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萱过来,张文定陪着她一起视频了药厂。
药厂的厂房主体已经完工,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封顶,职工宿舍楼也已经开工建设,接着年前已经修好的四层,剩余两层再有两个月也能封顶,这样下去,上半年就可以正式投产了。
张文定看着县里这些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心里感慨万分。
虽然这只是他的第一步,但他看到了希望。等两条省道都完全搞定,药厂投产,这会给县里带来一笔不的税收。如果自己在任期间,县财政能保持正常运转,不再亏空,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那自己就知足了。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当官图啥?就是图留下个好名声。
张文定为了中药材的事,又专程去了一趟省里。
现在基地里中药材种植已经初见规模,而且药厂也马上竣工,这个关键时期,如果能够请动省农业厅领导下来视察一下,给点政策支持,那对燃翼以后的展是很有利的。
上次省农业厅只是表示了肯定,但却没实际的东西。
这一次,张文定是打着一定要把农业厅的领导请到县里为目的的。
他叫上了吕万勋,又跟孟紫萱联系了一下,希望她也能跟自己一起去一趟,孟紫萱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便答应了他一起前往。
农业厅也好农业部也罢,反正孟紫萱看好张文定,那就陪张文定跑一趟呗。
在白漳,张文定当面向农业厅的领导把燃翼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细致的汇报,孟紫萱也展现出了她美女老板的魅力,把农业厅的领导哄得一个个眉开眼笑,而农业厅正愁着没地方给全省做个榜样,便答应了抽时间来燃翼一趟,实地进行考察,如果考察合格,将给与燃翼一个荣誉,同时在政策上也会大力支持。
至于资金上面的支持,这个……肯定得以后再,要看考察之后的结论嘛。
张文定这一趟白漳之行算是取得了不的成果,但好事并不是一直照顾他的,刚回到燃翼没几天,又出事了。
这次事件不同于以前的事情,而是要比上次严重的多。
事件是秘书报给他的:“老板,工程现场,爆了群体斗殴事件!现场比较惨烈!”
听到这个消息,张文定直接就爆了粗:“操!”
这个时候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省里现在正在重点整治社会治安环境,对于集体斗殴采取零容忍——这是前几天省委省政府专门开过视频会议的。
刘浩已经外放当副乡长去了,现在张文定的秘书是郭豪,就是府办主任崔建勇推荐的人选。
郭豪虽然跟张文定的时间不长,但工作上手却非常快,能力不在刘浩之下。
只是,听到张文定张嘴爆粗,郭豪还是不知道如何接口。
这个完全就没办法接话啊!
“具体什么情况?”张文定也意识到自己这粗口爆得不合适,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问道。
郭豪答道:“具体情况还在了解,出事的是县路桥公司的路段。”
张文定听到这个话,眼睛就是一眯。看来,要面临了一场严峻的考验了。
……
没多少时间,张文定很快就了解了整个事件是的前因后果。
原来,整个工程,旗舰集团吃大头,然后,陈从水从中协调,其实就是陈从水作主,让本地几家企业一起,与旗舰集团合作,把这个二级路的扩建工程圆满完成。
这些本地企业,其实就算是二包了。
本地企业中,县路桥公司得到了五公里的路段——这个差不多占了全部分工程五分之一的里程了,不算短。
当然,这个是很正常的路,架桥和隧道这样的工程,肯定是旗舰集团自己吃下了,这个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两项工程利润高,更关系到技术方面的原因——县里这些公司,没那个技术。呃,爆破肯定是用县里的民爆公司。
从表面上看,这一次工程划分,陈从水还是考虑得比较到位的,各方利益都照顾到了。
对于这个划分的结果,得到了工程的各家公司不完全满意吧,但也没有太大意见,基本上能够接受,最多只是有点遗憾自己没得到更多,可绝对谈不上对县政府有多大不满。
不过,没得到工程的公司,肯定是有不满的。
但就算有不满,他们还不至于敢在工程中搞事——敢搞事的话,不用县里出面,就这些得到了蛋糕的公司,哪一家又是吃素的?
然而,没得到蛋糕的公司没闹事,可得到了蛋糕的公司,却因为内部分配问题,开打了!
这个内部,并不是几家二包公司相互打,而是其中一家二包公司下面的挂靠工程队之间打起来了。这家出事的二包公司,就是燃翼县路桥工程公司。
燃惭县路桥公司,最开始是县里的企业,现在嘛,要清楚到底是县里的还是私人的,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扯不清。
但不管是县里还是私人的,毕竟挂着县路桥的牌子,下面还是有不少工程队前来挂靠的——挂靠的工程队老板可以自己去找工程,所接的工程,给县路桥按比例分成,县路桥负责给工程队提供各种资质。
当然了,县路桥公司拿下来的工程,也可以交给下面挂靠的各个工程队来干。这样的工程,有按比例分成的,也有县路桥拿下工程后,直接以一个价格往下包给挂靠的工程队干的。
不仅仅县路桥公司下面有工程队挂靠,另外几家公司下面,也有工程队挂靠。
干工程嘛,大家都是这么干的,有资质的公司拿下工程之后,并不会将所有工程都由公司本身的力量来做,而是把工程进行层层分包或者转包,把一个大的蛋糕重新进行分割,不但可以解决自己实力不足的问题,还可以从中轻轻松松获得一些利益。
这样一来,就燃翼县这个工程来讲,旗舰集团看着只跟几家公司合作,但实际上,真正干工程的老板,大大有几十个。
这种情况比较常见,张文定也了解。
正是因为对这个情况比较了解,所以他才知道,必须要让本地的企业参与工程里面去,这样才不会出什么大的矛盾冲突。
他只是没想到,就算把工程给了本地企业,本地企业,居然还是给他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闹事的,是县路桥下面挂靠的一个工程队。
这个工程队的老板姓黄,外号黄老三。
黄老三以前在燃翼很吃香,县里大的工程,他都有份,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的资质多么雄厚,也并非他队伍多么强大,而是这个人有点敢打敢拼,涉黑。
后来,犯了事儿,在班房里蹲了几年,出来以后,便召集了以前的弟兄们,又招了些人,继续搞起了工程,并且还挂靠在县路桥下面了。
挂靠在县路桥公司旗下之后,黄老三干了几年,实力逐渐扩大,但迫于资质这玩意儿不好弄,而且搞工程有路桥公司的牌子也好用,所以就一直在县路桥,没有离开。
这次的二级路扩建工程,县路桥公司从旗舰集团那里分到了五公里的路程。
这五公里的路程,县路桥并没有全部给黄老三,而是只给了黄老三两公里,另外三公里,给了另一个挂靠在县路桥下面的工程队。
这一下,胃口早就养大的黄老三自然不服气,但他也没胆子和县路桥闹,便去找另一个工程队协商——咱们两家合和一起来修这个路,账一起算,利润一起分。
这种漂亮话,肯定哄不住混这一行的人。
那个工程队的老板当然不会同意,于是,就谈崩了。
谈崩了之后,黄老三就放下狠话。
那个工程队的老板虽然不是道上混的,但敢于这个工程的,哪个又是好欺负的?
于是乎,在黄老三带人过来的时候,这边也不示弱,便打起来了。
干工程的打架,这是常事。
这两个施工队的人可不少,双方加起来,只动手了的人,便足足有一百多口人,工地上的工具又多,打起来也方便。
第七四七章 上会()
瞬间,这场冲突把整个工地闹翻了天。看热闹的,打电视台电话提供线索的,报警的,打的,情况乱成一团。
虽然在冲突中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但却有十几个工人受了伤,送进了医院。
这次冲突在爆不到半时就被当地公安机关控制住了,可张文定明白,这起事件肯定会在燃翼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正如张文定所料,这个事情一出来,燃翼县里,便有各种传言传出来了。
传言的版本五花八门,什么的都有,而且传得很疯。
有人这条路在招标上动了手脚,因为投标的公司不服,所以才打了起来;有人是工程的砂石采买出了问题,送砂的和工程上打起来;有人县里其实没钱,这些干工程的都是垫资的,没钱给工人开工资,工人闹起来了。
反正这时候,真是各种谣言满天飞,每种谣言都有市场。
仅仅半天时间,整个县里,似乎人人都知道了工程出事的消息。
没办法,网络传播度太快了,事当场,就有附近的村民们拿手机拍了照片录了视频,了微信朋友圈,然后,很快便传开了。
这个传播度,就算是有微信技术人员删贴,也会传播出去很多的。更何况,燃翼县里还没那么大的能量。
……
这是张文定入主县政府之后的第一个大工程,他为了把这个工程干得漂亮,甚至都重用了陈从水。
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出现这种事。
他原以为照顾一下本地公司会对自己的工作有利,可没想到现在照顾了本地公司,却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且不这次冲突对社会治安造成什么影响,单单那些谣言的传播,就已经让他坐立不安了。
而且,这会让县里的干部群众对县政府降低信任的。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如果老百姓对政府失去了信心,那么他这个一县之长就干的太失败了。
这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件大事,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他还想着靠这一炮打响,让以后的工作趁势而上呢。
可现在,这第一炮不但没有打响,反而落在自己的脚下炸了。
张文定很是郁闷,可郁闷并不能解决问题。仔细想了想,他又有点怀疑,觉得这件事生的并非偶然,底下上报的情况,不能全信!
他不是一个阴谋论者,但是,他这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怀疑——下面报上来的情况,真的不要太相信。
这点理智,他是有的——如果完全相信下面报上来的情况,那什么事情肯定都是美好的。
越想,张文定就越觉得,这个事情的经过看上去合乎常理,但仔细想想,这里面或许另有蹊跷。
……
事情生以后,由于影响太大,又加上这个工程是县里的重大项目,所以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
县府重视,这是必须的,张文定自己弄的项目呢,肯定重视啊!
张文定重视的结果,就是立马在县政府召开了紧急会议。
凡是跟这条路有关系的部门一把手,全部参加了会议。在会上,张文定要求要彻查这次事情的起因,严惩肇事者,而且一定要做好伤者家属的安抚工作,同时,省道扩建的施工进度还要保证。
县府的会议还没结束,吴忠诚便决定召开紧急常委会。当然了,召开紧急常委会自然要给常委们赶到县委的时间,所以张文定还是有时间把政府这边的会议结束的。
当然了,由于县委常委会要召开,所以张文定这边的会,结束得比较匆忙,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县委。
这次常委会跟是紧急常委会,按这样的会议,吴忠诚怎么着都要先和张文定私下沟通一下,但这一次,吴忠诚没有沟通,直接就在会议室开会了。
等人到齐之后,吴忠诚便直接开口了:“同志们,现在开会。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议程,那就是研究一下这次因为修路爆的集体冲突问题。我先简单一下情况……”
吴忠诚没有让委办主任来明情况,而是自己简单地把下面报上来的冲突情况了一下,然后痛心疾道道:“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啊,这件事,啊,我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对县里造成的影响非常大,老百姓的反响非常不好……而且,我个人也听到了很多议论,我们在道路的招标问题上存在滥用职权、徇私枉法等等问题……这些话我听了很是痛心,啊,同志们,痛心啊!我们修路是为了老百姓,是为了让燃翼能展的快一些,可是现在呢?修路竟然出现了这种事,这是要干什么?啊,省里刚刚开了会,要严打,在这个节骨眼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让省里市里怎么看我们燃翼?啊,我不得不一句,啊,我们有些工作啊,做的实在是不到位,非常不到位!”
到这里,吴忠诚用手指叩了叩会议室的桌子,非常生气的样子,但随后,他从鼻子里喷出一道粗气,才继续道:“这个事情,这起事件,啊,我们要查,要彻查!不但要彻查,要追究肇事者的责任,我们还要刨根问底,找出这起事件的根源,才能对症下药,才能有的放矢,才能杜绝此类事件再次生,才能给全县广大干部群众一个满意的交待!”
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吴忠诚似乎有些累了,又像是气愤到了极致,把目光定格在一个空档处,似乎都有些不聚焦了。
众人明白,吴忠诚目光的这种不聚焦,与他当初一言九鼎时那种霸气凌厉虽然大不一样,但同样都不会是吃素的。
张文定算是听明白了,吴忠诚今天名义上是开常委会,其实就是想对付自己的。
怎么这也算是政府层面的事情,吴忠诚现在要找责任人,那么自己这个一县之长就是第一责任人啊。
这个责任,就算是有人替自己顶着,那自己也不可能完全脱得了干系的,况且也没人替自己顶啊。
有肉吃的时候,张文定相信陈从水肯为自己冲锋陷阵,但要担责任的时候,张文定敢肯定,陈从水肯定没那么讲义气——讲义气也混不到他这个位置啊!
这种时候,张文定自然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他没有等别的常委起攻击,便接过吴忠诚的话,很镇定地开口道:“班长得对,这起事件,性质太恶劣了。这起事件,折射出了这次的工程方面存在的一些问题,我身为县长,感到很惭愧……刚才来县委之前,县政府已经召集各部门开了一次会,专门研究了如何解决这件事,而且会上也强调了,是谁的责任谁就承担,一定会全县干部群众一个交代。”
张文定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时候硬政府这方没责任,硬要把这起事件定性为普通的斗殴肯定是不行的。
这时候,先放低姿态,对自己有好处。
这是政府事务,如果政府拿不出一个勇于任事的态度,那么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就会轰然坍塌,到时候那些追随自己的人,心里难免就会生出一个想法,跟着张文定混,貌似张文定比较软,不肯担责。
如果给县里的党员干部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那到时候事儿就不好办了——想投靠他的人,肯定会少很多;就算投靠了,也不会踏踏实实地为他做事啊!
这个态度拿出来之后,张文定就不再急着话了。
这种时候,就需要好好地看一看众人的反应,再根据这些人的反应,来做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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