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满怀。那护士“哎呀”一声惊叫跌倒在地上,手中的盘子“咣当”一声脱手掉落,盘里的药剂纱布也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地。我心中一慌,暗骂自己今天也太衰了。
“对不起!我没”正准备道歉,看清被撞倒的护士我不禁心中一惊:这这不是早上被我气哭的那个小护士吗?地上被撞倒的小护士揉着腰抬头看清撞她的人是穿着运动服背着旅行包正打算离开的我,脸上同样一惊指着我脱口问道:“你!你这是要跑?”我没料到逃跑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被她撞见并且识破了,“没没有!我就是闷得慌,打算下去透透气!”我尴尬地笑一笑,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她冲向电梯。
“哎!你站住!来来人呀!有病人要跑!快拦住他呀!”我身后紧接着就传来她的呼喊声,走廊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转过头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来。我心中的惊慌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就像一个正在黑夜里行窃的贼忽然暴露在警方的聚光灯下。我拼命地按着电梯向下的按钮,但电梯上方显示的数字却迟迟不肯降下来。
“喂!站住!”一个男医生反应过来,率先向我冲了过来,随之带动走廊里的其他医生一齐向我跑来。
“妈的这破电梯!”我骂了一句狠踢了电梯门一脚,赶紧往楼梯间跑去。几个医生紧跟在我身后一边喊着让我站住,一边呼喊着保安。我心说傻逼才站住呢,边跑边对他们喊:“别追了!这破医院老子待够了!”
我沿着楼梯向下跑,探头从楼梯上下层的扶手间看到楼下也有人在向楼上奔来。被前后夹堵,我只能推开所在这层楼梯间的门跑进走廊里。上层和下层追我的人汇成一群,紧跟着我推开门冲进了走廊。
“让开!快让开!”我把旅行包从背上拿下来提在手中一边跑一边用力左右抡扫,推挤着把面前的人群分到两边。“前面的人拦住他!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身后追我的那群人扯着嗓子冲前面的人群喊着,我慌乱地把走廊里所有能推倒的东西通通放倒以阻延他们追上来的速度,一时间整个走廊里惊叫连天狼藉一片。前面的人群中也有人从这不明所以的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推挤着向我冲过来。我意识到前方也有来阻拦者,急忙刹住脚步前后左右地查看寻找着可以突破围捕的地方。然后前后方都人潮涌动根本没有空隙可钻,情势危急我来不及多想只好迅速冲进右手边的病房并从里面反锁上了房门。
这间病房里有两张病床,其中一张床空着,最里边靠窗位置的床上一个右脚打着石膏的年轻女孩正坐在床上出神地望着窗外,听到我推开门冲进来立即转过头惊讶不解又警惕地打量着我。当看到我反锁了房门,她顿时变得很不安双手抱着被子捂住胸部恐惧地往墙角缩。我不去理她,奔到窗前拉开窗子向下看才发现我被困在四楼的一间病房里。
“嘭嘭嘭!嘭嘭嘭”身后的门被剧烈地拍打着,刚才追我的人愤怒地冲屋里喊:“喂!把门打开!你快把门打开听到没有!”我回头看了一眼,在这样的踢打砸击之下那扇门根本撑不了多久。“怎么办?怎么办?”我焦急地问自己,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冷汗。
我转头看着病床上被吓得发抖的那位,估计是把我当成了在医院作案而被抓捕的犯罪分子吧。我顿时急中生智有了主意:“喂,你!把床单搓成绳子,快点!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被我这么一威胁,她怔了一下立即连连点头,颤抖着抽出压在身下的床单,抖抖索索地在手中搓着。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拽下另一张床上的单子搓成绳,抬头看她战战兢兢地忙活着竟然还连一半都没有完成。我顿时又急又气,伸手从她手里夺回床单与已经搓好的那条绑了个死结连在了一起。
加上她床上那条,绳子的长度还是不够,至少也得超过三楼的高度才行啊。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拖过一张床顶住门,靠在墙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她。从早上到现在,我只喝了一碗护士端来的稀饭,身体早就饿得发虚了。再加之这么刺激的追逃游戏,我的两腿已经在不由自主地抖动了。更要命的是,伤口处的线似乎被挣开了胸前衣服上不知何时渗出了血迹。
“对对不起!我尽力了,求求你别杀我!”那女孩见我喘着粗气盯着她看,慌忙抱住头向我求饶。我被这姑娘气笑了,像我这么虚弱又带伤的“劫匪”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看着地上的绳子,我实在没办法了,颤颤巍巍地走到她床前,挠着头用商量的口气对她说:“那个,你你可不可以把衣服脱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跳湖()
听我忽然说出这句话,她猛地抬起头无比惊惧地盯着我,双手把胸前的被子搂得更紧了。看到她这个反应,我这才意识到对一个女孩说出这种话确实非常不妥当。
“那个你别误会!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你借一下衣服续这条绳子,我我会还你的!”我连忙向她解释着,安抚这个泪眼汪汪地紧贴在墙角快要被我吓哭的女孩。她颤抖着听我这么解释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些,低头咬着嘴唇有些无奈地嘀咕着:“你你把被套拆了不就够了吗”
听她这么提醒,我一拍脑袋:“对呀!刚才怎么没想到呢!嘿嘿对不住啊,我这是急昏头了!”说话间我已经动手拆下了一条被套接着绑了上去,当我正准被拆第二条的时候门突然“啪嚓”一声巨响被砸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紧接着就从破洞处伸入一只手摸到门锁抠了一下打开了房门。“打开了!快进!”说话者用力推了一下门却仍没能顺利打开,由于有那张床顶着我还剩下不多的时间可以准备。
“门被床顶住了,快用力推啊!”门外众人叫嚷着,顶着门的铁床缓慢地向后移动着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来不及拆另一条被套了,我强忍着噪音迅速捡起地上的床单把其中一头绑死固定在女孩所在那张床的床尾护栏上,再把另一头从窗子里抛了出去。这时门口已经被挤开一条宽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喘着粗气费力地从缝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我正准备拽着床单从窗户翻出去慌忙示意我别动:“你这是干什么!别动,危险!赶紧下来!”说着,他更用力地去推那扇破门,身后的人听到他这么喊也猜到了我打算干什么纷纷七嘴八舌地跟着劝阻。我往窗外瞥了一眼,双腿顿时抖得更厉害了,手心渗出的冷汗让我有些抓握不稳,病床上的女孩见此情形也附和着劝说我不要冲动同时害怕得用手捂住了眼睛。那个男医生已经挤了进来,站在门口半躬着腰身惊恐地示意我赶紧从窗台上下来,同时招呼后边的人快去楼下守着。
我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绳子在手上缠了一圈,闭上眼睛大喊一声跳了出去!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一阵惊叫。我紧拽着绳子迅速向下滑,手掌因急速的摩擦而异常地烧灼疼痛。我顾不得去想任何事,只是闭着眼睛感受着跳楼带给身心的强烈刺激。
“咣!”一声巨响,身体的极速下滑忽然停止,悬在半空中身不由己地晃动着。我睁开眼睛向下看了一眼,发现我正吊在二楼病房的窗户前。临窗的病床上坐着一个老大爷,坐在病床右侧的老太太正背对着我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我向上望去,看到四楼那间病房的窗口上挤了不少向下观望的人,他们看到停在半空的我紧张恐惧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冲二楼病床上愣愣地看着我的大爷笑了笑,一咬牙松开了拽着床单的手,身体继续坠落。
“人,窗外有人。”病房里,喝了一勺粥的大爷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抬起干瘦的胳膊指着窗外对他老伴平静地说。
“老头子,你看你这老年痴呆又来了不是。来,张嘴,喝完粥还要吃药呢。”老太太无奈地摇摇头,把嘴凑到勺子边轻轻吹了一下,送进老头子干瘪的嘴唇间。
我双脚一落地迅速就势在楼下草坪上滚了两圈减缓冲击,然后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对两只红肿的手狂吹冷气。如果楼层再高一点,恐怕我这两只手都可以被烤得直接吃了。
“在那呢!太好了,人没事!快,快围住他别再让他跑了!”来不及平复受到剧烈刺激而疯狂乱跳的心脏,又有人追朝我追了过来。“卧槽,还来!”我暗骂一句,撒开腿继续奔跑,险些撞翻轮椅上被一个护士推着的老头。“对不起!”我转过身冲老头追喊一声,继续没命地往前跑。先前在四楼的窗台上,我就注意到住院楼的正后方穿过一个小花园有一片人工湖。我猜湖水应该不是很深,只要游到湖对岸上走上滨湖路就有机会打车离开了。只不过我现在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能否支撑我跑到湖边也是个问题。
跑到小花园的中心,我已经实在没有力气往湖边跑了,只好扶着一张公园椅瘫坐下来竭力呼吸着空气。“他要往往湖边跑,你们赶紧赶紧拦住他!”一个领导模样的医生上气不接下气地指挥着,停下脚步双手扶膝同我一样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眼看就要被包围了,我很不甘心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又被送回病房。虽然我很清楚他们带我回去只是为了继续治疗,但我的身心却十分地抗拒。脑中有个声音不止一次地告诫我如果就这样放弃,我会彻底颜面无存。“不!你们别想带我回去!”一吼出这句话,我的体内骤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这力量迅速注入我的四肢,汇入我的血液,让我在一瞬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充实感。
“啊!”我怒吼着站起身,竟将公园椅从水泥地面上拔起并朝着那些医生抡了出去。所有目睹到这一幕的人都呆住了,像看怪物一般惊恐地看着我。“快躲开!”那个像领导的医生冲周围大喊一声,立即向后翻滚着离开原地。
“嘭磅!”“咔嚓哗啦!”连声巨响,公园椅砸在我面前不远处的花坛上,把花坛前的青石地砖砸得四分五裂,树枝花瓣洒落一地。我的身体完全被这股力量支配着,操纵着我的身体向人工湖的方向疾速奔去。
“不好他要跳湖!湖水很深绝不能让他进去!快追上去拦住他!”那个医生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我向湖跑去,慌忙招呼他周围的人去拦住我,但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上前拦我。我刚才的举动已经极大的颠覆了我在他们心中先前的定位,此刻的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丧失理智力大无穷的疯子。
“噗通!”我跑到岸边,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纵身跃入水中。然而身体一触到湖水,那股强大的力量就如它的神奇出现一般神奇地消失了。我的四肢瞬间瘫软毫不听使唤,身体如同一艘被击沉的潜艇笔直而缓慢地向湖底坠去。这种感觉是非常痛苦且恐怖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面岸边的光影渐渐远去,任何试图重返水面的挣扎都是徒劳。绝望和恐惧如同黑夜,迅速吞噬掉内心对生活的向往与期待,生命就这样在水中快速地融化着,我躺在湖底松软的泥沙上,看着小鱼在周围游过,无助地等待着死亡在分秒中注定的造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玉兽()
水压终于榨干了储存在我肺中的最后一口氧气,我吐出一串水泡,平静地望着水面之上。此时的我很为自己在这最后一刻异乎常态的平静而感到意外,没有挣扎,也没有哭泣,仿佛是准备好了经历一场普普通通的睡眠。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太累了,刚才突然爆发的力量耗尽了我的体能。又或许是因为已经预知了必死的结局,深知无果的挣扎不过是徒然的绝望。我隐约看得到岸边聚集了很多观望的人影,却始终无一人肯入水将我救起。
“再见了,父亲,母亲。洛辛今生有愧,来世再报吧!”我心想着,带着这最后的不甘,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水波涌动,光影琦旎。我躺在摆动的水草丛中,从未想到死亡竟能唯美如斯。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也许像我这样的废物消失了对这个社会来说未尝是一件坏事。呼吸越发困难,我的生命已经开始以秒为单位计算。我忽然睁开眼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然而转过头,我却意外地看到在脑袋旁的草丛中一条被螃蟹的钳子夹住了尾鳍的小鱼正奋力挣扎。这自然界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幕却瞬间在我的内心深处激出一股强力的电流,使我那沉落深渊的心在被这电流击中的一刻又燃起了求生的**!
为了我的父母,为了向白胜雪发出的挑战,也为了那句成为至强的誓言,我绝不能在这样一个僻背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不能就这样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沉渣。我必须活下去!活下去!这样想着,脖颈上光洁通透的白玉表面忽然闪过一丝银光,整块玉从水底渐渐升起,在我的眼前射出刺眼的白光。
双眼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这瞬间出现的神秘白光之下,我只觉眼睛疼痛难忍并且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中。我慌乱地拍打着湖底,扑腾着搅起大片混浊的淤泥。这突如其来的失明让我无比绝望,我不明白老天为何如此地恨我,总是给我希望又无情地掐灭。
“啊”我痛苦地想开口发泄被刺瞎的痛苦,却一时忘了此时所处的环境根本容不得我用口来表达任何思想。刚一张嘴,大量苦涩腥臭的湖水就灌入了我的嗓子,喉咙深处顿时有如一团烈火在灼烧。混乱的绝望中,我忽然感到有两只轻柔的手分别从我的颈部和腰间向上发力,托举着向生的方向游去,被这双手触碰到的瞬间我的心就重归于平静了。水波浮动,我无法看到她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她的长发在水中舞动着抚摸我的脸颊。或许是错觉,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沁人心脾的体香。处在她的怀抱中,我从未感到如此的安详与舒畅,她的怀抱赐予我极大的安全感。
我知道,这及时出现将一脚迈入鬼门关的我重新拉回人界的力量一定来自于我玉中的兽。我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召唤出她的,但在这一刻我深切地知道当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一定会及时地出现并救我于危难。这是她作为守护兽的使命,也是她的信念之所归。
“噗哈!”一冲出水面,我迫不及待地猛力吸入一口空气,托举着我的力量在出水的瞬间加大力度把我抛起后便消失了。几秒钟后我的身体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被重重地摔到岸上,落地的一刻我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得移位了,随之胃里一轻一大口湖水掺着杂质的混合液体从我口中喷出。
“爽!”我闭着眼睛,不顾喉咙的疼痛仰面朝天喊出这一句,放声大笑着。眼泪在面颊上纵流,虽然鼻涕和异物阻塞了鼻腔但这不影响我用嘴贪婪地摄入空气。那一刻,没有人更能比我体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真正含义。我无力地笑着,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周围赶来,有人在我的胸部双手交叉着按压挤出腹腔里余下的湖水,有人打电话呼叫担架和护士。黑暗中,有人手忙脚乱地脱去我湿透的衣服把我抬上担架并铺好被子,晃荡着向前移动。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被众人围观着,我感到无比的尴尬和后悔。
是的,无论我为了这愚蠢的逃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做出了怎样的努力,最终仍然“屈辱”地回到了那间病房。能从绝望的水底死地重新回到病房触摸到阳光,所谓的“屈辱”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