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太子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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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太子驾到-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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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百里叹了口气,他也是没想到现今京中诸姓人家竟然如此不知避讳,幸好水郅有心扶持世家步上正途,否则,但凡将世家这骄奢之气养上一养,待得帝位更迭,便可得累册之罪扫尽世家百年积累充盈国库,更显新帝所为‘清明’。

    胤礽垂了眼,这些麻烦事倒是超出他的预计,也不知若他劝了两位先生出城避暑,可是会被人嫌弃胆小?

    霍百里瞧着青砚捧了木匣进来,忍不住笑道:“谁把事儿弄的这么麻烦?”

    青砚看了胤礽一眼,胤礽叹了口气,接过盒子,一边拆,一边道:“七公子颇喜机关,我每依图制了新物便会送去给人瞧瞧新鲜。”

    盒中仍是纸条一寸,胤礽展开看过,忍不住摇头轻笑,霍青看人眼光着实不错,霍书安这算人手段虽说很有些狠厉,本心却也不坏,一寸纸条上蝇头小字道尽缘由,竟是叫他瞧着也觉得这一双人乃是天作之合。

    不过这媒怕是不好做的,虽说李祭酒之女入荣国府二房实乃低嫁,即使贾珠日后承了爵位,与这李家女也可谓门当户对,仍是一段佳缘,然而,依着贾珠亲娘贾王氏那双只朝天看的势利眼,只怕尚要嫌弃李家女父亲从三品的官职太低,应下婚事想也是为得那祭酒之位,日后但凡贾珠身份高了些,必是要瞧不上这儿媳的身份。

    不过,左右这些事儿都将与他无关,待贾珠娶亲,想必他已分出了府去。明年取中廪生,两年之后省试,再过两年会试,他不会让他父亲在这府中受那么久的委屈。

    方霍二人并不问胤礽与霍书安商议何事,只方森杰向青砚问了回南安王府几位公子的婚事商议的如何。

    青砚忆起霍书安吩咐,便将太妃之意说来,霍百里未有应声,方森杰想了想,笑道:“太妃眼光自是极好,只是纪家那两位官身儿郎平素言语不曾忌讳,行事颇有武将之风啊。”

    青砚折腰一礼,道:“谢方先生提点。”

    胤礽提笔写了答复,仍用盒子装了,递给青砚,道:“东临街新开的糕饼铺子是我家姑娘的营生,你回去时路过停一停,提一笼梅花糕,也是有个由头。”

    待青砚离开,胤礽犹豫一瞬便将纸条递到霍百里面前。

    霍百里接过瞧了一眼,笑道:“你们这不光是打算做香粉生意,连官媒的活计都要抢?”

    胤礽笑道:“街坊中的香粉多掺有铅粉,总是伤身,左右小女儿无事,多个营生也是乐趣,正可叫人学些医道,总归艺多不压身。”

    “你这糕点铺子也折腾出来了,蜜酿和果茶却是打算自留?”方森杰笑问一句,蜜酿与果茶怕是比香粉之物更易得利,却不知人为何要瞒下。

    胤禔捧了果茶啜饮,胤礽这辈子倒腾的玩意儿,除了那几样小巧机关算是与人上辈子的喜好有些关联,旁的什么冰盒、调香、草药、脂粉、酒酿的,都是胤礽这辈子玩儿出来的,缘由千奇百怪,直叫他忍不住去想若是当初这人掌了户部,那库房无银的困窘之境是不是能得以避免。

    “蜜酿和果茶制来需得大量鲜果,今年收成好,制来倒是便宜,若是年头不好,偏有店铺高价而收,寻常人家怕是一年都嗅不得果香,若再有人往深山去寻野果,绝的便不止一鸟一猴的性命,只为一口新鲜,着实划不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胤禔将笑声闷在喉间,这杀伐决断毫不迟疑的人,倒是将那林间生灵看的更重些,也难怪那几个总道说胤礽虚伪。

    方森杰定定的看了胤礽好一会儿,再看一眼与其并肩而坐的胤禔,执杯品露,不发一言。

    “你这些商贾之事筹算得差不多就行了,现下已是七月,你们两个得收收心,刻苦些读书,江南才子云集,莫要托大。”霍百里嘱咐一句,亦不再言。

    胤礽与胤禔一同欠身应下,又道:“这几日我那间商铺的掌柜要往山东去采买鲜货,先生可要带些什么?”

    “商队几时启程?”

    方森杰看了眼替他答话的霍百里,瞧着他的师兄和他的弟子几句话便替他做了主,酒水果点,他还差那一口吃?

    再瞟一眼边上笑得开心、时不时点头附和的胤禔,方森杰截过话头,道:“瑾安与佑我与师兄有话要说。”

    胤礽与胤禔应得利落,待书房只余师兄弟二人,霍百里笑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

    方森杰看了眼霍百里,肃声道:“皇上现今如此重视勋贵,与世代帝王之道颇为相悖。”

    霍百里侧身倚枕,捏着茶盅的手搭在曲起的膝上,笑道:“世间有大道三千,一姓江山绵延千年已是极致,读经观史,虽只是管中窥豹,却也该明白盛衰实非可咎一帝功过。坊间论说皇帝,常言帝皇心术,既是心术,哪里是谁人能教得?皇帝掌天下人生杀大权,面圣者皆不免战战兢兢,而帝皇为守住手中这权利,又何尝不是夙兴夜寐不得安眠?朱批定生死,谕令颠坤乾。功过自由后人评,你我立身此刻,又怎知当今这一道是对是错?”

    方森杰双手扶膝,肩背笔挺,声音极低:“只是他这般算人三代,挟子令父,你不觉得有些过了?”

    “莫忧。问子志,知其父心,若是明哲保身之人,皇上必会赏人一世安闲,若是愿意将性命压在皇帝手中的,当今也不会亏欠了去。”霍百里仍是闲散模样,半阖的眼帘遮去瞳中漠色。

    方森杰长叹一声:“我明白。与历代三世之帝相比,当今圣上对立朝功勋之后已是十分宽仁,只是,我没想到他如今行事,已如此无不算其极。”

    “登坐九重丹陛,本就是为了翻云覆雨,驭人挥兵,筹算天下,有何不可?”霍百里饮尽杯中甘露,提壶为二人把盏,低声道,“如今六部有不少要职空悬,皇帝不肯将这一科生员编入朝臣之列,想是心有介怀,亦是有心磨一磨诸人脾性。”

    方森杰捧杯在手,瞧着蜜色果酿,暗笑自己为谋佐多年,今日竟与他师兄论起帝王之道来,以己之短对人之所长,实乃不智。

    静了片刻,方森杰开口道:“师兄看得明白,只是这被推到前头挡枪的却是有些可怜。”

    霍百里又歪回去坐着,笑道:“放心,我听说今儿贾蔷在福祥居请了他那一干朋友与国子学的宋瑞。”

    方森杰想了想近日得的消息,叹笑摇头:“现今这些孩子们,一个个的实在聪明。”

    “老狐狸们怕是要被噎着了,琏儿着实有福。”

    听得霍百里提起胤礽,方森杰的笑容便淡了几分。

    霍百里也不觉意外,将蹭到他身边的狸猫捞到怀里顺毛,道:“你嫌琏儿先前那番解释,有些冷情?”

    方森杰不语,便是默认。

    “飞鸟猿猴与他无半点关联,他虽言有怜悯之意,却也不曾封山以佑,斋戒茹素,语中提及不过是因他素来不喜贪婪。倒也不是他虚伪无情,只不过是在那小子看来,身在尘世之人,便已在天下谋局十九路上,千丝万缕之牵,行路为其自选,就该各安其命。你也别太纠结,琏儿不是无事生非之人。”

    方森杰瞧着躺着霍百里怀里舒坦的“呼噜噜”哼着的狸猫,叹道:“师兄,琏儿的狸猫怎的在这儿?”等水芸的猫儿来逛园子,碰上了必是要打一架的,不管是哪只赢了,另一只的主人都要哭天抹泪,到时候……一想到那境况,方森杰就头疼。

    霍百里捏着狸猫一只前爪向方森杰摇了摇,回道:“琏儿这阿狸在那庄子里也寂寞,那位不是送了咱们一个温泉庄子?过几日正可去避暑,也带了阿狸去散散心。”

    胤禔尝过胤礽送来的蜜酿,笑道:“你如今于这吃食一道颇为精通,真叫我担心能不能将你从江南带回来。”

    “大哥笑话我。给你的两坛蜜酿都是用桑葚制的,一坛是三儿配了药的,另一坛是寻常之物,叫你心腹收好了。”胤礽两口饮尽杯中蜜酿,挪到胤禔身边,躺倒在他大哥腿上,轻声道,“哥,两位先生今日心情很好。”

    “不好吗?”胤禔揉了揉胤礽的头,另一只手覆上胤礽的眼,柔声道,“别想太多,先生今儿说让咱们好好读书,明儿怕就是要备了题目考校,你可警醒着些,答话莫要离题太远,别叫先生问住了,在庭院里扎上一个时辰的马步晒伤了面皮。”

    “先生才没时间管咱们,我猜着先生们要躲出城去的。”胤礽翻了个身,侧背对着胤禔,声音闷闷。

    胤禔也没再说话,他明白胤礽的未尽之言,东平王世子近日消息全无,大家心头都沉甸甸的压着块儿石头,方霍二人眉间郁色从未散过,几个小的只是担忧,并不知此中凶险,只他们几个活了两辈子的略能体会两位先生心中的煎熬。

    北境战事,皇帝与诸位王爷、谋臣苦心孤诣筹备经年,本以为诸事周全,不想仍被世情拖累至此维谷之境,险些功亏一篑,如今,若是穆兴不得平安归来,怕是筹局众人皆要负疚一生。

    贾蔷今日所设宴席少酒多茶,茶汤乃是依胤礽所得古法制来,一众世家公子亦是头回尝过,颇觉新鲜,不知觉间,便饮得多了,颇有几分亢奋,更兼几日相处下来,众人已知宋瑞品性洒脱,览书从不拘泥于子经史典,向其请教过子经,便有人提了游记,又有人问评书野史。

    待席面换过两回,散席之际,一众公子对宋瑞更添十分恭敬,送了人乘车离去,方才各自登车回府。

    陈瑞文与石光珠两个是骑马而来,因饮了两盅酒便也上了宁国府的马车,与贾蔷一同送了宋瑞还家。

    宋瑞祖籍江南,旅北多年,今日被人问起家乡事,乡愁绕心,坐在车中,与三人念起霍百里的游记,直道字字凝神兼意,又嘱咐三人要仔细思量方霍二人对子经所做注释。

    贾蔷又先后送陈石二人还家,只觉两侧肩膀被那二人拍得沉甸甸,心头微苦。

    梅鹤园中,方霍二人瞧着北静王府的管家亲自领人用竹篓抬来的帖子,相对苦笑。

    霍百里揉着蜷在他膝头的狸猫,直叫侍从将这些帖子收拢一处,不必翻检誊录,又吩咐仆从速速整治了行李。

    方森杰遣了人去知会北静王妃,拿起书卷正欲再读一章,就被霍百里握了手。

    心头惊诧,方森杰抬眼看去,就见霍百里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择日不如撞日,左右你我现下无事,那庄子又是御赐,总不至于没有锦缎替换,现在出城,正可在日落之前入庄。如何?”

    胤礽枕着胤禔的腿睡了一觉,正扶着被他压麻了腿的胤禔在地上半走半跳的转圈,就听有仆从自称从梅鹤园来。

    请了人进来,胤礽和胤禔听人道过因由,虽有看到那大似木箱的木盒,仍忍笑得只觉腹痛。

    待屋中清净,胤礽和胤禔翻过木盒中的卷册,叹了一声:“两位先生这是将三月的课业都布置下来了。”

    “先生们深谋远虑。”胤禔抬头对上胤礽的眼,同觉山雨欲来的萧瑟。

    “不过,没想到方先生会陪着霍先生这么,嗯,闹?”胤礽想了想方霍二人这轻装简从的离开虽说洒脱非常,却不免有一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唇边又带上笑意。

    胤禔自然明白胤礽舒缓压抑的意图,十分配合,笑道:“你那阿狸怕是也跟着先生们走了,不惦记?”

    “阿狸聪明得紧,正好可陪先生们解闷。我现在惦记的事儿太多,有人陪它玩儿,我得谢呢。”胤礽看过手上一卷题目,递到胤禔面前,道,“哥,童试当真会考这般难的题目?”

    胤禔就着胤礽的手匆匆浏览过墨迹,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礽,道:“先生素来量才而教,既将这题目布置了来,便是晓得你必能答得出的。”

    胤礽垮下容色,闷闷的将纸卷收好,起身道:“我饿了,回府去了。”

    胤禔闷笑出声,伸手将一点儿抗拒之意都没有的胤礽拉过来抱到怀里,抬手顺抚着人的肩背,柔声道:“保成,别着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得了王老爷子的点拨,王子腾回了宅院便对自家夫人细细吩咐一番,王李氏瞧着王子腾神色郑重,晓得此事紧要,只是现下家中尚有白孝,实不好急惶惶的往别人家去,耐着性子等了等,恰贾王氏遣仆来问今科状元和探花近日宴请之事,忙叫人备车前往。

    胤禩身负重孝,自是不能出门,王李氏却也舍不得让自家闺女去受委屈,便独身一人前往。

    贾史氏虽因前事对贾王氏颇为冷淡,却也一直未夺了其管家之权,闻得王李氏登门,老人家心里忌讳得很,便也不见,只道没精神,叫贾王氏好生待客。

    原就是她来的无理,王李氏并不觉怠慢,往贾王氏屋里坐了,遣退仆从,将王子腾告诫之言一字不落的说给人听。

    贾王氏听着她哥哥竟向着大房,埋怨之词脱口而出:“大哥怎的向着外人说话?”

    “大姑奶奶这说的是什么话?琏儿是你侄子,也是凤哥儿将来的夫婿,怎的竟成了外人?”王李氏虽说早晓得王家这大姑奶奶是顶顶自私的一人,却也没想到人竟是如此不明事理,心下念着这话她是必要叫她家老爷知道的,一时庆幸与那贾琏定了亲的不是自个儿闺女。

    贾王氏这一二年吃斋念佛,又经过年前一回事,着实练得能屈能伸的好本事,瞧着她嫂子面色不悦,暗悔失言,忙拉着王李氏的手,诉着在荣国府管家的苦楚,管着账册,放对牌却是得老太太首肯,爷们不擅经济,进项吃紧,需得她拿了私房周转,又道若不是有娘家看顾,她现在不定落得什么境地。

    说荣国府入不敷出这话,王李氏还能信三分,说贾王氏用私房填窟窿,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史家人素来奢靡,这府上的老封君出身金陵史家,更是贪权,这府上掌家的二夫人是什么性子她更是一清二楚,一双婆媳皆是私心极重之人,别说叫她们用私房贴补公中,这荣国府的库房没被人搬空了,都是因为家底颇丰。

    王李氏冷眼瞧着贾王氏假模假式的哭腔快变了调,才出声安慰:“我晓得你的苦楚,只是你哥哥说了,这话是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素来思虑周全,你是信的吧,待过些日子除了服,八月十六你回府来,将你的难事儿都跟老爷子说明白了,让老爷子帮你拿拿主意。”

    “嫂子多心,我哪里会不信父亲与大哥?只是,那琏哥儿太冷清,我心里慌。”贾王氏现在确实有些后悔了,当初她想着叫自家侄女嫁去大房,可为她臂膀,现下看来却是此消彼长,给人添了帮衬。

    “慌什么,你只正正经经的管你的家,这账本他们又够不着,府上老太太信你,你怕的什么?”王李氏只管拿冠冕堂皇的话堵着贾王氏的嘴,上回给这大姑奶奶收拾残局就填了不少银钱去,就算有关乎这位姑奶奶性命的事儿,可也是不能应的!

    账本是在我这里,可是那大房手里还捏着一本先老太太的册子!贾王氏晓得这些话是没法儿同人说,只能恨恨将收入厢房和她私房中的大件儿物什拟了单子,盘算着晚些时候,叫心腹挪回库房去。

    王李氏往荣国府来时,特意带了身边的衷心得意人,为的就是多谈探听些消息,虽说荣国府二老爷先前因仆从嘴碎,传了些要紧话出去,很吃了些排头,过后也有规整府邸,到底四大家族之间往来亲密,娶嫁陪房,七扭八绕的都是亲戚,说话也不甚避讳,两口黄汤下肚,壮了怂人胆,更是什么货都往外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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