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除了受到慕温信的顾靖外无人知晓子漓的真实身份,所以一部分人对他抱以善意的笑,比如大山;也有人对他充满了敌意,这是一种很自然的排外情绪,比如与大山一起进山的顾童,顾靖之子。
默默走出低矮的土坯房,顾童心思复杂,是人就不会喜欢穷囊之乡,更何况此处并非生养之土。
“怎么了,是不是心里不服?”大山似乎明白了顾童的心思,但也没有点破,“我们在这里也太久了,是该要出去看看。”
“可是,为什么是他!”顾童看向屋中的子漓,眼中满是不服。
第九十七章 京郊之谈言心计()
子漓的到来让这个几乎封闭的“小村落”沸腾而起,不少的人对他存有排外情绪,但多数人不敢将情绪外露,因为他们听命于顾首领,可也有胆子大的,顾靖在这个地方俨然如村长般,可身为顾靖的儿子,顾童对父亲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
“父亲,你从小教导我们,我们是一支铁血军队,要忠于主人,可你也看到现在国家对我们根本不关心,本来我也想好了,如果国家不管我们,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安静的活下去,可你为什么还要收留外人?”
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们是属于前主人的,虽然主人已逝,可存在骨血中的忠诚是不会被抹杀,他们可以团结,可以做到万众如一,可同时,他们也不喜外人,尤其是刚来就让首领和颜相待,甚至没有多加考虑便同意入军的人。
子漓不难想象自己在这里将会受到多少排斥与困难,可他也欣喜,因为有像大山一样的朋友和队长,至少不是的人都排斥他。
对于同伴的抵触情绪,大山爷十分明白,他也曾开导过子漓,这只是正常现象,或许时间久了,大家就接受他了。
子漓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从小到大,他受过的排挤还少么?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鲜少有外人踏入的京郊之地又来了一个人。
整个北卫都知道这里驻扎着令人忌惮的野战军,可几乎没有人来过,就连被勒令管辖他们的秦旭尧也几乎不会想到这里,不但是因为这批军队是先皇下令禁于此地,更是因为他们除了当年的护国将军外,不认二主。
让子漓大感意外的是,来人居然会是秦洛。
虽然秦洛很小心,可依旧感受到不少敌意。
“你怎么来了?”不怪子漓的意外,想来他也没有想到过,秦家的人会来到这个地方,毕竟这里可是连普通人都不愿意来,况且当年的事,秦家人。。。。。。
秦洛忽略那些杀人般灼伤的目光,将手中的竹筒递给子漓。
“快马加鞭,此地距城中不过半日路程,这是我在城外官道上碰上的皇家暗卫手中拿来的,他遭到追杀,最后将此物给我,我看了里面的东西,现在将它给你,放心,我没有改动过。”
秦洛不怪子漓的猜疑,事实上他也没有想过会来到这里,不过也庆幸,若非子漓弃考从军,他也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支军队。
“辛苦你了,只是。。。。。。”虽然秦洛不被秦家重视,可到底还是有着秦姓,子漓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但他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所以也仅限于他自己。
秦洛明白子漓的顾虑,对他摇了摇头:“我已与秦家断绝关系,此次我将母亲接出府,后便再与秦家无关。”
子漓不语,却有些同情秦洛,有家而不能归,其实秦洛与他又有什么不同呢?
“子漓兄,若是。。。。。。”秦洛一顿,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才做下决定,“若是有一天我无法在画临城中呆下去,我可以来军中么?”
这只是他的退路,谁能保证秦枫的势力不会如日中天到将画临城完全控制在手呢?
现在他还要顾忌世人的目光,不会对他做出赶尽杀绝之事,可纵使如此,秦夫人都可以明目张胆的将他踩于脚下,送于虎口,若秦枫的势力再次膨胀,难不保他的生命受到威胁。
毕竟,秦家不会任由一个庶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威胁到嫡子。
秦洛,除了身份外,无论哪方面看都优于秦旭尧。
子漓点头:“待到那时,我希望能在军中与秦洛公子一较高下。”
等到那时,他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兵了。
秦洛很快便离去,待屋中静下来,子漓才细细看着竹筒内的信。
洋洋洒洒几行字,换来的只是子漓的一声嗤笑,不过这也是机会,不是么?
当初先皇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今的帝王却要倚靠他们,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在他的眼里,万千将士不过一颗棋子。
云笺在屋中已经待了整整三天,自那天回来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中,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然而她却并没有闲着,那日初月来找她,与她细说了子漓前往野战军,她并没有多少反应,如今想来,当时不过是不知自己该有什么表情罢了。
欣喜?担心?
就像是一卷入了水的画,画面糊了,混乱的分不清到底是怎样的心境。
这是卧房边的一间偏室,这里堆满了医书,民间搜罗的,宫里御医的,也不乏归梧送来的孤本。
云笺并非沉迷于医术药理中,只是空下来便不由自主地望向画临的某个方向,那里,正是野战军所驻之地。
整个叶府的人都知道自家小姐潜心医术,就连叶鸯也差点被云笺的用心给蒙蔽了。
“归云,这几日怎不出来走走?”
云笺只是被下令禁足在家,并没有禁止在家里走动,然而她却发了狠般,连卧房都没有出,这却是让很多人都猜测,是不是因为皇上要选妃的原因。
“爹爹,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没法想通。”
叶鸯进屋一看,女儿正捧着厚厚的医本,泛黄的纸张扑来阵阵墨香。
他有些心疼,可也知道,此刻也只有让女儿有些事情做才不至于太难过。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叶家千金因皇上选妃而将自己关在屋中,足不出户,”叶鸯抽出一本册子,“虽然爹爹知道你并非此意,可忡子漓毕竟已经身在军营,你再是担心也无法看到他。”
叶鸯说前半句的时候云笺并无表情,可在提到子漓时,她才面色一顿。
“爹爹,我知道的,”云笺怎不知现在的徒劳,“可我也知道邪不胜正,子漓在努力,我也不能输,更何况,溪哥哥毕竟是归云的哥哥,从小相伴的情谊归云自是不会忘记,我不会让秦寒有机会加害于他!”
秦寒、秦旭尧、秦枫!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可她也会倾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
第九十八章 秀女甄选帝后心()
叶鸯知道自己的闺女是发了狠要将那致命的蛊毒找出来,除却心疼外他也不知该如何帮她,知识默认了诗词歌赋这四个丫鬟一趟一趟来回于云笺闺房与各处书屋。
肌生难寻,而解药更难求,否则当初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小孩失踪却出了枞林镇的瘟疫外并未其他重症出现。
云笺很清楚,即便是制造出肌生的药师也不一定能完全猜透它。
他既然制造了肌生,她也亲眼见识过肌生的危害性,定然也清楚明白那背后之人不一定要知道肌生具体为何,只需记得它能产生如何作用便成。
可世事万物,因果循环,相生相克,云笺坚信肌生必有其相克之物,只是奈何她学医甚浅,这许多天足不出户也未能了解其一二,药物的奥义甚深,并不是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大夫能懂。
果然,她能破瘟疫多半是靠了运气罢了。
她有些忧心,楚岚姐姐曾对她所说的人口贩子在画临城,可这些天来画临城除却放榜和选秀,依旧风平浪静,父亲也不曾带回多少信息,以此看来,这秦阳怕是藏得极深。
秦家树大根深,不过云笺知道,若能砍断秦阳,这个看似被逐出秦家族谱的人,秦家这颗参天大树必然会断其一根,随之而来的松土再斩,必是容易许多。
忽然间,云笺仿佛顿悟般,察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再说崇溪,自他得知派出的暗卫全军覆没于麒麟杀手时,心中憋着的气一直无法顺畅,御书房中的他愁眉苦思,却怎么也想不到连皇家暗卫都不敌的杀手,还有谁有能力与之抗一。
贺敬有些心疼,想劝皇上休息,可崇溪却一直被这股愁思笼罩着,根本无法开怀。
此时,侍卫来报,左相前来觐见。
韩文杰的出现让崇溪颇为意外,自他临政以来,韩伟杰这个左相之位就像是徒担了这一个名,若不是叶太傅的全力周旋,或许他在朝堂上处境更为艰险。
韩文杰虽为左相,履左相之职,可大有放权于六部,而六部中多为秦枫一派,此时他却进宮,也不知所为何事。
“皇上,礼部尚书林皓已拟好秀女名单皇上过目。”
直到韩文杰告退,崇溪一直盯着手里两本奏折发呆。
一本自然是礼部尚书林昊呈上的秀女奏折,而另一本却是由韩文杰亲拟的,礼部尚书适合人员名单,共有三人,分别是吏部正六品的主事和两个礼部正五品的郎中,崇溪对这三人毫无印象,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朝中大臣但凡正四品以下无令不得见驾,而早朝时也只能在殿外听候。
韩文杰呈上林昊的奏折,想必也有了计较,礼部不像吏部在朝中标榜着中立却暗自靠向秦枫,林昊是很明显地站在秦枫这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礼部就是秦枫的一只狗。
不过崇溪有些恼怒,作为一个帝王,自然不希望人会看穿他的心思,可是连不太过问朝政的左相都能一眼看到事情的本质,而他却依旧束手束脚无法大刀阔斧,他只是觉得这个皇帝当的窝囊。
不过他也庆幸,这次左相送上的东西不就正好撞上他的刀口了?
秦枫这块肉太硬,那么他何不就先挑礼部这软柿子捏。
翻起册子,崇溪的目光扫过一个个被很多人传颂得皎若明月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乏味,对他来说再是貌美的女子也不过空有其表,就像父皇后宫的妃子,神色麻木,强颜欢笑,云笺曾说这样的看多了也腻味,当时他不懂,现在想来,他竟是连孩童时期的云笺都不如。
后宫薄命,他又怎会真的以为这些女孩都是被多少清流赞叹的爱情而来的呢?
除了他的归云,只是归云却真如归往云海的一片云,他似乎也抓不住了呢。
掩下心中黯然,崇溪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册子上,虽然他不喜扩充后宫,不过充实的后宫却也能为他带来莫大的利益,比如集中权势。
他需要军队,所以兵部这一块绝对不能放。
御书房一座便是华灯初上之时,书册上的秀女名字变成了长长的一串利害关系,在崇溪的脑海中转悠着,等贺敬提醒时,他才发现,这一坐便又是大半天的时间。
“皇上,皇后娘娘在外面等候,您看。。。。。。”贺敬虽也不喜秦家,可如今北卫的形势,皇上要伺候好,秦家也不能得罪,作为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他也十分为难。
崇溪靠着椅背,本来因册子没有云笺而送了口气,却在听到秦寒时,放松的心情再次沉落谷底。
“她来作何?”语气陡然变冷,就连空气也被凝固。
贺敬并几个伺候的太监一起跪下请罪,而崇溪却挥退了他们。
秦寒依旧跪坐在御书房偏厅,身边是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碗早已冷却的莲子羹,一个下午的跪坐让她双腿麻木,可贺敬不止一次说皇上在忙,她也并没有离去。
待夜幕升起,她终于等到了。
崇溪走出御书房,见到正在由丫鬟帮着艰难起身的秦寒,眉头皱的更深。
“你又来做什么?”崇溪十分不愿见到秦寒,然而秦寒这般的忍耐却也让他吃惊。
秦寒敛去表情,木然地看着崇溪:“皇上,臣妾来认错。”
崇溪没有,却看到秦寒身边的丫鬟跪了下去:“求皇上开恩,娘娘的确是为以往的鲁莽向皇上道歉的。”
“朕倒是不知,皇后有何错之有?”飞扬跋扈的秦家嫡女会认错?崇溪怎么可能相信。
秦寒拎起食盒,淡然地看着崇溪:“莲子羹冷了就不好吃了,臣妾再去熬一碗,皇上这半天也没吃什么,不如到臣妾那坐坐,很快就能好的。”
秦寒离去的时候一步一顿,因为跪的时间久了走起来十分吃力,可她并没有对婢女吭一声,这样的反常却让崇溪有些恍惚。
这个真得是秦寒么?
“贺敬——”想了片刻,他叫来贺敬。
贺公公匍匐在崇溪身前:“奴才在。”
“今晚摆驾坤凌宫。”
在崇溪看不到的地方,木然的表情终于被一丝冷笑取代。
第九十九章 脉脉情素破土出()
权倾朝野并不是为官者的追求,可它对很多人来说却是一种甜蜜的毒药,就像习惯了走在权力的巅峰就不会甘愿再向人俯首称臣。
秦枫觉得自己离那一步之遥的宝座更近了些许,只是有些东西就像一层窗户纸,如果不捅破,那么永远也不会品尝到琼浆玉液的甘美。
这个梦想,他穷其一生都在物尽其用。
秦寒就是作为这样的一颗棋子,或许确切来说是一把利器,秦枫将她插在宝座的必经之地,或许是一家人的缘故,秦寒的个性从各方面来说与秦寒更为相似。
相比于秦旭尧,秦枫也更信任秦寒。
坤凌宫中早已撤下一切的冰寒,秦寒就像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梨花枝般,若非接触过许久,崇溪差点以为她被秦家掉包了。
“皇上,臣妾最近一直在修习御膳之术,虽然时间尚短,可风花雪月这四个丫头一直说不错的,您来尝尝臣妾的手艺是否果真不错?”秦寒夹起一筷放在崇溪面前的小盏中,飞龙的骨瓷上隐约露着些许暖白色,映衬着帝王有些惊疑的眼眸。
秦寒无所谓地笑了笑:“皇上,您尝尝臣妾的手艺吧?”
鬼使神差的,崇溪尝了一口,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吃,便点头道:“皇后的手艺不错,想来是用心学了。”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属于不肯服输的人,秦寒觉得自己赌对了,他们中间横亘着忌讳如深的秦家,而她的性格又盘覆着绝不退让的固执,所以两个人谁也不肯让谁时崇溪对她越来越痛恨。
看现在,秦寒得意地笑了,虽然她无法做到让崇溪对着她就像对着叶云笺,可现在他们之间不再水火不容了不是?
秦寒觉得她对这个少年皇帝是有情的,这不仅是婚后对他的迷恋,早在知道自己将成为太子妃时她便已对太子的他情根深种,可那时最多只是幻想,后来见到了他,也认识了叶云笺,不过这又如何,就算是他心里装着叶云笺,就算那个女人会成为皇贵妃又如何?
她秦寒从来都不是甘愿被人踩的人!
这夜,崇溪依旧没有在坤凌宫留宿,然而却是一坐便到了戌时三刻,小小的改变却也能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
“娘娘,”花颂却看不明白,“您都为皇上做了这么多,他为什么还不歇在坤凌宫呢。”
“你乱说什么!”风吟却在秦寒出声前喝止了她,“娘娘恕罪,花颂她不深谙于宫廷,是奴婢的错,未将她训好。”
当初在秦府时丫鬟都是小心翼翼,何况这深宫呢。
需知一步错步步错,她们娘娘要做大事,此事娘娘也暂时只透露了些许给她,所以作为娘娘的左臂右膀,她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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