个多月,孩子已然成型,这个时候,你如果失去他,会不会让你痛不欲生呢?
艳丽的红唇一勾,冷意凛凛。
慕挽歌,我说过,曾经你对我做的,我都会一一讨要回来!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做母亲的权力,那你,也别想好过!
冤有头债有主,欠下的帐总是要还的!
素白的手紧紧地抠着假山边缘的棱角,深深陷入,手背青筋暴起,“咔”一声扳下了一块碎石。
花慕思侧耳听去,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连忙将身子一侧就严实地躲进了假山后。
来了……
躲进假山后的花慕思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嘴角微勾。
她缓缓抬手,将右手食指凑近了自己的唇边,贝齿用力一咬,“叮”一声食指尖就破开了一条口子,鲜血顺着流了出来。
她用那不住流出鲜血的右手食指尖,对着自己摊开地左掌心,弯弯绕绕地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待得最后一个笔画完成时,她心满意足一笑。
她可吃不准慕挽歌那个贱人究竟会不会顺着自己的意来行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这个还是备着为好……
“咚——”
一声巨响突然炸响,惊得慕挽歌倏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小优更是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就将身子挡在了慕挽歌的面前。
“嗯……”一道熟悉的闷哼声响起,让慕挽歌的眉头微微一皱。
慕挽歌扶着护栏,缓缓起身,凝眸看去,发现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蓝汶。
蓝汶扶着胸口慢慢从地上起身,嘴角渗血。他抬手毫不在意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眼底深处闪着一抹不明的光。
“蓝汶,你……”慕挽歌正想问些什么,蓝汶挥手打断了慕挽歌的问话,他冷目扫了慕挽歌带有疑色的面容一眼,目光下移,淡淡瞥了一眼慕挽歌高高隆起的腹部,眼底意味不明,沉声说到,“你不要多管闲事,快离开这里!”
“可是……”慕挽歌看了一眼蓝汶胸前的斑斑血迹,以及他站着微微打颤的双腿,声音有些犹豫。
他这个样子真的没有事吗?
“太子妃,这里太危险了,你腹中还有个宝宝,马虎不得,我们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吧。”小优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蓝汶一眼,转眸面有忧色地对着慕挽歌说到。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她心中隐隐约约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挽歌眉头微蹙,犹豫了好一会儿,目光看了看神色严峻的蓝汶一眼,再瞥了瞥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慕挽歌终是咬牙,点了点头,在小优的搀扶下向着另一边走去。
“嗖嗖”几声空气破空声传来,几条黑影,如同箭矢流星一般在空中急急划过,不过眨眼间,几个手执长剑的蒙面黑衣人就站在了蓝汶的面前。
蓝汶眉目冷然地看着眼前之人,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
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他,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之中!
不,不是这些人不肯放过他,而是那个人不肯放过他!他三番五次的试探后,现在,终于是下定决心要杀了他了?
蓝汶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右眼角下的那颗朱红色的泪痣,似乎在隐隐颤着。
蒙面人也不多说废话,手中的长剑化滑出一个利落的弧度,对着蓝汶就狠狠地劈了过去。
蓝汶身子本就瘦弱,更是一点功夫不会,哪里能招架得了这么几人来势汹汹的攻击?
左躲右闪之下,不过一会儿,他的身上已经被长剑划拉出了好几道狭长的口子,嘀嗒嘀嗒地直往下滴血。
蓝汶细长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薄唇紧抿出一股倔强的弧度。
“啊——”
突的一腿横扫过来,正好踢中蓝汶地胸膛,蓝汶只觉得胸口一震,然后整个人就如同折线的纸鸢一般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流利的抛物线弧度,“哗”一声就重重的砸进了一旁的水池之中,溅起一大片的水花。
伤口泡在冷水之中,越发疼痛难忍,蓝汶不由得闷哼出声。
血丝慢慢在水中晕染开,不过一会儿,就将蓝汶周围的水给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受死吧!”一道厉喝传来,随即一幢黑影立即逼至眼前,那高高举起的长剑泛着寒意森森的淡蓝色光芒,携着撕裂空气的凌厉,对着蓝汶就当空劈了下来。
“唉,太子妃——”不远处传来小优的疾呼声,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块石子携着厉风,以更快地速度追上了那柄寒意森森的长剑,“叮”一声打在了剑身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柄劈向蓝汶的长剑,被那石子打得一偏,一下劈在了蓝汶一旁的水面之上,激荡开一圈圈的水纹。
蒙面人身子在空中腾空翻了一下后,灵巧地落在了一旁的岸边,凝眸看去,就看见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叫你走吗?我的生死与你何干?”蓝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身影,紧蹙着眉头没好气的说到。
慕挽歌沉眉瞥了身后泡在水中的蓝汶一眼,声音沉寂,“我可做不到见死不救。”慕挽歌说着垂下了眼眸,目光淡然温柔地落在了自己的腹部之上,嘴角微弯,她的孩子,一定也不希望她做一个冷漠之人,她,要给孩子树立一个榜样。
躲在暗处的花慕思看着不远处上演的那一幕,嘴角微勾,原本摊开的左手掌缓缓收紧:现在看来,是不需要她出手了,那个女人,还是多管闲事了。
蒙面人看着神色坚毅的慕挽歌,握着剑地手有些犹豫不定地颤抖着。
这个大肚子的女人可是太子妃,虽说他们被下了死令要除去那个男人,可是,这太子妃有多受宠,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他们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太子妃,那他们也都玩完了……
一时间,他们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由得面面相觑。
慕挽歌见此,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眼眸微敛间,冷意凛凛。
“铿”然一声,其中一个蒙面人抖着长剑,一下就冲着慕挽歌扑了过去,剑刃寒凉,冷意森森。
其余蒙面人也没料到为何突然会发生这样的形势突变,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时,那寒刃已经逼至慕挽歌面前。
剑刃折射出的凛凛光芒,刺得慕挽歌有些睁不开眼。
慕挽歌下意识地脚下一动,身子一侧就往一旁闪开,那柄寒刃擦着慕挽歌的肩膀而过,“嗤啦”
一声划开了慕挽歌的皮肉,痛得慕挽歌微微皱了皱眉。
慕挽歌眼底冷光乍现,薄唇紧抿。
这个人,与其他蒙面人不是同一伙,因为他的目的不是蓝汶,而是自己……
慕挽歌心头一凛。
那人手腕往回一转,凛凛剑尖转了一个圈,又从侧边向着慕挽歌刺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快,快得慕挽歌只来得及看清一道白色的幻影,加之,两人距离本就近,空间狭小,慕挽歌根本就没有可以反应和躲避的时间……
“哧!”一声利刃入肉地声音传来,含着皮肤被割开微张的声音。
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厚重得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寂静,死一样地寂静。
一时之间,大家都睁大了双眸,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咚——”
重物砸地的声音轰然响起。
第317章 该死的男人!()
“太子妃——”小优惊呼一声,小小的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着慕挽歌就冲了过去,不过赶在她之前,已经有一双大手抱住了慕挽歌渐渐萎顿了下来的身子。
“混蛋,你……”
“哧啦——”一个蒙面人责备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暴涨的剑光惊得顿住了话头。
那个刚才对慕挽歌拔剑相向的蒙面人,手腕一转,长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直直割上了他自己的脖颈,随着一闪而起的寒光,一道血柱冲天而起,洒开一大片的血花。
在场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又是一惊,双眸微瞠,哆嗦着唇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不过,眼前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们的太子妃,胸口中了一剑。
这下,蓝汶不仅没除掉,还把太子妃牵连其中,他们也不用活了……
“太……太子妃……”小优看着慕挽歌胸口渐渐晕染开的血迹,吓得面色发白,哆嗦着唇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刚才那自刎的蒙面人的一剑,直直的刺进了慕挽歌的左胸,此刻,那里不断地有鲜血渗出,不过一会儿就染红了慕挽歌的大半个胸口。
“愣着做什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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