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子一生经历了特么的七个朝代!
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一场浩劫,谁也没法保证,自己可以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外面乱成一锅粥了,而孙悦父子俩却在欢天喜地的收拾新家,大门一关,跟外面几乎是两个世界。
“爹,爹你快看,有面唉,白面唉,这些白面怕不是有三百多斤?”
“人家是开烧饼店的,多备些白面有什么可诧异的。”
“你看你看,哇塞,大锅,好大的锅啊,一次可以煮好多东西。”
孙悦好像身体变小之后,心里也跟着变小了不少,蹦蹦跳跳地检查自己家里能用得上的东西,等查的累了,就往大木床上一趟,感受背上软软的褥子,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舒服啊,爹,今咱别出去说相声了,歇一天吧。”
老爸道:“本来也出不去啊,今天谁还有心思听相声了。你身体还没长成,躺下睡一觉吧,屋子我来收拾,刚才我看见厨房里还有块大肥肉,晚上给你做肉吃。”
“真的啊,太好了,爹我发现你今天特帅,肉啊肉,我好像都忘了你是什么味的了。”
孙春明笑笑没说话,事实上他也快忘了。
厨房那块大肉肥的不行,几乎都看不见红膘,这要是一个月以前他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可如今却要流口水。
到了申时时分,赵匡胤的大军已经来到了城外,街面上已经安静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了,孙春明却在哼着小曲,将肉放到锅里,用小火滋滋煎出油来,又小心翼翼地将荤油盛出来留用,再将榨干了剩下的油梭子收好,打算混点白菜吃一顿饺子补油水。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孙春明愣了一下,还是问道:“谁啊。”
“曹大哥是我,借你家地窖躲一躲。”
听声音是个女人,是来找老曹的。
想了想,孙春明还是把门给开开了,而且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隔壁卖豆腐的张寡妇。
门一开,张寡妇也是一愣,“你是……”
“老曹已经把店卖给我了,他带着他们家人跑了。”
张寡妇听后一呆,然后噗通一下就坐地上了,哭嚎道:“这个没良心的呦,白睡了老娘这么多回,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看起来这张寡妇跟老曹好像有一腿,这也正常,一个丧偶一个守寡,邻里街坊住着,时常互相帮衬帮衬,没发生点什么才是奇事。只是孙春明见这场面一时有点尴尬,颇有些手足无措。
张寡妇不愧是能在这乱世活三十多年的主,眼泪一擦,就道:“大哥,大哥您行行好让我到地窖里躲一躲吧,我们家没男人,等会大兵进城,我。。。。我可以跟你睡觉,我活很好的。求求您了。”
一边说着,这张寡妇还一个劲的磕头,顺便还脱了自己的外衣,露出旧红色的肚兜。
张寡妇三十来岁的年纪,保养的也还算凑合,谈不上什么美女但也在及格线上面,孙悦娘早死,孙春明也是个二十几年的老光棍,一见这个一时间也有点麻。
“不用不用,快穿上快穿上,街里街坊邻里邻居的,举手之劳而已,你尽管躲就是了。”
张寡妇闻言大喜,抬眼看了下孙春明,虽然长得斯斯文文好像是个书生,但好歹是个男人,连忙磕了三个头,熟门熟路的就找到地窖的入口。
孙春明刚松了一口气,就见那张寡妇在地窖入口又站住了,“你。。。。在做饭?还做了肉?”
那眼神,好像在看傻子一样。
“啊,这不新买的房子么,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您这心可真大啊,天都塌了,您还有心思图您那五脏庙。”
孙春明笑笑道:“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这小老百姓头上啊,我听说太尉一向和善亲民,从不欺压百姓,应该不会做出天怒人怨之事吧。”
张寡妇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就下去了,心里却骂道:“直娘贼,老娘真是倒了大霉了,本以为遇上了好人,结果却是个傻的,估摸着是指望不上了,也不知老娘这身子又要被多少人便宜了,但愿他们玩完了就走,别再把老娘的命给要去。”
这么大动静,孙悦自然也醒了,见张寡妇躲了下去,笑着鼓掌道:“送上门的大肥肉,您也不吃一口,老爹你莫不是改姓了柳了?”
“滚犊子,有这么调侃你爹的么。”
自从穿越过来说了相声之后,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连这种荤笑话孙悦也敢调侃了。
“爹,我跟您说正事,您说我妈都走这么多年了,您为了怕我受委屈一直都没再找,现在好了,咱爷俩一人年轻二十岁,您不是还打算一个人过吧,您不用顾虑我,真找了后妈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你看那穿越小说,主角都是三妻四妾和谐美满的,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孙春明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道:“滚!用不着你操心。都改朝换代了还寻思这没用的,万一一会真有大兵进来抢劫,你也给我躲地窖里去。”
“没事,你儿子我上大学的时候好歹选修过历史,赵宋朝廷就算有万般不是,至少这仁爱一项上,确实是五千年来独一份的,尤其是赵大,这次改朝换代,除了韩通全家之外,几乎就没死什么人。”
“谁知道呢,宋初这段历史,被赵光义改了少说得有七八回,太祖实录成书的时候老人全都死光了,谁知道靠不靠谱。”
孙悦胸有成竹道:“他改的了宋史,还改得了辽史么,这么大的事辽史也是有记录的,您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要不然我能让您这个时候买宅子么。”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原来是刚才张寡妇进来之后一时忘了锁门。
一个血葫芦一样的女人,踉踉跄跄的跌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剑,直指着孙春明道:“去给我倒一杯水,不许喊,否则杀了你。”
第四章 太平()
女人很好看。
柳叶弯眉樱桃口,翠匀粉黛好仪容,纵使一身血污,依然看得出是一位绝世的美人。
孙春明不敢耽搁,连忙就进屋里盛水,孙悦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怕,姐姐你不要杀我啊~救命啊~呜呜呜呜。”
这女子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娇声喝道:“别哭了。”
哪知这一喝,孙悦却哭的更厉害了,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女子蹲在孙悦身边,柔声道:“小弟弟,你不要哭了,姐姐不是歹人,有恶徒追我,不得不在你家暂避,等今天过去了,姐姐给你买好吃的甜……”
噗呲一声,还没等女子把话说完,一把锋利的短刀就插入了她的心脏,一连捅了三四下才算罢休,那女子想握手中的剑,可是又哪有力气?
眼一黑,人就躺地上了,刚刚还嚎嚎大哭的孩子则狠狠地呸了几口,吐出一口刚才从女子心窝处喷出来的血。
孙春明闻声过来,见倒地上的尸体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由责怪道:“你。。。。你怎么把人杀了?”
“不然呢?你还想和她来一段香艳的暧昧剧情不成,扑街的网文写手才会这么设计,这女子衣着华贵,又长得如此漂亮,定是富贵人家,北宋建立时满朝文武中被杀满门的只有韩通,这女人不是他女儿孙女就是他小妾,你想陪着他一块给后周陪葬?帮忙。”
说着,孙悦手脚不停,丝毫不顾虑血污,伸手就往这女子里衣中摸去。
“你干嘛?”
“当然是找钱啊,这女人既然是韩通的家人,身上必然有值钱的东西。”
说话间,孙悦已经搜出来一小袋金豆子,一块玉佩,以及两件金银首饰,连同女人的宝剑一起交给孙春明收起来。
见张寡妇听到动静从地窖里往出探头,孙春明毫不客气地道:“看什么看,快帮忙把这女人扔出去啊,要是等赵匡胤的人找不到人挨家挨户搜查,就特么麻烦了。”
张寡妇听了连忙跟孙春明合力,打开大门直接把尸体扔到了大街上,然后居然把门一插,又躲回了屋里,居然对刚刚杀人的两个邻居一点都不怕。
事实上,张寡妇不但不怕,反而还很欢喜,能在这乱世中活这么大,谁没见过几个死人,甚至亲手杀过人的也决不在少数,此时看见孙家父子杀人,不但不觉得惊慌,反而觉得踏实了不少。
不敢杀人的男人,在这乱世之中又有何用?
尸体被扔到大街上,不一会的功夫便有大兵赶了过来,见到女子的尸体,纷纷都松了口气,跟本就不在意是谁杀的。
这女子是韩通的小女儿,或许她并不是什么坏人,相反,若不是对孙悦这个幼童动了恻隐之心,以她的武艺本不必去死,但这就是乱世,哪有什么无辜。
韩通不死,赵匡胤睡不好觉,而他又必须保持自己仁德的光辉形象,所以韩通必须得死于‘意外’,为了不让人戳破这层窗户纸,所以韩通必须全家都死于‘意外’,他会追封韩通当中书令的。这女人不杀,孙悦估计过一会自己也该死于‘意外’了。
反观孙悦,人生中第一次杀人,还是直捅心脏,顺便溅了自己一身的血,甚至他还差点喝了一口,自然也是恶心的,只是没有吐罢了。
不过恶心归恶心,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内疚不安的想法,这女人既然闯进了他家,不管本心如何,都是存了用他们全家性命赌她一线生机的意思,况且,起码今天这世道还是个乱世,乱世杀人,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想通了这些,孙悦也不避讳张寡妇,直接把自己染透了血污的衣裳一扔,赤条条地从水缸里盛了盆水,干脆坐进去擦洗身子起来,而孙春明,似乎也并不担心自己宝贝儿子的身心健康问题,自顾自的继续剁馅包饺子。
…………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的喊杀声也已经彻底消失,孙春明终于也煮好了他的饺子,甚至还特意去地窖喊了张寡妇一块吃。
张寡妇远远闻到香味,自然也勾起了馋虫,只是人家肯收留你一个寡妇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若是平常吃食倒也罢了,可这大肥肉馅的饺子,自己哪里好意思呀,因此只能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拼命的摇头,生怕惹了人家不快。
孙春明笑道:“嫂子,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我们爷俩也不是本地人,在这开封城里无依无靠,没亲没友,全指着邻里帮衬呢,这顿肉角儿,权当是提前谢谢您了。”
张寡妇见孙春明都这么说了,便也不矫情了,笑道:“那成,您这刚搬了新家可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吧,您看您这家里也没个女人,一会我就帮手把您这屋子收拾出来。”
“那感情好,那就多谢您了。”
孙悦对俩人之间的瞎客气视而不见,只顾着埋头造他的饺子,他六七岁的身体倒也吃不了多少,但关键是馋啊,油梭子白菜,咬一口呲的一声,淡黄色的荤汤能喷出去小半米,进肚能补半个多月的油水,吃起来也是格外的香甜。
三口人吃完了饺子,各自摸了摸肚皮,张寡妇站起来洗碗,恰巧那大内皇宫之中突然就奏起了恢弘大气的礼乐,父子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了笑容。
大宋,来了。
穿越以前,孙悦从不觉得宋有什么好的,尤其是与蛮夷公天下这一条最是让他不屑,感觉比之雄壮汉唐差出不知多远,但如今听到这礼乐,他们父子俩几乎都是热泪盈眶。
想那卖烧饼的老曹,本是粗豪的关中汉子,沙场争锋过的狠人,一听说赵匡胤兵变,马上以白菜价卖掉自己的家,大包小裹的带着老娘和孩子亡命天涯。
想这俏丽的张寡妇,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好歹也是靠辛苦劳作养活自己的良家,却可以二话不说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脱衣服。
庆幸啊,他们穿过来的正是时候,赵宋朝廷正在以无比自信的姿势,在和五代乱世挥手告别。
老百姓其实不关心什么岁贡,不关心什么国家尊严,不关心什么叫燕云十六州,什么是河西走廊,那是活人才能关心的问题,老百姓真正迫切的要求,其实是活着,好好的活着。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第五章 小色鬼()
等了许久,那恢弘的礼乐终于停了,开封的百姓也终于可以安静的睡个觉了。
那张寡妇很是个勤快人,这一会的功夫,屋子已经收拾了个七七八八,整洁干净了,孙家父子两人也就准备睡觉了,只是她却不敢就这么回家,恳请孙春明收留,多留她住上一晚。
孙春明自然不会拒绝,这屋子放到后世可能也就是个一般人家,但放到此时的开封却是不小,因此倒是隔出来三屋三床,孙悦一间,孙春明一间,正好还空出来一间,让给张寡妇。
可张寡妇却想得歪了。
这年月,谁家六七岁的稚童是自己单独一间屋子睡觉的?便是大户人家里,也是奶妈或丫鬟带着的吧,那这孙家汉子自己一个屋睡觉,心里几个意思?
纠结地咬了一会自己的上嘴唇,张寡妇心想,这孙家郎君细皮嫩肉的模样倒也白净,此时艰险,自己毕竟有求,再说老曹那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也不跟老娘知会一声,以后这日子,自己一介女流之辈,免不得要靠他这个爷们帮衬。
罢了罢了,本也不是什么大家的闺秀,清白的身子,就便宜了他吧。
想罢,张寡妇将灯火一吹,便摸着黑进到了孙春明的屋里,脱下外衣,就钻进了孙春明的被窝,探手朝他身体摸去。
孙春明本来都睡着了,冷不丁的只觉得一个冰凉的小手往自己身上一搭,当场就吓得醒了,待看清被窝中女子轮廓,蹭的一下就跳下了床吓的说话都哆嗦了。
“嫂子这是做甚?孙某看在邻里的份上对嫂子一直都是尊敬有加,无半点轻慢之意,你又何必这般轻贱了自己?”
张寡妇也愣了,明明是你特么给老娘暗示,老娘有求于你硬着头皮来的,怎么看你这意思,反倒是自己犯贱了呢?
张寡妇也是个泼辣性子,怒道:“你。。。。你若不是想睡我,何必把孩子放那屋去?也是个五尺高的汉子,怎么事到临头,还怂包了呢?”
孙春明苦笑:“嫂子误会了,我们父子一向都不是同床的,这孩子早慧,不像别人家孩子粘人,自己一屋反倒更自在一些,孙某绝无携恩图报之心。”
张寡妇一呆,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羞死个人了,霎时间从脸到脖子,连着耳朵根,全都红的发烫了起来。
便在这时,只听孙悦那屋传来声音道:“爹爹,你们怎么还不睡觉呢?我把地方都让出来了,自己一屋可是有些怕呢,你们再不睡我可就要进去跟你们一块睡了。”
张寡妇大怒,气急之下直接就把枕头扔下来了,“姓孙的,你消遣老娘!”
孙春明一时间百口莫辩,灰溜溜穿上衣裳,抱头鼠窜,一边道“嫂子千万莫要误会,这孩子自幼顽劣,纯属胡说八道,您就在这屋睡着,我去隔壁那屋,若对您有半分觊觎,天罚我五雷轰顶。”
说着,也不等张寡妇答话,闷头就冲了出去,只留下张寡妇一个人在被窝里,红的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
出了门,孙春明摸了摸脑袋,已经鼓起来好大的一个包,宋朝时的枕头可不是软的,有钱人家都是用瓷的,没钱人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