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十日,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丁彦平有些坐不住了,他现在有些担心,这陈玉成到底去了哪里。他问探子陈玉成大营有没有炊烟,探子答道有但是不多。
丁彦平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先派人试探一番,他让钟馗领军三千,小心靠近陈玉成的大营。
钟馗率军出城后,缓缓移向陈玉成的大营,却发现根本没有敌人,钟馗心中有些疑惑,再挑出一千人,直接冲进了大营之后,这才发现此时的营帐几乎空无一人,只在一个帐中发现了几个本地的土人,正在享受着这座营帐之中的食物。
“唉,还是中计了,这陈全为何如此消无声息的退走了?莫非是成都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钟馗没想通,所以只好立刻回禀丁彦平。丁彦平一时也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立刻下令大军出城,向宣汉进发。
到达宣汉之后,丁彦平只是发起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之后就发现,这宣汉几乎也是无人防守,于是宣汉县又二次易手。
正当丁彦平准备也好奏表上报战况之时,一个浑身是伤的将士冲了进来,高声喊道:“将军,急报,急报!”
丁彦平不知这人从何而来,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着装正是自己一方的将士,便立刻高声问道:“你是谁的部下,此来到底所为何事?”
来人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来到丁彦平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回,回将军…的话,小的,小的是葭萌关守将张卫张将军手下,因为前几日忽然葭萌关下来了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围攻葭萌关。后来才知道这正是敌将陈全麾下的大军,同时还有庞义一万余人一起进攻,张将军如今抵挡不住,所以小的才拼死从关中杀出,请将军火速派兵支援。”
听到这里,丁彦平脸色一变,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陈玉成竟然会悄无声息的撤兵,原来他竟然去进攻葭萌关了。丁彦平此时心中暗自愧疚起来,葭萌关不得不救,张卫也不得不救,因为他是张鲁的弟弟。
“正南,如今的情况紧急,你我二人一人驻守此地,一人领军前去救援,正南是选择救援还是留守宣汉?”
丁彦平让报信的将士下去之后,立刻和钟馗商议起对策来,然而钟馗此时却没有立刻回应,他沉思了一会,继而看向丁彦平道:“丁帅,末将以为若是陈全大军全去进攻葭萌关,这便是一个好机会,丁帅只要挥军继续南下,整个巴郡必然都无人可挡。而我主只要能完全占据巴郡,那便能和刘璋小儿分庭抗礼,甚至威逼成都,何苦还要劳师去救援葭萌关。”
钟馗的话让丁彦平心神一震,这样的建议,虽然看上去十分诱人,可是丁彦平却依然不能这样选择。一来,即使陈玉成大军去进攻葭萌关,江州还有张任所部大军近万人,能不能一举拿下还是问题;二来,即使侥幸拿下江州,占了巴郡,若是丢了葭萌关,害死了张卫,张鲁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所以于公于私,丁彦平都觉得自己不能冒险。
“正南之计太过冒险,况且葭萌关如此重要战略要地,岂能说丢就丢?当初正南花了多大代价才拿下来,若是就这样拱手让与人,则到时候汉中便再次暴露在刘璋大军的刀枪之下,甚至我等还能被陈全庞义绕道包围起来,到时候便会进退不得,真正成了瓮中之鳖。我等还是先去救援葭萌关,至于巴郡,需要缓缓图之。”
钟馗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虽然他也知道这个计策有些冒险,但是他也知道兵行险着,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若是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率军前去救援,陈玉成要是不傻,必然会防范,甚至在半路上设下伏兵,到时候不但救不成张卫,恐怕丁彦平麾下的兵马都要搭进去。
“丁帅,这陈玉成颇多计谋,若是前去救援,需要小心防范他率军埋伏才行。”
钟馗此时已经表明了态度:他选择留守,而让丁彦平自己率军去救援。
“也罢,既然如此,那就给你留三千兵马在此防守,我借你的板蛮军一用,前去救援张将军。”
丁彦平带着钟馗的如今的五千板蛮军和自己从汉中带来的五千大军合计约一万人,准备先借道阆中,向葭萌关而去。
大军行了两日,离阆中还有一日的路程,丁彦平一路上催促兵马快行,毕竟他不知道张卫还能坚持多久,他准备让大军先赶到阆中再休整。这时大军来到了一处山谷,随着大军的缓缓进入,丁彦平这才注意到这山谷的地势有点陡峭,山坡上树林丛生,寻思着:若是敌人埋伏于此,我命休矣!
想到这里,丁彦平有些不安起来,连忙问向手下道:“此山叫什么名字?”
手下熟悉的将士立刻回复道:“回元帅的话,此山名唤倒丁山,因为山的形状看起来像一个倒过来的丁字。”
刚说完,就发现丁彦平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将士才想到他们的这位新元帅便是姓丁,这山的名字有点不详,他也立刻止住,不敢再说下去。
“传令下去,大军加速前进,快点通过,不得有误!”
510、丁彦平兵败倒丁山 法孝直报恩献奇谋()
丁彦平虽然心中有些不安,可是想到这里还是属于阆中,属于张鲁的治下,陈玉成即使有埋伏,也会在葭萌关和阆中之间埋伏,他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正在丁彦平内心惶惶不安的时候,只听得四周山坡上一阵呐喊声响起,紧接着不计其数滚石檑木从天而降,又有许多侵染着火油的草木滚落而下,丁彦平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随着惨叫声此起彼伏,落石乱箭四处纷飞,丁彦平已经顾不上去想敌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立刻下令大军全速向后撤出山谷。可是此时在这山谷之中到处是烟火,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命令根本无法通顺的传递下去。特别是钟馗的板蛮军,他们每人装备的板楯盾,此刻都被火种引燃,烧了起来,原本应该是他们赖以防御的良器此时却成为了他们的累赘和催命符。
丁彦平此时甚至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就已经死伤如此惨重,他的心情十分沉重,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暗自咒骂一声接受现实。
丁彦平手持双枪一边拨开箭矢,一边策马向山谷外撤去,身后的将士也都争先恐后的跑着。此时的板蛮军更是和丁彦平带过来的汉中军互相冲撞,自相践踏,丁彦平也已经掌控不住混乱的局面。
他率先来到了山谷口,正看大山谷外有一支大军等着自己,军中的旗帜上分明写着一个大大的“陈”字。
丁彦平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做何想,这时只见陈玉成从阵中走了出来,对着丁彦平拱手行了一礼道:“丁将军,别来无恙啊?如今大势已去,何不早早投降。况且我主乃是汉室之后,可比那张鲁匹夫有前途多了。”
丁彦平脸色铁青,冲着陈玉成呸了一口,“想要我丁彦平做背主求荣之事,绝不可能!”
陈玉成摇了摇头,“这天下争来争去也都是汉室的天下,如今天子还是姓刘,你这样也不算事背主求荣,反倒是迷途知返,还请丁将军细细思虑一番。”
丁彦平哈哈一笑,不屑地看着陈玉成,“天子是姓刘,但是却不叫刘璋!刘璋小儿在益州做大,几曾将天子放在眼中?如今在丁某面前反倒是天子前天子后,岂不让人笑话!丁某死不足惜,只是有一事不明,你如何从葭萌关飞到这倒丁山的?”
陈玉成冷笑一声,手中大刀向着丁彦平一指道:“汝和那钟馗丑坯一般愚钝!我何时到了葭萌关?”
陈玉成说完,丁彦平恍如遭到雷击,这时他才想到,之所以自己劳师救援,便是因为张卫手下的一封求援信,虽然笔迹是张卫的,但是他根本没有细致盘问。只是因为当时陈玉成的忽然消失,又轻而易举地将宣汉县夺回,便让自己先入为主地轻易判断了陈玉成早已经撤兵,而目标则是葭萌关。
可是他根本没有来得及细想,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可能性。
丁彦平此时才想通这其中的问题,怪不得陈玉成会说丁彦平和钟馗一样愚钝!两人的失败竟然都是中了同样的计谋,甚至可以说,丁彦平比钟馗还要蠢,因为钟馗已经中计在先,他本应该更加小心防范,反而在同样的计策之上再次摔倒,丁彦平心中懊悔万分。
“陈将军果然智谋过人!敢连续使用同样的计策,还能连续成功,不得不让丁某佩服陈将军的胆识!今日败在你之手,我并不冤枉,事到如今,丁某只有以死相拼了!兄弟们,跟我一起杀出重围!”
丁彦平大吼一声,冲杀了过去,陈玉成见识过丁彦平的武艺,所以这次他想刻意谋划,想将丁彦平收服,可是没想到丁彦平的性格竟然如此倔强。无奈之下,只好挥军向着丁彦平的残兵败将杀了过去。
两军乱战,丁彦平虽然口中说是要拼死一战,但是其实他却是一心突围,他并不愚蠢,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道理他是懂得,况且即便失了巴郡,他还能退守汉中,事情还没有到以死殉主的地步。
陈玉成自然是挡不住丁彦平,甚至高长恭都挡不住,所以陈玉成让麾下将士将丁彦平围起来,可是丁彦平的绿沉枪岂是如此容易挡住得,陈玉成不忍让人放箭,只好让他突围而去。
丁彦平率领的板蛮军此时已经死伤千余人,剩下的也都失去防具,惊慌失措之下,面对着陈玉成的大军,他们也无心再战,四处溃逃,陈玉成俘获了近两千人。
陈玉成马不停蹄,立刻令麾下大军换上板蛮军的兵甲,打着“丁”字旗帜,诈称是丁彦平的败军,赚开了阆中的城门,转眼间便将阆中重新收到治下。
这一仗丁彦平所部死伤溃逃大半,整顿残兵三四千人,去往宣汉和钟馗会合。钟馗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也暗自讶异不已,可是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再多懊悔也无济于事,最后两人商议治下,情知不能久守,便当机立断,又一次退守到汉昌,写表请罪并让张鲁再派援兵。
而此时陈玉成占据了阆中之后,一边写好奏表,向刘璋报捷,一边令人大摆宴席,庆祝胜利。
陈玉成看了看身旁的一个年轻的谋士,满脸欣喜,拱手对着他说道:“孝直先生果然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中,便能破敌于无形之中,实在让人敬佩!”
法正摇了摇头,呵呵一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还多亏了陈将军统军有方,将士个个奋勇争先,方有此胜。”
“孝直先生谦虚了,只是陈某不明白的是,为何孝直先生有此奇计却不愿居功?却让全自领其功?”
原来这一切的计谋并不是陈玉成设计的,竟然是法正一手策划,而他不但设计大败了钟馗和丁彦平,还将所有功劳都让与了陈玉成。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前番某得罪了主公,险些丧命,承蒙将军以项上人头担保,才得以保全,此份恩情,法正敢不报乎?”
511、法正论明主 荀攸辨攻防()
陈玉成楞了一下,这才明白法正的意思,原来是因为对自己感恩戴德,可是之前陈玉成得罪了吕方被刘璋问罪的时候,法正也是一心为他求情。陈玉成没想到,法正竟然如此计较这些。
“若是主公知道孝直先生有此等谋略,必然会对孝直先生委以重用,也不会如此在军中当一个小小的军司马。”
法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陈玉成虽然年龄和法正相差无几,可是他却觉得他无法看透法正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了,正有一同乡名唤孟达,字子敬,也是将帅之才,现在也在军中,只不过一直无缘立功受赏,陈将军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望能多多提拔一下。”
听到法正的话,陈玉成这才笑了笑,点了点头,“既然是将帅之才,他日必定会有机会出人头地的。孝直先生,不知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如今钟馗和丁彦平损兵折将,连手下的板蛮军也损失殆尽,恐怕这巴郡他们再也守不住了,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不需多久,他们便会从巴郡撤出去,到时候,只要再攻下葭萌关,汉中就指日可破了,陈将军到时候可就会成为主公手下第一猛将,前途不可限量。”
法正的话,陈玉成听完自然十分欣喜,不过欣喜的陈玉成看了看一旁眼神中忽然有些落寞的法正,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才让刘璋如此相信自己;然而法正的失意也许有朝一日又会落到自己身上,毕竟刘璋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有数。
“孝直先生以为,当今天下,谁才是真正的明主?”
法正没想到陈玉成会直接问这个问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孝直不必惊慌,今日之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更无第三人知晓。我陈全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也知道我主优柔寡断,难成大业。”
法正这才释然了,毕竟陈玉成也不是庸才,当初在刘璋面前便是因为性格直爽得罪了刘璋,被免职回家。有些时候,陈玉成的性格和法正倒是相似。
“玉成将军,以正所见,如今天下诸侯便以西凉马腾、河北袁绍、以及中原的曹操和江东的吴铭为最;马腾虽然跃马西凉,但是其人勇猛有余,素无大志,决计不能成就大事;袁家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属下文臣武将多不胜数,如今又兼吞幽并,可谓一时无两,但其人却好谋无断,志大才疏,自然也是难成大事;而曹操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天子之令以向天下,占尽了先机,又唯才是举,任人不避嫌,可为英雄,乃天下少有的明主。至于吴铭,短短几年间,不但声名著于四海,独占扬州,以及荆州、徐州数郡之地,举诸多猛将谋臣与乡野之中,以后争天下者,怕是只此二人了。”
陈玉成听完法正的分析,叹服不已,拱手赞道:“孝直先生果然心思通透,已经将这天下大势看的清楚。若是有机会,不知孝直先生会选择哪一个明主?”
法正呵呵一笑道:“益州千里沃野之地,天府之国,得之,便是占了地利。自然谁能先占得益州,我便会倾心相助。”
良臣择主而事,法正的话也得到了陈玉成的肯定,“孝直果然妙论!”
法正想到了曹操和吴铭,可是此时的曹操却对益州巴蜀之地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如今的他,正在和众文武商议要事,因为马腾和吴铭现在竟然一起出兵了。
“诸公,马腾领军三万进逼长安,吴铭又在淮河一线布置重兵,陈煦又领军三万从向荆州,这一次不比之前,他们一定是暗中协商过,甚至我发现连朝中都有些人蠢蠢欲动,诸公以为,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曹操脸色凝重,目光巡视着正襟危坐的文武,一时间没人说话,毕竟要同时应付吴铭和马腾,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丞相,吴铭和马腾都是号称忠义之徒,怎么会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进攻天子,只需要让天子诏令天下,他们不会有什么作为的。”
曹操看了看,却是主簿杨修,曹操呵呵一笑,“德祖啊,你这真是书生之见!天子诏书若是有用,我等还有什么必要在此苦苦议论?我们有天子诏书,他们也可以矫诏清君侧,真真假假,谁又能知道呢?”
“天子毕竟在许都,丞相占尽先机!马腾的西凉兵虽然凶猛,但是要想攻破长安,却非易事;只要再遣一上将,协助于将军共同防御,则马腾不足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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