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响声,让徐莹从怀疑中退了出来,无奈地接受了现实,看来是真的了,他晚天不是了最早要今天早上才能洗澡吗?
睁大双眼,徐莹盯着房顶,已然确定了昨天晚上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可却觉得仿佛在梦中一样。好半天,她才坐起身子,双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下床一件件取出换洗衣服摆在床上,等着张文定洗完。
现在这天很热,昨天睡觉她澡都没洗,要她就这么着去上班,那是万万不行的。
张文定由于经常早上打拳之后要冲澡,所以习惯成自然,工多艺熟,他冲澡的度还是很快的,擦干身子,把头也擦了个半干,他穿好昨天那身被汗湿了但这会儿早就干了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本准备叫徐莹起床的,却现她已经坐在了床上。
“莹姐,你起来了。”张文定眨眨眼,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洗好了?”徐莹也笑了笑,却有几分不自然,这时候面对张文定,她就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放得开了,但却没有冷淡,像是透着几分难为情的感觉。
“嗯,洗好了,你也去洗个澡吧。洗了澡我们去吃早餐,从今天开始,你的饮食也要开始注意了。”张文定道,目光中满是柔情。
徐莹没话,点点头拿起衣服就走出了卧室。
到了卫生间之后,徐莹猛然想起如果早上司机过来接自己看到张文定的车停在楼下那就不太好了,便又走出来,对张文定道:“呃,你”
张文定看她吞吞吐吐的,就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我怎么了?”
徐莹就笑了笑,想叫他走,可又觉得有点不出口,便摇了摇头:“没怎么,你没怎么”
“莹姐,你就放心吧,我功力恢复得还不错,今天晚上可以运功,没事的。”张文定笑着道。
“不是这个。”徐莹摇摇头,已经恢复了她开区管委会主任的气势,摆摆手,看着他道,“李等会儿会过来接我,你,你换身衣服,隔这么远都能闻到汗味。啊,今天你还要陪投资商考察,别让投资商觉得咱们对他们不够尊重、不够重视。”
张文定听明白了,人家这是要赶他走呢,不过一想,也是这么个情况,在这儿遇到了徐莹的司机,虽然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可毕竟还是有点郁闷。而且,他今天还要陪投资商,穿这一身汗衣去,确实是太不像话了。
想到这个,他就点点头道:“莹姐,那我就先走了,你记得吃早餐啊,别吃太咸了。”
徐莹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张文定本准备抱一抱的,可想了想,还是没,到门边换了鞋直接就出去了——昨天晚上回家后徐莹连反锁都没打。
回家换了身衣服,张文定给白珊珊打了个电话,连管委会都没去,直接就到酒店和投资商见面了,陪他们吃过早餐,便开车往开区那边过去。当然,去的时候,他有意避开了管委会和陶瓷公司,谁知道今天是不是还有人在闹事呢?
实地考察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张文定怕投资商提出要去管委会,便主动提议去乐泉公司、荣生集团、圣金鲲公司这三家企业去走一走看一看。
乐泉公司已经投产、正式营业了,而荣生集团的高尔夫和圣金鲲的会所主体工程已经差不多完工了,正在做装修和园艺布置。
现在有投资商过来考察,紫霞观和这三家公司是开区的必备项目了。
三家公司都很给张文定面子,都是由总经理出面接待的。
乐泉公司方面,黄欣黛没有在随江,也没在乐泉公司出现名字,所以乐泉公司这边,他没见着黄欣黛;但到了荣生那边,则是由荣世勋亲自接待,见到张文定,荣世勋亲热无比,不像跟张文定有仇,相反给外人的感觉,仿佛跟亲兄弟似的。
张文定对荣世勋这表现相当佩服,以前还觉得这子莽撞,可现在看来,他也不简单啊。
能够在白漳负责一家五星级的酒店,现在又能够在随江负责这个高尔夫的项目,也不仅仅只是靠了他家的关系和背景,他本身还是有一定能力的。以他的身份,投了这么大一笔资金,在随江跟陈书记高市长都是得上话的,完全没必要对自己这么个的副科级局长这么客气,可他都这么做了,真的是很会做人。
荣世勋甚至还留张文定等人吃饭,张文定自然是微笑着拒绝了,要在这儿吃饭了,那过来考察的投资商会怎么想?
毕竟他张文定的身份可是政府官员呢,虽然各地政府在投资落地之后吃拿卡要是普遍现象,可总不能摆到明面上不是?更何况这投资商还只是过来考察呢,可不能把印象搞得太坏了。
中午吃饭自然是张文定请客,当然,钱不用他出,票是可以报销的。
吃过中饭,投资商回酒店休息,下午才去圣金鲲参观。这老板是武玲介绍认识的,对于圣金鲲在随江的投资,自然是要看一看的。
张文定趁着中午这机会到一家能够代熬中药的药店买了些药,交待他们每天熬好,他下午下班就过来取。
做完这些,他想了想,就又给白珊珊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开区的情况,得知陶瓷公司的人上午确实来过管委会,但后来又都走了,听他们已经去了陶瓷公司,在公司里详谈去了。
第一一五章探消息()
周一刚一上班,张文定就被徐莹叫到了她办公室,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份白漳晚报,随江开发区的事情放在了白漳晚报的头版,标题相当震撼:《三十万买三条命!》
看到这个标题,张文定情不自禁地暗哼一声标题党!
现在有些媒体为了吸引眼球,标题怎么吸引人怎么弄。
比如他前不久在网上看到的两篇新闻稿子,一篇标题为《干了xx天,终于湿了!》,另一篇为《两大全国性jao易市场落户我省》。
初一看,相当暧昧,可真要较真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一篇说的是旱情得到缓解,跟床上干那事儿没关系;第二篇是说两个交易市场都是全国性的,与性jao易这种活动没关系。不得不说,想出这种标题的人,也是煞费苦心了,首先一点就把读者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白漳晚报这篇对于随江开发区的报道显然也是想要一眼就让读者有看下去的**,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有效果。张文定觉得就算自己不是因为关注着这事儿,仅仅出于好奇,也会去细看这篇文章里究竟写了什么。
文章先写了随江开发区全盛世陶瓷公司发生的事故,然后又对全盛世公司作了一个简介,包括是哪一年落户开发区的都注明了。这两样之后,便是记者采访公司员工,员工说出的一些情况,比如公司时常无理由的加班,比如公司不和大多数员工签订劳动合同,不负责五险一金等等情况,反正都是员工对公司的不满,都在说公司的坏话。
在对家属的采访中,家属则说自己签赔偿协议的时候受到了欺骗和威胁,要不然他们怎么也不会答应十万块钱的赔偿,还说一条命难道就值十万块钱吗?更说这次的事故最主要的原因是人为因素,除了赔偿之外,还应该要追究相关责任人。
整个采访看下来,一个劣迹斑斑的无良公司形象就在读者心中成型了。
提到事故原因的时候,员工有的说是公司管理问题,有的说是厂房建筑质量有问题,钢筋混凝土的钢筋不达标,以次充好。
反正就一条,这次的事故,除了赔偿之外,还得有人倒霉——至于倒霉的是陶瓷公司还是当初承建厂房的公司,那就不知道了。
光是这个还不算,这文章中间,还穿插了一些也不知道是记者还是编者的话,说是记者联系了随江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的相关领导,但安监局三缄其口,然后记者又采访开发区管委会领导,领导称很忙,随后就有个自称开发区招商局副局长的女子找到记者,对于记者提问却是一问三不知。
在文章的结尾,却是一段耐人寻味的话,质问在这起事故中,安监部门和管委会方面面对记者的采访避而不谈,是不是认为一条人命仅仅就值十万块钱?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将最后那“本报将继续关注事态发展”这句话收进眼底,放下报纸,张文定忍不住想拍桌子了。
这算怎么回事嘛,这话里话外透的意思,好像是管委会和陶瓷公司狼狈为奸一起欺压员工一样,怪不得说防火防盗防记者呢。
人家一篇文章出来,不说一句自己主观上的倾向,可那意思却展露得淋漓尽致,而且还颇有剑指八方的意思,让人摸不清他的目的在哪儿。
不过不管这篇文章最终目标是要指向谁,反正管委会是被其点名了,张文定就看向徐莹,他也不知道昨天从魏本雄嘴里听到的话要不要给她说一遍。
在官场上混,谨慎是相当重要的。
他和魏本雄又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在他没有提到记者的情况下,魏本雄专门说了那样的话,这不得不令他多想一想,魏本雄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用意,比如拿他当枪使什么的。所以,他就犹豫着,昨天晚上在徐莹家的时候都没说过,如果他贸然告诉徐莹的话,从而令得徐莹判断错误,那就有点郁闷了。
毕竟,在前天晚上,徐莹好像就已经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了。
有时候,消息太多,反而会蒙蔽双眼令人看不清前方真实的情况。
虽然说他跟武云关系不错,可武云的爹是省委组织部长,手握一省官吏升迁重权的副省级大员,总不能时时关注着他这么个副科级干部?那也太不着调了。
县官不如县管,他还得有个能够赏识自己的直接领导才能让今后的路走得顺。所以,他不希望徐莹惹上什么大麻烦。
“主任,这个,跟我们关系不大?就是一个劳动合同的问题,劳动局不是已经作出处理了吗?”想了想,张文定这么安慰道,“这上面的问题,我看主要应该还是在市安监局?”
徐莹点点头,看了张文定一眼,又摇摇头,缓缓道:“安监局,可能还要找找建设局。。。。。。你去查一下,看看陶瓷公司的厂房是哪一年,呃,哪个公司承建的。注意保密。”
张文定没料到徐莹会交给自己这么一个任务,不过这种事情也不难办,好查得很。
他点头应下,又问:“主任,那我们这儿,要不要做什么准备啊?”
“做点准备,预防陶瓷公司的员工再过来。”徐莹皱皱眉头,然后摆摆手道,“放心,没事的。你早点出去给我查清楚,我现在去市政府汇报情况。”
张文定不明白徐莹那么急着去市政府干什么,竟然连例会都不开了。不过他也没多问,领导做事都有领导的考虑,他只要把领导吩咐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要查当初给陶瓷公司建办公楼和厂房的建筑公司,能够查询的地方多了去了,甚至就连管委会里面都有档案可查,这些东西很容易就查到了。但张文定知道徐莹关心的不是这个公司的名字,而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以及背后的老板是谁。
下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寻思良久,张文定便驾车直奔武仙区公安分局而去。
要了解房产建筑行业那些老板们错综复杂的脉络关系,除了找城建系统的人,就数找公安线上的最合适了。
他准备找石三勇问问情况,陶瓷公司发生事故的第一时间,武仙公安分局的副局长石三勇可是亲自到了现场的,而且,他和石三勇真要算起来,从舅舅严红军这儿来扯,也还扯得上一点点的亲戚关系。
武仙区公安分局是前年才建成的新办公楼,楼只有六层高,可楼前的露天停车场和化草坪面积却相比大,比管委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停车场和草坪的四周还有一圈一米二高的铁栅栏围墙,靠路边的一面开了道门,是电动伸缩的,门大开着,门岗里有人值班,不过对张文定这台挂着武警牌照的奥迪q7,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问都没问。
将车停在一推警车中间,张文定下车后往办公楼看了看,只见办公楼雨蓬前的柱子上竖挂着一块不透钢牌子,牌子上由上至下写着一行字:随江市公安局武仙分局。
这就是维护整个武仙区治安秩序守一方安定的强力机关啊!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就是公安局!当初他也准备报考政法系统职位的,可是舅舅却要他报考开发区的职位,要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他也是一名人民警察呢。
在楼下站了有两分钟,警装便装男男女女的进出了不少人,张文定居然没看到一个称得上警花的,暗嘲自己真是电影看多了,现实中哪儿有那么多警花啊。
抛开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直接上台阶进了办公室,也没再打电话,直接在墙上看了看楼层分布图,发现局领导都在顶层。
仔细看了看,他居然没发现这幢楼里有电梯,就有点暗赞了,到底是拿枪的,体力比别人强,局领导上班居然还要爬上六楼,天天锻炼体力呢。
六层楼梯对张文定来说,那是没有一点难度的,然而等他到了六楼才发现,个个房门紧闭,除了局长室和政委室都只一个之外,副局长室可是有好几个啊。
不得已,他只能打石三勇的电话了。
听说张文定过来了,石三勇还不怎么相信,可打开门一看,还真看到了张文定,不由笑了,招呼着他进了办公室,关上门,边倒水边道:“老弟,怎么想起跑我这儿来了?”
“到这边有点事,路过公安局,就过来看看,看到你们这儿门都关着的,还以为你出任务了呢。刚准备下去的,还好给你打了个电话。”张文定笑着道。
对他这话,石三勇没有怀疑,他也不认为张文定是专门过来找他的,如果是专门过来的,怎么会不提前打个电话呢?
毕竟,开发区管委会和这儿还是相隔了有一段距离的。
端着冰水递给了张文定,石三勇没回他自己的椅子,就在沙发上和张文定并排坐了下来,笑道:“老弟啊,我这儿可没什么好茶招待你,上午没事?中午一起吃饭。”。。。“”,。
第一一六章堵门()
“事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也难说,谁知道陶瓷公司那边会不会又出状况?”张文定摇摇头,抬腕看了看手表,笑道:“三哥,这才几点啊?隔中午还有几小时呢。 ”
石三勇倒是没看手腕,而是抬眼往墙上看了看,道:“陶瓷公司又怎么了?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张文定喝了口水,摇摇头苦笑着道:“谁知道啊?听说家属连赔偿协议都签了,钱也拿了,现在又反悔不干了,说是受了陶瓷公司的骗,还被威胁了!不过说实话,一个人赔十万,好像也是有点少。现在连记者都过来了,我们开发区都上报纸了,你说这周疤子都搞的什么破事儿啊!”
“上报纸了?什么报纸?”石三勇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个事情,市委宣传部不可能允许报道的啊。”
“是白漳晚报。”张文定就叹了口气道,“人家不归我们市委宣传部管!”
石三勇定定地看了张文定两秒,然后才似笑非笑地说道:“白漳晚报怎么了?它是不归咱们随江市委宣传部管,可要过来采访,也不可能不给市委宣传部打招呼?”
张文定被他这表情弄得有点心里发颤,到底不愧是干公安的,警惕性就是高。自己做足了准备搞出偶然过来看一看的样子,说话也装得毫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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