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传攻势之下人山人海热闹喧哗的场面要冷清很多,不过,这才算是旅游的理想状态。
现在的黄龙溪的一些景点还没有那么多神乎其神的传说,卖工艺品的也没到后世那种烂大街的地步,还算值得一游。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学校领导宣布了这一天的旅游安排,上午自由活动,中午12点在这里集合点名一起吃饭,下午……还是自由活动……
几人脱离大部队,开始沿着街道一路往河边逛去。路上,香草指着各种工艺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赵邀则不厌其烦的为其解答。李梅在旁边暗暗观察着云淡风轻的赵邀,心中波澜翻滚。
几艘乌篷船停靠在河边上,每艘船上都有一个“船夫”,和几年之后的各种仿古“画舫”比起来,要自然很多。
赵邀看到乌篷船,眼睛就亮了。
由于李梅晕船,善解人意的香草主动留下来陪奶奶,最后好说歹说之下,也只有杨柯和赵邀登上了船头,李梅则带着香草继续四处闲逛。
立在船头,看着平静的水面,杨柯只感觉心中宁静而舒畅。
最近几个月以来,他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交州、下乡、写书,这些都是他自己工作上的事,几乎就没个停顿,连续几个月没休过礼拜天。除了这些,哥哥杨林的事情、父亲的事情也没少操心,不过好在总算是将头绪理清楚了。这种多线操作是很费精神的,如今这所有的事情进展都挺顺利,差不多就等着收尾了。
团委的工作、让父亲借势、甚至连借助中宇集团扫除蒋成的事情都不用担心,因为这些事情,总是存在必然性,只需要插进一只手,若隐若现的加以引导,事情一定会朝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助学小组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所有该安排的、该主导的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只需要见过孟伟,将基金会导入正规,就差不多了。至于现在团委正在新建的办公楼什么的,跟他关系不大,等到助学小组交出满意的答卷,他也就可以抽身离开团委,进入仕途的下一步。
不过,严格说来,此时的杨柯还并不算真正的进入了官场,在他的理解中,官场的入门券,起码也得是副处级实职,这前面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算是筑基。
除了这些,剩下的就是杨正和的仕途上的事情了,借助苏联巨变以及即将解体的东风,顺势推父亲一把。而解决中宇集团和蒋成,只是这条线上的一个分支而已,这条线再分下去,就能帮到杨祸水,从杨祸水一出现,得知对方和蒋成不共戴天之时,杨柯潜意识里就很关注。这里面,或许是因为杨祸水本人的魅力,也可能是为了杨正和,他没去太细致的分析。而另外一条线则是利用赵邀引出的招商引资的探讨,在他看来,这条线才是真正决定杨正和将来能走到什么位置的东西,比前面的那些事情都要重要得多。
毕竟,招商引资是目前大环境之下必然的动作,在这个大动作里做出任何一点改变,都能让整个社会为之受益,在招商引资这一点上,杨正和所倡导的改革是否合适,中央必然会有人能看得出来的。将这一块推行开来,加上前面一阵子舆论方面所获得的资本,以及杨正和已经主导榕城多年的资历,升迁是必然的。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杨正和即将升迁的位置。
除了这些,剩下的就是杨林生意场上的事情了,偶尔通通电话出出主意,其他的倒也没涉及太多。回想起来,交州一行是比较有收获的,主要是认识了一些人,金南、李波、董玲玲……都比较给面子,虽然关系谈不上多亲近,但也值得去维护。
就在前几天和李波通电话的时候,对方还笑着问还需不需要捐款,虽然很大程度上是面子话,但也足够暖人心的,当然,杨柯笑着拒绝了。这些人际关系处理上必须要拿捏好,没必要为了一点小钱影响在对方心中的印象,得不偿失。
除了李波,还有虞城、王亮、李天利等人也都一直没断过联系,这些关系说起来比较远,但都是性情中人,多联系联系加深感情没错处,以后的道路上少不得会用上这些关系。至于王婉贞,则联系不算紧密,总共只和对方联系过三次,表明一个感激态度也就是了,因为对方的身份,他不打算和这个豪门贵妇牵扯太多。
赵邀轻轻走过来,站在杨柯身边,清冷的微风吹动着柔顺的发丝,在清澈河水的映衬下,恍惚间凌波洛神也似。
她知道杨柯在想着心事,也不出声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旁边,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淡然得有些出尘。
从小就在母亲的熏陶下长大,接受的是最为正统的国学教育的赵邀对杨柯是有很有好感的。在初中里就开始有人追她,可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崇拜父亲的赵邀对这些肤浅的男孩子是半点好印象也无,少女心思也开始长成,偶尔也会观察一下周围的男孩,却没发现一个属于心目中白马王子形象的。当时的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应该是类似于父亲一样的男孩,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学习要好、长相要好、能为天地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的那种男孩,起码心中也得有这样的志向才行。
到后来,慢慢长大,身边形形色色的男孩子接踵出现,也没发现一个这样的男子。偶尔心中会想想,自己将来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子:有着英俊的外貌、沉稳内敛的气质、有正义感有热血、偶尔会耍些浪漫情调……,再然后,见的人多了,终于明白,这样处于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形象是不存在的。她的爱情,很大程度上会由父母把关,将来他的男朋友,很可能会是一个初入官场的青年才俊,也可能是京城高门大户里的太子,这些人虽然都会同时通过她和父母的审视,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绝不会和青春年少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形象完全重叠,必然是有些偏差的。
到后来,和杨柯逐渐的熟悉之后,她脑子里就再没出现过当初想象的那些影像,偶尔会想起杨柯:俊逸、有能力、有正义感、有同情心、还有让她有些怦然心动的干净笑容和清澈的眼神……
其实,杨柯和以前心中勾勒出来的王子形象有些重叠。
这些少女心思,她一直埋藏在心里,却有些期待和对方的交往,虽然她也明白,和杨柯之间怕是也只能这样了……,只有在偶尔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和杨柯之间发生的并不算太多的交集,就那么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
在这个清风有些凛冽的上午,清澈的河水波澜不惊之下,两个并肩而立的男女就这样站在船头上,各自想着心事,互不打扰。
河面上不时的有船只来来往往,很多游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对峭立船头的年轻人,偶尔会有人甩过来两个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
李梅和香草坐在岸边上的一家茶楼里,透过敞开的木质窗户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那两个身影,心中感叹、苦涩、心疼、遗憾,种种种种。
对赵邀,她是很喜欢的,娴静、知性、淡然、漂亮,偶尔会想想,若是丈夫和赵长德之间的关系能缓和过来就好了,这样的话,这两个孩子之间就有可能了。但她也清楚,这些事情不太现实,只要这两人还处于现在的位置上,关系就改善不了,虽然不太懂政治,但她也清楚,两个政见不同的人关系总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随即,又从小儿子这较为难产的感情上想到仍然处于光棍状态的大儿子,心中就开始烦躁起来。
当初丈夫压力大这些事情顾不上来,现在压力一去,大儿子的婚姻问题就如同一块石头堵在她心口,简直成了心病。前些天几个相熟的姐妹也给介绍了一两个女孩子,也给她看过照片,长相还过得去,但总感觉是配不上自己儿子的,委婉的给拒绝了。
又想起前几天,宁可缠着她要杨林的电话的事情。对宁可,她是很喜欢的,又活泼又漂亮,家室也不错,双方家长关系也好,如果真能和儿子走到一起,这婚姻应该会是很美满的。虽然知道大儿子对宁可不感冒,但最终却是没挨过宁可的缠人劲,将电话给了对方,心中却是隐约有些期待。
李梅从不考虑什么国家大事,只是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照顾丈夫、两个儿子身上,现在还得加上香草。对她来说,丈夫仕途畅通身体健康,两个儿子能事业有成找到合适的对象,香草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可现在看来,两个儿子的感情问题实在是一团糟,让她心乱如麻。
……
香草双手托着脑袋撑在桌上,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远处的杨叔叔和赵邀阿姨。
眼神里有对杨叔叔的感激,也有对赵邀阿姨的羡慕和崇拜。
对于杨叔叔,她是很感激的,对方将她从沙角村那个偏僻的小村子里带出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有人关心有人爱护,让她能在学校里结识到很多很多的小朋友,让她不用再感觉到孤苦无依没有归宿没有安全感,不用再在那漆黑而宁静的深夜里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种感激,被她自然而然的转化成了亲近,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亲近感。
更多的时候,香草是将目光落在赵邀阿姨身上的,小心思里有些羡慕也有崇拜。
将来我长大了,要是也能如同赵邀阿姨这样漂亮、懂得这么多事情就好了!
在这个稍显清凉的周日,未满六周岁的香草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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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殉情的男女()
在这个有些清冷、隶属秋末或许说是冬初的周日,雾气笼罩着灰蒙蒙的天空,河面上的水汽尤为厚重,使得视线有些受阻。在大多数人看来,这种天气环境下,似乎更适合一些无病呻吟的文人伤春悲秋,是找不到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的。不过对于站在船头上的杨柯和赵邀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仍然没有交流,仍然是在各自想着心事,就这么默默然并肩站着,任由心底潜伏良久的悸动酝酿出一些暖心和值得珍藏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无语的萦绕,诠释着这情怀初开的青葱岁月,随即,被不知方向的清冷的风带向远方。
一阵难听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将两人纷飞的思绪拉了回来,也将两人无声默契之下刻意营造出来的朦胧暧昧感瞬间驱散。杨柯暗自腹诽,这打电话来的人真没眼力劲,纯粹就是搞破坏嘛。
搞破坏的是杨林,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杨林有些惊恐的声音:“完了完了,宁可跑来交州了!刚给我打电话,说得特可怜,一个人在交州火车站人生地不熟的,还说到处都是人贩子,非得让我去接她啊!”
“呃……”杨柯有些无语,不过,对于宁可那疯丫头倒是有些佩服,为爱闯天涯,勇气可嘉。
“老妈将我的电话告诉她了,咋整?”杨林似乎有些六神无主。
杨柯哈哈笑了起来,“还能咋整?只能去接人了呗,不然宁可要是在那边出点什么事,老妈和王姨还不得把你皮给扒了!”
电话那头的杨林发出一声悲鸣,从牙缝里蹦出了俩字:“我日!”
“宁可跑过去,可能就是为了这个!”
听到杨柯如此调侃,杨林愣了半晌,再次重复了一声:“我日啊!”随即挂了电话。
杨柯哈哈大笑,然后就是一愣,转过头来,发现旁边的赵邀脸色有些发红,怔怔的看着河面上漂浮着的一片树叶,似乎是在研究这片树叶在水面上打旋的样子。显然,两兄弟的对话被赵邀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尤其是杨柯调侃杨林的那句,将身边的清丽少女臊得面红耳赤。
杨柯有些讪讪的挠头,刚刚尽顾着调侃杨林,还真将身边的美女给忘了,在一个黄花大闺女面前口无遮拦的说这些,有点耍流氓的意味。
“呃……,不好意思,我和我哥开玩笑惯了……嘿嘿,你知道的。”
赵邀俏脸绯红,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对于宁可和杨林之间的恩恩怨怨,她是听过的,宁可她没见过,但光是听说这些情情爱爱的纠葛,她就挺佩服宁可的,这年头,不是谁都有勇气去追求自己真爱的,尤其是她们这样的高干家庭出身的女子。听着电话那头杨林惊恐的声音,她感觉有些好笑,至于怕成这样吗?人家一个女孩子大老远的跑去找你,还能把你吃了不成,真是不解风情,辜负了人家女孩儿一片真心。
“你哥……和宁可……挺有意思的,呵呵……”
杨柯就只能干笑几声,却并不出声回应,毕竟刚刚这个电话的内容,他的那句玩笑话,让两人都感觉有些尴尬。虽然以前他也曾调戏过赵邀,但那时候毕竟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对方也不至于真的生气,现在涉及到其他人,而他又说得那么露骨,总是不太好开口议论的。
“我感觉……阿姨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赵邀幽幽说道。
杨柯愣了愣,他倒是没注意到这些,有吗?或许是真的吧,毕竟作为当事人,赵邀的直觉应该是没错的。
“恩,我也注意到了,不过习惯就好,婆婆看儿媳妇都这样……”
赵邀有些羞赧,轻轻白了杨柯一眼,清丽中带着点妩媚。直觉告诉她,眼前这家伙分明就没注意到这些,压根就是在胡扯,说白了就是在调戏她,“去,才不是呢……”。说到这里,赵邀顿住,终于没有往下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始有说有笑的互相调侃起来。赵邀毕竟脸皮薄,又占据小女子的先天优势,被调戏得羞愤难当之下就开始动起手来,自然而然天经地义。
杨柯一边举手投降,口中却是没停止对赵邀妹子的调戏,在对方凌厉的攻击之下,开始慢慢的往后退去。这种感觉很好,仿佛所有的压力和紧张的工作情绪都得到了缓解,两人年轻人在这种小暧昧充斥中玩闹得很开心。
香草看着打打闹闹的叔叔和赵邀阿姨,开心的笑着,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形,随即,眼睛霍然瞪大,小嘴也张了开来,伸出一只手,指着河面方向说不出话来,表情有些恐慌。注意到香草表情变化的李梅扭头望去,就看到了儿子和赵邀坠河殉情的惊悚一幕。
都说乐极生悲,这正是此刻两个小年轻最真实的写照。
赵邀红着脸却有些开心的笑着,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动手,不停的在杨柯身上拍拍打打。杨柯则倒退着防御,不料,脚下绊到了一只凸起的穿着铁环的圆木桩上,在船夫焦急的提醒“小心!”声中,重心不稳,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手忙脚乱的四下乱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当然,情势虽然危急,但他也没将手伸向赵邀,免得将对方也给扯下来。
却没想到他不打算去扯赵邀,赵邀却是伸手向他抓来,还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赵邀拍拍打打玩得正开心呢,眼见杨柯在她强硬的攻势之下手舞足蹈的往河里掉了下去,急忙伸手一抓,希望能将杨柯救回来。却不想,她在低估了杨柯身体的重量的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和下盘的稳定性,一抓之下,虽然抓到了杨柯的衣服,却被一股大力一拽,身子站立不稳,跟着杨柯,在一大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一前一后的果断投河。
若是将镜头放慢或者来个特写,就能发现,在掉进河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