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最后,云笺很轻地回了一句。
秦翎却不知该答什么,反而是愣愣地盯着云笺。
秦旭尧也不知云笺卖什么药,只是看到云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委屈和解释,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微妙的不适感。
“归云,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崇溪可没有秦旭尧这么有耐力,事关云笺,他一刻都不容停顿。
云笺却反问:“皇上,若此事为真,你会不会废妃?”
“胡闹!”崇溪极力掩盖内心传来的恐慌,“你是朕的皇贵妃,一辈子都是,先皇将你指给了朕,休想再逃走。”
“呵呵,”云笺轻笑着看向秦翎,“秦统领,怎么办呢,任凭你怎么说,皇上似乎都不会放弃我呢。”
“归云!”叶鸯连忙制止,“什么时候还这么说,还不像皇上认错,此次你私自出府我还没罚你。”
云笺当然晓得爹爹是他好,她只是宽慰道:“秦统领,你为此事找来皇上,可是提前便知道归云要,嗯,‘私会’他。”
这个他,当然指归梧。
秦翎当然点头称是。
只是这一点头却也错失了先机。
云笺轻笑一声,银铃般地声音流泻四散:“那你可知他是谁?”
秦翎摇头不知,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何人,可那帮小子分明是逮住她与男子独自相处才告知他,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还能偷天换柱不成?
秦旭尧不认识归梧,自然也不知道他们这计划中错失了哪一环。
叶鸯看了看云笺,又望了眼归梧,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可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云笺。
“不知统领对师徒有何解?”
秦翎一惊,难怪他闯入时并不见两人有亲昵,却原来人早已换掉,只奈何他错失一步。
崇溪看着秦翎瞬间变了的脸色,心上压着的巨石陡然落下,看向云笺的脸色再次变成春回大地,可也在不经意间将一道不可见的伤痕刻在佳人心头。
秦旭尧狠狠一瞪,暗自恼怒秦翎,可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拆台,只好忍着这一口气,只能反问:“你没看清楚乱说什么!”
秦翎自知没有抓住把柄,不但会累及自己丢官,更糟糕的是叶家连同这小皇帝会对自己起疑心,于是只能咬牙认错。
他无奈,可也只能向云笺跪下:“是小的认错人叶小姐饶恕。”
云笺自然不会轻易饶恕,可也不会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不想干的人身上,只是她对秦翎很是好奇,不由蹲下与他平视。
“秦大人,不知归云犯了什么错,何时得罪了你,需要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种事情扣押在归云身上。”
此话一出,云笺完全是个无辜之人。
崇溪听此话,自然就会想到曾经的云笺,心下释然,对呀,他的归云一直以来只会依赖太傅和他,除了他俩,她的生命中似乎未曾停留过第三个男人。
心情很好的安帝崇溪将他认为的情敌忡子漓早已抛到九霄之外。
秦翎无话可说,本来他也是按照秦旭尧的指示行事,只怪自己动作太慢,被人着了先机。
云笺见秦翎不说话,她却:“归云只是一介妇孺,不懂你们的想法,可归云也知道一个理,”语气陡然变得凛冽,就像冬天刺入骨髓的一把冰刃,她看向崇溪,眼中却并不带丝毫感情,“皇上为归云做主,御前统领秦翎蓄意污蔑臣女,大肆侮辱,上苍可证,若此刻不能还臣女一个清白,臣女愿一死以证清白!”
崇溪猛地往后一退,这样凛然的气势,这般决绝的归云,他从未见过。
被这股气势震慑的他久久才清醒,木然点头。
正要发落,却在此时听到有人喊:“慢着——”
第七十一章 子漓相互情意浓()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陌生男子正站在叶府大门口。
“你是何人?”许是正是心烦意乱,崇溪的语气并不好。
来人并没有自报姓名,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便让人有种无法企及甚至不敢窥视的神圣。
就像天生的王者,一时的落魄始终无法阻挡宝石的绚烂,是金子总会发光,蒙尘的珍珠终归闪烁星空。
崇溪心中震撼,一股气息自体内窜出,乱了心池。
那个人,他见过不过数面,可即便是陌路,此时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与云笺之间的情愫。
那个在他没有预料之时夺走了他的归云,一再挑衅着世间青梅竹马之情束缚的人。
那个人就是忡子漓,可他却万般没有想到,在这个风口浪尖他竟然会出现。
崇溪能清晰地感受到自灵魂深处奔涌而出的嫉妒,这种深深的嫉妒让他无法忍受归云被夺走。
忡子漓的出现正好撞上他的心口,然而此时他却不能明目张胆地处置他,虽然秦寒的对话中处处透露着云笺与忡子漓私会,可御林军终归只是看到云笺与归梧的独处。
子漓的出现也让云笺一愣,恐惧瞬间缠绕住她,此时叶府就如处于风尖浪口之上,稍微不慎便会让秦家拿了把柄。
秦家人见过子漓,当初秦寒欲将行刺之罪扣押在她头上时,子漓和初月便牵扯到了其中,如今他再次因秦家扣押的罪名而为她开脱。
“皇上,草民只是一个无关的路人,可草民也知道凡是讲证据,人证物证才是最好的证明,秦统领不问缘由强行抓捕叶家小姐与神医归梧,这又该如何处罚?”
话语一出,就连秦旭尧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是在逼崇溪,从来没有一个贱民敢与他们秦家相对,秦旭尧狠厉地目光扫过子漓,直视眸中略微带了些许的惊诧,这样一个拥有不亚于崇溪王者之气的人为何只是一介布衣呢?
崇溪不语,他只是冷冷地看向忡子漓,半响,终于悠悠开口:“朕知道你于归云有恩,这份恩情朕会替她还与你,归云将会是朕的皇贵妃,若你再与她有联系便是辱没皇家帝妃,这罪你可担待不起。”
皇家要谁死谁就得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皇权至上,这似乎已经成了人心中的一个定律。
崇溪只想着将这个人淡出云笺的生活,他只想让云笺以后的生活中只有他,就像很久以前那般。
云笺听闻,脚下一个踉跄,黎诗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皇上,”云笺的语气有些虚浮,就像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归云明白的。”
而后看向子漓的眼神,从希冀慢慢地变成了绝望。
一入宫门深似海,在这个有生之年他们还能见面吗?
“皇上,此事草民自然知晓,”子漓面上恭敬,可心中却甚是不屑,“草民只愿皇上心念如一。”
最后一个眼神,是他对崇溪的警告,然而这里的人除了崇溪外没有人能懂,这也成了崇溪此后短短几载余生的噩梦。
子漓的出现似乎只是个插曲,待秦旭尧反应过来,想要拿他说事的时候他早已消失。
不过这却并不能阻止秦旭尧将早已编排好的借口一一阐述。
崇溪面无表情地听着,可离他很近的云笺能看到隐藏在龙袍之下的手紧握着双拳,她想要劝慰,可被叶鸯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子漓的事是她的无奈,可作为北卫的子民,她与北卫的忠诚之士一样,同样不能看着乱臣贼子在面前逍遥。
她与崇溪之间的这份情淡了,可并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崇溪入险境。
或许朗帝崇央也是看到了她这种性情,才一改当初的决然,硬是将她与崇溪绑在了一起。
秦旭尧有理有据,提议崇溪暂缓封妃,甚至拿出了历朝历代皇上登基封后,相隔一年才开始选秀封妃。
崇溪恼怒着离去,却在离去前还是念着云笺,只是并没有刻意隐藏了愤恨的脸色,然而看到自己护了十余年的女孩,语气终是软了又软:“归云,你且在家安心等着,我必不会亏了你。”
复又看向叶鸯:“太傅,朕希望不会再收到归云私自出府的消息。”
叶鸯恭敬从命,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叶府,他终究是叹息,这是圣旨,圣旨要软禁他的归云啊。
没有外人的时候,云笺只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她的坚强被撕裂,唯有弱小的灵魂在风雨中招摇。
叶鸯揽过他的姑娘,几日来为着殿试奔波繁忙的憔悴尽显,可这样的繁碌也抵不过闺女的一滴泪。
“爹爹,归云连累你了。”云笺低泣,经此一事,崇溪又怎会不对爹爹起怀疑呢。
若说她一个姑娘家能在未忘酒楼中遇子漓,除了他们本人外谁也不会相信,那谁能安排她们见面呢?
她若是崇溪,必然首先想到父亲叶鸯。
私自出府只是他想要撇开叶鸯的麻烦而已,毕竟殿试在即,他需要叶鸯的辅助。
叶鸯轻拍着云笺的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这个闺女从小被他捧在手心,可无奈命运波折堪多,也罢,只要她开心就好,叶鸯对她早已无多要求。
“爹爹,我没事了,”云笺拭去眼角的泪珠,再次抬眼,依旧是淡然稳重,超脱于世俗的那个人,“只是这次秦家必然不会放过我们叶府,你还是去与韩相商量此事吧?”
这次秦旭尧没有抓到她与子漓相会,秦枫必然不会甘心,而秦寒一直视她为眼中钉,有岂会如此轻易就罢手。
果然,就在第二天,一道圣旨便从帝撵传入叶府。
当云笺得知消息时,她正捧着一本晦涩难懂的《医蛊》钻研。
“小姐,老爷正在前厅,奴婢亲耳听到的。”夕歌性子比较活泼,但凡府里有风吹草动总会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更何况还是有关科考的消息。
云笺放下砖头般的旧书,喃喃自语:“爹爹被辞退,那这一届主考官会是谁?”
第七十二章 临近科考却撤官()
数年寒暑修礼阅文都在此处绽放。
画临城因数百的举人还有规模壮大的国子监考生聚集而显得十分热闹,但这种热闹喧嚣伴随着无处的紧张而叨扰着这些学子。
天子门生向来代表着荣耀,新皇登基后第一道圣旨召的是这些数年寒窗苦读的学子,这怎不让这些向来以诗书为尚的人敬仰。
可就是这般看似有条不紊安排考试的背后,阴暗的角落伴随着明媚的阳光,油然而生。
屋外日头虽不至于毒辣,可依旧灼灼燃烧着,炙烤着大地,枯黄的枝叶在清风拂动下似在对路人叹息。
这天气也在为画临城的一片纷乱的和睦下隐藏的慌乱而捉急。
朝堂之上争吵正火热,以秦枫为首的一派和以韩相为首的一派在为谁为主考官而相争不断。
崇溪为此而甚感烦闷,他本不欲撤去叶太傅主考官之职,欧阳川的得意门生不多,可但凡能成为他得意门生的人学识岂是常人可攀!
叶鸯以此而坐上太子太傅以及现今帝师一位,崇溪打心底里对他崇敬,抛却云笺,他是崇溪至今除却朗帝外最为尊敬的一位鸿儒。
秦枫却在这个时候将云笺拿来说事,云笺偷溜出府一事已经在朝堂之上从云笺的淘气演变成最后的目无王法、管教不力,叶太傅不能安家何以治国的严重性上。
“那秦爱卿可有人选?”
临时换主考官对此次殿试影响颇大,这直接关系到投靠两方阵营的新人,虽然没有官员在明面上说起,可这么多年来殿试考试以及最后选拔人才的程序首先就是经过主考官的筛选,而后才是以成绩,并由皇上安排职位。
可崇溪身在宫中,不可能认识这些考生,所以主考官才是能接触这批人的人,所以要抢人才,抢棋子,秦枫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崇溪虽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可奈何秦家势力已经到了他要忌讳的地步,即便他想袒护太傅,可想到这些年秦枫手握的兵力已然超过了他自己掌控的数量,话到嘴边却又无奈咽下。
“皇上,”秦枫轻蔑地斜视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叶鸯,看似恭敬地朝崇溪躬身一揖,“臣推举吏部尚书孙略。”
此话一出,朝中人纷纷看向孙略,一时间竟无人明白秦枫为何会一个不是自己阵营的人。
孙略此人,并两方阵营中,只是他想独善其身,却并不由已的被一股力量拽着。
崇溪也不甚明白,秦枫推举的人竟然不是他们秦家人。
斟酌再三,他下意识地望向叶鸯,却看清了叶鸯脸上一闪而过嘲讽的笑。
虽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可看到尊敬的人却对自己露出这般嘲讽,崇溪心下一怒,便道:“朕允。”
“臣遵旨。”孙略俯首领命。
“皇上英明——”皇帝都决定了,那么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怎敢有异议。
云笺定定地望向帝宮方向,传旨的太监刚走,她却按捺不住跑向前厅。
“爹爹,这次他们又有什么阴谋!”不怪云笺大惊小怪,只是秦枫一人如今可谓是独掌朝政,这批学子若是经由他之手,对崇溪不但没有利反而害处多多。
朝堂之上只是口谕,如今圣旨已下,叶鸯卸下主考官之职,虽说无事一身轻,可他也经不住不去想秦枫的阴谋。
不过看着自家闺女一脸的焦急,只是朝她安慰地摇摇头:“归云切忌,女子不问政。”
此时,云笺是真得着急了,以往爹爹可从没有对她说这一句,反而会一直给她讲述朝廷之势,甚至连国与国之间的摩擦利益间隙,所以不怪云笺没有女子不问政的自觉,因为从来不会有人阻止她。
可今日叶鸯却不让她谈论此事。
“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若是连爹爹都三缄其口,那该是秦枫又有什么动作了。
其实云笺猜得也是**不离十,只是这次却并非明面上对冲,看来秦枫谋划的不只是他们叶家。
“归云,即便是入宫后也要时刻谨记此话,”叶鸯看着越发出挑的闺女,这张脸越来越向她娘亲,也越来越让他不忍割舍,“他们崇家要握紧我们,可我们也得活命才能为崇家效力。”
“可他们崇家对不起我们,我。。。。。。”话到嘴边却止住,云笺暗恼,她怎又忘了隔墙有耳,近日来被帝妃之事困扰着,与子漓几近诀别让她噩梦连连,就是平日机警的性子也被磨去了一脚。
“他必然不会放弃上好的棋子,只是苏家公子。。。。。。”
云笺默然,此次参加殿试的有苏漠染,有韩初月,还有子漓。。。。。。
有秦枫在前头主事,他们的卷子会被公平对待吗?
正如叶鸯所料,画临城中有一部分官家子弟早已得闻早朝之事,主考官被调换。
此刻,离殿试不过十日,在这个时候撤换主考官,此消息一径走漏,整个京城的学子哗然。
有些人猜测圣意,有些人忙着打听吏部尚书孙大人的出题准则,而有些人却自以为洞悉了背后联系,已经排起了队等候在秦府门外。
“怎么回事?”未忘楼中,将要参加殿试的韩初月却不见一丝紧张,却是万分不解的看着好友子漓,“历届殿试不都是由叶太傅主持,这次崇溪这小子怎换了人?”
同样不解的还有苏漠染,只是谁来主持这场殿试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只是这孙大人为何成了被秦将军保举的人?
未忘酒楼依旧人声鼎沸,似乎那场刺杀只是一场作秀,不再有人在意,现在换了一个说书先生,而他讲得正是画临朝接下来的两件大事。
“如今各位也知道圣上要举行殿试,这可是天子门生,看着学子寒窗苦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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