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向官府纳税前的地契称为白契,经官府验契并纳税后称为红契。红契也叫官契,如今他手中就是白契。
高文林想起徒弟就有点像父亲,都是不爱说,自己该办啥办啥,谁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靠猜多累。
高文林看了看父亲床头的一个小柜,拉开最上一层,果然看到一把钥匙,他拿着钥匙苦笑,幸亏他知道父亲的习惯,不然满房间找去?
又想父亲走时的情况,估计是来不及细说,晚点叔父就冲进来了。
高文林首先想的就是叫上女儿去隔壁看看,他去了后院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先出去在大门口等着,不一会女儿也出来了。
“爹,是二房又出幺蛾子了?”高兆一出来就问道。
高文林说道:“不是,你堂叔还要点脸面的,爹叫你来是看个东西。”
高兆不知要看啥,跟着父亲来到隔壁,“这不是周家吗?”
“先进来看看。”
“祖父把钥匙留给爹了?”
高兆随意问到,她以为是要帮周家打扫下,祖父不在家,父亲就叫上她来帮忙。
高文林只是笑,不说话打开门进去,高兆从没来过周家,进去见有个影壁,再进去是三进带后罩房的一座宅院,比自家多了一进。
正院有棵树,地上有些落叶。
“爹,扫把在哪,先扫落叶吧。”
高文林笑眯眯说道:“兆儿,你说祠堂建在这里如何?”
“啥?”高兆没听明白,问完才反应过来,惊喜道:“爹买了这个宅子?”
高文林就说了刚才才看到房契,高兆当时脑子里也是:祖父怎么和师兄一样,有啥不说的,办完才说是什么毛病?
“太好了,爹,就是祖父哪来这么多银子?”
她很想说祖父喜欢存私房钱,就是存了都给家里了,习惯是好,就是让人一惊一乍的。
“我还没见你祖父,我也不知,明天我去庙里一趟,问问清楚。”
“爹,办房契去衙门你应该知道呀,归爹登记的事。”
高文林说道:“还没去衙门变更,还是白契。”
高兆急了,说道:“爹,那别耽误呀,赶紧去衙门备案,回来再看也不迟。”
红契才保险,衙门记档,就是没了房契还可以去衙门补一份,白契没了就没了,太不安全了,二房还有个爱顺手的叔祖母。
高兆拉着父亲催着去衙门,她要跟着当保护,高文林哭笑不得,父女俩只好先去了衙门。
高文林去办等于自己人办事,那还不快,书办殷勤的啥也不用问的快速给办了手续。
办完后,高兆拿着红契,小心翼翼的放好,说道:“爹,回去让娘收着,娘放东西最小心。”
高兆是怕男人粗心,女子心细,会把家产看护好。
高文林玩笑道:“怎么?怕爹卖了房子纳妾呀?”
“不会,我信爹,爹怎么会是那俗不可耐的人?”
高文林装着继续玩笑道:“要是将来长亮变成这种俗不可耐的人,你该如何?”
“肯定满足他呀。”高兆满不在乎的口吻。
高文林吃一惊,心想这个女儿只对父亲要求那么高,轮到夫婿了就心疼了?
“让他和真爱在一起,我带着孩子让位,当然,家产给我,真爱多值钱,俗气的物质还是给我这个俗人吧,然后我再找个上门女婿。”
这是高文林头一次听女儿这么说,吓一跳,无论嫁给谁,这都是妄为,更何况是吴家。
高兆看父亲脸色变了,哧哧笑道:“爹放心,师兄说绝对不会,他娶我会写保证书。”
高文林两眼冒星星,女儿都和徒弟说这个了?问题是徒弟竟然接受了,这个情况我不懂。
还有,人家小娘子提到亲事都满脸羞红,可看看自己女儿,笑的那个灿烂,脸上放光。
高文林再次怀疑徒弟的眼光,和主流不符,不过,徒弟好眼光,看中的就是与众不同。
我的女儿就是好啊,就是好!
父女俩喜滋滋的又回到了隔壁,进去后高兆把门关好,这回重新走一遍。
刚才进来,心里是看别人家的,而这次心里就是:看,这是我家的宅院。
那个美呀!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兆儿呀,以后少唱这些乱七八糟的曲子,到时让人笑话。”
高兆赶紧闭嘴,得意忘形了。“爹,我知道了。”。
高文林拿出,册子上面有张图,画的是祠堂建的位置。
高兆问道:“建祠堂来得及吗?”
“要先在祖坟祭祖,然后是修坟。接下来才是建祠堂,争取年前盖好。”
“那时间来得及,爹,到时把这墙拆了合成一个宅子。”
父女俩边走边看,高文林刚才也没有细看那个图,这会拿这图是看,他说道:“把隔墙拆了,改成一个抄手走廊,走廊有出口,刚好把两边连起来。”
“爹真聪明,这个方法好。”
“这哪是我想的呀,这是你祖父画的,怎么改建,还是要听你祖父的。”
高兆点头道:“那是。”
她心想:祖父可是看风水的,这是他的专业。
看着院里的大树,高兆走过去抱住,一个人根本合不拢。
“你不会是想爬树吧?兆儿以后这种事可别再做了,爹现在心也受不了,这要有个啥的心噗噗跳,以后你在做啥,多想想爹娘。”
高兆松开手,只拍了拍树干,说道:“爹,我都多大了还爬树,以后我要做个娴静的大娘子,要不要看我跟着杜嬷嬷学的走路姿态?”
她转过身准备给父亲展示下高家大娘子的气派。
437 炸毛了()
说这话高兆就端正了姿态走起来,来回走了一圈,就是最后一趟,走近时突然左右扭起脖子来,眉毛跳动,眼神飞起来。
停下来后高兆笑的咯咯的,高文林指着女儿笑道:“你就搞怪吧,可别在你娘跟前做这怪样,该吓着了她。”
一墙之隔的高家,江氏和高翠正在院里,就听到隔壁有女儿的笑声,还有老爷的说话。
高翠奇怪道:“兆儿怎么在隔壁??文林带她去隔壁干嘛?”
“是不是爹出门了,他们去隔壁打扫一下。”
高翠嘟囔道:“这个节骨眼儿了,还有空去别人家打扫,自家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
她大嗓门一喊:“文林,兆儿,要不要让香兰几个去干活?”
那头高兆吐了下舌头,赶紧和父亲先回家。
回去后,高兆神秘的对母亲和大姑说道:“娘,先进屋,有个喜事要说一下。”
江氏不知这父女俩搞什么名堂,疑惑的跟着进了屋。高兆就拿出房契,嘴里还用着她的常用语:铛铛挡~铛。
“高家两位尊贵的夫人,请看……”
江氏接过来,一看,迷糊抬头,高翠凑近又看不懂,急问:“这是啥?当票?捡的?”
“房契!隔壁的房契,从现在起就是咱高家的了。怎么样?大喜事吧。”
高翠激动了,伸脖看江氏手里的房契,“文林啥时买的?”
“不是我买的,是爹买的,我今天去办的红契。”高文林说道。
“怪不得上月周家来人了,我还和周家祖父打了招呼,没听他说卖房,爹也真是的,这么大事也不说下,对了,文林,你给爹银子买的?”
高文林摇头道:“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上哪里给点银子去?我还没见爹呢,等明天我去问问。”
江氏满脸欢喜,买宅子是好事儿。将来儿孙多了,宅子小,肯定住不下,这下可好了。以后孙子娶媳妇都够住。
“娘,你可要把房契放好了。”
江氏小心翼翼的拿着房契,进了里屋,高兆听到开柜上锁的声音。
高翠喜上眉梢,说道:“隔壁周家我去过,比咱家还大一进。那正院更大,里面有棵树,长了好多年了,还有个小园子,爹可能是想着,祠堂建在那边,所以才买了隔壁,两边一打通。那高家宅子就大了,比祖宅还大,哼!气死二房那边。”
“大姑,今天大喜事就别提二房那边了。”
高翠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让这嘴胡说。”
江氏走出来说道:“让厨房今晚加几个菜,咱也庆祝庆祝。”
高翠起身道:“我去买排骨,好久没有做排骨了,今天多买点,让这兆儿姐弟吃个够。”
高兆过来搂着大姑说道:“大姑最好了,我和大姑去买。”
高翠推开她,说道:“你哪能去那里?就好好搁家呆着。我叫上香兰和枣儿和我一起去。”
高兆嘟囔道:“又不是进宫当娘娘,还这不能去,那不能去。”
高文林沉脸呵斥:“这话怎么能乱说?越大嘴巴越不把门儿。”
高兆立马认错,以后要长记性了,在古代,有关皇家宫里的事儿,那不是能随口乱说的,将来要是嫁给师兄,那更得注意。
江氏见老爷脸色不好,找了借口让女儿出去,高兆就赶紧溜,不要呆在屋里惹眼,父亲轻易不说她,要说也是她过份了。
出去也学着刚大姑那样,轻打自己嘴一下,再不改这毛病,将来吃苦就是活该了,没听杜嬷嬷说,宫里的宫人多少是因为嘴没了命。
想一想就哆嗦,怕怕。
回屋后的高兆又开始畅想,当然不是畅想师兄,最近的家事让她没空想他。高兆是畅想那个新宅子,以后打通了,祖父和父母肯定搬过去,都搬进去也能住下,等高兴他们下学,再一起去看看。
弟弟们要是知道了,得高兴坏了吧。谁不愿自己家里大呀。
哎呀!我要自己一个院子,不对,是和妹妹两个人一个院子,现在和父母一个院子,太不方便了。
躺在炕上畅想哪,代秋门口禀报说有事找大娘子,高兆坐起身让她进来,代秋进来行礼后递上一封信,高兆打开,首先是一张银票,吓!好大一笔!
虽然我视银子为金土,而不是粪土,可这没理由的银子,拿着烫手。
还有一幅画,画了个祠堂。
高兆抬头问道:“你给师兄说的?”问完觉得多余,师兄肯定交代了代秋,按照细节帝的习惯,他能放下心才怪。
她不用等代秋回答,让她下去了,拿着银票去找了父亲。
高文林看了看银票说道:“这个不能收,建祠堂是高家的事,别说你还没嫁,就是嫁了,爹也不能要你的银子。”
“我没想收,就是给爹说说这事,不过,爹刚才的话我可不同意,我就是嫁了,也是高家女,爹可别把我当泼出去的水,就是嫁了人,我也要孝敬爹娘。”
高文林也不想这会儿跟女儿白扯,没有出嫁哪知道这些。他也不是重男轻女,女儿就是嫁了也是自己女儿,而是世道如此,嫁了人就是婆家的。
高兆当然明白,别说古代了,现代的,女儿跟儿子,也是不一样,哪怕父母亲不偏心。
她心里一直在想,我将来要是出嫁了,肯定要做到孝顺父母,父母养她宠她,怎么顾忌什么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而忽略娘家父母?当然,双方父母都要孝顺。
晚饭多炒了几个菜,高翠又做了烧排骨,高兴哥俩放学回来,不知家里有何喜事,欢喜的吃了饭。
和二房之间的事,高文林觉得该给儿子儿子说了。儿子渐渐长大,不能把他当不懂事的孩子,家里的重要事肯定要给儿子们说清楚。
高兴哥俩听了后,那是炸毛了,他们作为长房嫡孙自然是在于承宗。这会得知这么个原因,大房跟二房分的家又分宗。
“建祠堂,记宗谱!”
高兴荣涨红着脸大声说道,说完哭开了,高文林诧异,儿子怎么这么委屈?
438 修其身()
看到高兴荣涨红着脸委屈的哭成那样,全家都奇怪,高阳荣说道:“哥哥是因为上个月学堂里一个同窗说的话哭的。”
高兴荣擦了眼泪,没有反驳,可是脸上有种倔强的委屈。
高阳荣就说了是怎么回事。
学堂里的学子除了学习肯定会有在一起玩耍,玩耍就会有争执和矛盾,高兴荣这一年学了武,又学会了骑马,以往的在学堂对学业的胆怯没了,大姐经常的说行行出状元,不管是什么猫能抓到老鼠的猫就是能干的猫,所以高兴荣昂首挺胸很有自信当个抓老鼠的能干猫。
家里的教育和他自己的性格,高兴荣虽然得意却没忘形,虽然父亲是主簿,但高兆一直教导他们不能因为父亲的关系在同窗面前得意,那是无能的表现。
高兴荣得意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在努力之下他一步步的成长,但有人不舒服了,平时有些酸话,高兴荣并不在意,可是有次几个同窗在一起聊什么,怎么的,不知高兴荣那句话刺激到那个同窗,他不仅酸溜溜的说话,怎么说出的话针对高家大房搬出祖宅的事,说不定做了什么让祖宗蒙羞之事。
当时高兴荣就急了要凑他,被高阳荣拉住,高阳荣问那个同窗敢不敢当着学堂里人再说一遍,不敢就道歉。
高兴荣之后有些垂头丧气,高阳荣说他们应该相信祖父,相信父亲,这事肯定有内情,但现在不要问长辈,免得长辈难受。
高阳荣说完,高兴荣又哭了,他说道:“我不是不相信长辈,我知道我们大房不会做让祖宗蒙羞的事,我只是觉得被人冤枉又没法解释很难过,我是大房嫡长子,我要担起这个家,我不想让外人乱说我们大房。”
高文林心里发酸,他何尝心里不难受不憋屈?但让儿子来承受这些,是他当父亲的无能。
高兆给大弟递了手帕,摸摸他的头说道:“高兴,你要知道什么人都会有,有的人就是那么没素养,心里是屎看什么都是屎,那是他的事,当时听了谁都会气一下,但不要把别人的垃圾话放在心里,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你先问他,你估计我高家大房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那么你有证据吗?没证据你估计什么?然后你就说我要不要估计你是谁养大的,为何心里不健康?如果他只是一时说错话,就原谅他一回,如果他傻里吧唧的是个杠精,你就别搭理,别降低自己的智商,他要是还针对你和高家当面诽谤,你就给他来个两分钟的连环掌,让他长长记性,胡吃胡喝话不能胡说。以后要记得,这样的人不能来往,不能让这样的人来影响你。”
高阳荣说道:“大姐,这就是大姐说的垃圾人吗?”
“我不了解不会评论什么,阳荣,不要轻易给人下决定,有的人是性格问题,有的人是成长问题,你就记得,做好自己。父亲在我们会认字就教了我们什么?巧云说下。”
巧云说道:“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
巧云开口说了一句,后面姐弟四人一起齐声背完这一段。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一两个来议论,将来你们长大,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各人对各自的人生负责,做好自己才是基本。每个人的未来是他自己创造和负责的,每个人对生活、对生活中的自己,和家人,和朋友,甚至对外人的态度,就可以反射出一个人是何样的,所以,个别人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还是有小伙伴喜欢我们家高兴的,是吧?”
高阳荣说道:“哥哥的朋友可多了,比我的朋友多。”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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