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瘦的背影一点点的从门口消失,他看着自己扬得高高的手臂,嗅着空气中飘散的咖啡浓香,以及淌在桌面上的褐色液体,眉紧紧地皱着,清淡无波的瞳孔里却有一层墨汁在不停地翻滚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似乎正在流窜……
跌跌撞撞从书房回到卧房,将门锁紧,靠在门上,无力的滑下。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灼痛了她还未痊愈的脸,烧伤了她刚受伤的脸,焚烧着她渐渐冷却的心。
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以前每一次受了委屈一样,将自己紧紧地蜷缩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角落……
一个人,她永远都是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对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就看不到我?
我是没有她好!我是任性!我不是什么好心的人!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伤害谁?为什么我努力了那么久,你就不能看到一点点我的好呢?
就算我不好,就算我在你的眼里一无是处,那么可不可以请你公平一点,重新认识一下颜柯呢?
夜很长,房间里有一盏小小的壁灯,映照在房间里,昏昏暗暗,外面漆黑得看不到一点的光亮。这一刻,她还是庆幸的!至少她还有那么一个清静之地,可以供她宣泄!
黑夜是强大的,因为,它可以掩饰一切!
夜是这样的静,泪水像是决堤了的河水一般,没有停歇!如果不是今晚,颜柯都不会知道原来自己的泪腺也是这么的发达!
身子好沉,头也昏昏涨涨的,忽冷忽热,浑身像是泡在冰水里一样,沉沉浮浮,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书房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十二月初的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散了桌上流淌着的咖啡香,也吹散了顾掣峰指尖的那抹白色的烟雾。
屋子里依旧只有一盏台灯,顾掣峰就站在窗前,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燃烧着的香烟。点点的星火经过风一吹又变得亮了一些,白色的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的显得妖娆,就像是一个翩翩起舞的绝色妖姬在迷惑心智不坚的人类一般!
将香烟放到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再缓缓的吐出,那妖娆的女妖就从空中飘散开来,淹没了他高大的身躯!风继续静静地吹来,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一丝的落寞……
颜柯浑浑噩噩的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天已经大亮,不是昨晚的黑暗了。身上的衣服已是满满的褶皱,还有些微湿,应该是昨晚的泪水!
她摇了摇头,越摇,头就越昏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原本就没有好的病,这下子变得更重了吧!身子还是酸软着的,扶着墙慢慢的起来,随手拿起床头的药和水就囫囵吞枣一般往下咽!
这是前几天发烧的时候剩下来的,希望还能有点作用吧!
摇摇晃晃走进浴室,换了衣服,又继续倒头就睡,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肚子“咕噜”一叫,才想起来自己竟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房间里依旧很安静,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如果有一天,她死在了这间屋子里,是不是那个人也不会知道?
生了病,就该吃点东西,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不能有事!
下了楼,屋子里静悄悄的,桌上放着一份前几天的报纸,上面熟悉的人影刺痛了她的眼。进厨房,淘米、开火、煮粥,一切都很熟练,手上无力,好歹动作娴熟!
吃完了,都已经是八点了,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上班去了,还是在屋子里那个没有她气息的角落里。经过书房的时候,眸子一暗,不由得又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这婚姻是她自己选的,谁都没有逼她,她有什么资格去苦?
镜子里,那红肿的脸颊让她自己都不敢看,那天晚上那个女人打的是左脸,而顾掣峰打的是右脸,正好,两边对称了,她也不用担心两边是不是一样大了!
药一层一层的往上抹,有点微微的刺痛,但还好,比起心里的痛,真的不算什么!
“碰!”
门被突然推开,坐在梳妆台旁的颜柯下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回头,满脸阴霾的顾掣峰就站在了她的身后,面色透着一股潮红,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应该是喝了酒。
她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还好昨天晚上,手不是伤得很厉害。
“装模作样干什么?见到我回来,作为妻子的你,不是应该迎接的吗?”
35 心惊()
手被突然抓住,动弹不得,颜柯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心里颤颤的抖着,口中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这里是你的家,你回来是应该的!不回来,也是正常的!你也说过,我无法干涉,那么你现在回来了,又干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情吗?”顾掣峰微微眯了眯眼,透漏着一丝危险,“我是你的丈夫,你觉得我的回不回来,不关你的事?”
“我是你的丈夫”这几个字狠狠的敲着她的心,你是我的丈夫,可是你有作为我的丈夫的自觉吗?三天两头的绯闻,我不是瞎子!
“话,是你说的!我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颜柯敛下了眸子,不再看他,试着抽回自己的手。
胸口中闷着一口气,突然,不知是被她的动作刺激的,还是被她的冷言冷语刺激的,竟然捧过她的脸,封住了她的嘴!
带着龙舌兰的香味的舌在她的嘴里霸道地穿梭,牙齿狠狠的咬着她的唇瓣,带着无尽的怒火,血腥味立即在两人的唇舌间蔓延。
他的手掌带着灼热伸进她的睡袍中,揉着她脆弱的肌肤,引起她身体的疼痛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奇异的战栗,同时也让她心惊得厉害!
“唔……你……放开……唔……放……开……”
颜柯死命的推着他,用还刚上完药的手不断的拍打着他,无奈男女的力量悬殊,根本无法撼动那人半分!
“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丈夫!这是你的义务!”他微微放开她,神色冷漠的盯着她,嘶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欲。望。
手还伤着,脸还伤着,心还伤着,感受到他身上炽热,心里越发的痛!死死的盯着他,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不喜欢自己就算了,怎么可以把她当成是发泄的对象?怎么可以?
他再次俯身过去,她的头一偏,躲过了他的吻,像是认命了一般,没有任何的情绪,“你说得对!你是我的丈夫,你要我,我无法拒绝!”
她压下喉头涌出来的哽咽,慢慢的起身,背过还颤抖着的身子,将自己的睡袍带子一点一点的扯下,主动拉开睡袍,让它从自己的身子上缓缓的滑落。
他说的对,他是她的丈夫,他要她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她有什么理由去决绝?在他的眼里,她连一个妓。女都不如,她有什么资格矫情?
深色的睡袍从莹白的的而肩头滑下,一点一点,如玉般的肌肤暴露在了晕黄的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裸。露的肌肤突然接触到空气,让她有些不适应,身子颤动得厉害!就是想风中飘零的花瓣一样,无根无忧,终寻不到踪迹……
乌黑的卷发从肩头滑落,落在白皙光滑的背上,黑与白的界限是如此的分明,就像是使与恶魔同时存在,引发着人内心最深的欲。望,毁天灭地的欲。望!
喉头突然一紧,心像是被大手狠狠地捏住一样,狠狠的闭上眼,又睁开,上前一步,抓住了她还欲往下拉睡袍的手,“别脱了!”
喉头突然一紧,心像是被大手狠狠地捏住一样,狠狠的闭上眼,又睁开,上前一步,抓住了她还欲往下拉睡袍的手,“别脱了!”
“对不起!”低不可闻的一句让颜柯心头一震,不禁红了眼,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那人……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他偶尔会回家,她因为脸没有好,也没有去上班,她还不想被人说成是“被家暴”,想当初她是那么幸福的请人吃喜糖!
两人偶尔碰到,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匆匆擦肩而过。
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没有任何的交点,即使有,也会被两人刻意回避掉。她是因为怕再起冲突,那么他呢?她不知。
后来,顾掣峰不再回家,资料、衣服什么的都是小李过来拿!颜柯也没问小李,这些日子他在干什么,但她依旧可以知道他在干什么!
只因为每次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都可以闻到从他身上飘散出来的不同香水味,这清楚地说明了一些事情!
又是半个月,怕父亲和母亲恐怕都会起疑,她不得回去一趟。
颜母见到女儿回来,连饭都不让李嫂做,自己亲自动手!颜柯也喜欢吃母亲炒的菜,立即就上厨房帮忙。
“小柯啊!小莘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呢!”
正在帮母亲洗菜的颜柯听到兴奋的话语,动作突然一顿,手将耳边散落的发撩到耳后,如常的笑着道:“是吗?小莘说什么了?她还好吗?”
“她说她很好!还有啊!你也别愧疚了!小莘她会想明白的!”
看着母亲为难的神色,她笑了,“妈,我没事!只要你和爸、小莘都好好的!我就会很幸福的!”
“傻孩子!你现在可是顾家的媳妇了,总往娘家跑也不是回事儿!”
“没事,我就想多陪陪你和爸!”
“对了,小顾今晚过来吃饭吗?”
“不知道,要不我……待会给他打个电话吧!”
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这是他们冷战了半个月来的第一通电话,可母亲就在旁边,她真的不怎么好拒绝!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人接起,正准备挂断的是时候,“喂!”一道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进了耳蜗。
“嗯,是我!”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妈问你今晚过来吃饭吗?”手心有点微汗,心里有些隐隐的期盼,又有些隐隐的不安,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还是干脆挂了电话!
两种不同的力量拉扯着她的心脏,让她只想逃开。
好久,那边似乎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不了,晚上我有应酬!”
“哦!好!那……”还不待她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拿着电话的手一抖,心里不由得苦涩,不在人前了,连戏都不愿意做了吗?她又不是毒蛇猛兽,就那么让他害怕吗?
颜母刚好从里面走出来,见她在挂电话,擦了擦自己的手,问道:“怎么啦?小顾怎么说?”。
“哦!他说不过回来了!”
颜母看出了她眼中的失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轻声的问道:“小柯啊!你跟妈妈说说,是不是那家伙欺负你了?”
“嗯?”颜柯看到母亲侦查似的的神色,立即眉开眼笑道:“没有啦!妈,你想多了!”
“可是,我前几天看到报纸上他跟一个女人走在一起,两人手挽着手,很亲密的样子呢!”
36 没看到我二哥在这儿()
心忽然有点乱,却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略显僵硬的笑道:“妈,他的工作那么忙,难免会有应酬的时候,他也跟我说过,那个女人只是他工作上的伙伴而已,绝对没有什么暧昧关系!”
“真的?”颜母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嗯!真的,我发誓!”
“还好我把那张报纸藏了起来,要不然被你爸看到,又要大发雷霆了!”
“妈,我爸怎么可能大发雷霆呢!他上面不是还有您这座大山吗?”
“哼,就会耍嘴皮子!”
***
临峰的办公室内,顾掣峰正坐在沙发上,一个长发如瀑的女子就坐在他的身边,白皙的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润被垂落的长发遮住了些许,显得有那么点娇弱。
她双腿蜷在沙发上,脚上摊着一本书,正在看着,似乎看得很认真,眉头偶尔会皱一下。见顾掣峰收了电话,眉宇间似有沉闷,便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你的新婚妻子?”
“嗯!”顾掣峰脸上瞬间柔和了些许,看着她仰起小脸问自己,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一眼她手里厚厚的书册,“微蓝,你真的决定要放弃自己的专业了吗?”
“是啊!我还能说假的吗?你看,这书我都已经看了好多了呢!”叶微蓝笑得十分的开心,拿起自己腿上摊着的书,在他的面前扬了扬。
“你看的懂吗?”顾掣峰见到她明媚的笑脸,似乎受到了感染,也跟着疏散了自己眉宇间的沉闷。
“怎么?不信吗?”叶微蓝似是被他的不信任激起了斗志,头一仰,又坚声道:“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熟悉市场上所有的操作手段!”
她头一仰的样子,让顾掣峰有瞬间的怔愣,记忆力似乎也有人这么仰着头看着自己,满脸的不服输。
浓眉微微的皱了皱,甩开脑子里浅淡的画面,笑道:“是!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你可是我们学校里的天才少女啊!”
叶微蓝一听,也不好意思起来,忙拿着书,点着头,对着顾掣峰道:“呵呵!过奖!过奖!”
******
皇朝一家高级会所,实行的是会员制,一般的有钱人想进也进不来,可是对顾掣峰和他的几个发小,却是像进自己家一样。
金碧辉煌的大门,格调优雅的大厅,无疑显示着只属于上流社会的奢侈盛宴。
顾掣峰一下车,将车扔给一旁的泊车小弟,自己就走了进去,大堂经理也不敢怠慢,立即就要迎上去,他摆了摆手,道:“我自己进去!”
包厢里,有人在鬼哭狼嚎似的喊着,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开门进来的顾掣峰不禁皱起了眉头。幽暗的灯光照出里面七八个男男女女,男的都是他的兄弟,女的身份并不重要,但却个个浓妆淡抹,身材妖娆堪比最美的美女蛇!
顾家、颜家、季家、王家、原家、穆家是云川的六大家族,在云川分别从事商界和政界。六大家族的关系相交错杂,老大穆盛、老二顾掣峰、老三季子棋、老四王俊、老五原覃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要好,平日里都随意惯了,还以小时候的称呼相称。原来,季子棋和顾掣峰也很要好,只是,后来因为颜柯和颜莘的事情,两人终究是互看不顺眼起来。
而那,扯着嗓子的人正是他们之中最小的那一个——原覃。
原覃见到他进来,立即主动将音响给关了,放开原本搂着的美女,直直的站好,谄媚的朝着他笑道:“二哥来了啊!快,快坐吧!”
他谁都不怕,就怕顾掣峰,只因为少不更事的时候,“不小心”挑战了他的权威,结果被揍得半死,自那以后,顾掣峰就成了他心中的男神!
美女见到他推开自己,心里很不高兴,嘴巴撇了撇,心里认为这样的男人实在是没有骨气,可是转眼看到顾掣峰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其实这样的骨气是真的很没用!
顾掣峰见到他殷勤的将自己的座位让出来,再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个对着自己两眼发直,穿着暴露的女人,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原覃很懂得察言观色,见到他皱了眉,立马就转头看着自己身边坐着的女人,见她还不知死活的坐着,立马朝她大吼,“出去,没看到我二哥在这儿吗?”
女人虽不满,是也没有办法,站起来,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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