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不擅长吵架,更没有杜子骁这样胡搅蛮缠黑都能说成白的功夫。他气得脸色煞白,嘴唇激烈地抖动着,很想说些什么来一针见血地反击杜子骁。然而从两人关系恶化到现在,比这更激烈的争吵都不知道有多少次,白哲的性格注定了他与杜子骁的每次争吵一开始,就注定落败。
“我说过,我跟季勤章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是因为他跟你离婚。”白哲狠狠地咬了咬牙,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时间很艰难的事,“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心知肚明!”
白哲在感情上有一点洁癖,他很少提杜子骁的出轨,觉得恶心。偶尔提到,最多就是像这样,说一句你我心知肚明。
这就够了。
出轨两个字是杜子骁摆脱不了的宿罪,一拎出来,他再张牙舞爪,也要偃旗息鼓。
杜子骁张张嘴,像是要辩解什么,可是辩解的话早在很久前就说尽了,如今不过老调重弹。白哲垂了垂眼帘,他不想再听杜子骁的解释,他想送客了。
恰在这时,白哲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微微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好死不死,跳动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季勤章。
白哲下意识抬头瞥了杜子骁一眼,很明显,杜子骁也看清楚了来电的是谁。
没来由一阵心虚,白哲手指一滑,拒接。
为时已晚,杜子骁眼中原本熄灭的火焰重新跳动起来,而且烧得比刚刚更烈了。
白哲暗暗叫苦,心想自己得赶紧把他打发走。没想到就这会儿功夫,季勤章的电话又打了来。
看这架势,要是白哲不接,季勤章就会一直打来。
白哲不得不绕开杜子骁的臂弯,走到一旁接听。
电话接通,季勤章略带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白,你生我的气了?”
自从那天在季勤章房间不欢而散后,白哲一直躲着季勤章。即便两人同一航班回国,他也不怎么与季勤章交谈,更别提主动联系他。这是两人这段时间来的首次通话,由季勤章主动,前一通还被白哲拒接了,季勤章紧张多想并不奇怪。
“没有,勤哥。”白哲压低声音。
“真的?”电话那头,季勤章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小白,那天我喝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是惹你不高兴,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白哲淡淡笑道。
“今天在学校是不是有课?”季勤章问,“现在下课了吗?”
“嗯,已经……”白哲话没说完,身后忽然靠上来一具炽热的身体,手机也被人夺走了。
他回过头,一个质问的目光尚未递出,便被一股大力推在了墙上。
紧接着,杜子骁的唇压了下来。
第7章()
杜子骁很久没有吻他了。
或者说,自从那一幕被白哲亲眼看到,他就再也没让杜子骁碰过自己。
他觉得恶心,彻头彻尾的恶心,有多爱,就有多恶心。
杜子骁的唇在他唇角擦了一下,包裹住他的唇瓣。他第一反应是惊讶,紧接着,关于那天的恶心回忆全部都涌了上来。
白哲狠狠地推杜子骁的胸口,头偏向一侧,想躲开这一个吻。杜子骁不让他跑,他往哪躲,杜子骁就反方向把他按回来,吻他。不仅吻他的唇,还用舌尖撬动他紧闭的唇关,要深入他的口腔。
电话骤然没了声音,季勤章在那头大声叫白哲的名字,离得老远白哲都听见了。可是电话抓在杜子骁手里,白哲别说想拿,够都够不到。他听到季勤章在叫自己“小白”,问自己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声音里焦急到了极点。他侧头好不容易躲开杜子骁的吻,后背在墙上一挺,伸手去够杜子骁手里的手机。
杜子骁见他被自己吻着都分心走神,满肚子在季勤章打来的电话上,心里那把火简直烧得威武雄壮。他长手长脚,胳膊往后一递,白哲根本够不到。他也没有给白哲机会够到。他抓着白哲的肩膀,轻轻一推,又把他推回到墙上。
“你!”白哲咬牙切齿。
杜子骁才不管什么你啊我的,他趁着白哲张口发怒,直接吻了上去。不得其门的舌总算找到了一丝空隙,他就着这丝空隙,长驱直入。
…河蟹大军已将吻戏吃掉,但是别担心,这么美腻的吻戏我们总会看到
杜子骁想了白哲很久,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只能接受白哲这一个人,可白哲要跟他离婚,不让他碰。他原本只是想亲一亲白哲泄愤,可吻到这个份上,他突然就改了主意。
第9章()
杜子骁走出教学楼,就见一辆熟悉的日产尼桑停在楼前。
车窗降下,小桂满脸杀气:“上车!”
杜子骁“出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小桂发动引擎,车子缓缓在校园里开动。她一边留意路况,以免撞到人,一边恶狠狠地训斥:“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来这儿了!你好啊,出息了,都学会尿遁了!你知不知道人家化妆师等了你多久?!整整一个小时!我给人家赔礼道歉都快成孙子了!”
“是孙女。”杜子骁纠正。
“再扯淡我杀了你!”小桂一巴掌拍到杜子骁颈边,“我看你ipad上给白老师点的那一溜赞就觉得不对,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没把白老师怎么吧?都离婚了能不能消停……”
“我把他给干了。”杜子骁打断她,轻描淡写,“就刚刚。”
小桂一脚刹车踩下去,两人同时向前冲了一下。
“你说什么?!”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
“我刚刚跟他干了一炮,我觉得很爽,可是他很生气。”杜子骁单手支着头,有点苦恼,“他要把那套公寓给我,只求我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哪套公寓?”小桂问,“就是离婚时候你们俩争得不可开交那套?”
杜子骁说:“对。”
那套公寓在白哲的录音室附近,走路过去不到五分钟。有时候白哲录音太晚,就去那里休息。那公寓以前是租的,后来杜子骁把它买了下来。那时候房价还没到高不可攀的地步,他出了第一张专辑,把赚来的所有钱都砸下去,买了这套公寓,送白哲当生日礼物。
那是杜子骁送白哲的第一件礼物,里面的每一处装修和每一样家具都是两人亲自设计挑选的。他们曾在其中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离婚时彼此都表示可以放弃一切财产,只要这套公寓。
后来白哲把这套公寓争到了手。
现在他轻易就不要了,只换杜子骁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小桂是女孩子,女孩子情感细腻,她在一瞬间就体会到了白哲说这话时,心里该有多么灰心失望。
“小桂,”杜子骁忽然道,“我记得前些天有个叫《最佳唱将》的音乐选秀节目找过你,想叫我去做评委,对不对?”
小桂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对啊,你不是说不感兴趣吗?我正打算这几天回绝他们呢。”
“我现在感兴趣了,应了他们,就说我去。”杜子骁说。
“可是你现在已经专心拍电影了,做什么音乐选秀的评委?”小桂重新发动车子,细细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不过话说回来,做评委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个节目播出平台和时间都不错,我看了下他们发过来的赛程设置,应该会火。你这几年专心拍电影,偶尔有这么一档全民娱乐节目吸吸粉冲冲人气也不错。而且当评委嘛,也无形中把你的地位抬了上去,要知道在你这个年纪可没几个够资格当评委的,这次邀请的其他三个评委里,最年轻的都……等一下!”
小桂又是一脚刹车,车子刚发动起来瞬间熄火。
“杜子骁,你不许去!”小桂大叫。
“为什么?”杜子骁一脸无辜,“你不也说这个主意很好吗?”
“放屁!你根本不是因为主意好不好才去的,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小桂怒得直拍方向盘,“你知道白老师也要去这个节目做评委,所以才决定答应的,是不是!”
杜子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对,又怎么样?”
“我求求你,你放过白老师,也放过我吧!”小桂就差趴方向盘上哭了,“你们这些年闹得还不够吗?白老师确实脾气好,可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才可怕啊!人家这几年确实事业瓶颈了,但是他在圈子里混了多少年,提起他的名字谁不给白老师面子?就算不给白老师面子,还不给季先生面子吗?你再闹下去,信不信白老师哪天怒了封杀你?!”
“让他封杀我吧。”杜子骁冷笑一声,“当初那套公寓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现在有了季勤章,多少高级公寓都有了,就不稀罕我送他的礼物了?拿公寓换我跟他不再见面?呵,我就偏要天天在他眼前晃,烦死他。”
杜子骁其实是个八面玲珑很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否则这些年他在娱乐圈不会走得这么顺。唯独在与白哲有关的事情上,他孩子气的要死,心眼小独占欲又强,为了个季勤章能吃醋一百年。
这都是叫白哲惯的。
小桂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你要是为了白老师去当评委,那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杜子骁瞬间改口:“我是为了音乐事业去的!”
小桂一巴掌扇在他肩膀上:“不行不行就不行!你要是去,不用等白老师动手,我自己动手封杀你!我不是开玩笑,我真的封杀你你懂不懂!老娘豁上失业都要封杀你你懂不懂啊啊啊!”
杜子骁用小指甲掏掏耳朵,示意她开车。
“我一定要封杀你,与其白老师季先生联手封杀你,我还不如识时务自己动手……”小桂嘴里嘟囔着发动车子,一副慷慨就义大义灭亲的模样。杜子骁瞧得牙疼,见她手机亮了,推推她的胳膊,示意她接听。
小桂横了他一眼,接了起来。
“桂红吗?”那边问。
小桂没好气地回道:“对,是我,怎么着!”
那边停顿三秒,接着,胖子的声音响亮地在车厢里扩散开来。
“说好的杜子骁签名还算不算数了!我都在教室门口等你半天了,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白哲在十六岁那年就认识季勤章了。
白家与季家是世交,虽然白家早早就移民出国,但孩子们仍旧一代一代保持着良好的交往。
白家不像季家子孙繁盛,传到白哲这一辈,本家只剩他独子一人。他从小在美国长大,几年才随父亲回国一次,见见留在国内的亲朋故旧。十六岁那年他再次随父亲回国,借住季家,遇见了季家十八岁的次子季勤章。
两个年轻人年龄相仿,性格投契,很快便成为朋友。白哲的中文不怎么灵光,季勤章就一点点纠正他的发音措辞,到后来,白哲连古文都拽得上几句。后来白哲父亲回美国去,白哲实在舍不得季家这位好友,就又留下多住了半年。
半年后,噩耗传来,白哲父亲意外遭遇车祸,抢救无效去世。
白哲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去世,只剩下他与母亲两个人。他立刻动身回去,季家不放心,叫季勤章同他一起。回了美国,白家大宅闹腾腾像菜市场,分支的叔伯堂兄弟挤作一团,每个都想踩在孤儿寡母头上,分白家的产业一杯羹。
白哲虽是少年,但他是白家正统继承人。季勤章的出现,又很明白地说明了季家的态度。白哲一现身,那些欺负白氏遗孀的叔伯们就气短三分。白哲在商业经营上并不算有天分,但他从小耳濡目染,总比那些不成器的堂兄弟强上许多。更何况白哲父亲早有秘密遗嘱,若儿子未成年自己便遭不测,就按部就班如何如何。白哲派人去接了律师,在众人面前将遗嘱一亮,又软硬兼施告诫众位叔伯兄弟相安无事衣食无忧,挑唆闹事就断了财路,叔伯们衡量利弊,退散了大半,又还不罢休的,白哲干干脆脆丢下一句“那就法院见”,回头安慰母亲去了。
当然了,趁人家父亲去世来争权,而且是在有详细遗嘱的情况下来争权,这种事就算闹上法院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所以这场危机也就如此化解了。
白哲的父母伉俪情深,丈夫骤然离世,白夫人也一病不起。白哲白天照顾母亲,晚上给父亲守灵,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某天他在父亲灵前睡着,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他挣扎着睁开眼,就见季勤章把自己打横抱在怀里,正送往自己的卧房去。
“勤哥……”他小声唤。
季勤章紧了紧自己的胳膊,说:“别说话,睡吧,我抱你到床上。”
那天晚上在季勤章的怀抱里,白哲睡了无比香甜踏实的一觉,那种有所依靠的感觉让他多年后都记忆犹新。
可惜那时白哲不懂爱情,他以为季勤章照顾他只是出自兄长对弟弟的照顾。爱上杜子骁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许那时季勤章已经对他动心。
白哲的父亲知道独子在经商上没什么天分,就将家族企业委托给信托基金打理。白哲因此得以继续无忧无虑地上学,学习他的古典乐和钢琴,或许毕业后会成为一个钢琴演奏家,也或许会像白哲母亲希望的那样,能够学着接手家族企业的经营。
可惜造化弄人,白哲两条路都没选,他爱上了披头士,毅然决然搞起流行乐,并在十九岁的最后一个星期跟母亲闹翻,回了国。
二十岁,白哲出道,在极短的时间内爆红,成为一代人的音乐记忆。彼时季家进军娱乐业,将自家娱乐公司交给次子季勤章打理。季勤章签下白哲,一年为他出三张专辑,白哲也给这家刚起步的娱乐公司赚来了丰厚的利润。也就是在那时,季勤章与白哲的传闻慢慢多了起来。
白哲对感情有点不开窍,他一心做音乐,外界的纷扰传言都入不了他的耳。季勤章也很不在乎,偶尔还要自嘲几句,以示两人关系清白。可杜子骁不一样,他老早就看出来季勤章目的不纯,而且是个表里不一,说难听点就是当□□还要立牌坊的伪君子。
他跟白哲说,白哲不信,还笑他乱吃醋。后来出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白哲自己心里都起疑了,渐渐便对季勤章有些疏远。
可是不管再怎么疏远,少年时的感情还在,当年白哲被叔伯围攻,是季勤章站在他身后,后来他孤身回国,也是季勤章给予他支持。要是感情能用利益来还,那白哲与季勤章的账早就清了,可感情怎么能牵扯上利益呢?
更何况白哲总觉得,也许季勤章某时的许多表现,不过是因为彼此在人世的尔虞我诈间被迫做出的改变,勤哥这个人,内心还是好的。
第10章()
白哲的日常很简单,他很少出席活动,也不怎么应酬。虽然华语乐坛在走下坡路,但是上赶着请白哲做节目的媒体却有很多。他自认为自己没什么综艺细胞,不懂配合主持人讲话更不懂讨好粉丝,对这种邀约一概推了。
所以《最佳唱将》放出消息邀请他成为明星导师之一后,业界哗然,大家都说这档节目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请得动白哲。
《最佳唱将》是国内一线电视台倾全台之力打造的一台音乐选秀节目,旨在选出当代中国最好的新人歌手。节目共邀请四名明星导师,前两名导师的名字都早早公布,是乐坛曾经风靡一时的重量级人物,第三名导师却足足过了两个星期才对外宣布,由白哲担任。
消息一出,社交网站上瞬间炸了锅,白哲的粉丝纷纷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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