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秦相-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一会,裴兴满脸汗水快步进来,呼哧带喘,见到殷渊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大人。。。。。。。”

    殷渊连忙招呼裴兴先坐下,屏退左右,又给裴兴倒了一碗水,裴兴也顾不得礼数,仰脖就把整碗水一饮而尽。殷渊这才问道:“裴大人星夜赶来,想必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莫急,且慢慢道来。”

    裴兴缓了缓神,答道:“大人猜得没错,裴某与杨将军的确有重大发现,而且裴某刚从城郊赶来,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裴兴便将他与杨通连夜到纪家洼,如何偶遇范亮家人,又如何以情打动范老夫人,最终得到账本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殷渊。接着裴兴从怀中将账本取出递给殷渊。

    殷渊双手接过账本激动万分,感慨道:“真是峰回路转啊,若没有裴大人与杨将军相助,此物是万难得到。如今关键证据现已取得,杜烁贪腐一案就可定案。裴兄真是及时雨啊,来来来,请受殷某一拜。”说罢就要起身给裴兴施礼。

    裴兴连忙起身扶助殷渊道:“大人不可,大人为此案何尝不是殚精竭虑,又承受着各方巨大的压力啊。若无大人运筹帷幄,缜密分析,也不可能让我等抢在杜烁之前拿到账本。”

    殷渊道:“朝中形势瞬息万变,既然铁证已得,就不可再做耽搁。若是再让杜烁得到消息,定会百般阻挠的,为今之计,殷某要连夜回京,只有把证据安全的交到会稽王手中,这块石头才算落地。”

    裴兴道:“大人所言极是,那杜烁在扬州势力甚大,一旦让其有所察觉,到时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大人,裴某这就准备船只,护送大人回京。”

    殷渊思考片刻道:“不妥,裴大人不可与殷某同行?”

    裴兴问道:“大人为何不可?”

    殷渊道:“杜烁此人疑心颇重,驿馆周围定有他的眼线,裴大人深夜到驿馆已然会让人起疑,若是你我此时再一同出去,杜烁必然断定有大事发生,恐怕你我连渡口都未到就会被他截住。”

    裴兴又问道:“大人说的也是,只是若是如此,哪还有何法子?”

    殷渊笑道:“办法还是有的,你我给他来个障眼法,殷某与裴大人身量差不多,你我将衣服换了,裴大人今晚就呆在驿馆,殷某则扮作大人模样出去,这四周探子应该只是盯着殷某,而殷某扮作大人必不会有人为难的。”

    裴兴道:“大人此计是好,可风险也极大,大人孤身一人若是有何闪失,又无援手,可该如何是好?”

    殷渊笑道:“现今也只有冒险一试了,若真遇不幸,那也只能怪天不佑我殷渊了。”

    于是,殷渊收拾了一番,又带了把防身短刀,骑上裴兴之马离开驿馆,殷渊没有直接到渡口,而是先拐到郡守府后巷内,躲在隐蔽处观察了一番,见并无人盯梢,又再次催马直接来到渡口,此刻天色渐明,已有零星渔船准备出江捕鱼,殷渊拦了一支乌蓬小船,只说是过江有急事,多给了些银钱,便趁着薄雾驶离了扬州。

    云孟在江陵已经有些时日了,处理起桓原交代与他的军政事务也颇为得心应手,云孟待人谦和,学识渊博,人缘极好。这日,桓原与云孟交谈,谈到北伐之事,桓原问云孟有何想法,云孟道:“弟子蒙恩师厚爱,到荆州已有数月,又有机会在帐前效力,徒儿确实有些心得和看法,却又怕语失、唐突。”

    桓原笑道:“孟儿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何想法尽管说来。”

    云孟道:“是,弟子觉得恩师治军严谨,操练有方,军容整齐,地方上官吏职责明晰,分工得当,按部就班,十分清明,这与其他地方有根本上的不同。但弟子又有疑惑,是否荆州现有人马与建制不相匹配,这直接的问题就是朝廷拨付的军饷根本满足不了现今的军费开支,短时间是可以由荆州州府赋税中的提成予以弥补,但时间一长恐怕会是增加民怨啊。”

    桓原沉思了片刻道:“徒儿果然观察细致,有过与常人。此事为师何尝不清楚,徒儿也知为师一直以来以北伐为己任,多年来费尽心血,苦心经营,才有现今如此局面。为师不把徒儿当做外人,今日也与你将些肺腑之言。”说着示意云孟将房门关闭,然后,继续道:“想必徒儿也能看得到,当今朝廷安于偏安江南,只重空谈、不思进取,天子懦弱无能,受人摆布,长期被会稽王、王氏控制,朝野之中军政颓废,满朝文武不是参与党争,就是龟缩自保,还能有几人记得国仇家恨?还能有几人记得先帝嘱托?为师几次北伐,又西征巴蜀,收复成都、许昌、洛阳等地,若单凭朝廷拨付的那些军饷和人马能做到吗?所以为师只能是多方筹措,又几乎散尽家财,冒着掉头之罪的风险,私募乡勇扩充人马,以为完成北伐大计而蓄积力量啊!既然被徒儿看出,为师亦不必藏着掖着了。”

    云孟对桓原躬身道:“恩师良苦用心弟子真心体会到了,未收复山河,恩师的确是忍辱负重,尽管现如今朝纲不振,但大晋百姓心中却是明白的,弟子也相信,恩师所为定会留名青史。”

    桓原也似很激动,拉住云孟双手道:“知我者孟儿也。为师不求名留青史,只盼有朝一日能看到山河收复,故土能回。”

    云孟抬头看到桓原眼中似乎有泪水转动,又双膝跪地道:“恩师之志便是云孟之志,为恢复山河云孟万死不辞。”

    桓原双手扶起云孟,道:“孟儿为人为师岂能不知,只是北伐大计繁复,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当下,确实有一件事要孟儿为为师去办。”

    云孟道:“恩师有何事尽管交于云孟,徒儿定不辱师命。”

    桓原大喜,道:“好徒儿,这趟差事其实也没什么,为师与东海王的关系想必孟儿你也是知道的,此次只是徒儿要去一趟建康,将一封家信交到东海王司马集手中,他若回信你便带回,仅此而已。另外你也可以与你那殷大哥见上一面,叙叙旧。”

    云孟惊喜道:“恩师,殷大哥也在建康吗?”

    桓原道:“你还不知,现在殷渊可是建康城的第一名人了,深得天子赏识,如今已是平南将军、扬州刺史了,可是与为师平起平坐了。再见面后,可是要注意礼数的。。。。。。。”

    桓原后面说什么云孟基本上没注意听,一心只想赶到建康,办了差事,好与兄长相会。

    两日后,云孟收拾停当,揣好了桓原给东海王写的信函,带着青遥和两名兵丁护卫,拜别了桓原向建康而去。桓原一直送到江陵城东门口,看着云孟等人逐渐远去,桓原扭头对一旁的于翁道:“命徐宏也快些行动,务必要赶在云孟之前将密信交到司马集手中。”于翁低头称是。

    云孟一路上心情确实不错,上一次与殷渊一别已有数月,尽管时间不是很久,但却发生了许多变化,自己也是有很多事情、很多见闻想与殷渊讲。一路无话,几日后,云孟一行来到建康城,云孟先回到征西将军府,稍事安顿,梳洗一番,又换了身衣服,带着青遥前去东海王府。东海王府与建康城其他王公府邸倒是没什么区别,都是高墙朱门,气势非凡的样子,云孟向王府门人递上名帖,言是征西将军桓原派人拜见殿下。门人听是征西将军府来的人,也十分客气,忙去通禀,不一会就传回话来,请云孟等入府。云孟让青遥在外等候,自己随王府下人的引领进入王府,并没有进正堂,而是七拐八绕好像来到了王府后花园,转过一座假山,眼见十几级台阶之上有一别致小亭,隐约间有丝竹之声入耳,曲声悠扬婉转,好似佳人低低私语,又好似流莺啼鸣,走到近前,云孟抬头看去,只见亭中坐有二人,一人抚琴,一人吹箫,抚琴之人面如满月,神采奕奕,大约三十多岁,身着锦龙袍,头戴玉冠。云孟心想“此人定是东海王了。”转眼再看那吹箫之人,真是俊美极了,长的是面如傅粉,目似星辉,眉如墨画,看长相应该与云孟差不多,穿着墨青色长袍,好似仙子下凡一般,看得云孟也呆住了,心道“天子还有如此俊美男子,真是令那些美艳女子也惭愧不如。”

    此时王府下人小步走上台阶,向主人禀报,征西将军府来人已到,东海王停了下来,朝亭下看了看,又回身对那个俊美男子道:“你且先回房休息,待孤处理完琐事后你我继续。”

    那男子对东海王施了一礼,转身退出小亭,下了台阶与云孟擦肩而过,云孟没敢抬头看他,耳边只听到此人轻声叹道:“哎,为人棋子,还蒙在鼓里。”

    云孟心中疑惑,但也没多想。就听东海王声音从亭中传来,道:“你就是云孟?”

    云孟忙躬身施礼答道:“在下,正是云孟,云景略。此番拜见殿下是受家师征西将军之命送一封家书给殿下。”说着从怀中将信函取出,双手递上。

    下人接过书信,给东海王递了上去。东海王道:“既然你是征西将军之徒,那就不是外人,此处也并非朝堂,不必多礼,你上来到亭内回话。”

    云孟称是,走上台阶,见到东海王此时正居中而坐,云孟不敢造次,忙上前深施一礼道:“草民云孟拜见殿下。”

    东海王哈哈一笑,道:“本王说了不必多礼,你且抬起头让孤看看。”云孟遵命抬起头来。

    东海王端详了半天,自语道:“桓原的弟子倒是生的英俊。”

    又对云孟道:“你回去转告征西将军,信本王已看过,一切就依将军之意。”

    云孟拱手道:“在下定将王家口谕带到,若无他事云孟就此告辞。”云孟是片刻也不想在这王府多呆了,这里的一切都让云孟刚到不舒服。

    东海王也没有多留云孟之意,便准了云孟。云孟躬身退下,可眼角余光却看见那封书信就在小亭石凳上,却好像并未拆封,那为何东海王说已经看过信了?云孟心有疑惑却半步未曾停留,直接离开了东海王府。

    门外青遥见到云孟,道:“公子这么快就出来了,事都办妥了吗?”

    云孟笑道:“你还觉得快,我都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还好恩师嘱托之事都已办好了。接下来的几日时光可就由我们支配了。”

    青遥也笑道:“公子说的太对了,平日里于翁都把我看的可紧了,快憋死青遥了,如今可好啦,青遥倒是要跟着公子四下玩耍玩耍。”

    云孟道:“好个青遥,你也二十多岁了,整日还似个孩童一般。眼下先别急着玩耍,我们还是先去看望看望殷大哥。”

第二十四章 兄弟相见() 
云孟与青遥离开东海王府后,径直就到殷渊在建康的住处,到了地方才发现殷渊已不在此处居住了。四下打听才在十字东街找到了殷渊的新住处,诺大的一座宅院,毫不逊色于征西将军府,云孟感叹道“殷兄看开真是今非昔比了。”

    只见府门紧闭,上悬文思别院匾额,看似却又不像将军府宅。云孟亲自上前轻叩门环,不一会儿,一个内侍打扮的年轻人将角门开开,打量一番云孟,细声细气道:“公子何事?”

    云孟未有怠慢,拱手道:“请问,这是殷大人府上吗?”

    内侍答道:“正是,请问你找大人有事吗?”

    云孟又道:“在下姓云名孟,与殷大人乃是结拜兄弟,今日我从荆州赶来,特来拜会我家兄长,还请劳烦通禀一声。”

    “哦,您就是云孟公子,请恕奴才眼拙,没认出您来,殷大人早就吩咐过,若是您来了要奴才们好生接待,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内侍连忙躬身施礼道。

    云孟跟随内侍进了院内,沿游廊来到正堂,内侍请云孟先坐,又敬上香茶,道:“公子且在此稍等,适才大人被会稽王请去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府。”云孟道谢。

    也就是两杯茶的功夫,就听到院中有人高喊“哈哈哈,贤弟、贤弟,你可算来了。”

    来人正是殷渊,云孟连忙起身,快步迎了出去,兄弟二人在门厅相遇,云孟对殷渊拱手施礼道:“兄长一向可好,小弟今日来看望你了。”

    殷渊一把拉住云孟道:“贤弟又是如此多礼,方才听下人说贤弟来了,为兄高兴极了,原本满腹郁闷都已抛到九霄云外了。来来来,贤弟咱们进屋慢慢聊。”

    殷渊又吩咐手下准备酒菜,今日要与云孟一醉方休。二人携手一同回到正堂落座,此时青遥也上前给殷渊请了安,三人寒暄了一阵。

    殷渊问道:“为兄一月前回到建康,还到征西将军府找过贤弟,可是却得知贤弟随桓大人去了荆州,为兄还愁如何才能找机会见见贤弟呢,没想到今日贤弟倒是先来看望为兄了。”

    云孟笑道:“小弟也是思念兄长啊。只是师母患病,家师要返回荆州探望,小弟定是要随家师回去的。说道此次来建康,还是因为家师交代了一份差事,小弟也才顺便可以与兄长见上一面。”

    殷渊道:“是吗?”

    云孟继续道:“小弟还得给兄长道贺啊,听说如今兄长又新任平南将军之职,可谓是节节高升了。”

    殷渊道:“贤弟消息可是够灵通的,想必又是征西将军告诉你的吧?”

    云孟答道:“这些消息正是从家师口中得知的,莫非有何不妥?”

    殷渊沉思片刻道:“没什么,没什么,如今贤弟来了,你我兄弟二人就应该好好高兴高兴,其他烦心事暂不必管它。”

    此时内侍来报,说酒席已准备好了,殷渊便带着云孟来到内堂,就见摆了满满一桌酒菜,冷热荤素,甜点果品样样不少。

    云孟感叹道:“兄长你这排场是越来越大了,依我看征西将军府也比不上兄长这里啊!”

    殷渊笑道:“贤弟误会了,为兄并不是喜好浮华之人,这座宅院乃是会稽王的一处别院,只是为兄在建康还无府院,殿下就将别院先借我暂住,至于这满桌酒菜,贤弟大老远打来看望为兄,不招待的好些,为兄心中可是过意不去的。”

    云孟也笑道:“原来如此,方才小弟还纳闷,这将军府中怎么会有内侍呢?”二人又是哈哈大笑。

    二人坐定,吃了几杯酒后,云孟道:“兄长,别嫌小弟多问,兄长能在短短数月官升两级,一定是有了什么大作为,兄长不妨今日也给小弟讲讲在扬州之事,如何?”

    殷渊也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贤弟啊!的确为兄在扬州办了一件大事,今日并无外人,倒也是可以说给贤弟听听。”

    云孟立刻放下杯筷,端坐聆听。于是殷渊就将他在扬州如何暗查杜烁贪腐一案,详详细细的给云孟讲了一遍,云孟听得入神,表情也随着殷渊的讲述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义愤填膺,时而有开怀大笑。

    殷渊讲罢,云孟感慨道:“原来兄长去扬州巡察是假,按照调查贪腐大案才是真啊!”

    殷渊也道:“这桩案子着实是棘手的很,要是没有裴兴和杨通从中协助的话,后果确实是很难预料啊。”

    云孟道:“是啊,不过兄长每每能在关键时刻将不利转为有利,又能从千头万绪中找到线索,还是说明兄长真的是高人一筹啊。就比方说,若没有兄长那一剂古方医好了杨通老母怪病,怎能打动杨通,使其成为兄长的一大助力。”

    殷渊道:“贤弟过誉了,其实像裴兴、杨通这样的有志之士还有很多,只不过如今官场风气污浊,很多人才不是被埋没,就是求自保而逃避。至于那剂古方,倒是得益于为兄那几年对医道的专研,关键之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