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枫没有下马,见那人眯了眼看过来,大约是阳光有些晃眼,还抬手遮了遮,扬声问:“什么人啊,怎么成了我的粉丝了?”
陆维笑了,一口白牙阳光下几乎都要反光,愈发显得他面皮黑了,“这不,韩沐枫,他见了你那幅《前尘》就喜欢上了,一直想要见见作者呐。”
“哦,现在见到了。”韩天启的语气不冷不热,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似乎有些不好接触的样子。
“嗯,见到了。”韩沐枫没想继续原主的计划,自然也不会对他表达什么复杂的感情,再想想记忆中的那幅《前尘》,说真的,他可看不上眼,一堆凌乱线条,几样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就能够算作什么“前尘”了,可真是白瞎了这个名字。
陆维扭头看了韩沐枫一眼,这么冷淡,可不像是之前喜欢那幅画的样子,韩沐枫却没在意,见到画作作者之后大失所望也未尝不可啊!
或许是这反应太不“粉丝”了,韩天启也看了韩沐枫一眼,抿了抿嘴,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扭头又跟人聊天去了。
韩沐枫率先策马离开了这边儿,陆维追上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好容易逮着人介绍给你认识,你倒摆起脸子来了。”
“之前你也没说他是韩家企业的老二啊,你要是早说了,我就不会再想认识了。”韩沐枫不准备搞事情,自然也不准备动那么多心思,有些事情就早戳破了好,免得最后万一剧情惯性,别人还要把锅栽到他身上。
“这话说得,有点儿意思啊哈。”陆维只是表面上傻大方,其实心思还是挺细的,这么一想,马上反应过来了,“我听说韩家有个私生子……”
“应该不是我一个吧。”韩沐枫直接承认了。
陆维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也没想着私下查查,实在是……得,欠了你的,改天给你赔罪。”
“客气了。”韩沐枫笑了笑,他哪里值得一个“赔罪”呢?
陆维又好奇他跟韩天启他们的关系,看模样,似乎不太好啊。
“出身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我知道的时候也没办法改变了,反正从来没什么交集,没见过就当不知道吧。”韩沐枫对此也没什么好讳言的,之前原主跟韩家三兄弟的关系的确是如此,听说有这么个人——然而离得太远——似乎也不好巴过去——所以就这样远着吧。
“我估计他们也觉得我这样的存在挺闹心的,说都是上一代的问题,的确不错,但谁能把这么大的下一代当做不存在啊。与其相见两厌,倒不如远着点儿,本来我毕业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去韩家企业,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我也没那抗争的心思,顺着他的意就去了,到底比别人少走不少弯路,也挺好,指不定过两年还能混成个经理当当呐。”
韩沐枫稍稍洗白了一下自己,免得最后东窗事发,别人都要以为他预谋已久,尤其是眼前这位,最不好糊弄,又疑心病最重。
“行啊,想的挺开。”陆维冲着韩沐枫翘了一下大拇指,“别的不说,冲你这份儿大气,一会儿多喝两杯。”
韩沐枫看了一眼表,说:“不喝了,我早点儿回去吧,你们好好玩儿,明天还要上班,迟到不好。”
或许是因为那一番剖白的话,陆维也没反对,让他搞什么特例或者请假,爽快应了一声,说:“成,今儿是我没安排好,改天再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知道你是好意,我还要多谢你了。”韩沐枫也没客气,这么远的路,还没有公交车,有人送自然是最好的。
第268章 第 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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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为什么要去国外读书呢?
等他上了学之后;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比如说国外的教学质量好什么的,大学中好多老师都是国外学校读出来的归国留学生,看着就特别有文化特别有气质之类的,那种感觉;“密斯”;“密斯特”的,不说几个“撒泼瑞兹”就不好意思打招呼了。
那时候外语就像是一种流行,而带来的洋伞洋装都是时髦货,便连他们也要穿西装打领带,一个个脚上没有双皮鞋都不好意思出去交际。
这个时候,即便胡尚辉知道大太太对那位姨太太生的二哥没什么好感;却也还是隐隐有了些期待;想起来的时候会这样想;那个二哥是怎样的呢?是不是也是言必密斯,语必欧卡的呢?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点儿期望;再见面的时候发现那个老学究模样的二哥,他的心里头是极为失望的;言语上则多了些不屑,这样的二哥一点儿没有大哥的气派;他才不屑于要。
难得赞同大太太观点的他对二哥很是冷淡疏远;从来不对同学说起还有这样的一个二哥;土得掉渣的二哥。
可是,这样的二哥又不是什么古董瓶子,也不是真的抱着一堆古旧书籍研究的老学究,他总是要四处走动的,那一天,他就在学校里碰到了二哥。
当时还有些同样时髦的朋友在身边,胡尚辉只想在对方不识趣地跟自己打招呼之前快快走开,装作没看到不认识就好,却没想到有人去跟二哥说话,然后不同意他的回答吵了起来。
出于好奇,又或者是出于某些护短的心思,他跟朋友一起围了上去,只当是看热闹。
“……我们学习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得更好,现在**,让那些洋人肆意横行,抵制洋货有什么不对,我们不仅要自己不买,还要让别人不要买,不允许他们在这里做生意,把他们都赶回去……”
很有鼓动性的话,最近很多学生罢课,就是为了抵制洋人,胡尚辉并没有参与,倒不是他不赞同这些人,而是他更懂事一些,不愿意去做出头的椽子,给别人攻讦胡父的借口。
有的时候他也会跟自己的几个朋友抱怨,明明是那样有意义的事情,偏偏因为出身,因为身份,他就是不能出面赞同,倒显得他不够进步了。
周围渐渐围上来一些人,因为那学生说的是当下普遍认同的思想,还有一些同样□□示威过的学生过来声援,一个个的嗓音都不小,语言又很有鼓动性,就好像发表演讲一样,也让周围的人听得热血沸腾。
胡尚辉也受了影响,直把对面的二哥当做了阻碍进步的顽石,非要将他搬走不可的样子。
“然后呢?”胡尚荣轻笑,他戴着厚厚的酒瓶底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仅剩的半张脸又是那种文人固有的消瘦,就是个普通的可能迂腐的老师模样,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放大音量,几乎没有人听清,却也因为知道他说话了,周围礼貌地静了一下,等着他的说法。
“然后呢?然后再来一次闭关锁国?等待着别人的洋枪大炮轰开国门,签下一条条不平等条约?”话语中有着淡淡的嘲讽,音量还是不大,但周围太安静了,所以所有的人都听清了这句话,让一腔热血都冷了一下。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个男学生不赞同,他最开始就是正常的宣传自己的思想——这个时代的学生最爱干这样的事情,就好像传销组织一样,拼命地给人洗脑,与之不同的则是,他们宣传的东西自己也是深信不疑的,并不是存心欺骗他人,从中谋利。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演讲格外富有激情,有的时候,脚下垫块儿砖头,就能在街口大声宣传起来,直到被巡逻的警察驱散。
“难道这不是你要表述的意思吗?因为害怕侵略,因为厌烦侵略,就好像讨厌那个总会不请自来到你家里拿东西的邻居,你就关上门,把自己锁起来,把家中的一切锁起来,不让人看见,不让人拿,这样做的你就好像乌龟,因为缩起头来了谁都看不到了,却不知道只要那些人将你的壳掀了,你连‘门’都没有了,又怎么关?”
胡尚荣的言语很不客气,他扶了扶眼镜,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让他这一刻跟那些老学究完全不一样了,连那挺直的后背都有了某种斗争的含义。
“与社会脱节的人终将被社会所抛弃,与世界隔绝的人终会被世界所遗忘。有的时候,这种遗忘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忘记,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将它遗忘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变为只存在于历史书中的一段文字记录。”
没有理会别人不赞同的眼神,没有给人插嘴的机会,站在那里的胡尚荣明明是个外来者,却像是主宰一样那般镇定自若,他的观点,他的看法对胡尚辉来说是有些颠覆的。
好像一直以来以为苹果只有红色的,结果某天见到了绿色的,黄色的,仔细想想,似乎还可以有黑色的,不是被正了三观,而是三观充实了许多。
“你来学校学习知识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改变你的命运,是为了思考你的未来,更甚至是为了思考国家的未来,但做到这一切的基础都是你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知识,而现在呢?为了一个荒谬的理论,你就开始罢课□□,耽误自己的时间跟别人叫嚣,等待别人因此而害怕让步,这是要多愚蠢才会做出这样毫无成果而又浪费时间的事情。”
“难道你们还没学过那句话——时间就是金钱吗?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生命是有限的,你们难道不应该用有限的生命去创造辉煌,而是用有限的生命跟人吵架骂街喊口号吗?把这些嘴皮子的工夫多用到脑子上,不要人云亦云地跟着起哄……”
“好了,这位同学,我不反对你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宣传奋斗,但我希望你不要把这种传播思想的事情弄成了强迫入会,我们都是有思想的人,我们的思想可能会相同,可能会相悖,但在最后论证出谁是正确的之前,请允许我保留自己的观点,用自己的方式去为国家努力。”
男学生几次张嘴,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胡尚荣的那些话带来的影响或许不是颠覆性的,却也打开了一扇天窗,让人能够去思考一些别的东西了。
“原来还能这样理解啊!”
“是啊,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历史上唐朝最强盛,那时候各个民族的人都有,也没见说谁不让来,结果皇帝不还是天可汗么?现在为什么就要用那样的手段自保了呢?”
“我早都说了,实业救国也是一条路,而且更不好走。”
“谢谢老师指教。”
人群四散的时候,有几个学生过去给胡尚荣鞠躬,挡在胡尚辉面前最后的屏障没了,他有些尴尬地抬眼,正好和胡尚荣对上,隔着厚厚的镜片,他看不到胡尚荣眼中是什么情绪,但他踟蹰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了一声“二哥。”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承认这位二哥。
即便不曾侧目,他似乎也能看到朋友们惊讶的眼神,只不过碍于家教,没有人当面问他,倒是跟着他都老老实实地上前叫了一声二哥。
短暂的插曲并没有影响胡尚辉的生活,直到某一日胡尚荣把一个笔记本交给了他,让他想办法给新党人士。
胡尚辉当时因为自己听错了,不自主地掏了一下耳朵,震惊地问:“你是他们的人?”
“不,我不是。”胡尚荣摇摇头,没有说更多的话,匆匆离开,他身边一直跟着保镖,能够抽出时间做这一件事情也是难得的。
莫名有了些做贼心理的胡尚辉一面忍着心里头抓肝抓肺的好奇,一面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生活,只不过又“偶遇”了二哥几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有些异想天开,不过我觉得不应该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重要的东西总是需要监督的,他们是个很好的存在,不是吗?”
胡尚辉当时没有说什么,之后就开始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关于新党的事情,以前他听说的新党跟匪徒一样,蒙骗老百姓什么的,而真正了解过后才发现,某些事情上他们确实做得比政府好,所以……
骷髅一样的二哥是被抬回来的,六姨太第一个挤上去,跟在她后面的则是拉开了一些距离的胡父和大太太等人,胡尚辉这样的只能排到最后,但他还是有时间过去的,他知道二哥已经看不见了,于是拉着那一把骨头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对勾。
第269章 第 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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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宋婷的心中又恨又怒;混杂上伤心和那难言的期待;她的眸中明明已经含了泪;却是直直地看着赵沧颉;等待他的回答。
赵沧颉这时候才猛然发现宋婷竟然对自己还有这份心思;再次跟剧情中一模一样了。心中暗叹;面上却露出一个有些高兴的笑容来:“是啊,表妹才知道么?我还以为你这些日子不见人影是忙着准备贺礼呐,你大姐一份,我这个表哥一份儿,还真怕累着了表妹呐。”
难得话多是为了故意岔开别人的心思,也是为了打消宋婷的心思;给她一个台阶好下。
宋婷再怎么莽撞也是侯府仔细教养出来的姑娘,哪怕一颗心泡在醋里一样;口上却本能地答道:“想得美;我才不会送两份儿呐。”
低下头;好像有些羞怯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低头;泪水就落了下来,匆忙被衣袖遮掩了。
“不跟你说了。”匆匆交代了这一句,宋婷好像有些小脾气地跺脚跑了;一转身;泪水便再也忍不住了。
跟着跑开的丫鬟一边帮着遮挡一边劝慰;一路上不知灌了多少凉风进去;等回到院中,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
赵氏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赶紧过去安慰了一番,宋婷不管不顾地对母亲说明了心思,知道事情再无更改可能,哭声又起,若不是多少还知道用手绢堵着嘴,恐怕更是难以克制。
见到女儿这个模样,赵氏心里也是酸涩难言,有个好侄子竟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或许就是这样的原因,等到婚礼那日,赵氏实在有些难以开颜,勉强笑着送走了宋妍之后就小病了一场,却还要在对方三日回门的时候强撑着见面说两句话。
因为要成婚,赵沧颉只能搬离侯府,天子脚下,住房总是最紧张的,婚期仓促,又不容易找到好房子,最后还是侯府托着关系,帮忙买了一间两进的房子。
这种在侯府中只能当做一个院子,甚至还嫌小的房子就这样成为了赵沧颉的新住所,成亲的时候赵父带着继室也来了,到底是嫡出的儿子,哪怕有继室生的小儿子分了心思,他对这个算是优秀的儿子还是关心的。
但院子到底有些小,比不得侯府不说,也比不得赵父在地方上经营的房产,一家子不是太能住得开,他们也就没有多留,只待了几天就说还有公务,急匆匆又回去了。
赵沧颉这还是第一次和继母见面,或许是两方实在是隔得远,又或者是赵沧颉这边儿有个侯府的大树让人望而生畏,继母的态度倒还好,连带着她带来的一儿一女都对赵沧颉这个兄长做足了恭敬。
也正是这样的恭敬,让赵沧颉觉得这确实不是一家人了。
等到婚礼结束之后,赵沧颉短暂休息了两天,便在回门之后开始继续上班了。
庶吉士这种等同于官员预备役,却是比较高级的那种官员预备役,也可以当做高级公务员来看待,虽然没多少权力,总要被这个大人指使,那个大人使唤的,但一旦混出头了,以后多少都能是三四品的官员,毕竟起点不一样嘛。
赵沧颉倒没有多少野心,哪怕古时候的官员权力大些,但更大的是皇帝的权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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