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清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抬起拳头,准备战斗的动作,犀利的眸子冷冷的扫着面前这群黑衣人。
他们露在外面的眼睛是碧绿色的,还有蓝色的。
毫无疑问,这些杀手是从波斯跟随自己来这里的。
莫子清想起,路途中一直有波斯的商人总是不紧不慢,远不近的跟着自己的马车前行。
不管衣服样貌,还是马车发生了变化,他们的人数却没有变,一共五个人。
一直到进入了宝麓国的边界,这些商人才消失不见。
原来是改装成黑衣人,企图在宝麓国行刺自己!
莫子清心中暗骂自己大意!
一直以为这赶车的马夫是波斯王子的亲信,这一路有对自己照顾有佳,所以才掉以轻心。
如此看来,事情并是不是这样简单,自己在波斯的仇人也只有两个人。
一位是二王子,一位是王后。
二王子虽然肮脏龌龊,下流不堪,却没有这样的心机。
这个人无疑就是王后了。
莫子清看着步步紧逼的黑衣人,一步一步不住的往后退去,冷喝道:“回去转告王后——杀我不必这样费心机!直接明刀明枪上阵!”
车夫听了哈哈大笑,“谁说王后说要杀你了?王后说了,命令我们将你带回去,将你送给囚禁的二王子!二王子的舌头和眼睛被人挖了,王后确定是你干的!二王子此生不会愿意有女人再嫁给他,所以……。只好委屈姑娘了!”
莫子清听了暗自吃惊。
她的确是很想将二王子的舌头与眼睛挖掉,可还没来得及做,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便离开了波斯……
难道是三大侍卫替自己做的?!
莫子清讽刺的一笑,“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费尽心机来杀我?”
车夫阴森森的笑着,搓着手走向莫子清,“王后说了,……你马车里的东西,全是我们的!”
莫子清不知道是该气还是好笑,她莫子清竟然这么值钱?
马车里的宝贝,不仅仅有三侠送的,还有波斯王子偷偷放进来的。
放在波斯价值不菲,放在外国倒卖,更是价值连城。
莫子清的背靠在了树杆上,眼下已经没有了退路。
她别无选择,只能硬拼。
莫子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说了一句:“小家伙儿……你要挺住!”
咬了咬牙,执起拳头,
飞身而跃,衣裙翻飞,那两只柔软的小手,化成了刚硬的拳头,拳下生风,直直的对上了朝自己袭来的六把钢刀!
“咣啷!”
六把大刀从中间断开!六个人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手里的残刀。
莫子清一个抬腿,踢向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臂。
残刀从空中越过了一个弧度,插在了地上。
莫子清解下腰间丝带,将丝带耍的龙飞凤舞,缠上了地上那把残刀的刀柄。
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六个人,微微一笑,只是那笑里的苍白谁也瞧不出来。
“我倒是诚心给你们……只怕你们没命拿!”
一个后仰的姿势,甩起手上的腰带,那腰带上的断刃已经掠过了莫子清的头顶,
“呲——”
利刃划过皮肤的声音。
万物静籁。
六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再继而望了一眼地上的残刀。
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正在凉飕飕的秋风里,往外渗着热乎乎的东西……
“嘭!”
六个人齐齐的倒了下去!
莫子清再也支撑不住,终于躺在了地上。
怪不得在二十一世纪,都说怀有身孕的女人不可以做抬手等大幅度动作……
看来是真的……她的小腹正在隐隐作痛。
尤其是腋下,接连带着胃的下面,大腿根儿处,全部都是酸痛不已!
雪白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其中有一个,竟然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巨大的黑影覆盖住了莫子清的头顶,他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断刀……
却突然,又被什么东西袭击,重重的倒了下去!
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晕了过去!
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一片蓝色。
是天空的蓝色。
接着,便落入了一个淡雅如莲的怀抱之中……。
*
次日,莫子清悠悠转醒。
入目的是头顶上的白色纱帐。
她想起自己晕倒之前要袭击自己的黑衣人,以及那满眼的天蓝色。
急忙的坐起了身子。
一双大手立刻扶住了自己。
“清……请姑娘好生歇息!姑娘的身体还非常虚弱。”
莫子清顺着微微颤抖的大手,看向了大手的主人。
天空一样的蓝色。
这个人,这个屋子,
干净淡雅,气质如莲。
莫子清目光闪闪,“是你救了我吗?”
她盯着他带着面具的脸,看了半晌。
却见这个人的眼里闪过了什么东西,对莫子清温和一笑。
“是,鄙人押镖,救你只是碰巧。”
声音干净透彻,只是带了些嘶哑。
若不是他中途有事离开了一下,也不会发生那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幸好他来的还算及时……
莫子清不答话,继续看着他脸上带着的银色面具。
“一双眉目似星月,气质淡雅出尘莲……想必一定长相过人……不知公子为何戴着面具?”
莫子清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睛,是那么的熟悉,总觉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
他的心里腾然起了一股无力的失落……
他以为她会说自己很像一位故友……可她终究还是没能忆起自己。
或许早已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明知如此,又何必自寻烦恼。
“我生的丑,脸上有疤……怕吓着别人,所以平日里总是戴着面具。”
莫子清看着撇过头去的蓝袍公子,认为是自己的话伤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为所说出的话深深懊悔,“对不起,公子……第一次见面就问你这个问题,实在是……”
蓝袍公子回过头,面具外面的嘴唇弯了起来,微微一笑,如浴春风。
“没关系,每个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姑娘不必介怀!”
他怎么能让这个女子不开心呢?
“姑娘……我叫‘夫一禾’,夫妻的夫,禾木的禾。姑娘现在在‘紫玉’山庄。”
莫子清蹙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这天下间还有姓‘夫’的?”
好奇怪的名字……夫一禾?
蓝袍公子低下了头,微微尴尬。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姑娘若是觉得绕口,随姑娘怎样叫……”
莫子清急忙摆摆手,开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禾大哥!”
莫子清突然之间却不知如何解释,一张口就总是问救命恩人这种尴尬的问题……
夫一禾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女子,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一股心疼酸酸涩涩的从心底开始蔓延……
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怀有身孕你可知道?”
莫子清一怔,将手缓缓的伸向了自己的小腹,当触摸过后,左手开始颤抖,急忙问道:“我的孩子……还在吗?”
夫一禾点点头,“放心吧,姑娘。你只是有些虚弱,需要静养。你的孩子……安然无恙。”
一股庆幸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对面前这位仗义相助的男子由衷道谢,“谢谢你!禾大哥!”
这个女子明明笑颜如花,可看在某个人的眼里,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到了喉咙,咽了两口,又向下一路滑去……扎在了自己的心里。
她竟然都有孩子了呢……
夫一禾眼里的哀伤一逝而过。
又开始沐浴春风的微笑,“姑娘,你若是无家可归,可以留在这里……紫玉山庄。”
莫子清摇摇头,左手依旧搭在自己的小腹上面,满脸慈爱的笑容,开口说道:“我们已经给禾大哥添了很多麻烦了,不能再继续赖着脸皮呆在这里,我不是寻常女子,一定会养得起他的……”
夫一禾开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咽到了肚子里。
“我非常喜欢小孩子……可是我终身不娶,不会有后。眼下你又有了身孕……看你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你若是不嫌弃……将来你的孩子出生,可以让他认我做义父……这也算是,你帮助我的方式……也好让这个山庄,后继有人!”
紫玉山庄,本就是为你建立的。
紫玉,紫玉,紫金玉佩。
你可记得,那月下柳梢头的惊鸿一瞥……
你可记得,那雕花楼里的吟诗作对……
你可记得,有一位男子,非你不娶……。
你可知道,终有一个人,为你孤独一生,
甘愿自毁容颜……只为留在你身边。
他由衷记得,这个要强刚硬的女子,是最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恩惠的,所以只能说出这样一番措辞。
这样刚强要胜的她,总是令人心疼不已。
莫子清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蓝袍男子……
终身不娶?不会有后?
难道是患有隐疾?
救命恩人都这样说了,相当是在放下架子,恳求自己……
若是再推辞下去,那还真是自己不懂得知恩图报了。
莫子清看着面前的蓝袍男子,总有一种无名的亲切感,好似很久之前就相识一般。
即使没有摘下面具,莫子清也能感觉到面具下面一定是一张非常俊逸的脸,刚刚听他说带了疤……
真是可惜不过。好好的男子,明明是气质出尘,本应该尊贵如仙,为何身上这么多的缺陷?
嘶哑的嗓音,带疤的脸,难以启齿的隐疾,还有自己为自己取得这个名字……
夫一禾……
好令人心疼的男子。
“只怕不要给禾大哥生麻烦才好!”
夫一禾极力的保持着面色上的镇定,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沙哑着说道:“不会,何来的添麻烦?这山庄里从来没有热闹过的!你们的到来,为这里增添了几分人气。将来孩子大了,你也可以为我打理山庄的事物。”
莫子清看向窗外树上叽叽待哺的小麻雀,沉默不语。
那股莫名的思念又开始席卷她的大脑。
孩子大了?
一个没有爹的孩子,有一位义父也好啊……
景墨尘……我们应该永远不会再见了吧。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竟然有了你的骨肉……
第九十五章 我叫念尘,莫念尘()
紫玉山庄后院。
骄阳烈日,槐花树下,有一名光着腚子的三岁小童子,费力的搬着一个和他一般高的木凳子。
将凳子在树下放稳了以后,继而又从墙角里搬来几块青石砖。
那弯腰驼背,咬牙咧嘴的小大人模样,让远处走来身穿蓝袍的“夫一禾”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只见地上的白胖小子,这才初进四月,浑身上下便脱得光溜溜的,就连脑袋上头发都被剔的一根毛儿都不剩。只穿着一条红色的小肚兜,小肚兜上绣着两只小喜猪的图案,肚兜被小肚子撑的圆鼓鼓的,一看便知,这白胖小子一定是一个小吃货。
肉嘟嘟的大腿像两只小猪肘子,两只小胳膊细嫩的像白藕,玲珑小手拿起地上的竹竿,又圆又大的眼睛水汪汪的。
他登上了青石砖,继而登上了木凳子,企图去用竹竿上的铁钩子去勾槐树上的槐花。
“噗啦,噗啦~”
几下。
槐花没有勾到,树叶子落了满脸。
抽出一只小手去扒拉脸上、头上的树叶子。
远处的“夫一禾”好笑的躲在一边偷偷的看着这一幕,下人说小少爷要自己一个人在后院练功,还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就奇怪了,臭小子何时变得这样勤恳了?
毕竟是无齿小儿,牙都没长全,更别说撒谎了。
臭小子平日里多一半跟着他,受他娘亲的嘱咐,严加管教。
可再怎样严禁督促,到底是孩子,不贪玩儿,哪里叫孩子?
他娘亲不在庄里的时候,是这臭小子最放肆的时候……
夫一禾叹一口气,面具下是满脸的慈爱,这么快,都三年了。
三年的时光,一晃即逝,从最开始在他娘的肚子里,到后来的呱呱坠地,
再到现在,都已经能背出三字经了。
这三年,是“夫一禾”最快乐的时光。
他出去走镖,而清儿在庄内打理事务,以及照顾小包子。
每每回到庄内,迫不及待的就想去看一看令自己爱到心里发疼的女子。
还有想听那白胖的臭小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软软的,甜腻腻的喊一句:“义父!”
他看孩子的时间,要比走镖的时间多得多……。
再看那白胖的小身子,像极了糯米糕。
“夫一禾”的心里软软的,每天都是软软的,再多的不快,再多的不顺心,再压抑着怎样的情感。
每当看到面前这可爱的小肉包子,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夫一禾默默地在远处看着他,他倒是要看看,这么小丁点儿的人儿,能折腾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臭小子有一个与他的身体极为不相符的大脑袋,又圆又大,剃光了,滑溜溜的,摸上去,简直比摸女人的rf还要爽!
他举起竹竿,雪白的小脚丫在凳子上踮起了脚尖,大脑袋向后仰着,奋力的去勾树上的槐花。
偶尔落下来几串,或者零零碎碎的几个,高兴的他“咯咯”直笑。
后来他发现一个更有意思的事情,树上有一只幼小的麻雀,似是刚出生不久,随着小包子的动作,在树上歪歪斜斜,几欲要落到地上。
他决定了,他要把这只小麻雀从树上救下来。
于是……。
他开始猛烈的用手中的竹竿去抽打槐树的枝干,
“小麻雀……快下来呀!快下来!你娘不要你了吧?快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麦芽糖!”
说完,又停下来,急忙转着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又开始用手里的竹竿抽打槐树。
“快呀!快呀!让义父发现了,麦芽糖就没有了!”
“哗啦啦,哗啦啦。”树枝猛烈的摇晃,小喜鹊吓得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夫一禾无语的看着那小家伙儿在那里做着自以为非常仗义的事情……
如果清儿知道,估计又要说一句:“如果我打他,你千万不要拦着我!”
夫一禾看着那小家伙儿的后脑勺,以及那一丝不挂的光屁股蛋,的确是很欠揍的样子……
然而每次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大眼睛里面的无辜懵懂总是让你的心瞬间萌化。
所以,每次他要挨揍之前,那种童真的、水汪汪的眼睛就会将莫子清手里直愣愣的鸡毛掸子看的软化……
小喜鹊终在这位“好心人”的帮助下,从树上跌落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死不瞑目……
就连身体里面那绿油油的,好像是鸟粪一样的东西,都被摔了出来……
小家伙惊讶的扔掉了手里的竹竿,瞪大了眼睛从凳子上蹲着,看着地面上死去的小喜鹊。
他忘记了,小喜鹊太小,还不会飞呢……
他急忙要从凳子上下来,蹬着地上摞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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