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孟一番赞赏之词将梁平老说得是老泪纵横,然后对云孟和苻江说道:“先生真乃梁某知音也,尽管如今帝都已如魔窟一般,然梁某听得先生一席话后。好像有一股暖流一般,令梁某精神为之一振,几近绝望之心又蠢蠢欲动。若能为解救社稷万民于水火,梁某纵然万死也可含笑九泉。只是如我般朝廷忠臣,零零散散群龙无首。仅凭单打独斗只能是以卵击石,孤木难支。纵然人数众众,也只是乌合之众,名不正而言不顺啊。概观如今王室宗亲之中唯有东海王殿下之德之能之才可为明主,故而老臣受光禄大夫强汪等朝臣重托,来拜求殿下出山效武王之举讨伐昏君。”
云孟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家主公这几日也是夜不能寐,为社稷苍生而忧心忡忡,也千方百计搭救受难忠良,但就如大人所言。仅凭一人之力,势单力微很多事情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空悲切而已。”
云孟说到此处,看了看一旁的苻江,见苻江也好像感同身受般不住点头,脸上也是满是无奈之情。云孟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如今既然有这么多忠臣义士前仆后继、舍身取义,我家主公又哪里能袖手旁观。主公您说对吗?”
云孟说着说着突然问了苻江一句。苻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云孟又问了一句“主公您说对吗?”苻江这才磕磕巴巴的答道:“对对,本、本王不会坐视不理的。”
梁平老听了苻江的表态后大喜。“扑通”一声又给苻江跪下叩首道:“殿下大义,老臣代表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谢过殿下了。臣等从今起定为殿下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苻江忙将梁平老扶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不住的点头。
接着由云孟代表苻江,将梁平老送出王府,临别时云孟嘱咐梁平老转告其他朝臣一定不可妄动,莫再做无谓牺牲。梁平老连连称是说道:“如今已经有了主心骨,自然一切便都要全听殿下差遣。”
送走梁平老后。云孟又返回王府前厅。云孟一进屋就看到苻江满脸不悦坐在那里,云孟对苻江拱手说道:“主公在下已经将梁大人送走,也嘱咐与他,若无主公之命绝不可妄动。”
“嗯,知道了。”苻江态度冷淡应付道。
云孟又一拱手问道:“主公何事不悦啊?”
苻江一下子站了起来,埋怨的说道:“先生今日一番言论是打发走了梁平老,可却将本王架在了火上啊,难道先生不知吗?”
“哦?听主公之意莫非是要打退堂鼓了吗?”云孟问道。
苻江也觉语失,忙起身走到云孟近前说道:“先生误会,本王只是觉得事关重大,我等切不可操之过急啊!”
云孟表情严肃,又拱手说道:“主公踟蹰不前乃是兵家大忌,既然主公已决定成就大业,就绝不可有丝毫动摇,况且今日主公接见梁平老一事,恐怕也会引来一些麻烦的。”
苻江一听顿时大惊,忙问道:“先生,难道梁平老是假意试探与本王?”
云孟摇摇头说道:“非也,梁平老的却是真心拥戴主公,云某担心会另有他事。”
苻江的反复是云孟之前没有想到的,不过也许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一切进展得太过顺利,云孟却是感到心里不太踏实,反复思量一切,自己应该都已计划得很周详,也应该是做到了滴水不漏。云孟摇头苦笑,心想“没想到自己未到而立之年却已这般老气横秋了。”
梁平老走的第二日傍晚,苻江与云孟正在桃园之中闲聊,王府下人急匆匆的来报,说是太尉李威命人给苻江送来一封密信,苻江接过密信,将信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凝重,又将密信递给云孟,云孟看了几眼便明白了,密信不长只有短短几句,李威告诉苻江,他收到消息可能有人将对苻江不利,要苻江造作防备,至于具体情况李威信中却没有说。苻江又很着急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先生,难道是走漏了什么消息?”
云孟想了想后答道:“也不一定,毕竟我们行事低调,真正知情之人也都是主公心腹,不可能有消息走漏。估计是这几日有个别大臣来拜见主公,让一些人产生的了联想,想要加害主公。”
苻江有急切地问道:“先生,会不会是王兄有所察觉了?”
云孟又摇了摇头,答道:“绝不可能是陛下,以陛下的脾气别说是掌握了蛛丝马迹,就是捕风捉影,也不会到现在还让主公能够安坐于此啊。”
苻江听后倒是放了几分心,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树大招风,暗箭难防啊!”
云孟却笑着说道:“主公,不必担忧,不管是谁,只要他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就不怕他。”
苻江点了点说道:“有先生在,本王自是心中安稳。不过,李威要本王早作防范,却是要如何防范啊?”
云孟又思考了片刻说道:“主公什么也不要做,做了反而会给人以主公心虚的信号,如今王府上下还要与平常一样,在下估计新的消息不久就会传来。”(。)
第六十八章 横生枝节(二)()
云孟估计的果然没错,转日苻江就心事重重来寻云孟,身后还跟着太尉李威。苻江一见云孟便火急火燎的说道:“先生,出事了,出事了!”再看李威也是脸色铁青,双眉紧锁。
云孟请二人先坐下,问道:“是不是与昨日之事有关?”
苻江点了点头,对李威说道:“还是亚父您说吧。”
云孟又看向李威,问道:“太尉是不是有人传出谣言,说殿下有不臣之心?”
李威一听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这,这先生如何知道的?”
云孟摇摇头说道:“云孟并未知晓,只是看太尉的表情,又联系昨日的密信推算出来,定是有人在传播不利于殿下的消息,否则的话现在来的就不可能是太尉,而是皇帝的禁军了。”
李威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骂道:“这帮贼子,此等招数都想得出来,就是想利用天子多疑这一点,来加害殿下。”原来,从昨日夜里开始,长安城中就传出一首歌谣“百里望空城,郁郁何青青。瞎儿不知法,仰不见天星。”暗讽苻长无道,本来仅从一首歌谣也关联不到苻江。
“可是,今日一早太史令康全便进宫面见陛下,据老夫在宫内耳目传出来的消息说,康全禀报陛下其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黯淡,而紫微星东方有一贼星却异常明亮,康全提醒陛下‘将有陛下亲近之人,谋害天子,而此人就在陛下之东’。而东海王正好就住在长安城东,又是陛下王弟,康全其意不是就是在指殿下吗?”李威又说道。
云孟听后说道:“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啊!”
“是啊,康全仅仅也就是参与,此事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借天子之手来剪除对手,好令其独大。”李威也附和说道。
苻江忧心忡忡的说道:“更糟的是,刚才宫里传出话来,说是陛下命一些亲王和朝中重臣明日一早在养心殿议事。恐怕是与此事有关。先生,您可要为本王想个脱身之法啊,否则明日恐怕苻江就出不了宫了。”
云孟点点头,说道:“主公不必着急。容在下想想。”云孟又问李威:“太尉能否查出这幕后之人是谁吗?”
李威答道:“根本不用去查,满朝之中只有太师鱼樽有此野心,鱼樽乃是先帝托孤六臣之一,其势力不仅是在朝中,也遍布各州府。据说其早就不满足于太师之位。在一些场合中也曾流露出以其之功应该受九锡之礼。加之前一阵子有传闻说,先帝在临终之即既委以鱼樽辅政之任,又暗中谓陛下‘鱼樽恃大,若不从汝命,宜渐除之。’虽是传闻,但被鱼樽得知后,直接称病在家,不再过问朝政。”
“而且,此人素来就与本王不和,朝堂之上只要本王赞成的。他偏偏就要反对,而只要本王反对的,他偏偏又赞同,时常争论的是不欢而散。”苻江在一旁补充说道。
李威点了点头,又说道:“很可能是鱼樽察觉近来一些朝中元老重臣也转了风向,故而把矛头指向殿下,想借刀杀人,为其清除障碍。”
云孟听完苻江与李威之言后,先是沉默不语,又起身在地上来回踱步。口中低喃着:“鱼樽,鱼樽,鱼。”突然云孟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转身来到桌案近前。在纸张上刷刷点点写下几行字,又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将纸张递给太尉李威,李威看了纸上之字后倒吸了口冷气。
苻江也凑过来一看,也是一惊,苻江问道:“先生,这。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云孟笑了笑说道:“主公请放心,一切尽在云某掌握,明日议事主公不论风吹浪打,只要表现镇定,便可无恙。”
云孟又对李威说道:”太尉明日您还需按照云某这般计划行事,鱼樽想要借刀杀人,那咱们便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第二日,养心殿中死一般的寂静,在场的大臣们每个人都能听得到自己“嘭嘭”的紧张的心跳声。苻长一脸阴沉的盯着下面的众人,独眼还不时的微张微眯,仿佛是又要大开杀戒前的预兆。又过了好大一会儿,苻长见还是没有人吱声,便说道:“你们都是朝中重臣,总不能让朕白养着尔等吧,倒是说说对这首民谣和天之异象有何看法啊?”
“老臣有些看法想讲。”这时一个白发老臣跪地叩首说道。
苻长一看原来是光禄大夫强汪,便说道:”原来是汪卿啊,有何话但讲无妨。”
汪强谢恩后接着说道:“老臣以为民谣也好,天象也罢,毕竟都是些不实之事,仅以此便说有人有不臣之心,未免太过牵强。故而老臣还请陛下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汪大人之意臣不敢苟同。”汪强话音刚落就又有大臣出班奏道。
苻长看了看,原来是康全,便点了点头,问道:“爱卿有何想法啊?”
康全叩首道:“陛下,如今先有歌谣,有后异象,分明就是上天的指示,如何能坐视不理呢?臣请陛下对此决不可掉以轻心,应该依天象所指查出这个不臣之人。”苻长赞同的点了点头。
“康大人之言臣完全赞同。”又有一人奏道,苻长一看原来是太尉李威。
李威不比寻常,苻长还是很客气的,苻长面带笑意的问道:“哦,李太尉也赞同康卿之言,好好好,说来听听。”
李威于是说道:“如今长安城中暗流涌动,谁知会有多少宵小之徒蠢蠢欲动,如今既然天意已有所指,陛下就应该当机立断,宁可错杀,也不可枉过,又可以儆效尤。”
“嗯!太尉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苻长点头说道。李威的这番话却十分出乎康全的意料,原本以为今日满朝文武都会阻拦皇帝清查此事,从而保着苻江,这样反而会引起皇帝的怀疑。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与当初他与鱼樽商量的情况可是有些大相径庭。
“老臣也有些话想禀报陛下。”这时又有一人出班奏道。
苻长再看,原来是御史中丞梁平老,苻长心想:“真是怪了,平日里你们这帮老臣,要么就是沉默不语,要么就是装傻充愣,怎么今日全都跃跃欲试起来。”不过苻长也没多想,问道:“梁爱卿又有何本要奏啊?”
梁平老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说道:“先前的那首歌谣老臣也是有所耳闻,当时确实也没太在意。可今日在进宫的路上,老臣在车中,又听到有孩童吟唱着另一首歌谣,只是这首歌谣之词更加触目,老臣不敢怠慢,于是便用随着携带的纸笔将歌谣之词记录了下来,还请陛下过目。”说着双手就往上递。
苻长一听,心想“什么?又有歌谣,还更加触目。”于是便说道:“梁卿,你就在大殿之上将那歌谣念出来。”(。)
第六十九章 横生枝节(三)()
秦帝苻长命梁平老在大殿之上将歌谣念出来。梁平老遵旨,然后念道:“东海大鱼变为龙,男便为王女为公,问在何所洛门东。”梁平老念完后,苻长又有命人将纸张拿来,自己又仔细看了几遍。“啪”的一声一拍桌案,说道:“好啊,真分明就是要挑衅与朕啊!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苻江一看时候差不多了,也应该按照云孟教给自己的去做了,于是从人群中出列,高声说道:“陛下,臣弟有话要说。”
苻长看到是王弟苻江,心中还有些记恨上次吕略阳府中那次不悦之事,便鼻子一哼,问道:“王弟你若是与众位爱卿的意见相左便就不要再讲了,朕心意已决一定要彻查逆党。”
苻江对着苻长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说道:“陛下,臣弟绝不是反对清查叛党,而是完完全全赞成各位大人之主张。”
苻长一听苻江这么说,也是一愣,心想“你平日里不是与那死鬼苻眉走的很近乎吗?你不也是很反对朕绞杀乱党吗?为何今日变了个样子?哼,估计是见到如今朕推倒了苻眉,你也学那吕略阳老头的样子转了风头。”于是面露疑惑问道:“王弟这么做与你平常做派大不相同啊,能告诉朕这是为何吗?”
苻江听苻长这么一问,心中暗暗佩服云孟“先生真是太高了,昨日便料到陛下会对我有所质疑,让我一定要镇定。”于是苻江又一拱手,表情严肃的说道:“陛下,正如刚才有些大人所言,如今长安城中真的是暗流涌动,不论是哪方势力都是对我大秦基业的威胁,尽管臣弟有些时候也觉得治国就应该广施仁德,也曾对陛下重典治国之策有过质疑,但这段时日以来的亲身感受,尤其是面对满城之中的各种谣言。便说明了现今长安城真的不太平,心怀叵测之人一定是大有人在,而对待这些人讲仁义道德是不行的,非常时期就应该用非常之法。此时臣弟也才深深感到陛下的良苦用心。不用重典治乱,如何能够得到太平,没有太平又哪里来的国泰民安?故而臣弟此时此刻绝对赞同陛下,而且臣弟愿意抛弃高床软枕,枕戈待旦护卫陛下于左右。”
“好好好。王弟就是朕的王弟,果然深明大义,令朕深受感动。”苻长不住的点头说道。苻江此举康全更是没有想到,但他却能隐隐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头,只可惜太师不在,眼前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苻长见众臣意见出奇的一致,很是满意,便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赞同朕彻底清算逆党,那么谁来讲讲如何才能挖出这个逆贼啊?”
“陛下。臣有想法,不知当不当讲?”康全一见来了机会便抢着说道。
苻长问道:“康卿你专司天时、星历,又是你最先发现了京城中的异动,你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康全领旨奏道:“臣司职星历,既然天象已示,那贼星在紫微星东。梁大人抄录的歌谣中更是指向了城东,而且歌谣中还提到了东海之鱼,这是否是有所指呢?”康全故意拉长了尾音,又偷偷看向苻江。康全哪里知道苻江身后早有高人指点,又哪里能在此时露出马脚。
苻江一拱手说道:“陛下。臣弟也赞同康太史之言,既然已有暗示,为何我们不循迹而行呢?”
苻长点了点头,说道:“王弟言之有理。众卿家都来讲讲有何想法?”
康全又说道:“陛下,这歌谣中‘东海之鱼’好像有些深意啊?”康全的意思是想将苻长的注意力往东海王身上引,他哪里知道苻长此时脑子里正在想着前几日做得一个梦,梦中苻长见到一条巨鱼正在大口食蒲,梦醒后苻长便觉得不详,此刻歌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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