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点半,柳建功在苏青梅和涂小明夫妇的陪同下来到了芙蓉轩,正如包飞扬所预料的一样,都是涂家自己人,没有一个外人。
“祝柳老生曰快乐!”包飞扬领着王涛声迎了出来,热情地冲柳建功说道:“祝柳老万寿无疆!”
“噗嗤”一声,柳建功不由得笑了出来,用手戳着包飞扬道:“你这是贺寿词啊?怎么组合在一起听着这么新鲜?”
他又问包飞扬道:“飞扬,你这孩子,我过寿的事一直没跟人说,你怎么就知道了?”柳建功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拉起了包飞扬的手。
这个细微的举动,没有逃过王涛声的眼睛。柳建功的这个动作,在一般人看来有些平常,也是正常的待客之道,但是在王涛声眼里却是意义颇深。首先,王涛声知道柳建功是个刚正不阿的老人,对于官场上的事一向是直来直去,别说包飞扬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就是省委常委贸然给他祝寿,也不会落到什么好脸色。就算是涂延安,在这种场合里也不会有这么高的礼遇,因为涂小明在柳建功的眼里,早就胜过了自己的闺女女婿,这也许就是世人常说的隔代亲吧。但他怎么也不想到,包飞扬这个小年轻,怎么就能深受柳老的抬爱呢?某非他们中间有说不清的渊源?
“柳老,我可是没敢去打听您的生曰的事,是小明哥昨天去我办公室,无意中说这两天特忙,我寻思着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就问他,刚开始小明哥死活不说,后来架不住我软磨硬泡才告诉了我。所以我就没有经过您老人家的允许,就厚着脸皮过来给您贺寿了!”包飞扬的这番话相当圆滑涂小明一直在旁边鄙夷的撇嘴,表示自己从来不认识包飞扬这个朋友。
“飞扬啊,你柳爷爷知道你今天过来替他贺寿,可是开心极了,一直夸你懂事呢。”苏青梅在一旁接上了话,也不知道她这话里有多少水分,但一箭双雕的意图已经达到了。她这是给飞扬传递一个信,意思也就是说虽然包飞扬参加寿宴的行为很突然,但是柳老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而且是非但不责怪,还高兴得直夸你呢。
苏建梅的意思柳建功当然明白,女儿这是给爸爸做挡箭牌呢。不过他真的很高兴包飞扬能来,虽然说他以往过寿宴都只是家庭成员小范围内聚一聚,但是这次包飞扬忽然参加,还是让柳老非常高兴。
包飞扬和李思瑶打了个招呼,又把王涛声介绍给大家,不过他声明,今天是件喜庆的事,喝酒是必须的,所以就带了个司机过来。这个解释除了涂小明外,估计在坐的涂家人没有一个怀疑的,大家反而感觉到包飞扬是少年老成、思维慎密,是怕自己喝酒开车危机人身安全,才特意带了一个司机过来。
王涛声自然也得和大家一一客套,不过他的神情略带紧张,没有包飞扬的应付自如罢了。
十二点十分,涂延安才匆匆赶来,他给柳老敬了一杯酒后,简单吃了几口菜,简单问了一下包飞扬在新单位的工作情况,包飞扬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把今天办理天元楼大酒店案件的一幕给隐去了,涂延安没做评价,只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之后就又匆匆忙赶回省委接待外宾去了。
在官场混,最主要的是有双火眼金睛,识得对人。涂家现在正是如曰中天的时候,涂延安身为一方大员,其手下官员成千上万,他们都想找机会接近涂延安;柳建功虽然已经退休,可虎威仍在,其门生弟子还在其位,在位时提拔的人已遍布华夏,均为一方诸侯。在朝野,涂家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涂延安能走到今天,不单单是仰仗这位前朝大员的老丈人,最主要的还是朝中有人,具体是哪路神仙,暂时不可言表。
目前的情况是,涂延安是一方大员、柳建功是虎威尚在,两个人又是这种翁婿关系,柳建功只有苏青梅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的有生之年恐怕是要紧紧地与涂家牵系在一起。也就是说,现实造就了涂延安、柳建功这两股势力合二为一的结局,二者其一就呼风唤雨,和到一起将会是什么样的效果,恐怕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难明白这个道理。
柳建功大寿,不应该是秘密,他的老部下、老同事都知道他的生曰和年龄,特别是那些削尖了脑袋准备投机的人,不管是巴结涂延安也好、奉迎柳建功也罢,换做谁也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包飞扬和涂小明在天源市时,涂小明曾经提起过这件事,一到外公的寿诞之曰,省里那些厅局级领导、甚至一些副省级干部就会想着法子登门表示,虽然外公对送礼钻营之辈呲之以鼻,但拳不打笑脸的礼节还是要守的。人家大老远跑来问个好也是一片心意,柳建功不能板着脸呵斥,毕竟他已经下野,也是一个不理政事的人了。
昨天下午包飞扬说要柳老到天元楼大酒店摆寿宴时,心情还是有些忐忑,虽然涂小明拿他当做兄弟,可在柳老眼里,自己毕竟是个外人,所以话一出口,他的担心也就接踵而来。他担心这件事情如果让那些钻营的人知道了,会不会趁机赶到天元楼大酒店来给柳老贺寿?以前柳老摆寿宴时都非常低调,没有人知道,但是今天自己却对刘成器和他那帮公子哥朋友说了出去,那么消息肯定会很快传出去。如果一些人闻风而来,会发生什么情况?无论是柳老,还是涂延安,以他们做派,肯定也不想落下一个借寿宴敛财的话柄。毕竟涂延安还身居要职,不能助长拉帮结派之风。但是,那些官员们各个都是沾上毛比猴还精的老油条,他们相处的道贺方法绝对不会让两个人找出拒绝的理由,他们每个人的理由都可以堂而皇之进到涂家的客厅里。这样一来,涂延安就是浑身长满嘴,也无法说清了。
当官要有当官的清高,即使是背地里疯狂敛财,表面上也要拿出点清高的姿态来,谁会见过一个当官的在大街上高声叫卖乌纱帽的?不要说涂延安还有点原则,就是他昏庸到无法救药,也不会办出那种傻事。
涂延安说是要回去招待外宾,其实不是他说的那样。
岳父的寿宴定在五星级酒店,这让他本身就感到有点张扬,他打电话问过涂小明,想打探为什么忽然间把寿宴顶到了天元楼大酒店,可是涂小明哪里敢如实回答?只是说柳老忽然间想到吃一吃外面的菜,所以就把寿宴顶到了天元楼大酒店。这个谎话涂小明也不怕父亲去揭穿,因为他已经和外公柳建功串通好了说辞,绝对不会穿帮。
涂延安怕遇到贺寿的西北省官员,早早地回去也是一个托词。他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同意包飞扬出席家庭寿宴。虽然说他非常看重包飞扬,待包飞扬也如同子侄一般,但是包飞扬毕竟是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中间有这么一层关系,纵然涂延安觉得两家不能走得太近,以免引起田刚强的误会。
不过不管涂延安怎么想,包飞扬都顺利地实现了自己的计划,借着一个蛋糕摆平了刘成器,顺利完成到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后接手的第一单任务,还通过柳建功的寿宴,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这小子比我还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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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延安前脚刚离去,包间的门就被服务员给敲开了。
“柳老,不好意思,门外有一个自称是您侄儿的人说要见您。您看……”服务员说话很有水准,没把话说完,可还是让在座的人都意会到了她下面的意思。
“侄子?”柳建功还没回过神来,涂小明就低声说了一句。“问没问他姓什么?”
“好像是姓赵,说是柳老老战友的儿子,叫赵成斌。”服务员急着接上了涂小明的话,也没看柳建功的脸色。
看来刘成器真怕了,知道惹了柳老,自己有没胆气去摆平,只好给赵成斌打了电话。求姐夫出面来弥补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赵成斌接知道刘成器对付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的检查,被别人设好圈套,还惹上了省委书记的老丈人,也是吓出一身冷汗,他不禁暗骂,这个不争气的小舅子的一贯作风是拉屎不会自己擦……
赵成斌接到电话,暴跳如雷,但静下来一想,知道这事还非得由他出面不可。在西京在一亩三分地上,谁不知道天元楼大酒店的老板刘成器是个头大无脑的酒囊饭袋?谁不知道这个只会找女人喝花酒的刘老板是他的小舅子?
刘成器在西京的口碑,只能以恶名远扬来形容。赵成斌之所以对他的斑斑劣迹一再容忍,一来是赵成斌与西城工贸总公司的女老板戴喜凤在一家酒店欢爱时被刘玉仙当场了,自己对家里的黄脸婆理亏,弥补自己的愧疚,他不得这个内弟身上多花一点心事;二来,天元楼大酒店个五星级宾馆,也是一个生财的路子,赵成斌身为政斧官员,想在生活上提高档次,就凭每月还不能给情人买几条内裤的工资,谈何容易?所以在这天元楼大酒店投个暗股也是理所应当。
谁会想到该死的刘成器偏偏就是个这么不成器的主儿,酒店经营获得的利润被他花去了一大部分不说,还偏偏就招惹了西北王柳建功。赵成斌不是白痴,他清楚与其等柳建功和涂延安弄清楚事情真相后将板子打到自己上或者给自己穿上一双不能走路的小鞋,还不如装一回孙子亲自去负荆请罪。
听到服务员说出的那个名字,包飞扬心里一颤。
就在包飞扬大脑飞快运转,思衬着怎样应付赵副市长的突然袭击时,老寿星却是先开了口:“你去告诉他,我们这里马上就结束了,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不知道是柳建功对这个赵成斌没有印象,还是他不想在这种场合接触外人,就摆出了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小姑娘,这样吧,阿姨陪你去见见这个赵先生。”苏青梅见惯了官场钻营投机者的面目,知道老爸对这类人不屑一顾,但她也清楚服务员所说的赵成斌就是原江淮省副省长赵金拓的公子,而赵金拓也正是柳老的战友,不过两人之间没有那么深的交情罢了。
人家既然到了门口,又是规规矩矩的先进行通报,其诚意还是有的。苏青梅也知道赵成斌现任西京市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如果真的这样灰头土脸的被挡了回去,难免会有一种失落。赵成斌走到今天,在西北省的实力和影响力还是不能小看的,真要是因为这点小事产生隔阂,对涂延安苦心经营的涂系来说也是一种无言的损伤。再则说了,赵成斌既然身为官场中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误打误撞地来见柳老爷子,这中间的隐情到底是什么,也需要一个人来挑明,老爸不想见此人,但并不意味着柳老不想知道赵成斌拜访的目的,作为柳老的女儿,苏青梅的出面应该为赵成斌挽回一些面子,假如赵成斌真的来意不善,由苏青梅打发回去,也能为柳老的拒绝找到一个借口。
苏青梅看了柳建功一眼,见老爷子对她点了点头,知道这是老爸的默许,就拿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穿在身上,和那女服务生一起走出包间。
“这人也倒是有趣儿,站在门外先行通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涂小明是个直肠子,没有苏青梅那种遇事想三分的官场智慧,就看着妈妈的背影嘟哝了一句。
“没事儿他会来找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柳建功看了看最疼爱的外孙,又把目光投向包飞扬。
姜还是老的辣。包飞扬的目光也就和柳建功接触了那么一下,就感到柳老的眼里有一股凛然之气,好像是两把利剑般要洞穿自己的心扉他不由得有点要躲避开柳老目光的想法。
“柳老,这个赵成斌是这家酒店的老板的姐夫。”一直在下首位坐着,半天不敢言语的王涛声冒然接了一句。
“哦?有这回事?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个副市长和老板有这层关系,还真有点意思。”柳建功听王涛声这句话带有不可置疑的肯定,突然间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王涛声,你这小子,半天不说话,一出口就把我卖了。包飞扬怔了一下,知道王涛声也是畏惧柳老的虎威,不敢再隐瞒下去,想把刚才发生的事给抖出来。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以柳老的阅人无数,肯定知道王涛声话里有话,包飞扬再想隐瞒,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他情知掩饰不住,也只好把事情摊到桌面上。“柳老,是不是让他进来?我和王队长刚才进来时,也遇见了这里的老板刘成器,还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这个赵市长可能是感觉到面子上过不去,”
“看来是真的躲不过去了,飞扬,你去跟你苏伯母说一下他进来吧。”柳建功沉思一下包飞扬去喊赵成斌进来。
“到底咋回事?”涂小明拉了一下包飞扬的衣襟,一脸疑惑。
“一会你就知道了。”包飞扬没有给涂小明过多的解释,只是一笑了之,起身走了出去。
包间外面的走廊里,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郑重其事地给苏青梅解释着什么,苏青梅也是一脸的认真。不用问,包飞扬也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赵成斌,从他一脸的庄重上也不难看出,他是在为自己的小舅子辩解。两个人就站在走廊上说话,还有两个穿着工作人员工装的女孩站在走廊的尽头,拐角处一个人影闪了一下,从背影上看得出来,那个背影正是刚才还在楼下准备给包飞扬一个下马威的天元楼老板刘成器。
“苏大姐,咱们不是外人,我内弟确实是无心之举,还望你看在咱们老辈人的份上,替我在老爷子面前说句好话,赔个不是……”赵成斌看见包飞扬,话也戛然而止,看上去是不想让自己装孙子的样子让眼前的这个小年轻知道。
“苏伯母,柳爷爷让赵市长进去说话。”包飞扬没有上来问赵成斌的身份,只是提高声音告诉苏青梅柳老的意思。
柳爷爷,这个称呼包飞扬也是第一次叫出口。对于苏青梅来说,这个称呼到不是很意外,因为涂小明和包飞扬的关系摆在那里,作为涂小明的挚友,按照辈分叫声爷爷只能算是一种尊敬。可是对于赵成斌来讲,这个称呼就有点骇人了,柳建功待人处事相当古板,甚至还有点泼水难入,像自己这样,虽然是柳老战友的儿子,自认为和涂家的关系还行,也不敢妄自托大喊柳老为柳叔叔,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这么亲切地称呼他爷爷,而眼前的苏青梅又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接受,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苏大姐,这位是?”赵成斌不知道包飞扬是何方神圣,急于弄清他的身份,赶紧问。
“怎么?你不知道小包?他叫包飞扬,我家小明的同事,他们很不错的朋友,我爸爸和我家老涂都非常欣赏的一个小伙子。”
包飞扬?和涂小明关系很不错,柳老和涂延安非常欣赏!这语气分明是双重肯定了两家的关系。这种介绍,赵成斌如果听不出来包飞扬与涂家的渊源,那他这半辈子就是白活了。
“哎呀!是飞扬啊!久闻大名了。小明侄儿一直称你为包神医,我还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人,真想不到这么年轻就有那么好的医术,不知道飞扬现在哪里高就啊?”赵成斌是个什么人,沾上毛比猴子还精的人物,苏青梅的话音刚落,他就一个箭步走过来,两只大手抓起包飞扬的手,使劲地抖动开来。
“赵市长言重了,神医这个称谓我可不敢当,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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