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慕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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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慕遥-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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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锋克阳的脸色本来还是日光晒出来的黝黑色,但现在却开始泛起了一阵淡青色,手掌上也是这种颜色,他接近墨绿色的手心,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腥臭之气。

    千蛇杖法虽然厉害,但他的杀手锏却是“毒手穿心”。

    只不过他没想到,对付这个少年居然就要用到“毒手”,何况就算用上“毒手”,他也没有获胜的把握。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自己若连这个少年都拿不下,估计木偶山庄里,也就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若刚才锋克阳的怪杖是一条毒蛇,那么一双毒手就如一只猛虎。

    抓、扑、咬、撕,几乎你能够想象出来的招式,他都能够使出,但他更多的招式是你绝对想象不出来的。

    李慕遥居然没有机会反击,他只能连续地闪避,按照刚才的比试,他还是有把握可以避开对方的毒手,但当他避到第四下时,却居然已经避不开了。

    他的左肩差点就被锋克阳一手抓住,好在他还闪得很快。

    长衫被撕掉了一角,露出了肩膀上的皮肉,没有抓破他的皮肤,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肉上已经像被灼伤一样红肿了起来。

    锋克阳怪笑一声,探身再次进招。

    他的出手其实没有变快,只不过是李慕遥变慢了,越来越慢。因为锋克阳的毒手散发出来的毒气,可以使人的神经麻木。

    李慕遥以为自己能够避开,但他的判断错了。

    他好像已经能够看到锋克阳对他穿心的一幕,只不过锋克阳也有错的地方,那就是他以为自己是稳胜了,却没料到自己杀死李慕遥的瞬间,李慕遥也将以指代剑刺进他的咽喉里。

    “两位打够了吗?”

    法师突然说话了,若说这里有一个人敢出来制止这场打斗的,那一定就是他。

    因为他根本不用出手,说一句话就够了。

    因为他一说话,大家都情不自禁想起刚才石苍与雷闪的死。

    锋克阳哼了一声,本来还杀气腾腾的关外毒魔,居然就乖乖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李慕遥躬了躬身,向法师表示歉意,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自己也是被这山庄的人救回来的,客人在主人家里撒野,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李少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话好说,怎么可以跟我的客人打起来了?”,法师停了停又道:“我罚你陪酒一杯。”

    说完,一杯酒已送到了李慕遥的面前。

    李慕遥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锋先生,既然李公子说这位姑娘是他的妻子,你说没有凭证,你就更加不对。这不明摆着的,这位姑娘自己都没有说不是,难道世上会有哪个大姑娘,凭空跑个人出来说是自己的丈夫,还不反驳的。今晚他们久别重逢,正好夫妻聚聚,你难道是成心拆散人家,还是成心在我的山庄捣乱?”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法师突然瞪大了眼睛盯着锋克阳。

    锋克阳本已坐下,现在却不知不觉站了起来,“你??????”

    他的“你”字还没有说完,脸色却变了,突然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两只手上的淡青色此时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手上一条条青颈凸了起来。

    法师冷冷一笑,“至少你也给李公子赔个不是嘛。”

    他的话才刚说完,杀人不眨眼的天外三魔,就突然像是成了个听话的小孩子,连续用重手在自己的脸上扇了六巴掌。

    毒手抓破了他的脸皮,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紫黄色的液体,锋克阳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已经仰面倒下。

    想不到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一双毒手,最后杀死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并不想杀死自己的。因为当他倒下,左手放开右手时,他的右手变形软了下来,他原来已经生生折断了自己的右手,却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这只右手连续扇了自己六巴掌。

    夏晴柔情不自禁缩到了李慕遥的身后,她再大胆,也已经忍受不了这么恐怖的一幕。

    这已经是第三幕了。

    锋克阳也像雷闪一样被抬了下去,屋子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仍然是好客的庄主,与尊贵的客人们一场盛大的晚宴。

    而第二件宝物已被拿上来了。

十四 神锋若水() 
不像夏晴柔,这第二件宝物倒不会自己走路,不过它也经过了很多路。

    因为这件宝物是常常带戴在人身上的,戴着它的人不是驾驭千军万马的不世枭雄,就是名动一时的恶徒或豪杰。

    因为它是一把剑。

    剑被斜放在一个红托盘上,被一个婢女恭恭敬敬地托着上来。

    “白先生,不知你认为世上最传奇的是什么剑?”,法师转头向一个白衣老者问道。

    白衣老者略为想了想,“应该是被封印在名剑峰上的“魔剑”,据说当年女娲炼石补天,余下了一快陨石,后被铸成了此剑。此剑虽非凡物,却天生带着被遗弃的痛苦,所以容易导人入魔。两百年前名剑山庄的庄主易啸天,集天下最强的一百名剑手之力,才把它封印在名剑峰上。据说它吸天地之灵气,越发变得锐不可当,但被封印之苦,也让它变得更是暴戾,所以才被称为魔剑。”

    法师叹了口气,“是仙是魔,仅在一念之间,又岂在于剑?

    白衣老者早看着托盘上的剑,“但庄主的奇珍,应该不是魔剑吧?据说魔剑已被一个叫做易天行的取走了。”

    “这不是魔剑,那把剑我也见过,不过白先生久居此地,还对世情这么了解,真是佩服,毕竟这魔剑被取走不是太久远的事”,法师的话好像让白衣老者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住在木偶山庄里,连知道外界的信息都是不允许的?

    好在法师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下去,他只静静地看着那把剑,忽然就不停地摇头,他眼中的狂意都消失了,居然还闪过了一丝的失望。

    “是不及魔剑了,不过纵然不及,但它也是一把奇剑。它与魔剑可谓师出同门,只不过它是炼完魔剑后的残料,后被一技术高超,却不想留名的铸剑大师发现,后铸成此剑。”

    “它的名字,“若水”,剑身上就刻着六个字:剑藏锋,心若水”,法师的声音少有地平静,至少李慕遥听他说了这么久话,就数现在最平静了,看来对于兵器,他也有一份特别的感情。

    武林豪侠多半会对奇兵利器感兴趣,在座的不乏这样的豪侠,但法师已说了这么多,但他们却居然连一丝热情都没有敢露出来,说不定是被第一件奇珍引发的血案所愣住了吧。法师扫视了众人一眼,才冷冷道:“不知哪位愿意替我试用一下这把剑,谁敢用,剑就是他的了。”

    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

    法师的礼物不是易拿的,大家都有点明白法师的用意了,或许真正引蛇出洞的就是他?谁还有豪情壮志,谁就得死?

    毕竟锋克阳的结局,大家还没有看到吗?

    法师等了一回,叹了口气,“看来各位真的成了死人。”

    他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了一个大汉。

    不,应该说是一个巨汉。足足有两丈高,一身比石头还硬的黑肉,他自然而然垂下的双臂上,也可以凸起了一块又一块的肌肉。

    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刀,一把关刀。这把刀看起来足足有七、八十斤重,但在这个巨人手里,却像是一把玩具。

    但这把刀却令人敬畏,不知为何这把刀一出现,每个人都不知觉地抬起了头,用眼光看着那已经有一个缺口的刀锋。

    “试剑,当然就得用天下间最霸道、最厉害、最传奇的刀。试问世上又有哪把刀有名得过偃月刀?”,法师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向大家诉说这把刀的来历。

    “这把据说就是当年关帝的刀。”

    巨汉、宝刀,加上千斤之力和一声能够把人吓破胆的怒喝。

    这一击之威已绝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因为若用常人能够想象的打击,就绝对试不出这把剑是否绝世神锋。

    一记清响,震耳欲聋,连桌上的酒杯好像都被震得弹起来似的。

    电光火石之间,青龙偃月刀已砍在若水剑的剑刃之上。

    没有火花、也没有断裂,刀没有把剑给砍断,剑也没有把刀锋给削去,但刀光已经消失,汉子的力气也已经用尽。

    刀就像是砍进了水里一样。

    “鹅毛浮不起,芦花定底沉”,李慕遥不知觉就想起了这样的诗句。

    若水剑微微弯曲,用一道柔美的弧线承受了千斤之力,力到尽时,剑身就突然弹直了,握刀的大汉看来就算是十个人都推不到的,居然也承受不了这一反弹之力,整个人摔了出去。

    “好、好”,法师连连喊了两个好字,手也不知觉拍了起来,那样子就如同顽童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屋内的不少人本还在抑制着自己的兴趣和欲望,现在看到这一幕,那些疲惫和害怕的眼神都渐渐被消解了,而变换成一种也不知该说是贪婪还是渴求的目光。

    “白先生”,法师又问那个老者,“你一生相剑无数,何谓好剑了?”

    “俗人皆以为剑越是削铁如泥,威力就越大,自然就越好,其实这都是俗见”,老者说话时,那两天条如剑般长眉毛都在动,“因为利剑未必就一定是好剑,好剑也不见的一定就要是利剑。剑是用来对付敌人的,真正的好剑该能够配合用剑之人,使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样的剑才是真正的名剑。这就是神锋和利器的区别,至少老朽是这么看的。”

    法师的脸上已没有之前的狂傲和讥讽之色,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就在大家觉得这厅堂里的气氛有所和缓时,却横生枝节冒出了一个搅局者。一个锦衣少年,忽然就从桌子上跌跌撞撞摔了出来,他的脚步已经不稳,就像是喝醉酒一样。

    “哦,难道你要替我试剑?”,法师颇诡异地盯着他。

    “给,快给我”,这个少年像是完全听不见法师的话,只不停地喊着,也不知想要什么,只不过众人都忌惮于法师,哪敢这样撒野,但这少年却好像完全不怕了一样。

    法师的脸色一沉,“只能两天给一次,不是给过你了?我是绝对不会再给多的,你就敖到明天吧,当然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法师瞳孔突然在收缩。因为这个少年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顺势抢走了托盘之上的若水剑。

    他本来是一幅苛求的可怜相,估计若法师肯给他想要的,就算是叫他装成狗围着宴席厅跳一圈,他都愿意,但当他听到没有时,他就完全变了,像是发了疯一样,但他的脚步之敏捷却不是任何一个疯子能够做到的。

    他的脚步本来已乱,现在却迅即得难以想象。

    他不但抢了剑,还已闪到了兰莹的身后。兰莹本来站在法师的身边,实在料不到这人会忽然冲向自己。后心冷不防被重重地推了一下,当场就失了重心。少年控制着兰莹背上的要穴,让她无法脱身,就把她作为自己的盾牌,然后用这面肉盾直接撞向法师,那个少年则一剑直直刺向兰莹的后心。

    这几下攻势简洁,快速,更可怕的是他的盘算之深。

    这人显然是害怕法师的“法术”,但他估计若看不见自己,就什么法术都没有办法施展了,所以他早准备好以兰莹为掩护,要一剑把兰莹和法师同时刺死。

    而且他也知道法师未必愿意伤到兰莹,不然他可以先杀兰莹,再杀自己的,但只要他顾忌这个女人,出手有所迟缓,这闪电般的一剑就可以把他们都当场刺死。

    不出这少年所料,看到兰莹撞上来,法师果然慢了一下,要杀这少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毕竟这人的武功远在雷闪和石苍之下,但要杀这少年,他就必须先伤了兰莹。

    就这么一刹犹豫,剑已入骨。

    若水剑刺入骨头的那一刻,居然并不令人觉得疼痛,只觉得一阵的冰凉。

    受伤的居然不是兰莹,也不是法师,而是李慕遥。

    若水剑已刺在了他的肩上,在剑锋离兰莹后心还有半寸的时候,李慕遥忽然撞了过来,先是用自己的肩膀撞开了兰莹,然后剑就顺势刺中了他。

    不过这一剑倒要不了李慕遥的命,所以他一反手已切中了少年的手腕,少年忍着痛,转身就想跑。

    此时法师大喝了一声,须发皆树起来似的,他刚才一直都在笑,哪怕杀雷闪与石苍时,他都在笑。就像是他从来都没有真的怒过,他杀人并不因为怒一样。

    但现在他真的怒了,歪嘴抖动了一下,这个锦衣少年居然在半空中,就被停住了,然后整个人就活生生被撕开了五份,血溅了一地,还喷洒出无数难看的东西,溅到了不少宾客的身上。

    终于有人忍不住惊叫或是呕吐了起来,本来由于压抑而显得很有秩序的厅堂终归是乱了。

    法师扫视着厅中的混乱,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的疲惫,他一挥手,对兰莹道:“宴席也够了,替我送客吧。”

    这高朋满座之地,很快就完全静了下去,只因为主人的兴致突然没了。

    他看来不是很喜欢玩弄着众人,为何突然就意兴阑珊,是因为少年的出手扫了他的兴,还是因为李慕遥相救兰莹?

    不知不觉间,夜已更深了,大厅内的灯几乎都被吹熄了,只剩下几盏发着微弱的光。

    宾客散尽的宴客厅,总有说不尽的萧条,或许正如人一样,有时风流了多久,就得受多久的罪过。

    宴客厅里倒还剩下一个人。

    法师还坐在主人的位子上,看了若水剑一遍又一遍,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剑锋,他既在看剑,更在想着白衣老者的话。除了他以外,刚才的厅堂之内已又有多少人能够听懂那话里的深意?

    有,还有的。

    至少法师认为有,肯定会有一个,他的嘴角不知觉狞笑了起来,“那个姓李的。”

    厢房,还是那件厢房,还是那些木偶。

    不过今天早上还只有李慕遥一个人,但现在已经有两个了。因为她们是“夫妻”,法师身为一个贴心的主人,当然得安排他们住在一起了。他们现在也只能住在一起,在这个诡秘的山庄里,多个照应总是件好事,至少让她一个人呆着,李慕遥不放心。况且他也不敢被法师知道自己骗了他,因为这种人,谁敢欺骗他?至少谁敢让他知道自己骗了他。

    厢房内已是一片漆黑,他们是开灯也不是,关灯也不是,不过在两难之下,关灯睡觉既更合乎常理,而且可以让李慕遥看不到夏晴柔尴尬时的样子。

    李慕遥已用自己的被子把那具最大的木偶包了起来,“你是想抱着我来睡了,还是抱着它睡了?”

    夏晴柔眨了眨眼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自己睡。”

    “若让外人看到床上只有你一个人就不好了,这里的人都绝不简单,而且有些人的心肠还很黑,这才够麻烦。我看有些人会无事生非的。”

    夏晴柔明白李慕遥的意思了,不过想到就寝时说不定也有人在偷窥,她心里是万般别扭,“如果我说想抱着人偶了?那你怎办,这里可只有一张床。”

    李慕遥指了指床边的大衣柜。

    “你要睡在里面”,夏晴柔瞪大了眼睛。

    李慕遥已打开了柜门,“这里面也很不错,至少不会把人闷死就得,我一条绳子已经可以睡一晚了。看你也是江湖儿女,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么对睡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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