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 第6部分

　　　　我注意到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一个人的字迹，好看优雅，有点龙飞凤舞的味道。

　　　　我想这应该是墨琛的字。

　　　　我在最后面找到了沈菲儿的名字，刚刚要记她的号码，发现没带笔和纸。

　　　　“你快点，我一会儿要把这东西送班主任那去。”他语气不太友善，我抬头看他，见他递来一个手机。

　　　　我有点懵，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手机借你用，你出去打。”

　　　　我看着他那只黑色超薄手机，一阵热得慌，弱弱地说：“我不会用。”

　　　　他惊愕了下，从我手里拿回文件看着文件在手机上输上几个数字，然后递给我。

　　　　“你把手机放耳边听着，有人接听了，里面会说话。”

　　　　我连忙点头，一副虔诚听讲的样子。

　　　　他微皱了下眉头，有些歪头盯着我说：“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接过他的手机跑出去站在走廊角落，屏住呼吸听着手机里的反应。

　　　　里面响了会滴滴滴声，然后清脆的女生声音传进我耳朵里。

　　　　虽然手机里的声音跟现实里的有些不一样，我还是听出来是沈菲儿了，开心的喊她。

　　　　那头默了两秒钟，“你是卓颜啊！”

　　　　“嗯嗯！”我在这头连连点头，第一次通电话这感觉很奇妙，听着沈菲儿的声音好像看到了她的人。

　　　　“你有事吗？”

　　　　“菲儿，我没看到你有点担心，我跑去找老胡了，老胡说……”

　　　　“你去找他干什么！”

　　　　沈菲儿的声音有些尖锐，隔着手机我都听到了她的异常。

　　　　我问她怎么了，她吞吞吐吐了一阵问我跟老胡都说了什么，我一五一十的跟她汇报。

　　　　她好像调整了一阵呼吸，犹豫了下朝我问：“卓颜，你嫌弃我吗？”

　　　　我一下想到纸条上的内容，心窝里有些疼。

　　　　每个人都有父母，父母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我不嫌弃沈菲儿，一点都不，但是我不明白她妈妈怎么会走上那条路。

　　　　我当时瞥了一口气，就问她：“菲儿，你爸爸呢？”

　　　　她听了就哭，哭着说她爸爸在她小学的时候出车祸死了，小四轮跑下山崖烧的尸体都黑了。

　　　　她让我想到我爸爸的死，去河里电鱼，被打鱼机电死了，找到的时候尸体也黑了。

　　　　沈菲儿和我命运为什么会那么像，那我的妈妈呢？她在哪里？在做什么样的工作？

第011章　怎么乱喊妈（）　
后来，沈菲儿边说边哭，我听的透不过气，瞥见右边一双白色板鞋，一抬头看见墨琛黑如深渊的眼睛。

　　　　我连忙侧过身捂着手机跟沈菲儿说一会再打给她，她问我哪里来的手机，我照实说了，她顿了下说让我出校门等着她她来找我。

　　　　我将手机还给墨琛，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他将黑色背包甩上肩头就走了。

　　　　我盯着他白衬衫黑裤的背景发了会呆，短短时间里，这个男生让我是越来越难以理解，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变成一块冰，身边也没有一个同学站在他身边。

　　　　他这样优秀的男生，要朋友是很容易的，只能是他自己不想要朋友。

　　　　初一不用上晚自习，我混在走读生中出了校门，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了沈菲儿。

　　　　她换了一身素白到脚骨的裙子，一头黑发随意飘扬着，还有些湿润。

　　　　她朝我摆手，我急匆匆跑过去，握着她一只手，我问她老胡有没有骂她。

　　　　她表情有些奇怪，摇了摇头说带我去外面吃米线。

　　　　我俩沿着路边一路朝前走，我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比平时走路满多了，也没了前两天那股活泼劲。

　　　　她带我在一家米线店吃完米线，领着我到站台前，牵着我的手上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我问她要带我去哪。

　　　　她沉默了会，说：“卓颜，我带你去我家看看吧。”

　　　　我心里咯噔了下，想到纸条上的内容，有些慌。

　　　　她低着头问我：“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我连忙说没有，连着说了好几句没有，我以为她指的是她妈妈。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话下的另一个意思。

　　　　公交车上的人一波波在一个站台下车了，我和沈菲儿是在最后一个站台下车的，那会天已经黑了，四周灯红酒绿，她牵着我拐进一个巷子里。

　　　　我有点害怕，问她：“这是哪啊？我们坐了很久的车。”

　　　　“嗯，一个小时，有点远，所以我选择寄宿。”

　　　　巷子里的路有些潮湿，还有发霉的味道，走了大约六百米，沈菲儿在一家店面停下。

　　　　里面的灯光是半红半黄的，外面挂着一个闪着彩灯招牌，上面写着三个荧光字：涩女郎。

　　　　沈菲儿牵着我走进去，一股刺鼻香水味迎面扑来，我差点没吐。

　　　　里面设计的有点像理发店，三个大镜子前摆着三张能放躺的皮椅，靠墙位置放着一张大红色沙发，有位三十几岁的女人穿着性感睡衣躺在那。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喊了声菲儿。

　　　　沈菲儿淡淡嗯了声，牵着我朝里面走，路过一间只有隔帘没门板的房间，隔帘只拉了一半，我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只有很大一张床和一个不大不小的壁柜，灯光昏黄。

　　　　“那是我妈的房间。”沈菲儿淡淡地说，牵着我朝里面再走了几步，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梯子，她说梯子上面是她的房间。

　　　　爬上梯子，入目是一个五平米不到一米八高的阁楼，眼里所见的都是白色，灯光也是白炽灯。

　　　　除了白，找不到其他任何颜色。

　　　　沈菲儿走到自己床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露出栀子花一样的笑容。

　　　　我心情有些沉重，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横躺在床上。

　　　　“卓颜，我累了，我想把我的秘密分享一个不会嫌弃我的人。”

　　　　我脑子里浮现出楼下那隔帘房间里的床，和沈菲儿妈妈慵懒的样子，心里跟扎了根刺。

　　　　“我也讨厌我妈做这一行，可是她生我养我，从来没想过抛弃我，我应该感激她的。”

　　　　我侧过头看着沈菲儿，她满脸泪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我一直表现的像个活波可爱的女孩，把内心的忧伤卑微都藏起来，可是总有一些人拼命撕开。”

　　　　我握住想安慰沈菲儿，她突然用力拉了我一把，我朝她压过去，一只手不小心摁在她软软的胸口，吓得我连忙要坐起来。

　　　　沈菲儿忧伤的说躺着聊聊天吧，我有些别扭朝旁边挪了挪和她并排横躺床上。

　　　　沈菲儿跟我说了很多，从小时候有爸爸时的快乐时光到死了爸爸之后的生活，我从她话里听出最多的是她对自己妈妈又爱又恨的无奈。半夜，沈菲儿睡着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其实我是羡慕沈菲儿的。

　　　　起码她妈妈没有扔下她，有人疼有人给买新衣服给关爱，不像我不仅要遭受亲叔叔一家的虐打，还要时刻防备着亲叔叔。

　　　　过了没一会，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声音起起伏伏很怪异。

　　　　我蹑手蹑脚下床蹲在梯子前朝下面看了看，隔帘房间没有拉上隔帘，里面昏黄的灯光下有男上女下的姿态。

　　　　我吓得不行，连忙退到床边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间，脑海里浮现出那年我叔叔钻进我妈被窝的画面。

　　　　真让人恶心！

　　　　我捂住耳朵阻止那些声音跑进耳朵里，过了很久我小心翼翼松开耳朵，已经恢复平静，我压抑的心一点点松懈。

　　　　我朝床上睡着的沈菲儿看过去，好心疼她，每晚都要听见这样的声音，真是犹在地狱。

　　　　第二天早上，沈菲儿的妈妈爬上梯子看见我发出咦的一声，我和沈菲儿同时醒来看着她。

　　　　她朝我温柔的笑了笑，“你是菲儿的同学啊？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叫我啊，阿姨好给你做饭吃。”

　　　　我除了点头微笑不知道说什么。

　　　　沈菲儿语气不太好的对她妈说：“你天天就知道躺沙发上睡觉，叫你你也是死的。”

　　　　沈菲儿妈妈的脸色一阵惨白，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连忙开口说阿姨我昨晚吃过了才来的。

　　　　她妈多看了我两眼，突然蹦出来一句：“你是不是附近谁家的孩子？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我摇头，沈菲儿语气恶劣的让她妈别胡说八道，搞得她妈站那红了眼眶，默默下楼了。

　　　　我看了看沈菲儿，小声地说：“你不应该那样跟你妈说话的。”

　　　　“卓颜，如果你有个跟我一样的妈，你就明白我的心情。”

　　　　我哑口无言，她回头看我说了对不起，拿起她的白色双肩包清理着衣服。

　　　　我俩离开她家的时候，她妈妈一个劲说要带我们去吃早餐，她拉着我出门推上玻璃门，狠狠瞪了一眼她妈不让她跟上来。

　　　　出巷子的时候，气氛很沉重，谁也没有说话，走了一会我听见几个女人的嬉笑声，抬头去看。

　　　　三个女人打扮的都挺时髦，浓妆艳抹的，其中一个特别艳丽好看，我脑子啪啦一声响。

　　　　“妈！”

　　　　身边的沈菲儿和对面那三个女人都吓了一跳，都朝我看过来，我全身止不住颤抖。

　　　　那个艳丽女人的目光一开始是淡漠的，看到我脸时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转眼间，她眼眼神恢复如常，微微低下头加快脚步朝前走。

　　　　她从我身边走过，好像根本不认识我。

　　　　我听着那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全身血液沸腾，我转身冲上去抱住那女人的腰。

　　　　泪水如决堤河水，我连喊了三声妈。

　　　　我感受到那女人的惊慌，她使劲掰我的手掰不开，声音有些抖的骂：“哪里来的野孩子，怎么乱喊妈啊！快放手，死孩子！”

　　　　我发出呜呜呜声，我妈一辈子没这样骂过我，可我确定她就是我妈，那张脸化成灰我也认识。

　　　　沈菲儿跑上来拉扯我，一脸惊慌失措的劝我：“卓颜你别瞎来，快放手！”

　　　　那两个女人也都认定是我认错人了，骂我是不是乞丐想要妈想疯了。

第012章　身体没发育（）　
我不管不顾使劲圈着那艳丽女人的腰，哭着喊妈。

　　　　那两个女人也上前拉扯我，她们把我推开，用穿着高跟鞋的脚朝我腿上踹了两脚。

　　　　艳丽女人的脸色有些白，拉着两个女人离开，说跟野孩子计较什么。

　　　　我膝盖被踹疼了，一拐一拐的追了几米摔在地上，手心被石子划破，趴在地上嚎天大哭。

　　　　那是我妈啊，她为什么不认我……

　　　　沈菲儿蹲在我面前，拧着眉心看着我，严肃地说：“卓颜，你知道刚刚女人是谁吗？”

　　　　我爬在地上看着她，很想知道艳丽女人的事。

　　　　“卓颜，这边所有干这行的女人都叫她魅姐，她是这边的鸡头。”

　　　　我不知道鸡头是什么，可怜巴巴问沈菲儿那是什么。

　　　　沈菲儿拉我起来，用纸巾一点点擦去我手心、膝盖上的点点血丝和泥土。

　　　　“简单的说，这边干小姐的都听她的。”

　　　　我朝巷子尽头看了眼，已经看不到她了，我问沈菲儿鸡头要陪男人上床吧？

　　　　沈菲儿深深看了我一会，说：“上，她在这片地长的最好看，上的男人有点势力，所以成鸡头了。”

　　　　我还是没法理解鸡头是什么，我只知道那是我妈！

　　　　我让沈菲儿带我去找她，沈菲儿想也没想拒绝了，她说她要是惹了魅姐，她妈会完蛋的。

　　　　沈菲儿还说我一定是认错人了，世界这么大，那个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我不那么认为，我决定要去找魅姐，我一定要让她认我。

　　　　由于要上课我决定先去学校，等放学后再来这边找我妈。

　　　　可在上学的路上，我出事了。

　　　　我和沈菲儿刚上公交车，我就察觉到有人看着我，我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看到了老鹰。

　　　　看到老鹰就想到那天下午他跟唐聿飙车的事，我拉了拉沈菲儿，沈菲儿为了将就我的身高微微低下头。

　　　　我在她耳边说跟唐聿飙车的老鹰在公交车上，沈菲儿用眼尾朝老鹰的方向看了看，轻声跟我说放轻松，跟他飙车的又不是你是唐聿，他要报仇也是找唐聿。

　　　　我知道沈菲儿是安慰我的，一路上她牵着我的手很多汗，一站又一站下着人，老鹰和他几个小弟却一直没下去。

　　　　直到公交车停在一中附近，我和沈菲儿连忙跑下车。

　　　　我俩刚刚松了一口气，有人从身后一把捏住我和沈菲儿的后颈窝，还变态的将我俩的脑袋猛撞在一起。

　　　　我心想完蛋了，老鹰他们几个跟着下车了。

　　　　果真如此，老鹰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说：“你就是那天唐聿带的那小矮子？”

　　　　我打着马虎眼说不是，说他认错人了。

　　　　他直接一脚朝我踹我肚子上，疼得我双腿无力跪了下去，那一刻我脑子里冒出恶魔的想法，为什么那天车祸没摔断这混账东西的腿啊！

　　　　“唐聿那小子眼光真差，又矮又瘦，他也吃得下。”老鹰满嘴不屑，我看着他的脚朝身边的沈菲儿移动，心中警铃大作。

　　　　我被老鹰的小弟摁住肩膀跪在地上，我抬起头看见老鹰掐住了沈菲儿的下巴，笑的一脸恶心。

　　　　“这个小妞长得还不错，发育挺早的，白白嫩嫩的。”

　　　　沈菲儿吓得脸失色，双腿打着摆子，看着老鹰的眼神很后怕。

　　　　老鹰的事跟唐聿没关系，我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有气势的朝老鹰说：“你不就是要钱吗？你把我俩放了，我让唐聿给你钱！”

　　　　“你？”老鹰掐着沈菲儿的下巴，扭头俯视我，“我要怎么相信你？那小子连他老爸的话都不听，会听得你的。”

　　　　“你忘了那天他带我飙车吗？证明我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很没底，不知道老鹰会不会相信。

　　　　但是老鹰信了，他松开了沈菲儿，有点古怪的看了看我和沈菲儿。

　　　　“唐聿那小子眼光真有问题，白白嫩嫩有胸有屁股的不要，怎么会跟你这种像猴子的走那么近。”

　　　　我知道我发育不良，又瘦又矮，老鹰的话完全攻击不到我，我连忙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夸奖老鹰眼光好，想他放了我和沈菲儿。

　　　　他深沉的盯了我几秒钟，摸了摸下巴，“好，我就信你一回。”

　　　　他朝抓着沈菲儿的小弟挥手，等小弟松开了沈菲儿，他朝沈菲儿笑眯眯说：“小美女我放了你，你去你们学校告诉唐聿那小子，带着两万块找我赎人，不然……”

　　　　他阴测测笑了两声，握着拳头朝我的脸挥了挥，并没有真的打的我，他是做给沈菲儿看的。

　　　　沈菲儿哭着点头，让我要撑住，她会去叫唐聿来赎我的。

　　　　我朝她笑着点头，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连忙朝前面学校方向跑。

　　　　我被老鹰他们押着朝学校相反的方向走，我一路上朝四周瞅着，找着能逃跑的机会。

　　　　一辆警车驶过来，我刚要张大嘴巴喊救命，老鹰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朝旁边巷子拖，他几个小弟连忙用身体挡住我。

　　　　巷子里没人，老鹰生气的松开我，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恶狠狠威胁我：“你再不安分，就让我的小弟干了你！虽然身体没发育很干瘪，至少还长了个能用的逼！”

　　　　老鹰污秽的话吓得我抖索，仿佛看见了我叔叔一样。

　　　　记忆的毒瘤会随着其他人说出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