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金豆张开了,是像父亲,眼睛大大,睫毛长长,鼻子直挺,看人笑,水汪汪。
高兆深深的嫉妒,嫉妒自己亲闺女,但又深深自豪,这么漂亮的闺女是我生的!
出月子高兆摸了摸肚子后背和胳膊,终于长胖了。
“香兰,是不是和你一样胖了?”
“二奶奶,这叫微胖,正好,二奶奶如今肤色可好看了,白里透红,一掐出水。”
高兆美滋滋,一白遮百丑,以后出门一定戴帷帽,好不容易捂白了,不容易,别一晒,一下回到解放前。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是后话。
香兰八月成亲,以前不着急,还想多伺候二奶奶里面,如今着急了,她想早点生个闺女,好伺候三娘子。
金豆在公主府排行三,下人们是三娘子的称呼,估计等她出嫁还是三娘子,公主夫妻身体好得很。
所有的衣服全是新做的,从里到外,怀孕前的穿不下。
今天金豆满月,公主府请客,高兆洗了澡,换了衣服,一会客人就陆续到了。
都请的谁,怎么办宴席,高兆一概不知,也不管,今天她就抱着金豆亮下相,收礼到手软。
最早来的是江姥姥和江氏,江姥姥得信后马上赶来,小金豆的满月必须参加。
来了带了十只母鸡,说是在家里专门给高兆养的,就是留给外孙女生了补身子。
公主府虽然啥也不缺,高兆对外祖母一样感动。
就算她没高嫁,她相信外祖母对她是同样的疼爱。
对于曾外孙女,江姥姥稀罕不够,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我家金豆长得好,长得像外孙女婿。”
江姥姥抱着小金豆看不够,又小声说道:“让我说,长得像太妃娘娘,那个眼睛最像,我看人没跑,不信等大几岁再看,肯定更像。”
高兆喜滋滋:“我觉得也像。”
谁夸金豆她都高兴,这个月子每天过的高兴,二爷天天来抱女儿,公主婆婆每天都会来,两个大姑姐来了也稀罕不够,没人因为金豆是闺女有什么遗憾,个个都说金豆好。
“谢谢兆儿,你爹说了,以后十子饽饽用的粮食让你三个舅全包了,现在用的不多,以后多了江家不够,还得去收,你外祖父说了,咱是庄稼人,好好种地,别的别想,开什么铺子,咱家就不是那买卖人,好好让子孙读书,那才是正道,沾你的光,学问好了国子监也能上。”
高兆知道十一饽饽生意不错,父亲才开始重视,已经准备再开几家。
父亲和她的理念一样,不和人合股,哪怕慢慢做,特别是亲戚,合股做买卖,没准成仇人。
又不是商家,祖辈靠买卖,必须家族合力。
高兆看外祖母今天穿的还好,不像地主婆,估计是母亲给外祖母做的衣服。
果然外祖母说道:“你娘专门给我做的衣服,还买了首饰,兆儿你看,这是外祖母买的玉镯,今天来这不能给你丢脸,你外祖父给我买了好几盒胭脂,专门抹手的,用了一冬天,说来了抱金豆,那手粗别划伤了宝贝曾外孙。”
高兆伸手去摸外祖母的手,哧哧笑。
“是光滑了,和我手一样。”
江姥姥笑开花。
907 娇惯法()
公主府这次请客只请女眷,男客一个没请,因为当年大房嫡长女吴琼满月酒就是如此,嫡长子吴芝进满月才请了男客。
平武不会破规矩,所以二房的吴金豆的满月酒按照当年吴琼一样办,各府女眷来公主府恭喜。
但来客多少能感觉出大长公主的不同,从头到尾都是微笑,虽然没开口过多说这个孙女如何,但敏感的人知道这个吴金豆颇得大长公主欢心。
能代表一个府的女眷就没有不敏感的人,就得在这种场合察言观色、交换消息、扑捉事端苗头。
等高兆抱金豆出来,正好是她醒着有精神的那会,不哭,好奇的看着,时不时笑,本来就漂亮,众人又满口称赞,她就笑,别提多招人稀罕。
让来客奉承的话变着花样说,说得高兆自认为厚脸皮都不好意思,平武大长公主听别人对孙女越夸心里越美,整个宴席眉毛眼睛弯起,嘴脸弯起,以前那板正的方脸没棱角,来客心里有数,传言是真,大长公主对小儿媳很满意,以至于生的头胎是闺女也没嫌弃不说,反而是孙辈第一。
真是收礼收到手软,全是贵重礼品,吴金豆满月就捞了一笔。
看孙女有些困的表情,平武赶紧让高兆抱下去,说看着金豆睡觉别过来了。
好一幅体贴儿媳,更是心疼孙女的模样,平武大长公主做事从来不做表面工作,那就是真心实意。
杨书桃倒没什么,杨太太心里不免有些多想,等吴二奶奶母女下去,见大长公主又把吴丹一揽在跟前,她才心里舒服点。
高兆走出荣禧堂,没到馨园,见二爷等着哪,他接过女儿抱着。
“累着了吧,回去歇着,我抱着金豆睡。”
高兆把女儿交给他,说:“亮哥,你可别惯着金豆,养成习惯得让人抱着睡,谁受得了?”
“没事,我在家我抱。”
“你不在家哪?要是光让我抱哪?那我的胳膊就要废了,没听张嬷嬷说女子生孩子得的病很难治,得等生下一个才能养回来,我看亮哥疼孩子的样,下一个还是得惯着,那生俩孩子,我就得变残废,胳膊抬不起来,吃饭得让人喂。难道我只有生孩子的任务?还别说养孩子了,没俩胳膊怎么养?让孩子有个残废娘?”
高兆是看二爷和公主婆婆这架势,那就是往惯孩子之路一路狂奔,她的金豆长大了要成女魔王。
公主婆婆会说让奶娘抱着金豆晃悠着睡,可孩子大了认人哪?只让娘抱着哪?我岂不是要累死。
到时心疼孙女的公主婆婆不让孙女委屈,那就是她委屈,所以高兆得把二爷说通了,不能让他一回来就抱着金豆不撒手。
回到屋高兆就嚷嚷胳膊疼,使劲甩胳膊,夸大其词,表情夸张。
吴长亮把金豆放在婴儿床上,是个摇床,他坐在炕沿上,给高兆捏胳膊,一只脚踩着摇床晃悠。
高兆直撇嘴,吴长亮以为是他手重,放轻手劲。
高兆撇嘴是因为不知公主婆婆和二爷哪里认为金豆不晃悠就睡不着,谁告诉她们母子俩的?
她看着金豆睡觉,不晃悠金豆照样睡的呼呼的,可是她怎么说公主婆婆母子俩都当没听到,用自己的以为惯着金豆。
高兆发现了,这是她们给自己一个惯孩子的理由,好让内心的“惯”法光明正大,就说金豆不晃悠睡不好。
这以后高兆就生活在斗智斗勇之中,公主婆婆二爷的惯,和她的不惯之间,想法子教导金豆,千万别长成跋扈骄横小娘子。
深深的体会了她亲娘面对她和父亲的那种无奈心情,心里感叹现世报来的快。
出月子了,可以出屋了,四月天开始热,生完金豆高兆就没了那种火急火燎的焦躁情绪,让她更加担忧女儿会是混世魔王体质,那就是胎里带的,怨也得怨她这个当娘的,源头是她呀。
心里发狠,金豆要从小教导,当个安静美丽的小娘子。
玉青瓦比她早生两月,别人会有不敢去公主府的想法,她没有。
以前是说不能打搅怀孕的二奶奶,她也在怀孕,如今俩个豆出生了,没禁忌,她时不时带着毛豆来了。
平武愿意,还说让她有空来,玉青瓦答应的很干脆,回去给玉夫人说,没事,大长公主对她们很欢迎,很喜欢她家毛豆。
玉夫人自然巴不得玉青瓦能常去公主府。
婴儿床很大,两个豆可以一起睡,睡醒了一起咿呀呀。
高兆和玉青瓦在炕上说话,要不就是在院里亭子里。
亭子早就安好了木板,离地两尺高,人坐着教挨地,让去盘腿坐也可以。
就像山寨里的四面敞风的木房,上面铺着专门做的铺子,铺好了,两个豆躺里面睡觉,或者咿呀呀,比赛吃脚。
双亭,只一边安了木板,另一个有圆桌房子,有茶水点心小食。
“表姑,吴姐姐生的刀豆我去看了,长得像吴姐姐,浓眉大眼,可好看了,我以前还跟吴姐姐说,要是她生儿子,就把我家毛豆给她当媳妇,吴姐姐人好,会是个好婆婆,现在只好当姐妹了。”
吴迎春四月初三生个闺女,金豆满月之后,吴海氏来公主府送了喜蛋。
三个豆了,就看贾西贝生的是男是女,难道真要凑成四大豆?
不过也好,四个闺蜜一起长大,女人一生,有好闺蜜才能互相说悄悄话,重要的是互相吐槽和倾诉,就像她和钱玉兰。
就是这两年接触少了,两家婆家不是一个圈子,钱玉兰嫁人后怀孕生子,高兆嫁人后当乖巧儿媳又去了南方,接下来怀孕生子,互相没空。
高兆觉得还是在武成县过得最快活,来京后光猫着了,没出过几次门,心里现代细胞蠢蠢欲动。
“小丸子,等孩子大点,咱们带孩子出门吧,孩子多出门才能不怕生,才能长成落落大方小娘子。”
玉青瓦最好忽悠,高兆说啥就是啥。
“对对,我娘说我小时候,我爹就带着出门,让我多见人。”
高兆伸手,俩人击掌。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躺着的两个豆听到击掌声笑出声。
908 老矫情()
现在的高兆是没法出门,想抱金豆回娘家都不行。
一个是平武公主不让抱出门,再一个高兆也考虑金豆太小,古代的医疗措施太低,这要是传染个啥,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在家哄着二爷当好一个全方位的奶爸,还得想法哄着婆婆别太娇惯金豆。
平武大长公主前面的孙子孙女她没有管过,那会因为吴长亮的事情,顾不上,孙子孙女月子里啥样,一岁之内啥样不记得,没印象,就觉得好久不见,长大了。
金豆出生她第一个见,月子里每天见几回,以后更是,一天来几回馨园。
高兆说她抱去荣禧堂,平武不让,说天热会晒着了。
几步路,一个府里,会晒着?
没见过这么惯孙女的。
柳树巷,江氏见女儿顺利生产,放了心,开始操心高兴的婚事,发愁聘礼。
家里的存银又投入开点心铺子里,一算账,两年里要周转,银子还是存不下。
大姑姐在旁边说严芹、梁梅雪生的儿子又让她烦闷。
并不是因为她们俩生了儿子的原因,而是月月都有人际往来,都要花费银子。
赚的没有用的多。
严芹正月二十生了嫡长,梁梅雪是二月初五生的,俩人都是儿子,就是那会儿还在国丧期间,等过了国丧,两家才报了喜信。
“严芹她娘可高兴了,给外孙百天准备了好些礼,长命锁,金手镯,还亲自缝制了百家衣。”
高翠说起别人家的孩子,就想小金豆,出生后她就没见过。听弟媳说长得可好了,身子也健壮,更加想见一见,但她不从不提,不想让弟媳为难。
她一个寡妇人家还是不要给侄女添晦气。
玉家和贾家办百天江氏去了,回来说小毛豆越长越像小丸子,一哭嘴不是方的,这个不像。
三月初九江夏郡王妃贾北石生了一子,相比公主府的高调,江夏郡王府静悄悄,就往宫里和几个亲兄弟家还有贾家送了喜信,满月酒没办,百天也不打算办,说等庄太妃出宫搬到郡王府办周岁,这让宫里的庄太妃感激。
太上皇没了,皇上说一年后让有子的太妃搬出宫跟儿子过,几个太妃大喜,终于熬出头了,庄太妃更是激动,每次江夏郡王来请安她都亲切的像亲母子,郡王妃满月后抱儿子进宫,她更是把收藏值钱的东西让郡王妃带回去,以后靠养子养老,自己留着这些干嘛,不如事先做人情。
因为江夏郡王妃是贾家的缘故,江氏知道喜信后,也派人送了礼,礼物还不能薄了,所以每个月的这些人情往来费用都让江氏发愁。
这时高文林耷拉着眉毛进屋了,干脆站起来给兄弟倒茶,江氏一看老爷的那脸色,问道:“铺子里有事?”
高文林坐下接过江氏递上的棉帕擦擦脸,说道:“没事,又接了几家订单。”
高翠道:“那是好事啊,你怎么愁眉苦脸?”
高文林叹口气,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说说最近怀孕的比较多,和十子饽饽有啥关系?想一想都明白前一阵国丧大伙都憋着,这几个月家里妇人一茬一茬的怀上有什么好奇怪,可偏偏都说喝了石榴酒,吃了十子饽饽的原因。
我家就是卖点心,不是卖生子药,想怀孕找大夫呀,不行就给送子娘娘上上香,怎么来了点名都要十子饽饽。
高文林今天休沐,去了店里,坐在后面,就听来的客人说:我家小姑子就是吃了十子饽饽,那个说我家街坊吃了十子饽饽怀了。
十子饽饽价格比别的点心贵,那是因为用料、上色、还有造型费工夫,所以就贵,可来买的人压根儿不问价格,拿上就走,顺便再买些别的点心。
高文林说了最近的收入,高翠惊讶,又说道:“人手不够?要不要多买几个人?”
因为没见兄弟欢喜神色,反而是满脸愁色。
江氏和老爷过了这么多年,她猜老爷为何发愁。
“有人来说吃了饽饽没有怀上?”
高文林抬眼看一下,说道:“我家又不是药店,怀不让找大夫去呀!”
高翠一听兄弟这口气,悄悄退出去。
高文林看太太着急脸色,忙解释道:“没人来说,我就是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咱家是卖点心的,可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压根儿就没把这点心铺子当回事,就想让女儿怀孕期间别总惦记,还想着别亏钱就好,大不了开一阵子就关了铺子。
如今这样他也不是说因为女儿说对了铺子能赚钱,他反而没有预料到,会因为这个落差而心里别扭。
他高文林还没有这么矫情,但是现在心里就是矫情,为何矫情,不知道,老了变矫情,头一回。
“老爷,如果不好,那就只开这一个,其他的不开了。”
江氏的想法是赚再多的银子也不如家里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要是让老爷发愁,还不如不开。
“不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兆儿捎信说,定在五月端午开业。”
女儿说还说五月端午出生的女娃,她免费送一个金锁,五月出生的女娃,她会送一个银锁,还有一套十二个花朵饽饽。以后每年五月都是如此。
想到这个,高文林更发愁了,他明白女儿的意思,人家都说五月女不吉利,以前女儿小时候就说过,这样对五月出生的女娃不公平。
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五月女是不祥,女儿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高文林很担心,他不是不理解,不同意女儿的做法,而是担心女儿能不能承担起流言蜚语,他给女儿捎信问大长公主是否知道,女儿说正准备和婆婆说一声。
发愁啊,不是商量,是说一声,高文林想起女儿在娘家时从来都是和他说一声,说是商量,到头来还不是当爹的要听当女儿的。
所以,点心铺子卖的好,也没让高文林高兴起来,而这些又不能给太太和大姐说,说了他们跟着发愁,更闹心。
公主府,高兆先把她的这个决定给吴长亮说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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