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省北部几个市,徐城是铁路枢纽和老牌工业城市,是地区的经济中心,海州有海港。但是本身的工业经济发展一般,整个江北有凤湖、徐城和通城这三个中心,留给海州的机会并不多,海州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野心,他们只想做好陆桥的桥头堡和地区航运中心。
靖城市委书记齐少军道:“海通河疏浚工程进展顺利,届时两地之间的经济联系一定会更加紧密,这对于两地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薛绍华点了点头:“海州是一个港口城市,海州的发展离不开周边和腹地的支撑,我听说靖城要开发滩涂苇海。推进苇纸一体化。海州愿意与靖城合作,让靖城的产品远销世界各地。”
要说海州一点野心都没有,薛绍华也没有一点想法那也不对,海州的定位就是桥头堡。成为中西部和江北省北部地区的出海口。亚欧大陆桥东桥头堡。这个定位看起来不错。可是整体上缺少重量级的货运项目,比如海州港北面的琴岛港就是晋南煤炭和北海油田的出口港,正是依靠这两个大项。琴岛的货物吞吐量远远超过地理位置更加偏南的海州港。
薛绍华对望海县当初传出的苇纸一体化项目也有所耳闻,如果望海县真的能够将苇纸一体化规模做到三十万吨纸浆,加上后续的纸品加工,形成完整的产业链,那么也算是一宗不大不小的业务,对于海州港和海州还是有利的。
不过靖城市的眼睛光知道盯着南方,最近南边几个县都在热炒苇纸一体化,这个项目恐怕更多会落到南边去。薛绍华并不指望齐少军会改变主意,顺便提一句,可有可无罢了。
齐少军笑着说道:“要是海州市能够在东线修建冠河大桥,将临海公路全线打通,两地的经济必将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薛绍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如果靖城市有意,我们海州市肯定配合,我想望海县的同志心情一定更加迫切吧?”
薛绍华和齐少军在交谈,海州和靖城的干部就算在旁边说话也会留神这边的话题,听到薛绍华这样说,望海县长杨承东马上笑着接话:“是啊,我们望海县几十万群众翘首以盼,就指望冠河大桥早点建成,下次傅老来的时候,也就不用花费那么长时间坐船,可以直接从海州坐车来望海。”
一些望海的干部脸上露出认同的表情,纷纷抬头看向齐少军和薛绍华,冠河大桥能不能修,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这两位。不是望海的干部则笑嘻嘻地看了看杨承东,有人打趣道:“老杨,你可真敢想啊,傅老几十年就来过一次望海,以后这几年老人家可不一定还来啊!”
“那也不一定,有了这个开始,傅老会经常来看看也说不定,就算傅老不来,傅老的后辈也可能来,还有国内外的客商,这座桥我们望海人盼了很多年,我想傅老也是知道的。”杨承东硬邦邦地说道。
齐少军皱了皱眉头,杨承东这几乎是在将他的军了,要是在别的场合他还能借机发作,可是现在中央和省里都有人在,海州的人也在旁边看笑话,他只能强按住性子,转头对刚刚进来的包飞扬说道:“飞扬同志,你来得正好,方夏纸业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盐海、西溪、鹿鸣近期也提出要发展造纸产业,近期打算组团来望海县参观,你们到时候可不要藏私。”
包飞扬看了看齐少军,笑道:“这事郑县长负责,齐书记问杨县长或者郑县长会更清楚。”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杨县长、郑县长那里我自然会问他们,不过我知道你跟方夏的关系比较好,这个项目也是你出了力才引进来的,盐海他们过来,你可不能躲起来。”齐少军伸手点了点包飞扬,笑着说道,显得非常亲热。
其实齐少军对包飞扬的态度也很不满意,不过还有求于包飞扬,所以才会表现得很亲热。现在市里面将苇纸一体化项目炒得很热,鹿鸣县的动作比较快,联系了纸业巨头金光集团,这几天正在鹿鸣县考察,这也是市长孟凡均线上的。齐少军支持盐海区,而他和盐海区如果不能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出来,未来苇纸一体化立项肯定没有盐海区什么事,齐少军也会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他就盯上了包飞扬曾经想要放在望海县的十万吨纸浆项目,如果方夏可以将这个项目放到盐海区,那么就可以对金光纸业和市长孟凡均形成制衡,这也是齐少军这次来望海的目的之一。
这时候,工作组的马洪走了进来,薛绍华、齐少军等人连忙上前打招呼,其他人也都热切地看着马洪,傅老明天就要走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在傅老面前露脸的机会。
马洪道:“傅老说他有些累了,今天就不接见大家了,大家都回去吧!”
“噢……”众人顿时都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傅老不肯见他们,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办法。其实他们也有心理准备,下来这几天,傅老都尽量不让地方上打扰。
看到马洪转身要走,薛绍华、齐少军顿时急了,他们原以为傅老就算不接见其他人,他们两个市委一把手专程跑过来,傅老总归是要单独接见一下的,哪知道马洪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马处,傅老还有没有说别的?”
马洪回头看了看他们:“哦,傅老让你们也回去。”
“啊!”齐少军顿时愣在那里,他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跑过来,也吃了一个闭门羹,从市区到望海县的路实在太不好走了。
薛绍华问道:“马处,你难道没有跟傅老说,我明天陪他一起去海州?”
马洪道:“我说了,傅老让你回去。”
“这、这怎么可能?”薛绍华也愣在那里,他还记得前几天傅老刚到海州,他见到傅老的时候,傅老对他的态度还不错,他劝傅老改坐船,傅老也同意了,没想到这次连见都不肯见。
“马处、傅老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薛绍华拉住要走的马洪,小声问道。他了解傅老,就算不想给地方添麻烦,他们眼巴巴地赶过来,傅老通常也会接见一下,而他是傅老的老部下,送一下也是应当,傅老连见都不见,这就有点……有点不近人情了,要是单纯的不近人情也就罢了,就怕傅老对他们有什么意见,那就糟了。
马洪看了看薛绍华,笑着摇了摇头:“薛书记过滤了,傅老对这几天的行程安排非常满意,并没有什么不满的。”
马洪特意对非常满意这半句话上加了重音,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薛绍华一眼,就不再理会两位发愣的市委书记,转身离开。
薛绍华能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绝对不笨,心思十分灵活,他的眼前不断浮现马洪最后看过来的那个眼神,耳边响起他着重强调的那句话:对这几天的行程安排非常满意。
既然能让马洪刻意强调,那就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么简单。薛绍华也不知道马洪暗指的是什么是非常满意的反义,傅老对他们可以安排的形成不满意,还是说其他意思。薛绍华自己下去视察,也很讨厌下面的人像演戏一样展示的东西,但就算他知道,也没有办法,位置越高,能够看到的东西就越少,他才是市委书记,以傅老的身份,当然更加看不到多少真的东西。
薛绍华和齐少军对视了一眼,心想还是要弄清楚马洪说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否则的话他连睡觉都不会安生。
第七百零三章()
表面上看,这是因为傅老不肯惊扰地方,没有在海州停留,所以没有给薛绍华机会。但是薛绍华知道马洪这样说,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傅老没有在海州停留的原因就是他并没有将工作做好。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薛绍华虽然说过要将海州打造成为傅老去望海的桥头堡,但是他做的实际工作却少得可怜,甚至还要让傅老改道,因为海州通往望海的公路路况并不好。
这也不能怪薛绍华,虽然他是海州市一把手,但是他到海州也不过三年多一点,刚刚掌握市里的局面,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而对海州来说,通往望海的公路显然不是很急迫的项目,薛绍华不可能因为要准备让傅老去望海,就抽调本就紧张的资金来修这条路,就算是傅老知道了,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干。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事实就是他的工作没有做好。
马洪起身拍了拍薛绍华的肩膀:“你不用多想,傅老并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他也不会插手地方事务,只是看到的与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心里有些伤感,过去就好了。”
薛绍华叹了口气:“是我让傅老失望了。”
马洪说得婉转,但是薛绍华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傅老或许真得不会责怪任何人,也不会插手地方事务,但是对他的不满也是显而易见的。
薛绍华回到房间,立刻将高金荣叫了过来。高金荣走进房间的时候,差点以为房间里失火了,到处都是烟,他连忙走过去将窗户打开,然后走到薛绍华面前,有些疑惑地问道:“薛书记?”
“金荣,靖城市或者望海县方面,最近有没有修冠河大桥或者海防公路、234省道的计划?”薛绍华将快要燃尽的烟蒂摁进烟灰缸,高金荣看到里面已经堆满了烟头。
高金荣看了看薛绍华的脸色,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秘书沈融。沈融使了个眼色。高金荣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靖城市应该没有这样的意思,望海县最近提过,听说他们好像还向市里递过计划书。”
“市里?海州还是靖城?”薛绍华霍地抬起头问道。
高金荣道:“我是指海州,他们应该也给靖城市递过。”
“你跟徐士豪联系一下。让他将这份材料找出来。让他将有关望海县方向的材料都找出来。然后给我送过来。”薛绍华马上说道。
高金荣愕然地张大了嘴巴:“薛书记,现在渡口已经停止摆渡了,徐士豪就算想要赶过来也没有办法。”
薛绍华皱了皱眉头:“他堂堂一个交通局局长。晚上过一条河都过不了?那就说明他这个交通局长是不称职的。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看到他,还有那些材料,他赶不过来,交通局他就不要待了。”
“薛书记,您问出原因了?”高金荣没有想到薛绍华会突然发作,在他看来,恐怕和傅老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薛绍华点了点头,眼睛红红地盯着高金荣:“傅老没有明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对望海县的现状并不满意,感到很伤心,这是他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他解放了望海,但是望海的老百姓现在依然没有过上富裕的生活,而我这个他的老部下却不能够为他分忧,只能够靠粉饰去博取他的欢心,这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高金荣这才明白薛绍华为什么突然发作,想想也是,望海县的发展是有些滞后,别说跟燕京、申城这些大城市比,就是和海州比,也是落后得很。在靖城市的几个县当中,望海也几乎是最差的,难怪傅老会感觉不满意。
看样子薛绍华感受到了压力和刺激,决定倾力打通海州和望海县之间的交通,帮助望海县发展起来。可望海县并不是海州市的属地,海州市这么做,和既有的计划不合,就算薛绍华是一把手,在市里也会遇到重重阻力。
薛绍华抬头看了高金荣一眼:“老高,打电话。”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让徐士豪过来,并不是说马上就要修海防公路和冠河大桥,但是我需要连夜拿一个合理的方案出来。否则我在傅老那边没有办法交代,对我自己也没有办法交代。”
听到薛绍华这样说,高金荣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到旁边给海州市交通局局长徐士豪打电话。打完电话,他又对薛绍华说道:“要修海防公路和冠河大桥,需要与靖城市方面协同,是不是找靖城市的同志商量一下?”
薛绍华掏出一根烟,高金荣连忙拿出打火机伸过去帮忙点上。薛绍华看着燃烧的烟头,突然开口骂道:“靖城市那帮混蛋,就知道往南往南,也不想想他们跟江南还隔着几百公里,中间有两个地级市,真有什么好事还轮得到他们?”
“薛书记说的是,如果靖城市愿意修桥,我们海州市早就修了,望海县和周边几个县的经济虽然不怎么样,能够并入海州湾经济区,对于扩大我们海州市的经济影响力还是有好处的。”高金荣顺着薛绍华的话说到。
薛绍华想了想:“齐少军那边暂时不要惊动,知道了也是踢皮球,商量不了什么事情,你这些天都在望海,你觉得望海的周知凯和杨承东哪个更靠得住?”
高金荣是薛绍华提拔到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上的,加上事情比较急,薛绍华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高金荣想了想道:“听说周知凯跟市里跟得比较紧,倒是杨承东有些热切,为此我们还差点发生了冲突。”
薛绍华点了点头,知道高金荣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你想办法将杨承东找过来,我先跟他谈谈,看看他们望海县有什么想法。”
高金荣点头答应,站起来以后又说道:“望海县的几个项目都是副县长包飞扬在推动,这次傅老来望海,也有他的原因。”
“那就将他一起请过来。”薛绍华道,然后转过头吩咐沈融赶紧将房间收拾一下,他在自己的亲信面前可以偶尔放肆一下,但现在要见望海县的干部,他还要维护自己海州市委书记的形象。
高金荣找到杨承东的时候,包飞扬正好也在,另外还有常务副县长郑岳,三个人正在商量傅老离开以后的局势,听到黄金荣邀请他们过去说会话,包飞扬马上给杨承东使了个眼色。
虽然薛绍华要找的是杨承东和包飞扬,不过黄金荣看到他们和郑岳这么晚了还待在一起,显然关系非常密切,索性一起请了过来。
为了避免让别人看到,高金荣先回到房间,向薛绍华汇报情况,薛绍华对高金荣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
高金荣离开以后,郑岳忍不住道:“都这么晚了,高金荣还找我们谈什么?他要找人说事情,应该去找徐秘书长他们吧?”
杨承东若有所思,心里也有些疑惑。包飞扬笑了笑道:“海州的薛书记就住在楼上,高金荣这时候跑过来,恐怕不仅仅是他的意思。”
郑岳惊讶地道:“你是说,真正要找我们的是海州的市委书记薛绍华?”
包飞扬点了点头,郑岳有些不敢相信:“不可能吧,薛绍华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包飞扬转头看向杨承东:“或许薛书记对打通海州与望海县的交通有兴趣,要跟我们商量造桥的事情。”
杨承东会意地笑了笑:“不过薛书记难得这么主动,这其中恐怕别有隐情啊!”
包飞扬等人随后来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坐在里面的果然是薛绍华,都没有感到意外,双方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就在房间里坐下。
陈港乡招待所本来就不大,一下子要接待这么多人,而且每一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房间早就不够用了。所以薛绍华虽然贵为市委书记,但也只能住普通的标间,房间里面连凳子都只有两张,大家都只能坐在床沿上。
薛绍华看了看杨承东等人平静的脸庞,笑着说道:“杨县长、郑县长、包县长,我找你们来,为了什么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杨承东笑了笑说道:“薛书记您不说,我们哪里知道!”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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