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看在他是太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示范一次吧!”
太平高兴地拍手叫好,见袁一愣在那儿,喝道:“高寿,别傻站在那儿,赶紧过来啊!”
见袁一上前,贺兰敏月起身道:“先从装可怜开始。”
说着,她很快便进入了角色,时而用楚楚可怜地向袁一寻求安慰,时而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向袁一发出各种娇嗔,让袁一不得不佩服是,即便知道她在演戏,可当她卖弄可怜时,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怜悯之情,当她撒娇时,难以克制的心痒难耐起来。
以往遇到这种碰不得的女子投怀送抱,自己可以大义凛然地将她推开,可现在自己只能像个木头人似得任由她调戏,唯一能做的只有忍住,各种正常人的正常反应。
这时,贺兰敏月看了眼太平,问道:“我刚才示范的撒娇和装可怜,公主都清楚了吧?”
太平受教地点了点头,道:“本宫看清楚了。还有最后一招,别忘了。”
满脸不情愿的贺兰敏月看了眼袁一,长长叹了气:“知道了。献媚最重要的是眼神,就像这种柔似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笑意。”说着,向前走了一步,看向袁一,用充满魅惑的低沉嗓音道:“声音要轻而柔,还要···”
太平急忙接话道:“还要像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呼吸急促的感觉。”
贺兰敏月笑了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此时,袁一额头热汗直冒,心语:“爷的!怎么有种青楼的老鸨,向新入行姑娘授课的感觉?不行,越来越热了!老天爷,求求给我一道闪电,直接把我劈晕过去吧!”
贺兰敏月从袖中拿出一条锦帕,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你很热吗?这样会不会好点?”
袁一骤然感觉有股液体要冲出鼻腔,他慌忙夺过贺兰敏月手中的锦帕:“我自己来!”说着,转过身吐气之时,感到唇边一热,他伸手一摸,心语:“不是吧?流鼻血了!幸好躲得快,不然可要倒大霉!”
他用锦帕将鼻血收拾干净,而后藏到袖中,转身看到贺兰敏月与太平耳语,见状,他心语:“贺兰敏月太妖孽了,真替圣上,他老人家担心啊!”
这时,太平起身道:“好。本宫就不打扰了月姐姐了。”
贺兰敏月点点头:“好。公主记住了,用这三招要自然,不能太生硬,最重要的是练习。”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袁一。
“知道了。”
见状,袁一深深吸了口气,心语:“练习?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春舍,袁一这种不祥的感觉,果然发生了。
晚膳时,太平放下筷子,看了眼站在身边的袁一,露出玩弄鬼点子惯用的笑容,向他勾了勾手,道:“高寿,过来,陪本宫吃饭。”
听到太平阴阳怪气的说话声,袁一感到后背汗毛倒竖,躬身道:“奴才与主子身份有别,不敢与公主一同用膳,请公主见谅。”
“本宫说可以就可以,过来嘛!”
“奴才不能坏了规矩。”
太平一拍桌子,怒喝道:“狗奴才,别不识抬举,过来!”
见太平发火,一旁伺候的宫女,向袁一使了个眼神,低声道:“高公公,过去吧!”
袁一无奈,只能过去坐下。很快,太平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到他嘴边:“来,张嘴。”
感觉如坐针毡的他吃下太平夹来的鸡肉,感觉味如嚼蜡,可还要强颜欢笑回答,好吃!他顿时,有种被逼良为娼的心酸。
这时,太平另外递了双筷子给他,装得柔情似水道:“刚才都是人家喂你,现在人家也想要你喂。”
袁一拿过筷子往碗里夹菜,手不由得抖了起来,夹了好半天也没夹到菜。见状,太平盈盈一笑:“讨厌!你的手抖得这么厉害,还怎么给人家夹菜,到底还要不要喂人家?”
急得满头大汗的袁一,尴尬笑道:“能夹菜给公主吃,奴才太高兴了,连手都不听使唤了。”
见此,太平拿出条手帕,学着贺兰敏月的样子,如法炮制道:“你很热吗?这样会不会好些?”
袁一心想,如果面对贺兰敏月的汗流不止是冲动,那么,此刻出现的这种状况,绝对是害怕。
袁一双手并用,总算夹起一只虾仁,正送到太平嘴边,只见她眨着眼睛送来一个媚眼,受到惊吓的他手一抖,筷子和虾仁都被抛了空中,当落下时,虾仁落到了太平的头上,而筷子则不偏不倚地扎进了她的发髻。
气得满脸通红的太平瞪着他,将筷子拿下,用严厉的声音道:“人家的嘴在这里,可不是长在头上,记住了!”说着,将刚拿下来的虾仁,扔到他脸上:“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香绿,给本宫倒水沐浴!”
看着太平离去的背影,袁一喃喃道:“没错!你的嘴没长在头顶上,那是你眼睛呆的地方嘛!”
次日,太平故意支开宫女香绿,更加毫不顾忌对着袁一练习各种装可怜,撒娇,献媚的招数,甚至还设计了各种譬如扭伤脚,眼睛进了沙子,月下偶遇等情景。
随着太平的感情越发投入,让原本打算敷衍了事的袁一越发难以招架,毕竟,孤男孤女共处一室,已是大忌,还要被迫接受容貌绝美的太平种种诱惑,即便是孔子这样的圣人在世,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也圣不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的袁一刚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太平“讨厌”“人家”云云的娇嗔,还有她轻抚脸庞的感觉,他越想越觉得胸口发烫。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深深地吸了口气,抹去满头的大汗,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先去外面走走,喘口气。”
他走到院中,瞥见上官婉儿的房间,摸着下巴,喃喃道:“不然,去她那儿坐坐,说不定会好些。好!就这么办!”
他从窗户溜进房中,看到上官婉儿正躺在床上,长长叹口气,道:“你都睡了两天,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在床边坐下,又是一声叹息:“这几天,我过得真叫度日如年!那丫头,对贺兰敏之喜欢疯了,想尽各种办法找虐是她的事,我一个奴才真管不着!可不能拿我练手啊!一会儿让我给她吹眼睛,一会儿又让我给她揉脚,最可恶的是摸完我的胸,还摸我的脸,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以骂色狼,喊非礼!可我一个假太监能怎么做?况且对方还是个霸道,任性,不讲理的公主。”
“那丫头,难道不知道,就算真太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况且,我还是个男人。明天她说还要继续,真怕她扑到我怀里时,我会克制不了···”说着,看向上官婉儿:“你懂那么多大道理,真想你醒来,敲打敲打我,告诉我,不要对那丫头动心,不要被迷惑,不能干出错事。看你睡得这么熟,怎么可能醒来,不如,我现在亲你一下,就当作抵抗诱惑的封印,度过这一劫。”
说着,他俯身靠近上官婉儿,低声道:“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哦!”
他正要有所行动,上官婉儿突然睁开眼,瞪着他:“这是在干嘛?”
他尴尬一笑:“如果说,我梦游走错了房间,你会信吗?”
“你说呢?”
他起身,问道:“你醒来多久了?”
上官婉儿从床上坐起道:“你从窗子里进来时,我就醒了。”
“你一直装睡,故意不理我?”
“当然。本来以为你说几句就会走,没想到你像个怨妇似得,没完没了。”
他捂着胸口道:“太伤人,我的心好疼。”
“少来!你要说的,我也听到了,时候也不早,所以”
他点点头:“好吧!那我告辞了。”说罢,转身往窗边走去。
“等下。”
第18章 误闯心扉()
听到说话声,他急忙停下脚步,笑着走回床边道:“还有什么事吗?”
上官婉儿向他打了个手势:“蹲下!”
他满脸不解道:“这是?”
“蹲下。”
见此,他只好照做。当他蹲下,上官婉儿抬起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不要对公主动心,不要被迷惑,不能干出错事,记住了!”
他点点头,突然感到心底一暖,沉默许久后,仰头望着上官婉儿道:“其实,刚开始,我一直在怀疑,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要害我?可不管哪一个,我都找不到充分的理由,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的人,这样就足够了。”
上官婉儿颇有深意道:“问题,还是交给时间解答吧!”
他虽然不明白话中的含义,可也不好细问,所以,只是点头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昨晚受过上官婉儿的敲打后,今天,袁一再面对太平的装可怜,撒娇的伎俩,心态明显平静了许多,可当太平拉起他的手,施展献媚时,憋在心里的怨气喷涌而出。
他甩开太平的手,喝道:“够了!”
太平被这么一喝,先是一愣,而后,怒容满脸道:“好你个狗奴才,敢对本宫发脾气,活腻了吧!”
“没错,我是活腻了!我还要告诉你,太监也是人,也有感情,你这样又是抱,又是摸,可能不动心吗?这样,是在逼我做出格的事吗?”
太平冷冷一笑:“有感情?动心?开什么玩笑?”
“好!那我来问你,会不会一个太监动心?”
“废话。当然不会。”
“那敢不敢试试,你来当玩偶,我来施展招数?”
“角色互换?好!本宫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袁一低头酝酿了许久,当他抬头时,用炙热而张狂的眼神直视太平,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凝望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太平眼里的嚣张跋扈被一点一滴瓦解,最后,变成了闪烁的慌乱。
见她试图将目光移开,袁一向前一步,逼近她道:“你能逃开我的目光,但别想逃开我的感情。知道吗?我曾经觉得你任性,不讲理,很讨厌你,可当看到你在酒肆,毫不顾忌地跟梅仁喝酒说心事,觉得那样的你很可爱,后来,又看到你身边某些人,对你做的那些事,不由得心疼起你。”
“突然,明白你的霸道任性,满身是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伤害。当别人想要靠近你,必定会被刺痛,当别人想要拥抱你,必定会被刺得遍地鳞伤,甚至万箭穿心。对于你,用痛苦来检验真心,不是残忍,而是你太脆弱,害怕失去,渴望拥有,认定就是一辈子的感情。”
袁一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话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你对贺兰敏之的执着,或许是,他曾经得到过这样认定。”
听到这话,眼眶微红的太平抬起头,用惊讶而认同的眼神看着他。
见此,他继续道:“我愿意遍地鳞伤,你愿意让我抱你吗?”
见太平没有丝毫犹豫地展开双手,他感觉自己被某种情感推着,无法控制脚步,当缓过神时,他已经将太平紧紧抱住。
这时,太平开口道:“你说得没错,本宫不该拿你做练习,今晚事就当没有发生,行吗?”
袁一放开太平,点点头:“相信我,这种奇怪的感觉不会存在太久,明天一觉醒来,什么都会不记得了。”
“本宫知道。退下吧!”
那晚过后,袁一以为见到太平,多少会有些尴尬,可当看到她一如平常,仿佛那晚根本不存在时,袁一的心头大石也算落了地,没过几天,那晚的事情也很自然的被抛之脑后。
这日,太平让人在春舍必经的路上,搭起一个台子,又从宫中召来一批奏乐的伶人。一切准备妥当后,穿着长袖仙袂舞裙,妆容绝美的太平便登上高台,只见乐声响起,她便一甩裙袖跳起了洛神舞。
这洛神舞兴起于初唐,之所以用洛神命名,是因为当初一位名冠天下的舞师,在读到三国曹植的《洛神赋》时,灵感乍现,编成了这支洛神舞。
这舞的绝妙之处就在于,它将赋中洛神“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的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姿,“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态,“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形,都恰到好处的以曼妙的舞姿的呈现。
洛神舞虽美,可它的下腰甩袖,足尖点地的回旋,以及跳跃落地的姿势都对舞者身体的柔韧度,舞技的娴熟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因此,很容易失手闹出笑话,即便是名满天下的舞者也不敢轻易在人前跳洛神舞。
此时,袁一看了眼高台上翩然起舞的太平,向一旁的上官婉儿,问道:“公主摆出这么大阵仗,若只是练舞,貌似有些说不过去,你说,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上官婉儿看了看,见周围都站满了被吸引来的人,似有所悟的笑了笑,道:“待会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袁一看到贺兰敏之正往春舍来,当他路过高台时,像是被太平的舞姿吸引,先是放缓脚步,而后索性停下,驻足观看。
这时,袁一瞥见贺兰敏之冷如冰山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极浅极淡的微笑。他深邃而锋利的眼神,渐渐变得柔软,好似冬日的暖阳一般,突然,他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近高台。
见他如此,袁一看了看太平,心语:“这丫头,进步还真不小,看把贺兰敏之迷得像丢了魂似的,不得不说她这招真够绝!”
此时,太平看了眼靠近的贺兰敏之,嘴角出现些许笑意,袁一见到她的这种笑容,喃喃道:“她不是要····”
话还没说完,只见太平腾空跃起,飞身扑向台下的贺兰敏之,众人只以为她落下台是失误引起,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呼声。
见状,袁一心语:“刚才还夸她,现在就来这么一出,她非得这么刻意,这么用力过猛吗?”
因为知道,这是太平有意为之,袁一便故意袖手旁观,等着贺兰敏之英雄救美。让人很不解的是,贺兰敏之明明伸手就能接住太平,可他好似故意向后退了步,让太平扑了空,摔了个脸着地。
这时,趴在地上的太平仰头望着贺兰敏之,眼泪汪汪道:“贺兰哥哥,刚才为什么不接住我?”
贺兰敏之依旧站得笔直,没有半点想要扶起她的意思:“我离公主有点远,接不到。”
太平伸手到:“这不能怪你,能扶我起来吗?”
贺兰敏之见她手上满是泥土,皱眉道:“公主的手好像脏了。”
太平欲哭无泪道:“那借你的手帕给擦擦吧!”
袁一再也看不去,只见他走近太平,蹲下身子道:“公主,奴才送你回去吧!”
满心委屈的太平看到袁一,眼泪哗哗的落下,她抱住袁一,嚎啕大哭道:“我摔得好痛!真的好痛啊!”
他拍了拍她:“都是奴才的错,没有保护好公主!”
原本低头沉默的贺兰敏之,突然上前一把推开他,躬身抱起太平,冷冷道:“要保护,也是我来保护,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太监!”
说罢,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太平,冰冷的神情中明显多了几分关切:“我带公主去擦点药。”
太平早已破涕为笑,只见她将头靠在贺兰敏之肩上,满脸陶醉道:“好!行!可以!”
袁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了眼远去的俩人,向身边的上官婉儿道:“刚才贺兰敏之是在吃我醋吗?”
见她笑而不语,袁一继续道:“我是太监,这样都能让他吃醋,他对公主的感情,真是越看越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