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笺起身,久夜也仿佛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制减弱,匕首在他手中一转,随着一丝流光浮现,乍然朝夕初掷去。
“我无法参透太古阵法的精髓,可是自太古流传至今,你的阵法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锁魂阵,而你又强行加入不属于它的幻术,就像在一滴清水中渗入了墨,虽然看似威力变强了,可它终究是不纯的。”也多亏了并不精纯的阵法才能让她脱离幻术的控制,云笺在心里又感叹了一句。
不过听了云笺的话,夕初的脸色并不好,这个阵法是她偶然间在一本古籍上看得,本来自以为这个世界再没有谁能和她一争高下,就是久夜也不敢轻易破阵,却不想败在一个毫无武功内力的丫头身上。
“你学过阵法,可我也看过《神机阵论》,它所述并不详细,可我也能推一二。”身无内力,所以云笺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至少她现在很想睡觉。
《神机阵论》在四国都很有名,只是北疆自视甚高,对外界的某些言论不屑一顾,所以夕初也并意。
久夜却微微笑了:“我们归云知道的的确是多,”复又看着夕初,“北疆的圣女只知晓如何盗取他人的生命,却不想这个世界本就一环绕一环,有始便有终。”
云笺疑惑不解,夕初勃然大怒。
“久夜,你这是要与我北疆一国作对了!”
久夜冷笑:“自我出北疆以来就发誓,若北疆不承认异族便永不回北疆!”
“好!”夕初怒极反笑,“我便让你再无回北疆的可能,你要知道,北疆的人若死在异乡有什么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久夜不担心,可云笺却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死于异乡,灵魂就会被瀚海吸入,”久夜说得毫意,“除非灵骨回乡,灵魂才能得到解脱。”
瀚海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五国的百姓都知道这个地名,却没有人知道它在何处,相传太古时期神魔之战,瀚海被填,最后谁也无法说出地点,只是后人流传着流传着便把这个名字保存了下来。
“不可以!”云笺想要尖叫,奈何此时却发不出声。
“舍不得了吗?”夕初嘲讽般地看着云笺,对于这种一捏便能捏碎的脆弱生命她自然看不上,不过久夜对云笺的重视又让她嫉妒的想发疯,只是她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所以矛头指向的还是久夜。
“既然你舍不得他,那我便让他消失,哈哈哈。。。。。。”伴随着奇怪的吟唱声,久夜的手像是控制不住,举起的匕首不再对准云笺,转而是自己。
“要怎么办,怎么阻止她?”云笺的心仿佛被浇了热油,火辣辣地痛,乱麻般的翻滚。
相比于她的焦灼,久夜的面色却甚是安然,不过带了些许愧疚:“你们苦苦追寻长生,莫非这就是你们求的?以他人之力来延续自己的命,你们活着难道不会愧疚,难道你们不怕遭了天谴!”
长生?
对了,是肌生!
云笺豁然开朗,就在久夜的匕首触碰到衣物时,云笺大叫:“我知道肌生!”
“什么?”夕初惊疑地转头,也正是这一放松,久夜挣脱了匕首,一个借力将夕初困在了他在潜移默化之中下布好的阵中。
“久夜,你竟敢!”夕初对久夜的出现并没有多少顾忌,一来久夜早已叛出北疆,而来她的自信告诉她,其实两人真正对上她也不可能完全处于落败中,毕竟她有太古阵法,不过这一刻却让她惊疑。
云笺正是她算漏的地方,而现在她却被久夜困住。
“你,什么时候?”她不敢置信的除了云笺也懂锁魂阵外,就是一直处于被打地位的久夜竟然在她的阵中布置了阵。
阵中阵,就是在北疆也绝对不会超过三人会使用。
“就在归云说出太古阵法时,”久夜脱离了夕初的控制,然而毕竟还是在阵中,他的力气没有恢复,“这个阵被你的幻术污浊,早已不是太古阵,而是一个新的阵,可笑你竟还不自知,能困住我的阵。。。。。。”
如果真的是锁魂阵本身,他或许早已魂飞魄散了。
“久夜,肌生留不得,”云笺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我们必须赶紧去皇宫!”
如果浅夏是千荷,如果太子殿下了皇宫。。。。。。
她终于明白一个不是公主的女人只身皇宫却没有引起多大的,反而整个皇宫都习以为常地以为她就是千荷。
如果宮人不认识公主,那煌国的皇帝和皇后,难道双亲还会不认识自己的女儿?除非皇帝陛下已经被夕初收买,而夕初收买他的诱惑大到足以让他抛弃一切。
肌生固然有生死肉白骨的作用,但一国的皇帝若是服用肌生,而背后又有北疆的圣女控制。。。。。。
她不敢想象,北疆若非是要掌控煌国的皇室?
如果夕初的势力渗透进了皇室,那浅夏这个正主再出现,岂不是。。。。。。
一百十六 心念长生入疯魔()
当身边被各种阴谋阳谋渗透时,原谅云笺无法摒弃最初的思维,身处漩涡的她不但不能以常理去推测,还要从各方面去努力猜想一个本该立足于保护子民象征巫族的圣女为何要煌国。
此时就连她这个外人也感觉到了久夜对夕初的威胁性,然而北疆各族间的矛盾并不能以她一人之力或者说一个外人的几句言辞就能彻底消除。
从两人的对话中,云笺分明已经感觉到了夕初的目的,肌生代表长生,而夕初需要长生的原因无非是她无法长生而巫族需要长生的人来维持,换个说法,巫族需要有个长生的人一直控制内部的势力。
身处皇族间,她非帝王家人却对这些弯弯绕绕感受颇深。
只是无论何时,云笺都无法忘记夜幕下孩子的尸体,那时的惶恐与愤怒。她明白权力对人的诱惑,却永远无法明白这些人眼睁睁看着幼小生命逝去时的淡然无视;她清楚开辟权力之路时的生杀夺于,可永远弄不懂走上这条路的人依旧无心无肺。
她只是明白一句话,权力赋予了你生杀夺于,也能将你带入万劫不复。
“夕初,你可看到过被喂了肌生的孩子?”她也不敢相信,虽然四国与北疆的关系如同游离在楚河两边,可她也听过不少关于北疆巫宮圣女的传言,圣女就是伺候北疆巫神的女子,她必须纯洁美好,如同月下女神般的圣洁,怎么是这样心思歹毒,罔顾他人生命之辈!
夕初毫意:“不过是实验的失败品,我们终将会做出完美的肌生,替代你们异族!”
呵,北疆巫族圣女,却是视生命如蝼蚁。
久夜感觉到云笺情绪的不稳,心中暗叹,到底是年轻了,便将她推到自己身后,虽然他被阵法困住,可他也不是绊住了夕初?
“夕初,异族长生并不需要借助外力,”他强调了外力,“自太古时期,神赐予异族异于常人的能力但也对他们设下了禁止,我们并非你所想般真正的长生不老。”
得到多少便需付出多少,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可有多少人能参透呢。
夕初面色近乎疯狂:“我们的试验已经做到了完美,久夜,你可知道肌生真正的能力吗,你想过它发挥真正的实力吗?”
恰逢此时,山下有人过来。
“主人,煌国陛下已就位。”那人身上穿的是煌国侍卫服,可却夕初为主人。
“好,”夕初大喜,“久夜,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肌生。”
久夜暗道不好,忙对云笺说:“你现在快回去,通知思悦尽量阻止陛下服用肌生,我来拖住夕初。”
“好,”云笺再迟钝也听出了阴谋,“我会尽快完成,你。。。。。。要保重!”
虽然这个阵法已被感动,可云笺知道久夜拖不了多久。
夕初被困住,但侍卫可以动,不过云笺怎么可能让他有机可乘,武力不占便宜便用脑力,侍卫又怎如云笺的聪明。
侍卫觉得不过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而已,然而正是他的大意,看着云笺简简单单几步路却让他无法绕出。
“我的谋略是比不上久夜,可略通阵法,困你一时半会儿的能力还是有的。”她没有发觉侍卫异样的神色,转身匆匆下山。
山脚下不时有侍卫在巡逻,可没有人发现一个曼妙的身影从身边走过,就好像她身边有道天然的屏障在为她掩护。
可即便如此,云笺依旧提心吊胆,直到碰到何煜祯她才略略放了心:“殿下,快进宮,宫里出事了。”
本来山脉时三人一起的,可不知为何云笺突然消失,他与姚蕖大为着急,在望山中转了许久却发现仍旧在原地打转,于是只能回到山脚搜寻,却不想云笺却是从山上跑下来,便急问:“你上山去了,山上发生了何事?”
“一时间也说不清,”云笺拉着他往皇宫走,“我只知道北疆巫族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圣女潜入了煌国,意图侵入煌国帝宮,现在煌国陛下与她达成了某些条件,好处是服用一枚据说可以长生不老的蛊,可那是害人性命的东西,所以我们必须去阻止。”
也不知他能理解多少,云笺满心牵挂着煌国的皇室。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恍然大悟,难怪那废物二弟也会来煌国,原来这都是事先约好了。
不过他对害人性命的蛊产生了不少的兴趣:“云笺可否对我说说蛊的事情?”
此处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云笺便对肌生描述了一遍:“殿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夕初所带的肌生不止在我卫国和煌国,或许你们乾国,或许虞国也出现这种东西。”
夕初的阴谋难道会仅限于煌国么?云笺怎么可能相信,对一个疯狂的女人来说,她若要掌权便掌天下权。
“肌生是可以令人长生不老的蛊?”太子殿下抓住这个词,忽然间想起自己部下提过的一句话,北疆异人可长生不老。
云笺摇头:“若是能长生人人都可以求之,可是殿下,这个世界哪来的长生不老,我在枞林镇时见过这个蛊,那么多的孩子因为服用了肌生就这么死了。”
“这群人是疯魔了?”太子殿下不敢置信,他没有亲眼所见,就是在乾国时也没有人对他汇报过此类事。
“或许吧,”云笺甩了甩头,“不过我在山上时听夕初说此蛊可以长生不老,或许他们已经改进了药方,我只是怕相信它的人太多。”
何煜祯想要再说什么,马车却停住,见是他的亲卫来报,煌国陛下要处置皇后贺千荷公主。
“这是怎么了?”云笺一惊,怎么好端端的陛下会动一国之后呢?
“随我去见陛下。”何煜祯暗叹,本来他只是默默随何煜生来,就连何煜生也只能查到他来了煌国但人在何处却并不得知,现在这情形只能暴露了身份。
云笺终是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认识了乾国太子,若不然只凭她连帝宮的门都无法进。
本以为能一路畅通无阻地宫中,两人却不想在帝宮门口遇到了这个人。
第一百十七章 兄弟相见宫门口()
乾国二皇子不学无术,可国内却从未有人弹劾过他,其一是他的母妃庆妃深得帝宠,而贤真帝对几个儿子的争宠也睁一眼闭一眼;二来就是他身后的人为他出谋划策,都说烂泥扶不上墙,可何煜生这样的烂泥竟然能与他分庭抗礼,太子殿下觉得自己必须要重视他身后的人。
何煜生笑盈盈地看着马车朝自己驶来,没有一丝紧张,因为就在他面前的六个侍卫已替他拦住马车。
“二弟,你这是要拦大哥的路了?”何煜祯不温不火,可他身旁的云笺却感觉到了来自太子殿下的冷意。
到底是出身皇家的,云笺暗想。
乾国的二皇子虽权不及太子,可也因母妃以及外祖等势力让他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况且他手中还有一支谁也无法想到的力量,凭什么皇位就要由太子来继承!
心中愤然,然而何煜生依旧胜券在握,朝太子露出了胜利地笑:“陛下已经决定助本殿,所以太子哥哥你还是回去吧。”
从朝中的暗自较真到撕破脸皮,何煜祯觉得其实也就向前走一步这么简单,既然他何煜生不顾礼面,那他还有何计较,乾国的里子面子不正已被他丢尽。
“二弟,你确定要与本宫一争?”话语变得冷冽,或许这才是官场中的太子殿下,云笺如是想。
二皇子果真如云笺所想,不过一介纨绔而已,只是这样的纨绔多了分冷血。
“太子殿下,不论你手中的兵还是权都不如我,况且圣女殿下已答应了我的请求,从此我便可以永掌大权千秋万世。”
这样的话在权力巅峰的人说来带了分霸气,可出自二皇子口中,云笺怎么也觉得只是多了分痞气而已。
这样的轻浮佻薄并不会在云笺心中留下涟漪,然而圣女一词却让她浑身一震,果不其然,二皇子与夕初也有勾结,所以才能堂而皇之在煌国宫门口也无人拦着。
“你可以让开么?”何煜祯终于敛去温和的表情,也不再以笑应对。
其实他若硬闯也不是不能,只是何煜生所带的几个侍卫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些人隐藏的情绪中带着一丝野兽闻着生肉的兴奋。
正在此时,从正宫门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喊:“皇上——”
那是。。。。。。
紧接着,一个更显年轻的声音随之传来:“父皇,那是毒药,你不能吃啊——”
何煜祯脸色一紧:“皇上出事了?”
“是肌生,”云笺脸色一白,想起夕初的话,不由浑身紧张,“殿下,煌国陛下一定是在服用肌生。”
这里离正宫门不远,那声音的来源应该是——金銮殿!
“什么肌生,那是圣女殿下所赐圣药,”何煜生极为不屑,倒也没有隐瞒,“能得到圣药是我等荣幸,你们区区凡人何以对我等行侮辱之礼。”
二皇子的神情有些癫狂,但本就是个放荡之人,云笺到也没多注意,只是让她焦灼的是眼前这几位似乎都服用了肌生。
“我们走——”就在对话之时,何煜祯却出其不意,拉着云笺从侍卫之间的空隙,而何煜生忙着恭维圣女而一时不察。
待反应过来,他气急训斥左右:“还不快追!”
金銮殿中乱成一片,皇后被禁卫军囚住,千荷公主发丝凌乱跪在中央,泪水模糊了整张脸。
煌国陛下的神色却似梦似幻,好像到了极乐世界,却又无法。
“什么人!”喊得人是皇帝身边的公公,一看是一个陌生男子带着女眷而入,大怒,“大胆,陛下金銮殿中岂容尔等放肆!”
“浅夏——”云笺大惊,忙推开制住浅夏的宮嬷嬷,她怎么会遗漏了浅夏胳膊被嬷嬷拧的现实。
堂堂一国公主却被宮嬷嬷肆意欺辱,还是当着一国之君的面,若非这国君的首肯,这些奴才又怎会如此放肆。
云笺从心中升起了一股悲凉,然而被云笺推到的宮嬷嬷却不知云笺此人,只以为是宫外宵小,仍旧要推开她。
何煜祯却挺身将云笺护在了身后,并朝皇帝行礼:“乾国何煜祯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这本是一句很寻常的请安礼,只是此刻的煌国陛下对万岁一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来是邻国太子啊,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朕原本以为只有二皇子一人。”
他当然只希望只有何煜生,因为他们早已有了共识,不过是权力间的互利互惠而已。
面对一国之君,何煜祯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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