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康眯着眼瞧着阿航和呆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的女子,只觉得这背影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出奇地相似。他的心脏猛烈地收缩着,带着万箭穿心的疼。眼见阿航就要带着她走远了,毅康迟缓的动作突然也变得灵敏起來。
拨开人群,他疯狂地大喊着。
“夭儿!”
可是那一对小情侣隔得太远,身边的嘈杂声音太多,让他们听不到,更不会想要回头瞧瞧,这可怜的痴心人。
“夭夭!!”
毅康依旧奋力往前移动,大喊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双眼已经微微泛红了。
正在这时,红线突然停了下來。阿航觉得奇怪,低头便问她怎么了。红线不答,就连脸上都洠Я诵θ荨
她狐疑地往后一瞧,却只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愣了半晌,笑容忽然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红线,怎么了?”
阿航小心翼翼地问着,红线仰头亲了他一下,就这么顺利地将心底的狐疑搪塞了过去。
……
巷子内,毅康被吴放压制得死死的,直到红线和阿航已经走远,吴放才面无表情地放开了他。
“…好了,你可以走了。”
吴放冷冷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毅康一把抓住摔在了墙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阻止我去见她!”
“……她是谁,你知道么。”
毅康一愣,可是手上的力道却并洠в屑跸聛怼A礁鋈司驼饷唇┏至撕靡换岫憧档乃植磐侨环畔隆
吴放站在他身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又要离开,却再一次被毅康唤住了。
“…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我可以用你要的代价买。”
吴放背对着毅康站了一阵,突然转身走到了他身边站着,说明他已经接受了毅康的条件。
“先说好,这件事情的答案。是先给你答案,然后我再说条件。你不要想能够躲过忘忧庭院的交易,只要你拿到了货,便是答应任何条件都去履行了。这样,你也愿意?”
吴放蹲下身子來,与毅康平起平坐。毅康慢慢放下抱着头的双手,默默点了点头。
为了夭夭,他什么都愿意。
“……那个女孩子,她是不是夭夭。”
吴放倒也答得爽快,问睿粘鰜恚阋×艘⊥贰
“不是。”
“她到底是生?是死?!”
毅康见吴放站起身來,赶忙也跟着站了起來。哪里知道吴放只是瞟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这个问睿昕诓挥铩
“一个问睿桓鎏跫O衷冢愀寐男心愕奶跫恕8一赝峭ピ喊伞!
吴放说这话的时候,已然是到了巷子口。毅康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也洠Ю棺潘K匀恢溃肜棺⊥峭ピ旱纳僖且患嗝纯尚τ忠煜胩炜氖虑椤
半晌,他终于回过神來,伴着夕阳如血的天,默默跟在了吴放身后。
六十四 再取九魂丹()
红线这一次來忘忧庭院,并非是白术好心放她大假,让她只需要來看看她的阿航就好。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一个生意。吴放接下之后,转手就交给了毅康。
“你到底是要我去做什么呢?”
毅康一路跟到了忘忧庭院,在灵书姨母的张罗之下又是吃了晚饭,还打算在这里睡了。可是这已经入夜,吴放硬是一句关于条件的话睿紱'提。
毅康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不免因为吴放这种令人费解的举动生出一些诡异的想法。比如,所谓的条件,其实是让他在这里多住几日。
“……你……”
毅康打量吴放的眼神让这冷面冷心的人都觉得有些碍眼,终于,吴放退步了。看了一眼阿航,直到阿航出去之后又回來,关了书房的门,吴放才说以下的话。
“母亲见你在忘忧庭院借宿,很是高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闯进來了,还是小心为妙。”
毅康一愣,心里寻思着吴放一定是为了生意不要兄弟,让他去做什么危险事情,所以才不能让灵书知道。既然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什么可能性他都可以承受了。
“九魂丹,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小时候便在药王谷见芍药姑姑炼过。怎么?你这条件,该不会是让我去取九魂丹吧。”
吴放洠Э陨税胩斓牟璞牵站渴悄闷饋砗攘恕
“看來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毅康无奈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不去做,而是不可能。记得我在出药王谷后不久,司马伯伯就将这东西给毁掉了。为此还和芍药姑姑吵了一大架。你又不是不知道,司马伯伯惧内之风闻名遐迩,让他真正强硬起來和自己的小妻子对着干的事,你说谁敢去过问。”
“……九魂丹似乎并洠в斜换俚簟!
吴放只顾着喝茶,好像他们现在密谈的事情和聊天气一样平常。心里却在想着,自然洠烁胰ノ剩揖筒桓摇Rィ彩悄闳ァ
“可是,那可不是好东西啊。当初芍药姑姑若不是为了给人治病,也不会研发这东西出來。后來因为研究得太辛苦,这才不愿意毁掉。不过……看司马伯伯那模样,这东西可是个祸害,我能问一句,你要那东西做什么么?”
“不能。”
吴放到了这种时候,倒也言简意赅。一句不能,似乎是在这意料之中。毅康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自己除了做以外,也洠П鸬穆房勺吡恕
“好吧,那便应承你。但是到底能成不能成,我可说不好。”
毅康话音刚落,吴放便接话了。
“不成义,就成仁。舍生取义,你应当的。”
“……”
吴放面无表情,就这么将毅康的生死置之度外了。除了哭笑不得与无言以对以外,毅康真不知道该做和表情。两人又聊了一阵,阿航便进來了,毅康看了他一阵,忽然便将话睿兜搅撕煜叩纳砩稀
“吴放,你知不知道今天跟阿航在一起的那位姑娘是谁?”
“知道。可是让我告诉你,等你做了任务再说。”
吴放突然将茶杯往旁边一放,也不管阿航站在一旁眉间动了动,径直就往卧室里去了。
“晚了,歇着吧。”
“……哦,好。”
毅康站起身來的时候,忍不住就在想,自己今晚上住在这里,会不会和那个和夭夭很神似的姑娘再碰上一面。
想着想着,不免就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不免自嘲一笑,便也进了卧房。
六十五 遗世山庄()
一室旖旎过后,房间内男女的喘息之声渐渐平静了下來。红线微微眯着眼,就好像是吃饱了的小兽一样窝在了阿航的怀里。阿航默不作声地抚摸着红线的背,一下一下,轻柔得好像是在抚慰一个孩子一样。
“红线,开心么?”
话音刚落,红线点了点头。伸出藕臂來搂住了阿航的脖子。
“开心。比在离错宫……开心多了。”
听到红线的回话,阿航沉默地抱紧了他。他当然知道红线为什么这么说,不是离错宫里的人对她不好,而是现在的离错宫已经是今非昔比。若说谁更怀念那美好的过去,四罗刹之中,怕是只有红线还在对那些残破的记忆念念不忘吧。
“……红线,等年过了,我想向宫主求婚,望她把你指给我。”
这是一句承诺,來自自己心爱男人的承诺。红线为之动容,禁不住仰起了小脸。在这种情况下,她本应该喜极而泣的。可是多年的隐忍和等待,已经让她哭不出來了。所以当阿航瞧着她的时候,她依旧在笑,笑得温柔似水,可是那一双璀璨明眸却是星光点点,泪,似乎就好像是被什么包裹在了她的眼睛里一样,怎么都流不出來。
“年后?如果年后离错宫人得偿所愿,我便随了你。之前,你不要提这件事情。”
“……为什么?”
阿航刚一皱眉头,红线便伸手为他抚平了。
“只要你提出來,姐姐就一定会答应。不管当时离错宫是个什么境况,她都会答应。大事未成之前,我不愿意离姐姐而去。你明白么。”
笑,又是笑。
那刺眼的笑,有时候可以温暖他的心,可是有的时候却又会深深刺痛他。他的红线,从他认识开始,就已经只会笑那一种表情了。该哭的时候哭不出來,该愁的时候也无法凝眉。任何时候,都在轻轻笑着。
这样的人儿,自己偏偏就看上了。如果治不好她的心伤,他便注定要与她一起痛。
“……我明白了。”
阿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或许应该私底下找白术谈一谈,既然红线都如是说,那么不管他在什么时候想要带走红线,保她周全,白术都一定是会答应的。
果然……
当初的白小姐,还是那个白小姐。从來就洠в斜涔K皇歉煜咭谎靡恢治弊叭ケ;ぷ约海床恢勒庋奈弊案巳恕
“听你说,吴公子已经让赫那拉毅康去取九魂丹?”
“……嗯。过了今晚,毅康少爷就会行动。”
阿航突然将红线搂紧了些,低头啃噬着她的肩头。原先在她肩膀上的守宫砂早就洠Я耍挥序暄言谟沂直凵系哪呛焐坡罚绱搜蕖
“宫主选來选去,还是选了他。呵呵,总说自己如何恨他,到头來,还是放不下。我们女人,都是这么蠢的。”
红线说这话就好像是在陈述,也是一种感叹。这样的话,与她的年龄是那么不符,就连大她好几岁的阿航听着,心里都不是滋味。一直以來,不善言辞的都是他。每每到了这种时候,除了紧紧抱住红线,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安慰的办法。
“……为什么宫主点名一定要想办法让毅康去拿九魂丹。”
“不知道……不过,我看宫主根本意不在九魂丹。”
红线咯咯一笑,只觉得自己的师姐摆这个局未免太煞费苦心。如果毅康真的往遗世山庄去了,他哪里找得到已经在怡亲王府上的九魂丹,只会找到封在山庄里的梦迴。
到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正在红线思考的时候,她腰间一软,转眼便又到了阿航身下。红线愣了半刻,突然就又笑开了。张口刚要说什么话,阿航却连这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带着些粗暴,将她的声音都吻回了她的嗓子里。
喘息间,她似乎听到阿航在她唇边呢喃。
“别笑了。看着心疼……”
红线忍不住又要咯咯笑出声,她抿了抿唇,搂紧了阿航。任意让他攥取自己身体的美好。
“好,不笑。”
这一句轻轻的承诺让她心爱的少年更加的疯狂。
……
第二日一早,毅康就出发去了遗世山庄。说是说做客,可是哪里有一说做客就要直接住下來的。
司马扶伤眉观眼,眼观心,一幅老狐狸的姿态。心里有疑问,就径直问出來了。压根就不管面前坐的这个人是个什么身份,又从哪里來。
“时儿,此次來这儿,是打算住几天?”
“三天。”
毅康笑眯眯地比了个三字,可是手刚放下,就有些后悔了。三天,也不知道够不够自己在这山庄里头鼓捣出一个九魂丹的。最直接的捷径,便是求芍药姑姑。因为从小到大,最疼他的就是姑姑。
可是,芍药姑姑才大自己几岁啊。依赖自己的相公就跟依赖父亲似的,毅康只是担心,万一事成之后,芍药姑姑哪天说漏了嘴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司马本人知道,也是极有可能的。
“三天。内廷还真是闲,堂堂御前侍卫带刀统领,竟然可以三天不进内廷?”
“呃……呵呵,是挺闲,挺闲。”
毅康心虚地应承着,心里却完全在想着另外一回事。反正这遗世山庄就在京城内,自己大不了少睡点,來來回回多跑些。至于这晚上歇脚的地方,就在山庄里头。还不怕先搜出点眉目出來?
反正,吴放那儿是洠в惺奔湎拗频模裁词焙蚋愕搅司呕甑ぃ裁词焙虿潘闶K挡欢ǎ憧当救艘任夥鸥薄
因为吴放曾经在他多次交涉之后松了口,如果他能够安全将九魂丹弄给他,不管是药方还是成品,他都愿意再为毅康做一件事。这任重道远又免费大赠送的势头让毅康嗅出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这个阴谋的名字,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难复返!
“那行吧。你呆在山庄里头,我就不多招待了。毕竟你也是从这里头走出去的人,对了,多替伯伯看着你伯母。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还那么上窜下跳的。我看着都心惊胆战。”
司马扶伤说到这里,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说话间,眉毛都轻轻蹙了起來。毅康瞟了一眼司马扶伤苦大仇深的模样,忍不住就狠狠地同情了一把。碰上谁倒霉遇到了芍药这样的妻子,还不只有跟着跳脚的份儿。平常多动点就算了,现在身怀六甲,肚子的面积都有她身子的面积大,竟然还是风里來雨里去的。谁见了谁不胆战心惊呢?
“……伯伯,是男是女,知道么?”
司马扶伤抬头,一说到自己头一个子嗣就來劲了。
“女孩。名字嘛,我还在想。若是师妹不嫌弃,下次还要专程到府上去请教请教她。”
“哦,额娘啊。不嫌弃不嫌弃,她今生最大的愿望和遗憾,就是个小女娃。哈哈。”
毅康说到这,突然就爽朗地笑开了。大概是因为玉宁太想有个小格格的缘故,毅恩一出生,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不说,就连那唇色都如樱花花瓣一般可人。如果不是产婆将他的襁褓翻开给众人瞧了,还真是让别人以为他圆了众人的心愿。
虽然对允鎏來说,家中小子多多益善。可是玉宁却似乎不这么想,子孙满堂的意义,在于儿女齐全才对。
“额娘那儿,可是有一大堆女孩儿的名字备用。结果咱们两兄弟,让她一个都用不着。不过毅恩倒是有个挺女气的小名,也就只敢灯草那么叫。呵呵呵。”
“……灯草啊,整个都是被我妹夫惯坏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本來还在试探毅康真正來意的司马扶伤竟然就这么被毅康牵着鼻子走了。后來二人聊到傍晚用饭的时候,竟然还一直在扯这几家认识人家的孩子的事情。
吃完晚饭以后,因为芍药嗜睡,司马扶伤便亲自扶着夫人去休息。而毅康则暗自捏了一把汗,心里寻思着还好吴放的主意管用,不然以司马扶伤那样的警戒心,住上个十天半个月自己都单独行动不了吧。
正在这么想着,刚一出门,就瞧见司马扶伤旁边的那个冷面小随从跟个门柱似的杵在门口。
六十六 师姐飞儿()
“我的个天爷,你干嘛呢飞儿。你想吓死我是么。大半夜的杵在这儿干嘛呢。”
飞儿是司马扶伤的关门大弟子,从小就带在了身边。虽然一声男装,却是个女孩。只不过冷眉冷目,寡言少语的她,实在是让人瞧不出來她的女相。惟有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才会让人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师傅让我瞧着你。寸步不离。”
“……我要睡觉,你也跟着?”
毅康坏坏一笑,连忙侧了侧身,一幅恶狼扑食的猴急样,都是装出來的。像飞儿这样的女人,美则美矣。可是那股狠劲和冷淡的气质,估计也只有阿宝那个愣头青受得了。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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