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给娘颐养天年。”
这个已经在腐朽的地方,早已淡出了他的生活。
秦洛安慰了几句,又叮嘱了几句,随后便叹了口气出门,然而刚走出院门便碰到了前来的大夫人。
因为秦洛是从岑州归来,当时秦枫还夸了他几句,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奖赏,可这几句话却也让很多部下不敢再如此放肆的对他不敬,这秦夫人都看在眼里。
她也不会平白去打秦枫的脸,但好脸色之下隐藏的恨意依旧没有刻意的去掩盖。
“见过大夫人。”秦洛虽不喜这群人,可该有的礼数他从未落下,就是再恨,他却是很平静得掩饰了,就像他们真的是和乐的一家。
“听说妹妹身体不适,你看我这当家主母平日事情多,这些个下人也真是,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主子不是。”秦夫人脸上尽是平和温婉,可那掩饰不住的傲慢却让秦洛感觉分外的刺眼。
“多谢夫人关怀,我母亲一切都好。”
“那便好,”收敛笑容,秦夫人再次变成了严肃的当家主母,“洛儿啊,最近旭尧一直跟我提起你,你也知道,这殿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几年咱们秦家也只有你参加这殿试。”
“秦洛知道,给夫人添麻烦了。”秦洛虚拜。
“给我添麻烦不要紧,”秦夫人见话已到此,便直奔主题,“既然殿试快到了便复习功课去吧,莫要丢了秦府的脸,现在外面的事也不要管,这几天就安心呆在府里温习功课,我会安排几个得力的小厮给你。”
目的达到,秦夫人也不再逗留,她转身便走。
秦洛苦涩一笑,这就成了变相的囚禁。
“还是不让我好过啊。”秦洛看向秦夫人消失处,温润的眼神陡然变得凛冽,秦府十七载,他们莫不以为他还是那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二少爷,这,这可怎么办?”清竹为他的主子着急,大夫人这是要变相软禁二少爷,他们少爷要怎么办。
秦洛重重叹了口气,对清竹摇了摇头:“先将殿试这关过了再说,若我真的想走,就是秦旭尧来了也拦不住。”
“在说我什么呢?”秦洛刚说完秦旭尧,此人便从旁窜出来,一如他母亲般的高傲,“秦洛啊秦洛,虽然你满腹才学,可今次的殿试可要小心啊,卧虎藏龙,小心落榜了可是要挨父亲责罚啊。”
秦洛没无表情,波澜不兴的行礼后转身就走。
秦旭尧自觉没趣,本想看秦洛的笑话,却什么也没捞到,只哼了一声,说了声:“到时由得你哭去。”便走了。
清竹却在这个时候忧心:“二少爷,大少爷指不定又有什么诡计,你可要小心。”
秦洛怎会不知,然而在他被禁足的时候,秦旭尧若要搞什么花样很容易,只是要他怎么防?
殿试的日子很快,一早,大街上便十分喧哗,今日便是殿试科考之日,外地来的考生早已准备好入场,画临城权贵的子孙都是家里护卫着入场。
考场设在北卫国寺光法寺,这是皇家寺庙,一般只有举行国礼时才会打开,而三年一度的殿试便一直设在此处。
可见殿试之。
一个个学子带着笔墨考场,着考试的来临。
殿试分三天进行,分为文试和武试,所以殿试结束一般有两位状元:文状元和武状元。
自太祖皇帝时起,武试已经对人放开,就是说女子也能参加,而文试则关系到庙堂政事,一直以来只限男子。
前两天是文试,佛铃声响起,考试开始。
第八十一章 佛堂上徇私舞弊()
殿试一直以来都是被列为严肃的事情,更是国之大事。
开考已过去小半天的时间,考场上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洛略微一抬头便看到了左前方两人互相交换着手稿,竟然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行为,可反观上座的苏略,虽坐在众人之首,却恍若未闻。
就像早被安排好了座位,那一侧的人手一份早已誊写好的卷子,而这边的人却在努力地思考中。
当第一门功课结束,很多人都对此愤愤不平,想来这些人有恃无恐的作弊举动已惹得人尽皆知。
可他们又能怎么办?
佛殿中都是苏略的人,不,应该说是秦枫的人,秦枫指定了谁是状元,谁就是状元。
一国殿试已如此,北卫的腐朽早已根深。
韩初月就如秦洛一般,对此在震惊的同时也深深心痛,官场若是被秦枫完全把持,那他们这些寒门学子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处?
两天的考试说长不长,却也教人坐如针毡,当从科考中走出,许多人都在不忿于当场舞弊的人,然而那些人却反而高傲地讥笑着这群人的愚蠢。
秦洛抬眼望望依旧在争吵中的人,他不愿去参与,这几张面孔似曾相识,当清竹讶异地问:“少爷,怎么会是我们府门口的那几人?”
那些本是寒门学子,最多也就是地方小官或商户的子孙,他们来到京城,被画临的繁华所吸引,徘徊在此处不愿离去,而此时秦府抛出的蜜饯正好给了他们留下的理由,而这些人的似乎功利心也特别重。
这也不难猜到秦风的目的,至少秦洛在那天便想通了。
秦枫真的是要靠他们来为自己谋划吗?
错了。
这群人在秦枫眼里不过是随意可牺牲的棋子,试想,一种情况是一群人在堂上公然作弊;第二种情况是作弊者分两群,一群公然作弊吸引大家的目光,一群将早已得知的试题背熟记在心里。
在考场上前者定然引起考生的鄙视与眼红,但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吸引,很多人都不会想到秦枫真正想扶植的学子。
“我去找苏略问个清楚!”未忘楼中,子漓因气愤而双眼泛红。
苏莫染立刻拉住他:“子漓兄稍安勿躁,这群人定然只是表面上吸引我们的人,既然这次试卷泄题,背后定然还有一群人掌握着试题。”
这样的分析看似简单,却在每个人的心中投入了一块重石。
这里的人虽说不及当年大家鸿儒欧阳川,可也不是愚笨之人,苏莫染的话恰好打入他们心中,一时间竟无人能反驳,只是这样的局面他们要怎么破?
韩初月觉得,即便是他们到御前告状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秦枫插手殿试的直接证据。
此时,伙计却禀报秦洛秦二公子到访。
三人一惊,秦洛此人对他们来说还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虽然是秦枫的庶子,可三人对他到也不反感,并没有秦旭尧这般让他们深恶痛绝。
“请公子进来。”
在秦洛踏入未忘楼时还有些恍惚,虽然他是秦枫的儿子,可打从心中厌恶,今日看到那群人这般作为,想来定是父亲的授意,不由得,他生出了一股冷意。
对三人点头示意,秦洛开门见山:“想来你们也该明晓我来的目的,”他并没有拐弯,“今日考场上大动作的人的确曾找过我父亲。”
“可这群人身后背景并不见得如何。”秦枫就是要为自己寻几只狗也不至于找这些对自己好处甚少的人。
这道理秦洛明白,可韩初月等人虽消息灵通,却也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就能看清,也唯有子漓隐约明白了其中,却在秦枫说明理由后恍然大悟。
“只是几颗必死的棋子,”初月看向子漓,“就是你告发成功了,秦将军大可以舍去。”
秦洛点头:“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告诉你们,圣上对此事也有所耳闻,今日能公然作弊的人定不会上榜,只是藏在背后的人,我却。。。。。。具体是谁我却并不知晓。”
明白其中道理,韩初月三人倒也不急于调查,倒是与秦洛喝茶相谈倒也觉得十分欢畅。
秦洛离去片刻,子漓便提起了剑。
“子漓,你——”突然明白子漓的意图,初月一惊,“你决定好了?”
苏莫染却疑惑:“子漓兄,虽说民不与官斗,我却并不赞同坐以待毙,但若对此事不满大可以等考完,我们大可等过了明天将这些人一个个审问过去,你现在去就不怕苏略训了你的错处禁你的考试资格?”
子漓何尝不明白,然而此时却已下了决心。
“初月、莫染,我已决定从军,所以此次殿试就此弃考。”此话一出,两人皆是心头一震。
“你——决定了?”初月早已知道他的决定,然而却不明白为何要选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子漓看向喧哗的大街:“国之不国,殿堂之上有人把持,即便举头三尺有神明,连国寺中也免不了秦枫的人把持,这样的殿试又有何意义。”
崇家的天下中有一半早已沦丧,而他更要去保护那支军队。
刻不容缓,但不急于一时,只是他再也无法忍受此处被秦枫的束缚,还有即将被束缚的她。
苏莫染想要劝,却被韩初月拉住,他朝莫染摇了摇头。
突然间,两人都在瞬间明白了子漓为何要远离这个朝堂,且在这个关键的考试中。
当云笺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你说子漓走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敢相信子漓会中途退出。
夕歌的消息一向灵通,然而此时她也不理解:“小姐,奴婢的确看到子漓公子离开的,只是不知缘由,小姐,你说是不是考试太难了?”
夕歌的百思不得其解让云笺心中一紧,她找出这些天来写的信交给夕歌:“夕歌,你听好,现在你帮我将此信交给子漓,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并告诉他,无论多久我都等的。”
“是,小姐。”
比起进宮,诗词歌赋们更愿意小姐能够和忡子漓这样的人自由得过一世,所以夕歌当仁不让的在云笺禁足后成了她的跑腿。
只是子漓赶路的速度太快,夕歌纵使学了几年武一时半刻也赶不到,当她来到未忘楼时却发现子漓早已离去。
看着夕歌苦恼的脸,韩初月不由心头一软,给她指了个方向:“子漓要去皇家野军所在处,若姑娘不嫌苦可以往北追,若是快的话或许能在一炷香的时间能赶上。”
皇家野军?
这人疯了!
第八十二章 路途遇险卿可知()
皇家野军虽为皇家军队,甚至他们的战斗力不亚于秦家军的力量,可一直以来却游离在正规军队之外。
十九年前的那场叛变是北卫的禁忌,可这十九年来皇家野军却被传了一遍又一遍。
北卫的百姓记住它,因为这个军队曾为他们带来了安宁的生活;北卫的官宦记住它,因为它的存在让他们不敢妄动心思;北卫至高无上的皇家记住它,因为它的存在代表着一段过往的耻辱。
不管是好是坏,这个北卫无法忘记它。
这支军队就是皇家野军,虽然皇家接手收编,可这么多年来一直徘徊在军权之外,如今很多人都在怀疑,这支军队大抵已经名存实亡。
夕歌只是太傅府的一个丫鬟,自然不可能真的了解皇家野军背后是非,只是历来北卫百姓闻之色变的军队,被朝廷弃之敝屣却又如幽灵般存在的军队,即便是一个正常人也不可能希望自己被编到这样的一支军队中。
野军,野军。
听,皇家给它取的名字就像野草般,没人要的军队,却又不能拆散。
安帝崇央曾试图解散这支军队,然而他最后徒劳而回,只因这支军队有着异于常人的凝聚力,崇央在这支军队中看到了他北卫从不曾有过的凝聚力,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没有什么比凝聚力更有振奋士气的。
或许这支军队中每个士兵的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只要它的存在,就有了不可摧毁的军魂。显然,崇央明白了这对于一个国家的性,这支军队留不得可也毁不得,那么只能让他存在于权力之外。
它是军队,却又并非军队。
当云笺看到慌慌张张跑回府中时知晓已经晚了一步。
“小姐,那不是一般的地方,那是野军啊?”夕歌就不明白,小姐恋慕子漓公子便罢,可即便是听到野军也不曾露出过一丝惊慌或害怕,“夕歌不能害小姐,那是野军,小姐可不能再与忡子漓有牵扯了。”
笑话,那可是连皇家都排斥的野军,他们小小一个太傅府怎么能惹,更何况她家小姐可是先皇御赐的皇贵妃。
云笺似是无意识地握着手中没有送出的信笺,半响,喃喃自语了一句:“随缘吧。”
见,或者不见,我就在这里。
一阵风拂过脸颊,带来了一丝舒适的微痒,云笺下意识地想去挠,然而手一松,宣纸却随风飘去。
云笺一惊,可是薄薄的纸张却像生了意识般往远吹去。
“夕歌,快,帮我抓住它!”云笺不傻,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定然不会就此罢手。
此时,三年一度的殿试还未结束,可有关殿试泄题的事情却在百姓中悄然流传,夕歌消息灵通,曾拿此事与云笺开过玩笑,只是别人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嗤笑而过,云笺却想到了更远的事。
苏略主考泄题必然会牵扯到秦枫,可依照秦枫作为,必然还有宫里那位皇后娘娘在幕后策划,他们若公然指使考生作弊,必是留有后手。
云笺虽不曾走出太傅府,可她也能想到,如若背后之人是秦枫,那么这群作弊者定然是成了他的弃子。
科考还未结束便已出现这般风波,崇溪不可能没有闻风,所以她在此时若再有什么动向,被有心之人利用,定然会对爹爹不利。
或许上天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和心焦,信笺在回旋过后慢慢飘落,只是夕歌动作再快也没有抢救下来,它落在了小池中。
几尾锦鲤以为是吃食,争相着拥过来,却发现并不是食物,又纷纷越过假山。
“小姐,算了吧,信都糊了。”浸水后的纸也极容易碎掉,夕歌想着就算她去捞也捞不到整张的。
许是天意吧,云笺抬头望了望天空,星子越来越多。
“算了,我们回房吧。”
趁着月色被浓厚的墨迹泼染,黑夜张开了它暗黑的魂魄,成了一道天然的防护衣。
奔驰在管道上的人忽然一匍匐,躲开了自背后射来的一道利箭,
“吁——”骏马被止住了奔驰的步伐,应和着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
在这样的夜色中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色,更何况藏身树影中的人,然而他却靠着双耳听清了早已埋伏路途的六个人。
“呵,你们主人还真看得起我!”话间,那六个人早已窜出,却是让平凡的人无法企及的速度。
六个人的衣领口都绣着一只白眼麒麟,这是四国间,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杀手。
“我才收到消息便等到了你们,”他微眯了狭长的双眼,“是不是他觉得凭着你们几人就能杀了我?”
五个杀手齐齐望向领头者,等着老大的一声令下。
他们是最严格的杀手组织,任务第一,其余都往后靠。
他们是组织中顶尖的杀手,不像上次那些自以为是的废物!
“杀!”
一字令下,六人不再伺机,齐齐围住中间的人,动作利落,手中兵刃已换成了淬了毒的匕首。
若是换做一般人,想来早已踏入鬼门关,可马上的人不是一般人,所以剿杀他的也成了不轻易接任务的他们。
“他的计谋可真好,若是换做平时的我,定然也会糟了这暗算,”他冷哼一声,挥出七分力,内力夹杂着几道劲风,直击对方面门,“可他是不是太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