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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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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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领听后大吃一惊,心想:“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见多识广,身经百战,为何眼前的一切却怎么也看不明白。莫非是这里有诈。”

    “是何人胆敢如此喧哗,扰了朕的好梦!”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从众人身后的养心殿中传了出来,而说话之人正是苻长。

    禁军头领一下子明白了,“忽”的站起,将腰刀抽出,指着苻江等人说道:“你们居然假传圣旨,看来是与那宫外之人里应外合,要造反啊!”然后又看着薛魁骂道:“刚才看着你就眼熟,现在本将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正被陛下通缉的苻眉叛党余孽薛魁吗?哼。你们果然是高啊,差一点本将就让你们的把戏给骗了。”

    统领一挥手中钢刀,背冲着身后禁军兵士们喊道:“弟兄们,擒贼擒王,先将眼前的这帮乱臣贼子拿下,交由陛下处置,至于外边那帮乌合之众,他们的主子都被擒了,只会不战自溃。给我”他“上”字还未出口,就觉得脖颈之上一凉。再低头,只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正架在他的脖项之上,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匹夫,你不是自以为聪明过人吗?如今命悬一线还不束手就擒?”头领哪敢在乱动。只好乖乖的将手中腰刀扔了,慢慢的转身用眼角余光一瞅,用剑逼着他的原来是御史中丞梁平老。再看自己身后不知何时来了黑压压数百人之众,各个收执兵器,横眉怒目好似天神下凡一般,而自己手下的那十几名兵士早已都被按在了地上。事到如今。统领见大势已去,只好将脑袋一垂,服了软。

    梁平老将剑收了,大手一挥对手下兵士说道:“先将这些禁军一并绑了。”然后快步走到苻江等人近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老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反朕啊!”这个声音不是苻江的,而是来自众人身后。

    再看养心殿大门全开,秦帝苻长赤着脚,披散着头发,胸前衣襟全敞,独眼赤红的盯着众人,一脸惊讶、茫然的神情。苻江见到苻长也有点不知所措,拨开众人,来到距苻长约有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对着苻长深施了一礼,轻声道了一声:“王兄醒了。”

    苻长盯着苻江点了点头,大笑连连,指着苻江骂道:“苻江啊,苻江,好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枉朕还对你如此信任,没想到你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苻长又指着苻江身后众臣怒骂道:“乱臣贼子,统统都该杀,你们说这一日你们预谋的多久,多久?”苻长发疯般的怒吼,就如同野兽一般。

    太尉李威担心苻长伤着苻江,连忙将苻江挡在身后,指着苻长说道:“昏君!事到如今你难道仍不知悔改,你落得众叛亲离的地步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你登基不到三载,可惨死在你手上的忠良又有多少?毛贵、梁安、辛牢、康全,还有广平王苻眉,太多太多,这些我大秦的忠臣良将难道不是都是死于你手,难道在梦里这些人就没来找你索命吗?你残暴成性、喜怒无常,不敬、不孝天地祖宗,不从礼教,蔑视人伦,杀戮舅氏,气死生母,根本不配为一国之君,你的存在简直就是大秦之祸、大秦之难。”

    苻长哪里受过如此屈辱,“嗷”的一声就想往李威身上扑来,却被梁平老命人一左一右给紧紧地按住,苻长动弹不得,只能是瞪着李威,口中不断的发出低吼之声。李威摇了摇头,又说道:“老夫劝你还是要识时务,你一个孤家寡人又能掀起何风浪。我家主公,哦,对了,也就是当今大秦天子念与你有手足之情,只是将你贬为越王,又准备赐你封地,也好让你可以风风光光的不失体面。你就好好地谢恩,然后速速离开未央宫,不要再在此处,免得让长安百姓见到遭万人唾骂。”

    李威对苻长好是一顿羞辱,苻长气的呀牙切齿,骂道:“李威老狗,你以为你对苻江摇尾乞怜,他就会真心待你。呸,你错了,有一天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在哪去。”然后用手指着苻江说道:“苻江才是最阴险、最狡诈、最虚伪之徒,有朝一日你们都会知道,天下都会知道,哈哈哈哈。”苻长似乎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而面对苻长如此不堪入耳的辱骂,苻江至始至终没有讲一句话,他不是不生气,而是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苻长该不该留?可先生却劝我不要杀苻长,还要善待与他,但是”

    李威和梁平老似乎看出了苻江的心思,李威拱手说道:”陛下,老臣觉得越王罪孽深重,天良尽丧,人神共愤,若是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恐怕陛下会难以服众啊?”

    苻江当然能够听出李威话中之意,知道是在给自己暗示,于是顺着李威的话问道:“那么太尉之意是何呢?”

    李威又一拱手说道:“唯有越王以死才能平息天下人的怨气,故而老臣提议处死越王苻长。”

    李威话音刚落,梁平老领着其余众臣纷纷都给苻江跪下,拱手齐道:“臣等请陛下下旨处死越王苻长,以告慰屈死之冤魂,以平息天下人之怨气。”

    苻江连退了几步,面露难色,说道:“这,这,哎,也罢,就依众卿吧。”

    然后又看向苻长,拱了拱手说道:“王兄,莫怪臣弟不仁,只怪王兄积怨太重,只能一死以谢天下了。”说完一转身领着大臣们,朝宫门而去,身后只剩下梁平老领着几个人,还有地上趴伏着的苻长,苻长此时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凶狠,只是呆呆的看着苻江的背影一动不动,嘴角还挂着奇怪的笑容。梁平老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条白绫绕在苻长的脖子之上,一使劲,片刻之后,一代暴君就此陨落了。(。)

第七十五章 入主未央() 
得玉玺、杀暴君可以说注定这一夜将是不平凡的,长安城的百姓会在一觉醒来之后发觉一夜之间改换了天地,一段大秦历史上唯一的盛世开始了。

    苻江心情十分复杂,数十天前他连做梦都想不到问鼎至尊的居然会是他,看着自己前后左右被文武大臣们簇拥着,这些大臣们脸上要莫挂着笑意、要莫神情严肃、要莫眉头舒展,但不论哪种表情都好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胜利后的轻松,似乎每个人都有卸掉了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后的畅快之感。沿途之上,不断有宫中的禁军、内侍、宫女跪迎在道路两侧,他们不仅仅是在给苻江这位新皇叩首,他们也在感谢上苍终于有人可以救他们于水火了。

    李威一挥手,未央宫厚重的宫城城门被缓缓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城门外数不清楚的火把,为首之人苻江看得清楚,正是他此生之中最大的知己,他的良师益友,云孟,云景略。已经有人将大功告成的消息通知到了城外的人们,当城门开启的一刻,瞬时间呐喊声、欢呼声响彻夜空。苻江紧走几步,未等云孟行礼便先对云孟深施了一礼,云孟等人连忙下跪,苻江上前将云孟扶起,二人都未讲话,只是眼神交汇,然后点了点头,又会心一笑。

    苻江一只手拉着云孟,君臣二人携手沿马道登上城楼,俯瞰城下众人,苻江心情激动万分,朝城下众人挥手喊道:“上天眷顾我大秦,助我等今日推翻暴君,从今后太平盛世,万民共享。”城下数千人齐齐跪下,口中也高喊“太平盛世,万民共享,万岁、万岁、万万岁!”,深夜高高的城楼之上,风很大。夜风中吹动着苻江的衣袍,如同旌旗般猎猎作响,城楼下上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在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苻江极目远眺,一股雄心火焰在他心中慢慢升腾,眼神之中闪烁着自信、刚毅的光芒。

    未央宫,大秦皇宫,始建于汉高祖七年。位于长安城地势最高的西南角龙首原上,因在长安城安门大街之西,又称西宫。作为吉语,“未央”的意思简单,就是没有灾难,没有殃祸,含有平安、长寿、长生等意义。如今未央宫已经历十朝,五百余载,古老的宫墙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的王朝兴衰更替。

    这一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太极殿上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殿前,苻江身穿黑龙袍,头顶玉冠,端坐于龙椅之上。苻江颁旨昭告天下,自即日起称大秦天王,改元永兴,大赦天下,凡被苻长枉杀之公卿大臣,皆追授爵位。并以礼改葬,优叙其子孙后代。同时,遣使巡行全国州郡,宣扬朝廷仁德。然后苻江又大赏有功之臣。云孟官拜为中书侍郎,其余李威等人皆论功行赏,此处不再细表。

    苻江初登帝位,面对的其实是内忧外患,百废待兴的局面,尽管有太祖、高祖时期打下的基业。但苻长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几乎将家底基本败光,连年征战,光是各州郡人口就减少了三成,农耕废弛,大量土地荒芜,法纪尽乱,氐族贵族任意胡为,苛捐杂税名目繁多,百姓怨声载道,朝堂之中,一方面是大臣不断地被以各种名目清洗,另一方面有志于从政的各族英才却报国无门,空被埋没。而对外东西南北四面都有强敌觊觎,可以说随时都有被外敌蚕食的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苻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经常处理政务直到深夜。

    苻江对云孟极为看重,登基以后,甚至将东海王府都赐给了云孟,而云孟也在桃园中住得习惯,即使整个府邸都已属他,他却仍旧住在桃园。苻江也时常诏云孟入宫商量时局,君臣二人每每聊的通宵达旦,忘记了时辰,只是现今苻江身为一国之君,而云孟身为臣子,宫规森严,往来起来多有不便,后来苻江干脆下旨,特准云孟只要有事觐见,入宫可不受限制,这样一来倒是如先前在王府一般了。

    这日深夜,宣室殿中只有苻江、云孟君臣二人,苻江若有所思,又略带伤感的问云孟道:“先生可否记得,朕与先生之约?当日先生信心满满的说过将助朕完成大业,先生言而有信,运筹帷幄,巧施三计,才有了朕的今日,可以说先生居功至伟。相比之下,朕却好像是言而无信啊!”

    云孟听到此处连忙起身,躬身施礼说道:“陛下,您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苻江摆摆手示意云孟不比多礼,然后说道:“朕可是答应过要帮助先生昭雪复仇的,不是朕忘记了,而是眼下的国力,朕真的拿不出手啊!朕也知道先生是不会因此怪朕的,可是让朕如何面对遥妹啊!”

    苻江这番话,听得云孟倒有些糊涂了,于是问道:”陛下,你我君臣之约怎么又与郡主有何关系吗?”

    “哎,先生有所不知。”苻江叹了口气,又说道:“这几日,遥妹总是找机会明里、暗里提醒朕,给朕讲大道理,说什么不能当了皇帝,坐上皇位就忘了当初有恩于朕的人,要做一个有信义的君王,不能让贤臣伤心等等,朕知道遥妹是在为先生说话,可不论怎样”

    “陛下不必说了。”苻江还想说下去,却被云孟拱手打断了,云孟又说道:“如果因为此事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的确陛下与臣有过约定,臣也一定要昭雪复仇,但绝不是现在,臣当时所言助陛下成就之大业,绝不是仅仅帮助陛下推翻暴君夺得帝位如此简单。”

    “哦?先生这么说,朕倒是很有兴趣,先生不妨说来听听。”苻江又问道。

    云孟点了点头说道:“臣所说大业乃是要助陛下实现内有贤臣良将辅佐,百业兴旺,国力强盛,外则荡平燕、凉、代、仇池,统一江北,与晋南北对峙,二分天下之局面。”

    苻江听了很是激动,也站起身走到云孟近前,说道:“先生有如明灯,为朕指明了宏图大志啊。有先生相助,朕无忧矣!”

    云孟又拱手说道:“只有陛下完成此等大业,才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臣不才,随时愿为陛下分忧。”

    “好,先生之言朕当然信服,不过,先生,遥妹的心思难道你猜不出吗?”苻江笑问道。

    反看云孟却是一脸茫然,无所应答。(。)

第七十六章 施展宏() 
大秦天王苻江认真聆听着云孟为大秦今后设计的谋划,云孟说道:“如今虽说是外有群狼伺机而动,但若细细分析,眼下却也是我朝休养生息的最好时机。”

    苻江听云孟的话感觉似乎前后矛盾,于是疑惑的问道:“先生,既然是强敌环绕,又为何与我朝有利呢?”

    云孟点了点头,从苻江的书架上去下一张山河地形图来,“主公请看。”云孟手指着地图说道:“我朝四周,南方有晋,多年征战其势最大,但如今晋廷之中,皇帝懦弱,朝中大权都由桓原把持,且桓原自关中兵败后,基本上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争权夺利之上,可以说近几年内根本无心犯我。再看西方大凉,大凉张氏本为晋臣,起初还懂得笼络民心,发展农耕,只是近十年来,张氏内部纷争不断,国力也随之渐弱,根本无力犯我,倒是陛下可以给其稍稍施加些压力,迫使其称臣岁贡,则西方暂时无忧矣。至于仇池与代,一个地处边远,尽管号称兵强马壮,但毕竟只限于一州之地,倒是不足为虑。另一个拓跋氏根基太浅,部落纷杂而缺乏统一,只是时而滋扰边境官民,却未攻城略地,只要密切监视其动向,加强屯军,便也无恙。唯独北面辽东慕容氏,其国力、兵马的确都远在我朝之上,若是来犯,以我朝现有实力实难应付,不过当今燕内执政慕容平,生性贪利、胆小,陛下只要对其重金收买,料想其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故而,尽管有强敌环绕,只要分儿化之,处理得当,也可变不利为有利,于此夹缝之中改革积弊,休养生息。然后待国力渐强再徐图进取。”

    苻江听后不住的点头,然后起身对云孟说道:“先生不拘泥于眼前,格局之大亦合朕之心意,而且洞悉列强诸雄。为大秦江山社稷指了一条明路,此情此景令朕不由得联想到当年刘皇叔与孔明之隆中对,天下三分有其一。而先生之灼见,之功劳都可与诸葛媲美。”

    云孟躬身施礼,说道:“陛下赞誉臣实不敢当。只不过丞相为国家鞠躬尽瘁之德,的确是云孟之楷模也。”

    苻江又点点头,感慨的说道:“先生对朕真是一片赤胆忠心,先生之才如今大秦之中无人可及,朕有心拜先生为相,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不不不,陛下对云某有知遇之恩,又不嫌弃臣之出身,咨臣以当世之事,对臣信任有加。如今臣已然身居高位,战战兢兢恐有负陛下。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必须要懂得左右平衡之道,切不可再对臣过分偏爱,以免引起朝中非议。至于陛下对臣之隆恩,臣心领便是。”云孟拱手出言劝阻苻江。

    苻江带着些许复杂的眼神看着云孟,说道:“先生之虑倒也有理,确实尽管朕已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然宗亲贵族、王公大臣暗地之中势力盘根错节。对朕也只是表面臣服。试想今后若是要改革积弊,这些人可能就是最大的障碍。而先生若能不位及阁首,恐怕今日你我君臣所谓宏图,就只能停留纸上说说罢了。”苻江似乎对推行改革有些底气不足。

    云孟想了想后。说道:“诚如陛下所言,朝廷亲贵势力庞杂,其中不服纲纪者又大有人在,这些人多年以来上则目无朝廷,下则肆意践踏百姓,而且已成为习惯。的确。要推行新政,这些人必然会百般阻挠,甚至会暗中破坏,危及皇权,可相反,陛下要决心励精图治,开创强秦,就必须正视这些积弊,就必须先拿那些敢于挑衅国法之人开刀。故而从这一点来讲,臣更不能受相位。相位固然显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除此之外又还能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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