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阖眼,就无梦无忧睡到了大天亮。
明一湄红着脸落荒而逃。
明一湄有些心不在焉地想,不知道司怀安醒了没,他缩在小沙发里憋屈地睡了一晚,肯定得腰酸背痛大半天。
一部好电影,一杯热可可,一个与你分享体温的怀抱。
让明一湄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跟方念对戏时,她状态好到飞起,笑容明媚如冬日暖阳,晃得方念心怦怦直跳。
换场休息时,几辆车开进片场。
“今天是平安夜,大家赶戏辛苦了,”方念笑道,“我做东请客,大家别客气。”
自助餐一水儿摆上铺好桌布的长桌,剧组齐声欢呼。
“谢谢方少!”
“不愧是方少,真大方,以后你拍别的戏,我老张一定跟着你。”
“我还准备了圣诞礼物,大家随意拿。”方念指了指被工人搬运下车的仿真圣诞树,树底下摆了一堆精美的礼品盒。
方念手里拿着一个单独包装的盒子,走到明一湄身旁。
“一湄,这个,”他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她清亮的目光,“这个送给你,圣诞快乐。”
尽管上次有些不愉快,但明一湄分得清主次。
这部戏是方念自己拉的投资,公事上她没必要跟他撕破脸。
那起风波已经被人们淡忘,还揪着不放,显得她太小家子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明一湄笑着谢过他,接了盒子转身递到小杜手里。
“还有事吗?”她扬了扬眉。
方念踌躇片刻,一咬牙,期待地问她:“傍晚收工后,你有别的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不如我们一起……”
小杜打断他:“姐,你手机响了。”
抱歉地对他笑了笑,明一湄接起手机走到旁边去听。
司怀安睡意浓重的嗓音带点儿不经意的沙哑,从听筒里传出来。
“在片场?”
明一湄耳根发烫,她清清嗓子:“嗯,你还没起?”
“刚醒,”司怀安低声笑,“时差还没调回来。下午几点收工,我过去接你。”
“最快也要五点以后了,”明一湄往角落里走了几步,脸上带起了甜蜜的笑意,“肯定会连环大堵车,你确定要开车?”
“开啊,”司怀安说,“趁社会新闻还没爆我撞雷克萨斯的事儿,我得抓紧时间开一开,过把瘾。”
明一湄被他逗得捂着嘴一个劲儿乐。
方念眯起眼看着她显得更熠熠生辉的笑容,转头叫住小杜:“是谁打来的电话?”
小杜防备地看看他:“那是姐的**,我从不多问也不多看。”
被不软不硬地噎了一句,方念只好作罢。
傍晚拍完最后一条,剧组收工,大家都忙着往外走,赶着去过节。
方念跟助理交代了一声,追上明一湄。
“一湄!”他轻喘着说,“之前的事儿是我做得不对,今天我请你吃饭吧,把你助理也带上,我发小在郊外有个农场,环境挺清净,东西做的也好吃。”
明一湄叹气:“方念,对不起,我今天……”
“你该不会是怕出绯闻吧,”方念打断她,“大过节的,狗仔都去跟其他人了,咱们出城肯定没问题。”
“我不是怕这个,”明一湄拧起眉,她没忘记方念说过的喜欢,还有他看着自己明亮炙热的眼神,“中午那顿你已经请过了,晚上没必要继续破费。你跟朋友去好好玩吧,我还有事,后天见。”
方念不甘心,继续追上去。
地下停车场里车很少,格外空旷。
脚步声传得很远。
“一湄,你听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方念拽住明一湄胳膊,他眼神专注而灼热,“我真的喜——小心!”
车后扑出一个黑影,手里捏了个瓶子朝明一湄脸上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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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人只能做出最本能的反应。
方念大喊一声,把明一湄往自己身后推。
车门被拉开,司怀安箭步冲到明一湄身前,用肩背、手臂护住她。
液体大半泼在了地上,还有一小半落在司怀安身上。
嗞地几声,昂贵的真丝面料烫出好几个洞。
“你没事吧?!”
方念转头,明一湄正紧张地蹲在司怀安面前。
低头看了看他手臂上的伤,明一湄全身血液都沸腾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来不及想,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身体自己动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
等她回过神,她已经扯住了对方头发,上去就是一耳光!
郝婷被扇到了地上,捂着脸,她惊惧不定地抬头瞪着明一湄。
“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明一湄又扬起了胳膊。
“一湄……”
方念被明一湄散发的凌厉气势镇得不敢大声说话。
回头看了看,视线扫过方念紧张不安的脸,明一湄与司怀安目光撞到了一起。
她闭了闭眼,放下胳膊。
踢开地上的罐子,明一湄快步折回去,把司怀安搀扶着塞进车里。
她扶着车门看了看方念:“方少,我先送他去医院。这里麻烦你先帮我处理一下,等会跟你联系。”
方念怅然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扭头走到郝婷身边,揪着她胳膊往地上一掼。
“你他妈的还想跑?”恶狠狠地指了指郝婷,他掏出手机。
很快他的助理、保镖和经纪人就赶到了地下,辖区的片儿警也紧随其后。
方念让经纪人跟辖警谈,他犹豫了一下,给在某厅工作的堂哥打电话。
小杜带着男友赶到医院,两人来回跑,交钱领了一大堆单子。
明一湄坐在长椅里,透过镜片盯着自己脚尖。
司怀安从急诊室里出来,在她肩上拍了拍。
被吓了一跳,明一湄差点儿从椅子里蹦起来。
她抬头,惊惶地看了看司怀安,目光落在他胳膊上。那里缠上了绷带,在医院走廊的灯光下,白得晃眼。
“你的伤,”咽了下口水,明一湄声音变得很干涩,“怎么样了?”
左手在她肩上带了下,司怀安领着她往外走:“都处理过了,没事,别沾水就行。”
走出去一段距离,司怀安发现她没跟上来。
折回去捧起她的脸,在她黑色镜框上弹了一下,司怀安噙着笑:“怎么了,脸拉得老长,赶紧走,别被人认出来。”
“司怀安。”
“……你打电话问问那小子,是叫方念对吧?咱们要不要过去做笔录?如果你不想让靳寻知道的话,我联络李特助过去处理后续……”
“司怀安!”明一湄提高声音打断他,“这件事是冲我来的,我自己收拾。”
“你怎么收拾啊?”司怀安笑了,“好了,快把眼泪擦一擦。我订了座,给咱们留到八点,现在过去加上堵车,时间差不多正好。”
“哪儿还有心思吃饭,”明一湄跟着进了电梯,咬唇郁闷地扫过他吊在胸前的胳膊,“你都这样儿了,就别惦记着出去浪了行不行?”
司怀安长长吐出一口气,背靠着电梯轿厢。
“好,你说了算。”
高级餐厅订的座,最后让给了小杜和她男票。
一听可以找明一湄报销,小杜眼睛放光,两人牵着手飞快地跑了。
留下司怀安跟明一湄慢慢走去停车的地方。
冬季,天黑的早。
暮色四合,空气里到处都是清冷的湿气。
伸手在风里感觉了一下,司怀安回头看她:“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特别冷?看样子要下雪了。”
解下围巾,一圈一圈绕在他脖子上,明一湄指尖勾起他被烧坏的手工西服和大衣:“到处都是窟窿,能不透风吗?”
司怀安冲她努努嘴:“不给救美的英雄一点奖励吗?”
指了指他脖子,明一湄转动车钥匙:“奖励已经给你了。”
低头瞅了瞅垂在身前的两个毛绒球,司怀安苦笑,这份礼物……好吧,挺暖和的,沾了她身上微甜的气息。
把车开回公寓,明一湄伸手在他腿上拍了拍,然后紧紧抓住了他温暖的指尖。
“下次……”她声音里压着颤抖,“别冲在我面前,别让我看着你受伤,好不好?”
“当时哪儿顾得上多想啊,全是身体本能反应。”司怀安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握住她颤抖冰冷的指尖,举到唇边亲了亲,“你看我受伤不好受,难道我就愿意看着你出事?”
避开他伤处,明一湄转身把他拉过来,用力抱着,把眼睛里的湿气蹭在他肩头。
司怀安侧头亲了亲她颈侧,无声安慰。
※※
“……那就先这样,人我带回去,报告的话,麻烦方少明天通知他们过来一趟,协助我们完成调查。”片儿警提了提腰带,压着帽檐跟方念打个招呼。
郝婷被拷了手押上车。
那个空罐子被他们拿回去化验。
经纪人在方念肩上按了按,“方少啊,这女的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真够狠的,那得是强腐蚀溶液吧?”
“是硫酸吗?”方念助理好奇问。
朝地上啐了一口,经纪人啧道:“估计八|九不离十,刚才那位同志跟我提了一句,说最近年关,治安抓得紧,这起案子他们会当典型来抓。”
“谢了啊,你们赶紧回吧,我也得走了,老头刚给我打了两个电话。”
方念一路上都在琢磨两件事。
那女的是谁,跟明一湄有什么恩怨?居然朝她泼硫酸,这是要毁一湄的容啊!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当时没顾上打量对方长相……他跟明一湄是什么关系?
※※
就着前一天剩下的材料,明一湄给司怀安煮了点粥。
司怀安失笑:“订好的牛排红酒变成了这个。”
明一湄叉腰看他:“你对我做的粥有什么不满?”
举起左手摆了摆,司怀安说:“哎就是有点儿可惜,我为了今晚提前策划了很久,赶了好几个通宵拍戏,想跟你好好庆祝这个节日。”
在他身旁坐下来,明一湄端起碗吹了吹,把勺子递到他手里。
“一个洋节日而已。”
“不,”司怀安认真地看着她,“这是我们的第一个节日。”
明一湄沉默了一下,轻声说:“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明年,后年,大后年,我们还有无数个节日可以纪念。”
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司怀安眼里含笑。
他用左手拿勺,动作比平时慢了不少,明一湄看了一会儿,叹气:“行了,往后靠着,我喂你。来,张嘴”
享受了一会儿,司怀安打个响指:“嗯,我发现了,牛排红酒烛光没你煮的粥香。”
“真的啊?”明一湄笑了。
“在高级餐厅一本正经地切牛排,”对她眨眨眼,司怀安暧昧地舔舔唇角,“哪儿有在家里舒服?”
明一湄没吭声,埋头舀了一大勺粥塞进他嘴里。
脸颊染上俏丽的绯红。
“昨天电影看到一半你就睡着了,”司怀安起身在厅里走了几圈消食,溜达到厨房,倚着门看她,“害我被你传染,没几分钟也跟着犯困。”
“行吧,”明一湄无奈地笑着冲他挥挥手,“去准备一下,我洗了碗就跟你一块儿把剩下的看完。”
接着昨天的进度往下看,明一湄枕着司怀安左肩,两人头靠在一起,如同吃饱喝足后的两头大熊,司怀安抓了毯子,把两人裹成一个卷。
“你看,马克果然喜欢他好友的妻子。”明一湄小声说,“她去找他了……哦不,她看到那盘录像带,会明白所有的一切。”
整整一卷录音带,所有的镜头都给了那位笑容迷人的金发女郎,可怜的马克面对她困惑震惊的眼神,说着拙劣的借口,夺门而出。
司怀安嗯了声:“英国学院派的演技一直都在国际上受到称赞,我这次去伦敦,拜访了几个剧团,向他们请教演技。”
“啊,马克好可怜,”明一湄扯了扯他衣袖,“快圣诞了,他只穿了一件针织衫出门,风一吹就凉透了。”
马克冲出了门,他微微仰起头,纠结而迷茫地转身折返,不敢踏进公寓,只能再次往外走。他纠结往返三次,三次都不敢重新回到他自己的家。
演员的情绪逐次渐进,dido空灵的歌声响起。
明一湄被带着入了戏。
而司怀安则偏了头,迷恋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注视她微微蹙在一起的眉。
休·格兰特饰演的首相,在爱面前露怯,辞退了那位让他心神大乱的秘书。
s特的爱情唏嘘,躺在沙发里各自出神。
吉米送走了那位只会说葡萄牙语的姑娘,他们用不同的语言,诉说着彼此不舍的情愫,鸡同鸭讲得叫人心酸。
“as;ia》 司怀安转过头,她脸颊水光一闪。
“你哭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男士手帕,手忙脚乱地给她擦了擦,“别哭啊,只是电影而已。”
“我知道,”明一湄把脸埋进手帕里蹭了蹭,哽咽道,“可是他们演得真好……导演很会讲故事,我,我忍不住。”
在她背上捋了捋,司怀安叹气:“那咱们看点儿喜庆的?大过节的……”
“不!”搂紧他胳膊不让他换碟,明一湄很坚持,“就看这个,我喜欢这部电影,我们接着看完它。”
“baby;i'lostinyou。caughtinyou。lostineverytp;ican'p……”在英伦女子团体sugababes的歌声中,一场舞会如期而至。
长期暗恋首席设计师的莎拉,她画上了精致的妆,换上了美丽的裙子,一头金发柔顺光滑地披在脑后,她目光瞟向人群中英俊帅气的卡尔。
暧昧在暗涌。
烛光摇曳,点亮了人们心底隐藏的爱火。
已有家室的上司被娇媚女秘书拉进了舞池。
秘书明亮的双眼,年轻的面庞,苗条性感的身体,裹在火红的露背系带裙里,在上司怀里左右摇摆。
妻子咽下杯里苦涩的酒,也把怀疑和妒忌咽下。
“渣男!”明一湄小声控诉。
司怀安学着女秘书的模样,凑近她耳边念出台词。
“it’sallforyou;sir。”
r音从舌尖轻轻滑过。
他标准的牛津腔发音,带着上流社会的矜持与优雅,如浸透了朗姆酒的奶油,以一种喑哑暧昧的特殊频率,撩拨她敏锐的听觉神经。
明一湄喉间逸出一声轻喘。
他眼睛愈发明亮,眸子深处燃起两蹙火苗。
屏幕里,俊美忧郁的设计师卡尔主动来到莎拉身旁:“跳一支舞怎么样,在我们彻底失去机会之前。”
明一湄趁机拨开半压着自己的司怀安:“卡尔,干得漂亮!不要怂,就是干!”
她专注的模样仿佛刚才一瞬间的暧昧从未发生过。
贾老板的歌曲被dj切换成诺拉·琼斯慵懒的爵士。
惬意轻松的气氛转眼变得缠绵而舒缓。
舞池中,卡尔与莎拉露出不自在的笑,目光追着对方,模仿其他人的舞姿拥抱在一起。
距离太近,耳畔就是对方陌生而炙热的气息。
剧烈的心跳和脸红紧张,在慵懒的节奏中,跟随舞步轻轻摇摆,转动。
嗅着莎拉发间的清香,卡尔握着她的手,轻轻捻动她发丝,脸颊轻贴着她,闭眼享受这一刻。
莎拉绽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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