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爷走过去,对着衙役挨个拍头,“咋不抓了?”
起身问道:“谁负责黄山堡呀?还有附近有哪个卫所?叫管事的来一趟,我这个大人要见见,这欺负人不行,还是欺负个妇道人家。”
敢这样说的那就不是商贾了,老远围着的人都暗自打量这帮人,这才注意了前前后后,好身手的随从,大马车好几辆,还有几匹马。
“站门口太冷,先回客栈。”
庆王爷带头返回客栈,掌柜的慌得进去,招呼伙计倒茶。
人回去大堂里坐着,庆王爷对姚师傅说道:“肯定那些老爷得坐轿子来,我可没时间等着,你去把管事的提溜过来。”
姚师傅领命出去,掌柜的心突突,敢说把卫所的人提溜过来,这帮人什么来头?
他亲自奉茶,弓着腰旁边伺候,心里想昨天住在这有没有疏忽的地方,可别给自己惹麻烦。
庆王爷扭头对贾先生说道:“表哥,这事你看怎么办?我可没处理过这种事,让我说把那人赶回来,原来他啥样继续啥样,闺女让苗氏带走。”
高兆赶紧伸大拇指点赞,谄笑道:“陈伯父说的好,就该这么着,刚才陈伯父太棒了,那真是顶天立地、义薄云天真男子!我对陈伯父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庆王爷一哆嗦,“哎呦,我像被雷劈了似的,一阵麻酥。”
高兆翻白眼,不是应该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吗?这个庆王爷就是与众不同。
贾先生考虑的较多,处理事情得前后查清楚不说,也得处理个明白,开口说道:“事情不能听一面之词,那个张家父母不还是在这儿吗?还有里正,再叫几个街坊过来。”
说完又安排来福家的去外面打听一下。
等了一会,跑进来两个人,气喘吁吁,进来就跪下磕头,“小的是里正,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庆王爷严厉道:“废话少说,那个苗家米铺怎么回事?听说那些地痞来闹了几回了,别给我说你不知道!”
里正愁眉苦脸道:“大人,小的没法子管,那个张大人的家事,不属于小的管,小的也惹不起。”
“呦!我倒是想知道那个什么张大人是多大的大人,你倒是给我说说?”
“张大人如今在京里庆王府任职,那可是庆王爷的人,京里人都不敢惹,小的更惹不起。”
高兆扑哧乐了,庆王爷先是目瞪口呆,继而跳起。
“庆王爷的人就敢如此胡作非为?他算老几?啊!庆王爷都不敢胡作非为,他算老几?”
里正吓得直往后缩,这要是让卫所的人听见了,能不能活着看明天的太阳呀,这人是疯子,庆王爷他都敢乱说,那可是皇上的皇叔,听说出门都得让人抬着,一步都不下地走。
门口马蹄声,一人推门进来,抱拳道:“梁百户见过大人。”
“把相关人等都带进来。”
庆王爷说完又问贾先生:“表哥,是这么说吧?”
贾先生点点头,庆王爷咳咳两声,说道:“等人都来了,再一一回话。”
苗氏姐弟一直在门口,心里只突突,不知这帮人是干什么的,但也期盼能给他们做主。
不一会看见以前的公婆带着女儿过来,苗氏扑上去,“连珠!”
“娘!”
被祖母拉着的小女娃眼泪流出来,“娘!”
门口的来福家的推开门让他们进去。
高兆看到一对老夫妻带着个小女娃进来,大概五岁左右,和巧云差不多大,一脸的泪水,眼里是惊恐。苗氏紧紧拉着她,那个老妇不松手。
进来的人见里正跪着,也都赶紧跪下。
“都起来回话,说谎的就去矿上挖石头,听清楚了没?百户可在这哪,这可是黄山堡的大官了吧,今天让他审这案子,我旁听旁听。”
粱百户纳闷,审案子不去衙门在这里?还有,那是衙门的事,关我个百户啥事?
“请问,谁状告我张家?为何不去衙门审案?”
说话的是那个老汉,穿着富贵,一脸的不屑,还昂着头。
“我!”
苗氏上前跪下道:“张家弃妇苗氏状告张俊因富贵休糟糠,致使民妇母女分离,民妇请大人让民妇母女团圆。”
张老汉气急败坏道:“那是我张家女,姓我张家姓,如何能跟你个休离的妇人!”
“肃静!”庆王爷拿个茶杯使劲敲了三下,“让你说话了吗?再胡乱插言就巴掌伺候。”
虽然没审过案,但看过戏,那就按照戏文来。
又使劲敲了茶杯,过瘾。
“苗氏所言是否属实?”
“民妇句句属实,若有欺骗让民妇横死街头!”
“那好!”庆王爷使劲敲下茶杯,掌柜的赶紧另倒一杯茶。
“张老头,苗氏所言是否属实?”
张老汉上前一步,刚想说话,腿弯被人踢了一脚,立马跪下来,疼的他哎呦一声。
“不准大堂喧哗,掌嘴!”
一个护卫上前给了张老汉一巴掌,疼的他哎呦都不敢了,那个老妇吓得紧紧搂住孙女。
“继续说!苗氏所言是否属实?”。。
张老汉放下捂着脸的手回道:“苗氏无子,犯了七出,张家不能因为她绝后。”
庆王爷奇怪问道:“她不是生了个闺女吗?你怎么知道她以后不会再生?”
“大夫可以作证,苗氏不可能再生。”
这时苗氏嘴哆嗦着,指着张老汉吼道:“你们不是人!知道儿子攀了富贵,硬是落了我的胎,不是我命大,我早就见阎王了,我就是当鬼也不会放过张俊!那也是你张家子孙!既然不要我生的,那就把连珠还给我!”
话音刚落,那女娃哭开了,老妇抱住她呜呜的哭。
337 是白痴()
“你胡说!是你自己贪吃,吃坏了肚子,我没了孙子还没找你算账。”
庆王爷猛敲茶杯,没人说话,只有一片哭声,那个老妇慌得捂着孙女嘴。
“里正,那个姓张的,张家当年如何?怎么娶得苗氏?后来怎么休妻?你要如实说来,要是有一句谎话就送到矿上挖石头!”
里正吓得双腿发软,扑通跪下,把情况如实说了,又说了张老汉来找他,让他务必在年前把苗家赶出黄山堡。
庆王爷气的一顿敲茶杯,高兆都怕他把茶杯敲碎了。
“无耻!人渣!你就不怕报应?”
贾先生开口了,问那苗氏,“有七出,也有三不休,前贫贱后富贵,不能休,如果你想回张家,那份休书可以作废,你依然是原配。”
贾西贝小声问道:“祖父啥意思?都这样了,还让她回去?”
高兆拽下她,“一会给你说。”
苗氏用手背擦了下泪,坚定说道:“妇人不愿再回张家,妇人只想带走女儿,免得将来张家为了富贵,再害了我女儿。”
庆王爷一拍桌子,“好,我做主,你就带走女儿,不想离开黄山堡,你就留下,放心,没人敢欺负你。”
苗氏砰砰磕头,听的人都感到脑门疼。
张老汉气急,站起来说道:“我儿子可是庆王爷的人!你们谁敢抢我孙女?”
庆王爷一愣,又哈哈大笑,“庆王爷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睡觉他就不敢睁眼!什么玩意?那个庆王爷就不是东西!府里竟然有这么个人渣!等我见了庆王爷,非得啪啪给他几个嘴巴!”
对面的人全部傻眼,还有人敢对庆王爷这样?听说皇上见了他都客气。
后面的人都要笑蒙,自己给自己嘴巴?
那个百户更蒙了,这是谁呀?还有,让我审案他旁听,可我就没开口,才是那旁听的。
“苗家的人听着,以后有人敢因为这事欺负你们,你们就去找粱百户,让他做主。”
苗家兄妹跪下磕头头,又给粱百户磕头。
庆王爷又对粱百户说道:“粱百户,你带着苗氏去县衙把户籍改了,孩子归苗氏,改姓苗,有这么个爹丢人,不如跟舅姓,苗氏,没意见吧,或者你说姓啥就姓啥,赶紧的,我没功夫,还有,那个姓张的回来要是不愿意,你让他找庆王爷,说是庆王爷都怕的那个人审的案,有本事抓我!”
苗氏又磕一头跟着粱百户走了。
庆王爷对那个女娃招招手道:“过来。”
老妇紧紧抱着不松手,来福家的上去把女娃拉开领到庆王爷跟前,庆王爷看着一脸惊吓的女娃,他把脸抹了下,一副笑眯眯。
“别怕,以后跟着你娘好好过日子,这是大人我给的,拿着当嫁妆。”
庆王爷拿了张银票,来福家的接过给了女娃,苗家汉子上前磕头后紧紧拉着外甥女。
这时门口又有动静,门开了,一人进来,看了看庆王爷,问道:“何人敢私设公堂审案?”
“你是谁?”
旁边一衙役大声道:“本县县太爷!还不跪下!”
张老汉扑上来哭诉:“县令大人,这人抢我孙女,把他们抓起来,等我儿子回来给我报仇!”
“喝喝!”庆王爷站起走过来走到俩人跟前,来回打量几眼,突然跳起拍了那县太爷头几下,帽子都给打歪了。
“我让你做主!我让你做主!”
一旁跟着的衙役傻了,没遇到敢打县令大人的,没反应过来,那县令以为是抢匪,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指着他们喊道:“去找粱百户,这里有抢匪!”。。
哦,俩人没遇上,要是见了粱百户也不会这幅德性。
庆王爷使个眼色,旁边一护卫走到县令大人面前,拿出一牌子给他看了下,又退回去。
那县令一看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手牌,扑通一下跪下了,磕头道:“卑职见过大人。”
其他人看县令大人跪下了,吓得又都跪下。
“真是麻烦,姚师傅,带着这个卑职赶紧去县衙办事,就这点事耽误我这么久。”
县令爬起来跟着姚师傅出去,庆王爷对贾先生说道:“表哥,看我断案如何?还行吧!”
又对几个小辈说道:“怎么样?威风吧?”
贾西贝伸拇指点赞,庆王爷挑眉问高兆:“觉得如何?有没有辜负你的滔滔景仰?”
“陈伯父要是回头把那庆王爷收拾了,我就更加景仰了,肯定是那人渣狗仗人势,庆王爷有失察之责,该打五十大板!”
“好!我亲自打他五十大板,到时你可得叫我一声舅父不说,得给我奉茶。”
看高兆噎得说不出话来,庆王爷哈哈大笑,对前面人还跪着的人说道:“都起来吧。”
“都饿了,折腾一早上,掌柜的,还有热包子没?拿过来一人发两个。”
掌柜的慌得去厨房,一会端了一盆包子出来。
庆王爷拿了俩个,看着高兆笑下,说道:“嘿!俩包子。”
高兆对掌柜的说道:“店家,拿碟酱油拿碟醋,我们大人吃包子是想蘸酱油蘸酱油,想蘸醋就蘸醋。”
贾西贝笑又捂嘴,兆姑母就是胆大,这会了还敢说叔祖父玩笑话。
贾先生低头喝茶,刘太医一样。
庆王爷咬一口包子,咽下后说道:“我就啥也不蘸,看你还说啥。”
“啥也不蘸那叫白吃,嘿嘿,白痴。”
贾先生头更低,端着杯子却不敢喝茶,怕喷出来。
庆王爷是听高兆说第二遍白痴才明白,故意瞪眼道:“你敢骂我?”
高兆故作发抖,假声假气道:“小人不敢!庆王爷都怕的人,借小人几个胆子都不敢。”
“那就叫舅父,我就饶了你。”
高兆扭脸对吴长亮说道:“师兄,快,叫舅父。”
吴长亮一脸的憋笑,师妹和舅父说话太有意思了。
“舅父。”
他想也没想的就听师妹的叫了声舅父,庆王爷捂胸口,道:“太伤心了,这个外甥太伤舅父的心了。”
那些人就看大人和家人就这么玩笑开了,哪来的官家?怎么看都不像官家。
338 怪不得()
等粱百户带着苗氏回来,县令跟着一起,庆王爷站起身说道:“都办完了吧?”
粱百户抱拳道:“大人,都按着苗氏的意思办妥。”
“以后这苗氏母女在黄山堡的安危有你负责,要是让小人上门找麻烦,你也去搬石头。”
又指着县令厉声道:“还有你!当官不为民做主,留着有何用?”
吓得县令躬身回道:“不敢不敢,卑职不敢。”
“走了!”
全部出去,这才看到门外围着一大帮人,见人出来,分开一条道,全部跪下磕头。
“青天大老爷!”
庆王爷得意万分,伸手扶起打头的一个老者。
“请起,举手之劳,当不得。”
贾先生走到一旁,这个表弟一说话就是没学问。
那老者颤颤巍巍站起来,一脸的泪水,“大人,我是苗家族长,是苗氏伯祖父,我侄子得知女婿休妻,气的病倒没了,苗家对张家有救命之恩,不是我苗家,那张老汉一家早就饿死了,如今却要对我侄孙一家赶尽杀绝,是我苗家在黄山堡的名望和乡亲们私底下护着,苗氏姐弟才能活到现在,小人代表苗家谢谢大人。”
说完又要跪下,庆王爷一手托起,道:“老人家,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
庆王爷看着人群,大声说道:“听着!以后你敢仗势欺人,欺男霸女,你们找县令做主,县令不管,上京找顺天府,只要是冤枉的,顺天府就给你们做主。”
县令躬身道不敢,众人以为这是顺天府的人,又跪下磕头。
高兆走到苗氏跟前,“苗家姐姐,你要多保重,要是那个张坏蛋回来,要注意他纠缠你们母女。”
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贾西贝好奇。
庆王爷昂首挺胸,手一挥道:“上车!”
在“多谢青天大老爷”声中几辆车驶出。
都坐在庆王爷那辆车上,贾西贝好奇问道:“兆姑母,你刚才给苗氏说的啥?”
“我告诉她万一张坏蛋落魄回来,纠缠她们母女,她再想的明白,可孩子是那人亲生,我让她好好想想。”
贾西贝不明白了,问:“是亲生的又怎么样?都已经和张家没关系了,他还能把苗氏母女如何?我看苗氏是个硬气的,都对她那样了,还能回头?”
“要是女儿说我想父亲,娘,接父亲回来吧,你让苗氏怎么办?再继续养着张家那一窝子?”
庆王爷却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人要落魄回来?”
高兆说道:“难道那个庆王爷如此宝贝张坏蛋?知道他是个人渣还留在王府?哦?那人叫张俊,怪不得,肯定长的好,难怪!”
高兆后面那个哦,又是那话,怎么听感觉那张俊是个男宠。
庆王爷啊呸一声,气道:“等我回去就让他滚蛋!”
“庆王爷英明!庆王爷威武!”高兆拍马屁。
在座的除了高兴荣不知道陈舅父是庆王爷,其他人都是憋笑。
高兴荣不知庆王爷是何许人,但跟前的陈舅父比庆王爷还厉害,坏了,大姐要是嫁了师兄,将来要是受欺负,没人敢替大姐做主,自己就算打的过,但斗不过呀。
“大姐,可见攀高枝的不能嫁,门当户对很重要,那个苗氏如果有个王爷舅舅,谁敢欺负她?我家舅舅是种地的,我将来估计比不上爹,最好嫁个怕咱家的,大姐才能过好日子。”。。
说完还看了眼吴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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