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说他有话要跟我说,那一刻,我心里莫名的忐忑。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现在可是受惠于他,不知道他会说出点什么。
何况,以一个女人的敏感,我能感觉到丹尼尔对我的异样。
我们没见过几次面,他却表露出对我不一样的情感,这份真挚又热烈的情感,让我感到温暖,也感到害怕。
我们就沿着医院外面的青石板路一直走着,我低垂着头一直不做声,他似乎也是心事重重,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时而看向路灯,时而看向星空,仿佛在想着什么。
“鲍勃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阿罗约醒了找不到我,她会很担心的。”我觉得这样的沉默,非常的压抑,便找了个借口想要离开。
丹尼尔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我,欲言又止。
“那个……我会尽快还给你,今天,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站在他面前,有些紧张,再次言谢,让我有些尴尬。
我想要逃离,他却阻拦了我的脚步。
“香菱,是不是缺钱是每个女人当小姐的理由?”他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期待着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我和阿罗约的境遇,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丹尼尔问我这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李登峰直截了当的表达了他对小姐的厌恶,他的透明和坦率,会让我心底无比的坚定,他就是想要羞辱我。
所以,我不用对他有任何奢望,更不会有丝毫的好感。
但丹尼尔的态度,让我有些摸不透。他就像是一汪深泉,能够倒映出我的影子,我待在他身边,会觉得平静,但是我不知道他的深浅,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像我感觉到的那样真挚。
他的突然靠近,让我不由得惶恐。
我怔怔的看着他,却读不懂他眼里的深邃。
“也不一定。”我回答的模棱两可,他没有注意到我的语气,又跟着问了一句。
“如果现在你有很多钱,还会不会做小姐?”
我彻底不懂了,看着他,半响不做声。
他等着我回答,眼里的期待,让我突然有些烦闷不堪。
“做,当然做,除了做小姐,你认为我还能做什么?何况,这也算是一门职业,在世界上好多国家都获得的法律支持,难道不是吗?”我突然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当着丹尼尔的面,点燃了一支烟。
这样的动作,对于光顾夜店的人来说,应该不足为奇。
但丹尼尔蹙眉了。
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我,我简直是蒙了,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张卡里有100万美金,足够你还清债务,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取得美国或者英国的国籍,也可以帮你回国,你可以带着阿罗约过正常人的生活,你还年轻,可以去恋爱、去创业……总之,你想要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我震惊到极致,夹着烟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但,我没接,我只是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这一百万,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诱惑。
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话我还是知道的,虽然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姐,但我并不想因为金钱而成为某个人的附庸。
我看着丹尼尔,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你在试探我?”我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很有钱,你也知道我现在很缺钱,可是抱歉,我不需要你的钱。”
我有点生气,之前对他的信任,一下子荡然无存。
原来,他和那些客人,本质都是一样的。
他缓缓地收回卡,“对不起,我有些冒失了。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照顾你。我知道你对我还不了解,但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
他那样真诚的说出来,却被我立刻就拦住了,“谢谢,我不需要。”
我举起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而我,根本就没有勇气听他接下来的话,我是逃也似的离开,丢下他不管不顾。
圈子里不少女人的美梦,就是找到一个多金的男人包养,这样既可以维持体面的生活,又能够免于被无数男人蹂躏的痛苦。
我不是没奢望过,甚至,在那一刹那,我不是没有动心。
风月场里的勾心斗角,李登峰的骚扰和羞辱,金恩熙这些恶人的骚扰,都促使我无比的想要离开那个地方。
可是,明码标价的将我卖给另外一个人,我,做不到!
隔着病房的那扇门,我看着床上躺着的阿罗约,鼻子不由得发酸。
是不是只有穷人才会选择清高?我和阿罗约都快被逼上梁山了,我到底还要逞强什么?
答应了丹尼尔,我可以立即告别眼前狼狈不堪的生活。
他成熟稳重而多金,跟在他的身边,我并不会失去什么。
而且,我只要愿意做他的女人,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里替我还清债务,阿罗约不用生活的这么辛苦。她不是一直都想要出国开始新生活吗?我完全有能力支付起她的未来。
可是我心底又那么的清楚,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我何德何能去享受别人创下的财富?他或许只是一时性起,或许只是突然的同情和好奇……
喜欢上一个小姐,这话谁信?
我握着阿罗约的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没有悲伤,也没有欣喜。
后来阿罗约醒了,她翻了个身,一直闭着眼睛不肯看我,也不愿和我说话。我知道她心里痛,但是她就是这么倔强的人,再悲伤也不轻易的说出来。
只是我还是忍不住隐隐的担心,如果何丽真的是抱着赶尽杀绝的态度来对待阿罗约,那么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内心惶惶然,却不得不选择淡然。
后来我昏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将被子搭在我的后背上,我那会儿实在是太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046】开除危机()
那一晚我睡的很死,直到日上三竿才堪堪地爬起了床,揉开惺忪的睡眼,阿罗约正坐在窗户边上笑靥如花的看着我。
“吃早餐啦!”
今天她特意委托别人跑了两条街给我买来椰汁奶鸡,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实在太好吃了,末了,恨不得连碗都舔了,惹得阿罗约在一旁鄙夷不止。
过了一晚,阿罗约的状态好了些,她笑着跟我讲一些趣事,掩饰自己的伤痛还有心里的不舒服。
到了下午,我想着晚上还要去酒店上班,就提前回去了。
我到酒店的时候,门口一溜儿名车云集,看来今天的生意应该很不错。
休息室里,姑娘们聚在一起正聊得欢,好像都是在说昨天发生的事情,见我进去,立刻都禁了声。
我依旧是在角落里坐下来,点燃一支烟,抱着双臂,冷冷的盯着某一处,一言不发。
“香菱,你知不知道,今天酒店又来了好几个雏儿,身体都没发育完全呢,就想着来当……现在的学生都是怎么了?”
迪迪是这帮女孩中最年轻的,她是从云南过来的,家里人都死了,后来她就逃到了这边,上次我替她挡过一次酒,所以私底下她还跟我多说几句话。
我只知道酒店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一批清纯的学生妹,都是刚上大学,一脸稚气,大多数都有华裔血统,也有当地女生,据说是我们这边工资开的比同行高。
我特佩服这些女孩子,刚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小绵羊,可不出一个月,浓妆艳抹搔首弄姿,那架势简直是比小姐还要小姐。
当然,这年头当小姐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这职业,收入高,来钱快,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一两个良主,指不定还能够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虚荣是人心底最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在这样声色犬马的地方,男人们挥霍着手里的钱换来女人的艳羡和爱慕,女人挥霍着清纯还有身体里的荷尔蒙,合情合理,倒也没有什么不公平。
我涂了个眼圈,一脸漠然。
正说着话,红姐扭着肥臀从外面进来了,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阴沉着一张脸,怎么看都是一脸怒气。
照例是带着一波姑娘先去选台,照例我是被落下的。
好在我习惯了,不气不闹的。
只是,我最终还是不淡定了。
休息室的姑娘都已经被带光了,就连平时不被待见的几个女的都被她带出去走了一遍,就是没有轮到我,所以,当红姐再次出现在休息室的时候,我主动站起来了。
“红姐,我跟着一起去吧,今晚我还没选台呢!”我提醒了她一句,照着这个架势下去,我在这里可就算是耗时间了,一点都不可能挣钱。
红姐看了我一眼,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选台?韩香菱,昨天发生的事情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忘记了吧?酒店就算是自由,也不会自由到无法无天吧?”
红姐的话,我立刻就懂了,昨天我可是怒吼了她,还差点在酒店闹出人命来。
她这会儿正在置气呢。
我虽然不喜欢红姐,可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
“红姐。”
我上前,满脸堆笑,极力想要跟她套近乎。
“红姐,昨天的事儿您也是知道的,我当时真的是急昏了头,阿罗约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我要是那会儿不出手,阿罗约出了事儿,到时候可是会给酒店惹上大麻烦的。我昨晚虽然冲动了一些,好在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红姐似乎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好啦,这些话你不用跟我说,这会儿涛哥已经知道了,我们这里庙小,你本事大,还是另谋高就吧!”
红姐说完,就不愿再搭理我了。
我还真没想到酒店也会开除人的,在那一刻,我心底满是慌张,要是不能工作了,那就意味着我和阿罗约真的是要流露街头的。
一想到我将无依无靠,我的腿就软了。
“红姐,这事儿是我错了,我一定当面跟涛哥认错。昨天我冲动了一些,顶撞到您,我现在就给您赔不是。”
可不管我怎么说,红姐始终都是仰着下巴根本就不愿多看我一眼,那一刻,我真是无奈到了极致。
“好吧,既然这事儿是涛哥决定的,那我去找涛哥吧!”我急得脸红脖子粗,但红姐那真叫一个淡定啊!可我年轻,又没经历什么世事,一扭头就朝楼上爬。
刚进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付思涛停在门口的坐骑,第一次和阿罗约来这儿的时候,我也记住了付思涛的办公室。
“喂,谁让你上去的,你给我下来!”红姐哪里料到我动不动就可能走极端,追着我爬楼梯,可我这会儿根本就没工夫搭理她。
付思涛的办公室在十二楼,我一口气就爬了上去。
当时我满脑子里都是想着怎么跟付思涛求情,又担心红姐追上来,所以情急之下连敲门都忘了。
付思涛的房门虚掩着,办公室里的光线很暗,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沙发上,付思涛正压在一个姑娘的身上,我是后来才知道,她是这批大学生里的一个。
那姑娘一直在挣扎,可是又隐忍着不敢叫出声,我这么一出现,那姑娘更是吓坏了,拼死命的从付思涛的身下逃出来。
我略微看清楚了,这姑娘年纪绝对比我要小好几岁,身材高挑,倒是个美人胚子,只是骨子里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以为酒店好玩,却没想到一来就被付思涛这样的老男人盯上了。
付思涛咳嗽了一声,起身收拾自己的衣服,但他脸上已经很是不高兴了。“你先下去吧,这事儿我会考虑的。”
他冲那个学生妹说了一声,小姑娘早就吓到腿软,扶着墙赶紧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付思涛,我还没开口,他立刻转身满脸堆笑的看着我,“这不是香菱吗?你怎么来呢?快坐下说话。”
他示意我坐下,还主动给我倒了水,一副很是亲热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才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涛哥,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您也知道,我必须在这里上班。”我还想要继续往下说,付思涛挥挥手示意我不用说下去了,他脸上带着阴沉的笑,让人总觉得心里很没有底。
“这事儿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阿罗约,我都劝过她好几回了,谁都会有困难,可也不能走极端啊?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可是她偏不听。”
“唉!当初招惹到李建国,也算是她运气背,李建国是什么人啊,他可是靠老婆发家的,男人出来玩玩就是为了释放一下情感,干嘛现在倒好,两个人撕破了脸皮不说,李建国女人发了话,不让你们在这里干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李建国女人一定会下狠招,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她非要赶尽杀绝。
“涛哥,这次确实是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和阿罗约一定会安分守己的。”付思涛没有做声,只是沉默着。
忽然,他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那眼神让我觉得浑身都不由得发毛。
“香菱,你可才来酒店不到两个月,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说你也真是可惜了,活脱脱的美人胚子,你要是愿意啊,我帮你推荐,到时候你去当明星,肯定比那个帕妮卡要红一百倍。”
付思涛说着,屁股就挪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攀上我的后背,玩味着我的肩膀,我只觉得毛骨悚然,但却不敢得罪他。
“涛哥您谬赞了,我只想在这里好好地上班。”
付思涛突然靠近我的耳旁,声音极其的暧昧,他在风月场里呆惯了,如何玩弄女人倒是手到擒来。
“这事儿咱们好商量,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你想当头牌都没问题。”他说着,一只手已经顺着我的大腿开始往上摸,半截旗袍都被掀开了。
我当时真是吓得腿都软了,酒店的姑娘为了能够有好的业绩,与酒店老板发生关系,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只是,付思涛的岁数跟我爸差不多,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就让人倒胃口。
“涛哥,我一直都很乖的,只是昨天的事情您应该也知道,真的不怪阿罗约!”
明知道解释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可我还是选择了解释。
付思涛的意思最明了不过了,他就是想要占了我,可我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怎样我绝对不会让他得手。
在他的手快要伸到我的腰际时,我将手里他倒给我的开水泼倒了。
那水还没凉,温度也不低,浇在他光溜溜的胳膊上,一定是刺痛的!
“你……”付思涛赶紧起身,痛的他龇牙咧嘴。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我竟然会对他这样。
“涛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烫到您了,我送您去医院瞧瞧吧!”我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成功的躲避了他对我的侵犯,但我心里还是害怕。
付思涛本来是生气的,可是看到我一脸无辜的样子,尤其是眼里的泪水都快要冒出来了。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好啦!这多大点事?想当年我也是混江湖的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什么场面没经历过?练泰拳的那些泰国佬狠吧?可是遇见我也白搭,想当年,那会还是港英政府,那个泰拳王跟我嘚瑟,我直接从香江边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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