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漓哥哥,归云并非不知轻重的人,只是此事非我能解决,况且。。。。。。”想到远在画临的爹爹,云笺眼中一片黯然,“看着这么多无辜百姓受苦,归云想着若是能救了他们,也好为自己积德。”
“难道你不知道瘟疫有多危险?”子漓狠狠抱住她,他几乎不敢想象这一路上她吃了多少苦,“你从小在画临城锦衣玉食,这般流离的痛苦并未尝过,怎可一人独自出来。”
一路走来,云笺承受的远比他们多,她只是一个姑娘家,何时经受过如此风霜雨水,长途跋涉,就是归梧也从未问她一句是否累了,想要休息吗。
此刻,她在子漓怀中时,心中许许多多的委屈油然而生,从未在人前发泄的情绪顿时决堤,泪水却只是无声而下。
子漓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不知道云笺为何会突然离开画临,只是收到消息时她却已经遇刺,不过他笃定的是,云笺所发生的这一切定是与那位息息相关。
云笺的坚强却让他更加不安,他多么希望怀中的姑娘能多依靠他一分,就像平常的女儿家,撒娇耍赖甚至对他颐指气使,他也是欣喜的,可偏偏云笺安静、沉着,对世事淡然超脱,令他不得不更加努力的靠近才能走进她的心里。
临孝靖茫然得看着两人从冰冷到火热,分不清子漓究竟是生气还是担心,看看初月,初月却当无事人坐在一边喝茶,于是便与他道明原因:“韩老板,在下寻到的血灵芝就是这位云姑娘所采。”
血灵芝的字眼让云笺回神,她忙推开子漓并为他把脉,委屈顿散,可眉头却渐渐聚拢。
对子漓不爱护的身体有些嗔怒:“忡子漓,你若再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我也不会理你了。”
韩初月诧异地看着乖乖女发怒,而平时不怒而威的琳琅阁四长老之首的忡子漓却乖乖听话。
“简直是奇迹呀——”
只是并未待他说完,却被子漓狠狠一个眼刀给勒住。
云笺解开不离身的包袱,打开,血灵芝便静静地躺在此处。
“小哥哥,这个血灵芝可是归云好不容易从这位林公子那里得来的,”说完,云笺才意识到,“公子说的韩老板是初月?”
见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初月连忙优雅起身:“幸好佳人还记得在下,是在下的荣幸。”
临孝靖却颇为讶异,神医的徒弟已经是让他心惊,可就连琳琅阁韩老板也颇为尊敬,这云姑娘究竟是何人?
“这林孝靖的确是与我做了笔生意,我却不知血灵芝原来在你这里。”只是一想到林孝靖之前的话,不但韩初月,就连子漓都忍不住会怀疑他是否对云笺起了心思。
“原来韩老板就是你?”云笺这才明白,为何归梧一直说琳琅阁不与朝廷为伍,可为何这次却愿意帮助临孝靖,原来子漓的确需要这味药调养。
韩初月但笑不语。
“那么归云恳请初月帮助林公子。”
这次,轮到林孝靖惊讶,云姑娘竟然会帮助他,感激地看向云笺,却发现云笺却并未回看他,而是抬头凝视子漓:“这一次,我一定会医好你。”
话音落,却听得屋外传来一声:“乾军来袭啦,大家快跑啊——”
第五十一章 先治瘟疫再救国()
纸醉金迷的一水天顿时混乱重重,厅内众人乱作一团,拥堵在门口冲出去逃命,然而大门怎能容下这许多人,一时间竟被挤在出口不得进退。
剩下的人群发出阵阵尖叫声,胆小之辈瑟缩在桌底或墙角,干等着乾军的。
云笺从窗口向外忘去,大街上不少百姓都纷纷向东北处走去,那里正是通往岑州中心的地方,而一路上并没有出现秦家军的影子。
低迷的气氛一时间散播整个枞林,漫绕在人群周身。
道路上纷乱的脚步,妇人老人的哀求声,婴孩的哭声,家禽的啼叫声。。。。。。一切的一切,就像末日降临这些无辜百姓面临着绝望。
云笺从未见过战争,只是一场瘟疫便让她震颤许久,何况两国交战的争乱,百姓的流离,正是她无法所想的噩梦。
这一切的发生就在刹那间,然而却恍如万年,她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却没有能力去阻止,喃喃着:“乾国的军队真得要攻进来么?”
枞林虽小,可也是岑州的一块地,是北卫不可或缺的阵地,无论是军事还是商贸,然而这片地方先是瘟疫,再是乾**队,这一切就好像。。。。。。
云笺猛然抬头,眼神带着不可置信:“小哥哥,莫非这一切就是一场阴谋?”
毕竟混乱中,他们可没有见到一个乾国的士兵。
不过子漓也不能有回答,现在一切的猜测都过早。
“无论如何,我们先把瘟疫治好才是首要吧?”林孝靖喏喏开口,追寻三人的步伐。
韩月初一思索,也甚为赞同。
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只是被发配枞林镇的秦家军似乎并没有这种觉悟,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们从思想上开始糜烂,所以当谣言出现时,最先弃甲而逃的也是他们。
“百姓受瘟疫之苦时这群人在享乐,国家受敌时这群人逃得最快,这样的士兵怎么保护我国的安危!”林孝靖虽有些怯懦,可并不是懦夫,相反,他有很多思想,心中也装着北卫,只是在官路上不愿借着他人荫蔽的人实在难以生存。
云笺本来对他心存愧意,此时又见他愤愤不平,不由宽慰:“林公子,你心中有天下百姓,为何不参加仕途,考取科举,为百姓请命呢?”
林孝靖不由一怔,眼光黯淡:“能为民请命的都是朝中要员,在下只是一介布衣书生,何来请命之说。”
父亲时常教导他,不得倚借他人之力登上不属于你的高位,所以即使有那么一位显贵在画临,他依旧苦读诗书,只是没有背景的人实难以在画临生存。
这种情况在画临城长大的云笺非常清楚,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语正戳痛林孝靖的伤疤,只好寻找其他的话题掩盖一瞬间的苍白。
“对了,你妹妹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呢?”她看向子漓,虽不希望子漓参与其中,可这些事或许也只有琳琅可以解决,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确只有琳琅阁这一选择。
云笺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仔细询问,若是知晓他们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她又何尝不愿成人之美。
子漓有些为难,其实他并不愿意接这个案子,只是此事因云笺而起。
韩初月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心中顿生一计,对林孝靖说道:“不如这样,你帮助云笺妹妹救治瘟疫,等我们回琳琅阁便帮你解决此事如何?”
这个条件很诱惑,林孝靖本也以为此事已无望,却不想韩初月答应,便不由欣喜,并着护卫告知家中。
然而他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林家愁云惨淡,哀戚并没有因他传来的消息而欣喜。
此时的枞林镇因为不知何人的一句乾军攻打而已动荡,很多人纷纷逃跑,可当云笺几人下楼准备探查情况时,却又发现许多百姓又往回走,面色带着不甘与愤怒。
有的甚至还咆哮:“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你们是想放弃我们了吗?”
可并没有人回应他们,反而只有一队队的秦家军,在他们队长的带领下重重守住枞林镇各处出入口。
那队长紧闭双唇,并没有说话,倒是他身边类似军师的人却开口了:“枞林镇的人都给我听着,此处是瘟疫发病源,时候都不得出去,否则斩立决!”
“那我们要呆到什么时候?”有人早已忍不住,“我可不是枞林镇的人,我还要回去照顾妻儿老小。。。。。。”
“对呀,我们都是来做生意的。”
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可秦家军却并不理解,或者说他们不准备理解这些人的难处,只是单一的执行命令。
军师坐在马上极为傲慢,看向这些人的眼中甚至带了一丝轻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除非解决瘟疫,否则人不得踏出半步。”
“那瘟疫没有解决,你们是要关我们一辈子吗?”有的人虽不耐,可对秦家军终归是有些畏惧。
军师笑道:“你说呢?”
要解决瘟疫何其困难,有些瘟疫甚至是无法根治的,眼看着患病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早生出了惧意。
瘟疫的传染极为可怕,而换上瘟疫的人很少能病愈,没有人不怕死,只是他们就是死也只能呆在此处,不得与家人相聚,悲欢离合,独自面对。
“那么,如果我能治好瘟疫,你是不是可以撤了对枞林镇的禁锢?”清亮的声音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就是身边几人也为她瞩目驻足。
那秦军的领队看着她淡笑,可军师却心中一急:“你是何人?竟敢阻扰我等办事!”
“那你又是何人,秦家军一向军纪严明,怎么却是你这小兵在做主?”
此话一出,引来众多的回音。
“是啊,大人都还没说,你说什么?”
“你算个什么葱,在大人面前放肆。”
“这位小姐说得不错。”
“你有几分把握?”此时却是那一直箴言的队长说话。
云笺浅笑:“八分,剩下两分却是要众人齐心。”
“哼,一个小姑娘敢在此放言,你凭什么能断定能治好?”军师不屑,只是心底却感到不妙,万一没有完成大人的吩咐,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百姓对云笺也只是将信将疑,只是因为她能够站出来为他们出口气才引来他们的好感,然而要真正说到治病,他们也是不信的。
“就凭神医归梧之徒够不够?”
第五十二章 怎奈何小人作威()
清脆而浑厚的内力由丹田出流出,带出一句话,声音并不大,可这里的人无人漏掉。
他,清楚地掌握着每个人致命的缺陷;他,可以在万千人中独善其身;他,能够在挥手间自如的击中他们的要害。
神医归梧,这个名字早已流入这片大地,小小的枞林镇百姓当然如雷贯耳。
神医之所以能成为神医,并非在于神,而是一切的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或许这样说有些夸张,但无论多么离奇的症状,在他的手里后不再怪异。
没有人听说归梧曾被什么病症难倒过。
曾经,七老的名声让上一代的人牢牢紧急;如今,归梧的震撼让人仰慕;
一个小姑娘当然不能令人信服,但是归梧之徒就不一样了,人群因此而哗然。
不知谁喊了声:“这位姑娘莫非就是治愈疫民的神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的目光都从归梧转移到云笺身上,而云笺并未有一丝窘迫,唯一的表情也只是略有不好意思。
“我只是粗通医理,对医术并不精湛,只是这一路走来,却发现疫民越来越多,我看着不忍心便与师父商量着治愈他们,不过这一路看来,这些身患疫病的民众并不十分严重,他们还没有到单独隔离等死的地步,若是各位军爷能行个方便小女子携大家齐心将此瘟疫治好,将瘟疫的源头掐断,我想这瘟疫也就自然消失。”
话语恳切,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肃穆,军师不知原因,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分明只是一个小丫头,可她周身却带着不容直视的威严。
这位姑娘必定不会是枞林这种小地方的人,有必要和大人报告。
云笺并不知道军师的犹豫,她只猜到了他的迟缓,便说到:“我想此事二公子也该清楚,云笺并非江湖术士,也没有必要在此欺骗大家。”
那领队的人跳下马,面带微笑地看向云笺:“你的能力如何,我自是清楚,此次能得到这个消息我很开心。”
复又看向百姓:“本将曾偶遇此女子,她的确能治愈瘟疫,从现在起,人听命于叶。。。。。。云姑娘,云姑娘的命令便代表我的命令。”
此话一出,秦家军极为震撼。
军师一急,忙道:“二公子,将军可不是让我们来治愈瘟疫的。”
大人的吩咐他一直不敢忘,若此次能成功,他便是秦家军副将,若是能成为副将,不但能捞上一笔钱财,大人还会给他在朝中安个不错的官衔。
昨日深夜,大人亲自找他谈话,话中明确吩咐,千万不要治愈瘟疫,若是敌军攻来,他们并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将敌军困入枞林镇中,将瘟疫传染至敌军阵营,令对方不战而降。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计划,所以今日他们匆匆而来,却不想二公子竟然临时改了主意。
秦洛斜睨着军师:“作为军人该当保家卫国,可你们却贪生怕死,竟然以一镇百姓为饵,这些人就合该成为你们手下棋子么!”
“两军交战本就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我军能胜,牺牲一个小镇算什么。”在他眼中,这些贱民本就该为北卫牺牲的。
可是秦洛却无法赞成他的观点,只是这些观点同样也来自于他的父亲秦枫。
在秦枫看来,只要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是北卫胜利,那么过程无论是不费一兵一卒的顺利还是牺牲数百上前百姓之命的坎坷都是不的。
从画临至岑州,秦洛与秦枫之间的争吵甚至争锋相对并没有减少,然而大权在握的秦枫,在官场臣服至今的秦枫又怎会惧怕秦洛,不过是初生牛犊而已,这份胆量也是在秦枫的威名之下才有的。
来岑州之前秦洛便已知晓此处瘟疫横行,只是苦于无法找到根治之法,却不曾想半路波折,竟被他遇到了叶太傅的女儿叶云笺和神医归梧。
本来他也没有想到这位云姑娘就是叶太傅的女儿,只是后来听着归梧喊她归云,后来经过一番查探才发觉,原来她就是太子崇溪的青梅竹马太子差点与皇上生仇的太傅千金。
不过他一直甚为奇怪,好好的一个千金大小姐,画临城中享乐却独自一人跑到岑州,尤其专门走那些偏小的路又是为什么。
秦洛与军师的话很轻,就连站在最前方的云笺都没有听清,可子漓初月等习过武的人却一清二楚,虽然枞林镇的几百条人命存不存在与岑州无甚大碍,与北卫亦是毫无影响,可别忘了,这是岑州的小镇,这是五州六郡管辖之地,是他们琳琅阁的势力范围,岂能容忍你们秦家军草菅人命!
“不知两位商量如何,我们若治好瘟疫,是否能下令抵抗敌军?”子漓缓缓上前,目光沉静,却只是看向军师。
那军师倚借秦枫大将军之名在军中作威已久,很少有人能对他置喘,可子漓只是静静站在那处,竟是让他无法喘过气,不怒自威的神态,并不掩饰的威压,眼波流转间却如那九天皇帝都没有的震慑直指他灵魂深处。
若说归梧的威慑只是从身体上的,那是长年累月对人体的窥探,对生命的玩转而令人不得不臣服,那么子漓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身具令万千民众不得不跪拜的帝王之气,隐约间竟能看见一条金龙环绕其身。
俯仰间,他将周身气息收放自如,可以隐匿在人群中不叫人发现,也可令众人俯首称臣。
云笺并不知道刚才一闪而逝的紧张弥漫,恍然间,争锋相对的两方对似达成了协议,她清楚秦洛定不会看着满城百姓无辜枉死,只是他手下的士兵有些嚣张,联想当初,突然间想通了。
“二公子,我们先来商量一下采药的事情以及对这些百姓的安置的问题。”没有时间耗费在不相关的事情上,云笺开门见山,以最为真诚的表情寻求秦家军的认同。
人心都是肉长的,除了军师外,秦洛所带的一队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