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事情吧,他也不适合问赵世豪,更不适合问别的同学,那样会显得他消息太不灵通了。如果他的身份实力很强了,要问一下没事,但他现在身在县里,这么问省里的同学,那就多少有点自认低别人一截了。
这些人没办法问,那张文定左思右想,只能抬手给木槿花打个电话了:“老板,我文定啊。”
“嗯。”木槿花应该心情比较愉快,声音中都透出几分笑意,“知道是你,手机有显示呢。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想老板了。”张文定的甜言蜜语那是张嘴就来,“好长时间没向您汇报工作了,没有您的指点,我感觉有点迷茫。”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子。”木槿花轻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爽,然后又很大气地道,“看,遇到什么情况了?”
木槿花这个话,就真的对张文定相当不见外了。
以她的身份,跟张文定丝毫不打哈哈,不东扯西拉,而是直奔主题,可见她对张文定的信任,并没有因为张文定离开随江而减弱。
当然了,张文定对木槿花的尊重,也没有丝毫减弱。要不然的话,这个事情,他就算是找武云去探消息,也好过找外人啊!
从势力上来讲,武家和文家,其实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当然,两家想要接近一下,还准备让武玲嫁到文家去呢,但后来武玲却和张文定好上了,而张文定这个武家的女婿,和木槿花这个文家的媳妇,却相处得这么好。
不得不,有时候世事真的难料。
第七六五章 领悟()
“嘿嘿,确实遇到了个情况。&nbp;&nbp;”张文定哪怕脸皮再厚,也感觉自己长时间没给木槿花打电话,可一打电话就事儿的搞法太功利,但他还是继续了下去,“是这么个情况,老板你帮我看看怎么以回事。林业厅和我们市里……”
跟木槿花话,张文定不需要那么多遮掩,所以得很直接,把这事儿的因果了,也把自己的猜测了,然后静待木槿花的结论。
“佟冷海要去省政协了。”木槿花只沉吟了两秒,便了这么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佟冷……佟书记要去省政协了?”张文定一愣,反应过来了佟冷海是谁,那是望柏现在的一号呢。
反应过来之后,张文定又有点惭愧,看看自己这都混的些什么吧,居然在听到市委一号的名字时,还差点没反应过来是谁。
当干部当到自己这程度,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不过,张文定又有点奇怪,年前市委换届的时候,望柏市的书记和市长都没有变动。现在,怎么佟冷海要去省政协了?
佟冷海要去省政协了,那么书记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这个位置,有可能会是市府一把手曹子华顺位接班,也有可能会是省里哪个厅局的一把手下来坐上去。
一想到这里,张文定脑子里瞬间冒出了一个念头,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林业厅的一把手想来望柏当书记?”
“我了解一下。”木槿花给了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张文定没有在办公室里木槿花回话,而是下楼到了车里。
车往县委去的途中,木槿花回了电话过来:“佟冷海要去的可能不是省政协,有很大可能是省政府。”
“副省长?”张文定顿时反应过来了,“这是省里有人想争副省长的位置,所以在这个事情上,要扯佟书记的后腿?”
是的,张文定想的,就是扯后腿——这并不是整佟冷海的黑材料要把佟冷海逼上绝路,而是仅仅只想阻一阻佟冷海,令其这次与副省擦肩而过。
这是生死之争,只是给对手制造一点麻烦而已。
“有这方面的因素吧。”木槿花淡淡然道,“那个退耕还林的材料,当时是佟冷海报上去的……如果佟冷海没去成省政府,就真的要去省政协了。望柏这边,市政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曹子华也会受到影响,平调吧。”
听到这个因果,张文定不得不叹一声:“一箭双雕啊!市里这次真是点背。”
“不仅仅只是望柏市会受到影响。”木槿花冷哼一声,“你们县里,特别是你,你现在是县长,这个事情,当其冲的就是你!”
“老部长,我这儿应该怎么做?”张文定当然知道在这个事情里,燃翼县肯定是当其冲的,称呼都从老板变成了老部长,直接勾起了当初在随江市委组织部之时的情景。
听到这声老部长,木槿花也不仅在心里回想起了一下以往的情分,叹息一声,道:“这一次,可能不仅仅只是省林业厅在做工作……具体的,你再好好打听一下,老部长就提醒你一句,不管后面有什么,你这里就只要盯着林业厅就行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老部长在省里还是认识几个人的。”
木槿花这个话得相当干脆,没有一点套话,而且支持的承诺也得相当明显。
对于木槿花这种支持,张文定还是很感动的。
“还是老部长对我好。”张文定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次省府既然有个空缺了,要不,老部长你去争取一下啊!到时候,老部长你成了省领导,我就又可以在你下面了。”
“你可真敢想……”木槿花笑了起来,“你老部长赶不上这趟车,安安稳稳呆在随江就好。”
听到这个话,张文定才反应过来,木槿花当初是从随江市委专职副的位置上直接主持市委全面工作,然后没有当过市长,便当了随江一姐,这资历还是有些略显薄弱了——这才上正厅多长时间呢,就想惦记副省了?
想通了这一点,张文定就不再这个了,免得生木槿花心里产生更大的遗憾,便问了一句:“佟书记这次的希望很大吗?”
“竞争力还是相当大的。”木槿花答了一句,便扯开了话题,“你那边怎么样?现在你主政一县,要大展拳脚了吧?”
“以前觉得到了县政府可以做成很多事,但真到了这个位置才知道,挑战更多了呀。”张文定叹息了一声,“要不是在安青打下了政务方面的基础,现在我可能都要抓瞎了。”
“你呀……望柏不比随江,埋头拉车的同时,也别忘了抬头看路。”木槿花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干工作,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干得好的。团结才有力量!你就算能力再强,可你终究只是一个人,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张文定明白,老部长这是批评他了,批评他不知道在望柏市里找市领导投靠,也不知道在市里找些中层干部来交朋友结圈子,搞到现在还在单打独斗,甚至在燃翼县里,虽然有盟友,但盟友之间的关联却并不牢靠,没有太大的利益关联在一起。
这一点,张文定平时没怎么注意,但当木槿花批评了之后,他自己也认识到了。
别在望柏了,就算是在随江的时候,张文定虽然有熟人有朋友,但要圈子,还真不上。就算是走得相当近的石三勇,也跟张文定之间,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
这个情况,实话,在官场之中,是特别少见的。
一脚踏进了这条路,谁都知道人多力量大,谁都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
道理,张文定早就懂,但他一直都没有这么做。
倒不是他讨厌这么做,而是,实在有点不提不起兴趣。毕竟,他和别人有些不一样,他有一个非常有钱的妻子,又从和一个道士长久相处,性格之中,不像儒家那么喜欢抱团,反而多了许多道家的散漫和洒脱。
俗话,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纵然身在这权力场中,张文定为了工作,不得不和别人做一些交易,不得不谈些交情,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对于那种纯粹的利益交换,比较抵触。
而没有利益捆绑在一起,光谈感情的话,感情总有淡薄的时候。
以前,张文定一直紧守着内心的本性,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
但是,今天,就在刚才,木槿花用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来批评他这一点,让他心中震动不已,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单打独斗了。
团结,是很有必要的。
得那什么点,刚才木槿花这个话,已经不是用领导的语气在了,而是用长辈或者是姐姐的语气。
这个语气,令张文定很自责。
“老部长,我懂了。”张文定压下心中种种情绪,很坚定地道,“老部长您放心吧,以后就看我的表现。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团结好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把工作做到最好,绝不给您丢脸。”
木槿花听到他这个话,就笑了起来,道:“林业厅那边,你自己还是要去一趟。去之前,告诉我一声。”
张文定听明白了,木槿花这是要帮他在林业厅撑腰啊!
挂断电话之后,张文定只觉得精神抖擞,以后前进的动力都有了,方向也有了。
自己的身份摆在那儿,只要自己再善于团结同志,什么赵佩华啊吴忠诚啊,什么林业厅啊,统统都特么一边去!
人多力量大!
只要自己的圈子里,各种人都有,各方面的势都能借,那自己现在在燃翼做事,又何需如此束手束脚?
到时候,什么计谋不计谋,想要办赵佩华的时候,只要行堂堂正正之师碾压就足够了!
带着这种舒服的心情,张文定在踏进吴忠诚办公室的时候,脸色都已经相当淡然了。
“文定来了,坐。”吴忠诚很热情地招呼了张文定一声,站了起身,但没和张文定握手,却是亲自动手给张文定冲了一杯茶。
“班长,林业局报上来一个情况,林业厅要摸退耕还林的底子。”张文定接过茶,没有客套,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了。
当然了,张文定也不可能什么林业厅要批评燃翼县的话。
“退耕还林……”吴忠诚嘴角扯了扯,也是一阵牙疼。这个事情,他比张文定知道得更清楚,毕竟他在燃翼的时间太长。
张文定就直直地看着吴忠诚。
吴忠诚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这个事情,当初是市里报的嘛,跟我们县里没关系的嘛。”
张文定正准备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公安局副局长钱海来电。
眉头皱了皱,张文定直接把电话挂了。
但电话才挂了几秒,马上又响了起来,来电话的,还是钱海。
这一下,张文定就不得不重视了,敢在领导挂了电话之后马上又打进来的,肯定不是胆子大,而是有重要的事情。
难道,赵佩华那边,出什么情况了?
第七六六章 谈条件()
张文定与钱海的交集不多,但在赵佩华与潘荣这件事情上,二人是有共同的目标的。
也就是,这二人,目前是紧密联合在一起的,当然了,以张文定为主。甚至于,这还可以看作是钱海投奔张文定的投名状。
在这种情况下,钱海在张文定挂断电话之后,还敢立马再打电话进来,那这事儿,基本上可以断定,是赵佩华那里出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了。
想到这一点,张文定就两眼定定地看着手机界面,既没马上接听,也没有像刚才一样迅挂断。
吴忠诚见到这个情景,心里那尴尬就别提了,但他现在毕竟是和张文定搭班子,眼见张文定这个表现,肯定是想接电话了,便只能故作大方道:“你先接电话。”
张文定就对吴忠诚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没有出办公室,只是走到了一边的墙角,接通了电话,开口就一个字:“讲。”
钱海没有废话,直奔主题道:“领导,潘荣家里被砸了。”
张文定设想过各种可能,可怎么也想不到,潘荣家里会被砸了。
这都不用细想,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肯定就是赵佩华了。
毕竟,潘荣这事儿,现在搞得赵佩华很被动,赵佩华如果派人去潘荣家里威逼利诱的话,让潘荣一家人不掺合进来,那网上再怎么闹腾,也没用——都没苦主啊!
这种应对事情的思路,效果一向都是非常好的,但是,也太粗糙了。
最主要的是,在这种节骨眼上,赵佩华怎么就敢派人去潘荣家里打砸?
不管是直接打砸,还是先以利诱,利诱没谈拢的时候再打砸,这都不应该在这风口浪尖之上干啊!
心思电转间,张文定嘴里却平静地问道:“怎么回事?”
“赵佩华的人去了潘荣家里。”钱海很干脆地道,“他们想拿笔钱出来,潘家不收……然后,就这样了。”
听到这个话,张文定是真的不明白赵佩华脑子里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真的敢干出这种事情。
冷哼了一声,张文定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依法严肃处理。”
钱海大声应道:“是。”
挂断电话后,张文定的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也不话。
吴忠诚也静静地坐着,等了足足十来秒,也没急着话,而是掏出一支烟来,也没有让给张文定,自顾自地咬在了嘴里,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起了烟。
听到这个响声,张文定的眉头才松了松,然后对着吴忠诚道:“班长,那这个事儿,我们是不是直接上报市里?”
“嗯?”吴忠诚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然后才反应过来,张文定的是退耕还林这事儿。
可是吧,这事儿,吴忠诚是真的不想掺和。
他可以看着张文定为这事儿焦头烂额,但却不愿意这事儿让整个燃翼县都不好过。
更何况,这事儿太大,他吴忠诚也掺和不起啊!
一念及此,吴忠诚就道:“唔……这个事情嘛,向市里汇报,这个还是要汇报的。不过,咱们也不能一遇到困难就找市里,这不是一个干工作的态度。这样,你看是不是抽个时间,到省林业厅去看看,向林业厅领导汇报一下县里的林业工作,尽量让林业厅理解一下我们县里的困难。能够我们自己解决的困难,就自己解决,能不惊动市里,就不惊动市里嘛。”
这个话得真是无比诚恳,让人觉得他仿佛真的一心一意地在为望柏市里着想。
只是,这话听在张文定耳朵里,就特别不是滋味了。
尼玛,吴忠诚你果然够阴,这时候把老子支使去了省林业厅,那县里就没人敢跟你作对了吧?
这一瞬间,张文定也不得不佩服吴忠诚,这老狐狸也太狡猾了,随时都能够借事生事,顺势而为。
这个事情,起来,还是政府事务,而且,既然是省林业厅放出风来了,那么,燃翼县政府先去省城,到林业厅那里去公关一下,这也是正常的办事程序。
如果县里不到林业厅去做一个努力,就直接上报市里吧,那就太不讲究了。
不过,现在这时候,张文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离开燃翼的——现在正在搞赵佩华的关键时刻呢,他如果离开燃翼了,那县局钱海那边,肯定抗不住压力的。
“本来是应该去一趟省林业厅。”张文定点点头,然后对吴忠诚道,“不过,现在真的走不开啊!唉,现在这些人啊,什么事儿都敢往网上乱。赵佩华和潘荣那事儿,县局还刚要展开调查,潘荣家里就被打砸了,据还伤了人。现在啊,网上议论很汹涌,要县政府给出一个交待。”
吴忠诚看了张文定一眼,没话。
张文定就继续道:“网上这事儿闹得太凶,我身为一县之长,在这个关键时刻,只能呆在县里,要不然,影响就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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