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起床就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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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起床就性转-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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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孟煦停住了脚步。他站在虞冕的左前方,背对着青年,双手依旧伏在身后。虞冕看不到他是何等表情,却能听出那笑声中不带半点笑意。“虞卿对朕倒是信任。”

    他有这闲情逸致在这里摆龙门阵,可虞冕却没有再拿话兜圈子的余裕了。青年上前一步,掀起衣袍下摆,跪在地上。“陛下!许、杨两位大人虽然一时冲动,言语不慎触怒龙颜,可二人自先皇时起便为朝廷效力,对我大梁、对陛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那些被搜到的证据与账本究竟是否属实,还是由旁人捕风捉影,凭空捏造,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判明的事情。若那账本是假的,那么上面所记载的、他二人欲行贿赂之人,自然便也只是无端受了牵连。”

    “臣愿主动请缨,协助绣衣使者彻查此事,令真相水落石出,以正臣民视听!”

    “虞卿有这份心,朕自然大感欣慰。”他言辞恳切,可惜孟煦却似乎并不为此而动摇,只说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四两拨千斤地将虞冕的请求推了开去。“但你乃国之栋梁,朕之股肱,理应在更加广阔的天地里大展身手,岂能将时间耗费在查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

    “陛下……”

    “诶。你先听朕说完。”孟煦一扬手,止住了虞冕接下来的话。“朕这里一直压着一件事,原本也是想这几日传你进宫,好好商议一番的。你也知道,北周乃我大梁心头大患,而铁勒人又是北周的心头大患;若我们能与铁勒人联合起来,哪怕只是约定好同时出兵宣战,也可让北周腹背受敌,应接不暇。”

    话题在瞬间转移,饶是虞冕也有些猝不及防。回过神来,他心中不禁大惊:如今朝中局势毫不平静,寒门与世家的矛盾冲突日渐凸显,而孟煦居然想要在这个时候……发动对北周的战争?还有那铁勒人,原始、野蛮、且残忍,天性只知劫掠与破坏,与他们结盟,岂非无异于与虎谋皮?

    “如今北周少帝刚刚登基,等他尝到了身为九五之尊的甜头,自然便无法再忍受还有一位摄政皇叔压在自己的头上。”虞冕刚要开口,却听孟煦再次说道,“那秦景阳也是作风强势、心性高傲之人,两年前被逼得远走漠北,现在又是一纸诏令重回京城;被他那皇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必心中也是会积下怨气的。那叔侄二人日益相看相厌,再加上身边人煽风点火,终会有其中一方按捺不住,率先动手。”

    “不出三年——北周必起大乱!”

    这一句如同响锤一般,重重击打在虞冕心头。对于孟煦的这一番话,他倒是信服的;此人残忍归残忍,却也是个绝顶聪明、极擅长审时度势的人,不然当年也就不可能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路来,登上皇位。

    所以说……孟煦瞄准的便是北周的内乱?那么与铁勒人一事,又是……

    “虞卿,时不我待。”孟煦猛地转过神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若不是早已知道此人的阴毒虚伪的本性,虞冕几乎要觉得自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诚。“我大梁自开国以来,历代帝王无一不以收复北方、统一天下为毕生夙愿,倘若我白白错失良机,日后到了九泉之下,又要如何与列祖列宗交代?如今北周京师不稳,西北将门青黄不接,南方边境以为与我们订下盟约便可高枕无忧,已有了放松警惕的苗头。这样的大好机会,岂能白白错过!”

    他说得慷慨激昂,也确实句句在理,就连虞冕也无法从这些话中挑出半点错处。但听到了这些话,他心中的不祥预感却是越发沉重,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从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

    他,不会是想要我……

    “因此,与铁勒人联手一事,乃当务之急,刻不容缓。放眼朝中,虽然人才济济,但能担当此重任的,朕思前想后,也只有虞卿一人了。”孟煦弯下腰来,将双手置于虞冕肩头;力道很轻,但落在虞冕身上,却令他觉得重逾千斤,几乎要压断他的脊梁。“你曾出使过北周,论及对那里的了解,也胜过其他朝臣,最是合适不过。虞卿,你……意下如何?”

    “臣……”嘴唇颤抖着吐出这一个字,之后便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无需揽镜自照,虞冕也能想象出来,自己现在的脸色定是无比苍白,说不出的狼狈。

    “自然。”那两只手从他的肩上移开了,可压力却仿佛犹在,未曾减轻半分。“朕也明白,此去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没有一年半载,怕是难以回来;你心系国家,故而不舍远行,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朕可以向你保证;朝中之事,朕会安排得妥妥当当,消弭纠纷成见,一切以积聚国力为重;至于你虞家,上至老令公与你的各位叔伯长辈,下至黄口稚儿,朕也会悉心照料,绝不令你有任何后顾之忧。这样,你可是能放心了?”

    要挟。露骨的要挟。若是他敢说半个不字,皇帝的屠刀便会向许广、杨效二人落下;而他的父母亲族,又能在这场波谲云诡的权力斗争之中支撑多久?

    虞冕闭了闭眼,缩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发白。食君俸禄,忠君之事,这本该是天地真理,主上有命,哪怕赴汤蹈火,臣下也该在所不辞。但现在他却只觉得心中止不住地涌起一阵阵的悲凉。

    假使孟煦是一位对臣下信赖爱惜的君王,那么虞冕也甘愿为他的野心执鞭坠镫,为马前卒;可他偏偏选择了最卑鄙、最伤人心的方式。

    横在他们君臣二人之间的,唯有猜忌二字。

    ————————————

    “什么?!你说他要你……咳咳咳!!”

    听到儿子幽幽道出今日进宫的结果,近来偶感风寒、卧病在床的虞老令公在大惊之下,猛地坐起了身来,刚一开口,便是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

    旁边的仆妇小厮连忙簇拥过去,递手巾,端痰盂,捧漱口水,好一阵忙乱。等虞老令公终于缓过起来,一脸憔悴地靠在床头,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退下。

    “至少这样一来,许、杨两位大人是可以躲过一劫了。”虞冕轻声说。他坐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手肘拄在扶手上,五指张开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只露出苍白的下半张脸与毫无血色的双唇。“圣上绝非心血来潮,想来这个念头早已有了;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因为担心我会拒绝,才故意制造了这一起事端,逼我就范,平白连累他二人无辜受罪,险些……”

    “三郎!”虞老令公沉声喝止了他的话。虞冕抿紧了双唇,却是不再开口。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父子俩各自无言,心中却是都转着同样的一个念头:这样的君王,还有什么效忠的价值?

    但这句话绝对不能被说出口。并非是因为担心隔墙有耳,只是它在心中时还仅是一分的动摇,若是说出口去,只怕便要成为三分了。到那时,这份动摇便会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最后将把整个家族导向一个不可知的结局。

    “圣上给了我十五日的时间来准备。”放下手臂,虞冕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行动很慢,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去了他剩余的全部力气。“我去祠堂拜拜母亲,与她说说话;等大哥晚上回来了,还要将这消息告知于他。二哥与二嫂还在焦郡老家,出发前……怕是见不到了。”

    “到那时,便请父亲替我转达临别之言吧。”

    房门无声闭合,掩住了门外消瘦疲惫的背影。虞老令公收回目光,闭上双眼;静默地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内心的凄凉,老泪纵横。

    想他虞家累世豪门,百年风光,处处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可为何却还是天降横祸,被逼到了这等地步?

    胸膛的起伏渐渐平缓下来。虞老令公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泪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虞安。”再开口,他的声音已恢复到了一家之主应有的沉稳冷静。

    从房梁上悄无声息地跳下了一个黑衣人,在床前单膝跪下,恭敬垂首。“主人。”

    “想不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等三郎走后……你便也出发罢。”虞老令公低声道,神情萧索,“一旦……京城有变,我虞家有变,你便立刻出发,越过国境——”

    “将‘那封信’交给北周的荥阳郡王,秦玉昭!”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为什么不吐出来……

第83章 四方暗战() 
第八十三章

    一大清早,趁着街上行人尚且不多,一顶不起眼的青灰小轿从相府出发,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皇宫西门。在那里早有两名太监带着步辇等候,待轿中人换了步辇,便立呼喝力士们将其抬起,又快又稳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

    “能获准在皇宫中以车辇代步,除了皇室中人以外,旁人轻易不能获此殊荣。”走在步辇左边的中年太监一脸谄媚笑容,向辇上人奉承道。“楚相是百官之首,又贵为国丈,而且还……嘿嘿,您这地位之高之稳,可当真是其他人拍马都比不上的呀!”

    若是往常,碍着自己素来致力于打造的亲和形象,楚敬宗多少会给他一个笑脸,不咸不淡地应对一两句;但他今天却只是继续板着张脸,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权当一个字都没听见。那中年太监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闭了嘴,反倒迎来了走在步辇右边的另一个太监的嘲笑目光。

    楚敬宗倒是没注意两个宦官之间的小火花;他也不是针对谁,只是因为今天的心情实在是不甚美丽。

    又或者,确切来说,他这一段时间内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徐家,司隶校尉,襄王,三方势力围绕着小皇帝各自明里暗里地交锋,事态看似平静实际却已是激流暗涌。而他这个朝中重臣,又兼皇后与……咳,摄政王妃的父亲,也实在无法置身事外,只能跟着一同跳进这汪浑水中去。

    平心而论,要不是实在不可能独善其身,这三方,他哪一个都不想打交道。

    首先是徐家。这也算是个从北周开国时起便已存在的老牌世家,代代有人在朝为官;虽然到了徐元朗这一代,影响力比起从前稍有下降的,但凭着家族积聚下来的名声与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徐元朗那老头,虽然在朝中素有吹毛求疵、为人刻薄的名声,但能在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的位置上做了这么久,能力和手腕还是有一些的,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

    而他那多少年来默默无闻,最近却突然横空出世的孙子徐檀知,则更令楚敬宗心生反感。也不知这家伙究竟给小皇帝喂了什么**药,等楚敬宗察觉过来时,便俨然已成了秦曦最为亲近信任的人。可这徐檀知哪怕随时做出一副忠心耿耿一心为公的模样,可惜终究是个青头小子,骗骗秦曦还行,却骗不过他们这样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精;瞧那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贪婪胃口,怕是所针对的并不只是摄政王,就连他这个做丞相的也想一并吞下去呢。

    相比之下,司隶校尉闻冲这个人反倒简单得多。虽然手上可能攥了一堆各位王公大臣的黑料,但他从来不会利用这些东西肆意勒索敲诈;虽然手下养了一大群不讲道理的前任不法之徒,但他却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的,半点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他对皇家的忠诚毋庸置疑,而只要和他站在同一个阵营里,就不必担心他会将那些千奇百怪又格外有效的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

    至于闻冲会背叛小皇帝,改投他人麾下的可能性……楚敬宗觉得,大概和小皇帝明天就宣布退位,把龙椅让给他叔叔的可能性差不多。

    而说到秦曦的那位叔叔——或者再加上婶婶,楚敬宗就觉得,自己的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从南梁来使联姻,到秦景阳单骑闯宫,再到整个襄王府迁出国都前往漠北,一年前在京城闹出的那一幕幕大戏,至今还令他记忆犹新。楚丞相有一阵子甚至都要怀疑,他那二女儿是不是在那年冬天掉进了冷水池子之后就香消玉殒了,被不知是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占据了身体,这才变得顽劣不驯,牙尖齿利,处处给他添堵,与他作对。

    不单是他,京中的不少人也都记着这些事呢。摄政王妃的真实身份,多少人都是心照不宣,只是碍着皇家的颜面才不敢戳破。远的不提,就刚才身边这个太监,不也是在欲言又止地暗示这件事吗?

    或许在旁人眼中看来,他是国丈,又是摄政王的岳父,若是小皇帝与襄王当真撕破了脸,凭着两个女儿的地位,不论哪一方占了上风,都能稳坐钓鱼台,安然无恙;但楚敬宗自己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站队向来是件高风险的活动,脚踩两条船是最不可取的,到时候惹了双方厌弃,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说他还没忘了当初算命时得出来的结果呢,哪儿还敢指望能从秦景阳和楚清音那一边借来什么好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让他彻底和襄王府那边做出一刀两断的决绝架势,楚敬宗自认也是办不到的。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给自己留点转圜的余地总是没错的。所以楚敬宗才会对大女儿楚汐音与长子楚澄明越发亲厚,那时楚澄明要与那苏家的独女成婚,哪怕知道先帝大概对此不怎么乐见,他还是十分痛快地送上了身为父亲的那一份帮衬与贺礼;为的就是万一有朝一日成王败寇,能让那成王者看在手足亲情的份上,对他这个并不称职的父亲手下留几分情。

    当然,这种盘算,眼下还是深深地藏在心底的好,千万不能表露到明面上来。现在他所扮演的角色,还是小皇帝的忠实拥趸,与皇帝派的中坚力量呢。

    不多时步辇便到了御书房。楚敬宗步上台阶,甫一抬头便看到大太监高怀恩从里面迎上来,笑容满面地道:“楚相清晨披星前来,辛苦辛苦!”

    高怀恩在这里,就代表秦曦已经到了,楚敬宗不由得心中一轻;总归不必再像他前次那样,在这里苦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小皇帝揉着眼睛姗姗来迟。于是便也笑道:“哪里哪里。圣上传旨召见,哪怕再早再晚都要准时前来,这岂不是我等做臣子的本分?”说着已走近,顺势向高怀恩手中塞了一个银锞子,压低声音问道,“圣上心情如何?”

    “昨晚和汤圆等几个小太监玩了一通麻将,大获全胜,现在……心情还好着呢。”高怀恩笑得有些尴尬,也低声回答。他虽是宦官,一切以服侍帝王、让皇帝开心为要务,但也明白一国之君断不能沉迷于博戏之物。更何况他从前跟在先帝身边,秦煜阳虽体弱,却是时刻心系朝堂政务,哪像今上这般?

    楚敬宗闻言,脸上的笑当即消失了。沉默片刻,最终也只能摇头叹了一声,向里面走去。

    秦曦果然已等在御书房。楚敬宗进来时,他正拿了本书,正有模有样地翻着。虽说摆出一副正经做派,但丞相的眼光是何等毒辣,一眼便看出小皇帝眼珠子乱转,心思怕是早已飞出了御书房,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圣上已是如此,偏生又亲近那野心勃勃,只知将他向歪道上领的徐檀知……这样要如何敌得过那精明强干的摄政王?楚敬宗心里发苦,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拱手行礼道:“陛下,臣楚敬宗应召见而来。”

    “楚相来了?来人,看座看座!”秦曦摆摆手,旁边自有两个青年太监搬来椅子。楚敬宗再行礼谢恩,刚一落座,秦曦便道:“楚相,你上次为朕出了主意,说是可以联合檀知与闻冲,借空饷一案诱我皇叔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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