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当下就对来运说自己乏了,今日就先不去那边了,先回去吧,待过了几日再过去。这来运本来就是陪着李凌去的,那边的景色是早已见过了的,本来也没有什么稀罕的了,这见李凌如此说,忙欢天喜地地应了下来。
回到那属于李凌自己的庭院之后,李凌倒也没有就忙着要去践行和那清川王的约定。二人前脚刚刚落地,后面就就有人过来摆访了,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皓山的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兄弟二人。
“见过大当家的。”那兄弟二人见了李凌,忙也都恭谨地施礼。
“二位……贤弟,免礼,免礼。咱们既然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这礼节啊,就都免了吧,一家人行礼来行礼去的,实在是太见外了。”李凌边说着,忙上前一步,虚虚地扶了那兄弟二人一把,这一左一右,力气可还得保持均衡呢。
“自今日大当家的上位以来,小弟和二哥都还未曾前来拜会,实在是惭愧的紧。故此特来拜会,还望大当家的多多见谅,不要怪罪才好。”那三当家的长眼细眉,身量高挑,浑身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李凌听他如此说,忙摇头道:“贤弟这话可就真的是太见外了啊,以后咱们同在这皓山之中,定是要相互扶持,才会成大事啊。”
李凌心道:“也不知道这二人前来,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大当家的啊,小弟前来,其实也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见三当家的对这李凌居然如此客气,不由得有些愤愤郁闷起来,这才刚刚站直了身子,就顾不得其他的,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凌毫不在意地一笑,说道:“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话啊,二贤弟有话请直说。”果不其然,他们来还真的是有事情要问呢啊!
那三当家的见二当家的连寒暄都一并省略了,直接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轻轻地拉了拉二当家的衣袖,那二当家的本就是火爆脾气,平日里,若是他们有什么事情要问大哥了,无论兄弟二人是谁提出来的,三当家的都是需要先私下里和二当家的说好,然后多是三当家的开口去问,就是因为那三当家的怕二当家的言行耿直,若问不好了就还真的是不好收场了。偏偏今日,二当家的说是有事要问大当家的,正好在路上就遇见了这三当家的,三当家的阻拦不及,也不知道这二当家的到底要问什么,生怕他言语之间冲撞了这位新来的大当家的,故而无法,也只得先跟来,然后再见机行事了。
“这皓山上的兄弟都知道,大当家的您是官军那边的人,现在这官府正派了那沈丞相之女来攻打这皓山,而大当家的你现在已经是这皓山的大当家的了,你还是官军的人,那你以后可是要将这皓山拱手送于那官府不成?”
二当家的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地问出了这问题。
三当家的本是要阻拦的,现今见二哥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断断无法再收回去了,反正他也正想听听这李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是以也就不再说话,就静静地等待李凌说话了。
李凌一听,倒忍不住有些意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二当家的一眼。这自己今天刚刚才当上了这大当家的,连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现在他们居然就这么找上门来,看来势必是要将自己以后的打算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二位是真的想知道么?”李凌朝二人诡异地一笑,似是能看穿他们的心中所想一般。
“自然了。”二当家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而那三当家的却只是安静地听着,见李凌如此问,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先请两位贤弟进来吧!来运,给两位当家的上茶来!”李凌说完,就先行一步进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被逼无奈()
几人落座后,二当家的来不及喝一口水,就静等着李凌发言了。
李凌悠闲自得地端起了杯子,轻轻地闻了几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品尝那香茗的绝佳至美之味一般,过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见二人都未曾用茶,不由得低低一叹,说道:“二位贤弟啊,怎么如此信不过在下啊?若是连在下的茶都不敢喝的话,那还怎么能听得进去在下要说的话呢!”
那二人见李凌如此说,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那三当家的这才缓缓地端起了杯子,轻轻地沾了沾嘴唇,便连连赞道:“大当家这儿的什么东西自然都是好的,这茶也都和咱们的不一样啊,
好茶好茶啊!”转眼看了一眼二当家的,便说道:“二哥啊,你也尝尝吧,这茶啊,保准比咱以前喝过的都好喝呢!”
二当家的没奈何,既然如此,也只得飞快地端起了杯子,如牛饮水一般“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这才重重地将那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用衣袖很随意地擦了擦嘴巴,然后才言不由衷地也夸奖道:“确实是好喝极了。大当家的,茶也喝过了,现在那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李凌微微点头,还未开言,却先对来运摆了摆手,那来运一见就悄然退了下去。
“自然是要说的。二哥不用这么着急啊,在下虽然不才,却也知道要言而有信,何尝失信于人过?”
李凌这话一出口,原本极力忍耐的二当家的当即就怒了,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却也什么都没有说,不能因小失大,小不忍则乱大谋。
“二位贤弟,可有娶妻啊?”
李凌称他们二人为“贤弟”,和李福成他们为“贤弟”,那意思是完全不同的。李福这样称呼他们,一则是因为自己是大当家的,而他们则是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再就是李福年龄长于他们二人。而李凌,无论如何看,他的年龄也都比他们小,他也如此称呼他们,不外乎是因为他自己是大当家的,而他们则是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只是,这一次,却总觉得自己这样称呼他们,很不好,随即就改口道:“在下看两位年纪应该略长于在下,这样吧,以后在下就称呼两位为二哥、三哥,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二当家的就要开口,那三当家的忙说道:“大当家的此言甚是,虽然说你是大当家的,我们二人确实是虚长了你几岁。叫二哥、三哥甚好啊。”
李凌见如此,也就没有再接着说了,又问了一句:“不知两位兄台可有妻室?”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知道李凌此问意欲何为,只得都照实说了出来:“无有妻室。”
“那父母大人可都还健在否?”李凌再次问道。
二当家的一听这话,满脸羞愧和悲痛,沉声说道:“唉,我爹和我娘,早就都被我给气死了。”
李凌似乎是很惊讶,连忙又问道:“?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为何?兄台做了何事,让两位老人家如此伤心?在下第一次见到兄台时,就知道兄台是一位厚道之人,怎的居然能让两位老人家如此伤心?”
“何事?唉,咱们既然都是来到这皓山来做贼匪的,自然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好的过去。我是……唉,说来话长,那是我还年轻,因家贫念不了书,就自然是游手好闲了啊,本来事情也是小事,后来就成了大事了。”二当家的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开口。
“哦?”既然已经让他想起了往事,那自然就应该让他开口说完了。
二当家的说着说着,忍不住眼圈都红了:“有一天晚上,家里又没有饭吃。我无法,其实也合该出事,我正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听见了一阵鸡叫的声音,那自然了,我就想打那几只鸡的主意。我看了看爹和娘都已睡下了,就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起床了。偷偷地溜达到那邻居家,见他那柴扉紧扣,也就试着随手一推,谁知,那草扎的门就那样一下子就打开了。那晚有大月亮,我就到他们这个窗口边找找,那个窗下搜搜,到了最后,才想起,这几只鸡啊,对这位老伯来说可真的是宝贝啊,他们家的鸡窝就在那灶棚下面呢!我就进去了,要抓鸡吃。可是,一不小心却碰到了东西,那些鸡自然就都叫起来了,老人家嘛,本来睡得就浅,结果,他就起来了,我听见他打开房门的声音,自然是很害怕,什么也顾不得了,就要逃,他也看到了我,自然是要追,谁知,连他自己都不当心自己家院子里的水。那院子正中间有一个大水缸,那位邻居老伯在追我的时候,也不小心栽倒在那水缸里了!我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以为并没有水,就只顾着跑了,也就没有管他。谁知,等到天亮的时候,才听见人说,那为老伯半夜在水缸里冻死了。我当时很害怕,很害怕,生怕那老伯会回来找我,天一黑就再也不敢出门了。我以为,谁都不知道那老伯的死和我有关系,直到有一天听到我娘一个人在哭,然后就听到我爹劝她,娘说:这娃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俺真是想去报官啊,可是咱们就这一根独苗啊,若他真的被官府带走了,那咱们俩以后可怎么活啊?就听到爹说:你啊,先别哭了,也不一定就是他啊,他只是正巧也出去了而已,你别瞎想了。娘抽抽噎噎地说道:他爹啊,俺知道你疼他,可是,那是一条人命啊!人命关天,怎么可以就这么……娘再也说不下去了。就又听爹说:唉,子不教父之过,你也不用害怕了,俺这就去官府。娘却哭着说:不,还是俺去吧。我实在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就跳了出去,说自己去报官。后来,娘因这事,终于还是没熬过冬天,娘走了没有多久,爹也走了。而我,实在也受不了了,又做了许多错事,这才到了这皓山上。”。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番好意()
李凌似是在听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悠然说道:“二哥自然迫于无奈,才到了这皓山之上。古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当家的虽然心里疼及了父母,也是个孝子,可是你让你家绝了后的话,你以后可要如何面对你的父母双亲啊?”
二当家的喟然叹曰:“不孝子而已,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们啊?”
李凌并不接他的话,却又问道:“在这皓山上,二哥啊,你可有想过要娶妻过正常人的生活啊?”
二当家的心痛不已,捶手顿足道:“既入了这皓山,做了这贼匪,又何必去害清白人家的女儿?”
李凌听见这话,却当即站了起来,高高地举起了那茶杯,朗声说道:“二哥如此高风亮节,小弟甚是佩服。来,现在小弟想以茶代酒,敬二哥一杯。”
那二当家的自上了这山上来,也没有如今天这般痛痛快快地将自己心里隐藏的事情都说出来过。今日,不知为何,李凌会问起这些话,但是,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他终归还是将这些埋藏于心头多年的话给说了出来,这心里便再也没有什么沉重的包袱了,一下子就觉得天高海阔了,见李凌举杯,当下也就举起了茶杯,说道:“大当家的,自从到了这皓山上,也从来没有机会说过这些话,二哥我是个粗人,平日里也没有想那么多,今日这和你絮叨絮叨,心情居然一下子就好多了。哈哈哈!”
那二当家的居然对李凌有了一种相见恨晚在之感!
李凌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将那茶杯轻轻地放下,眼睛并未看向二当家的,只是,却还是在对他说话,他贴心贴肺地问道:“二哥啊,若现在能还你良民身份,让你有机会生儿育女,不知你可愿意?”
那二当家的手里还拿着那茶杯,本来也并不以为意,待听明白了李凌的话后,他不相信似的死死地盯着李凌,眼睛里迸发出的兴奋的光芒却是怎么都遮盖不了的,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这话可是要当真吗?”
李凌笃定地点了点头,慨然说道:“自然当真了,小弟本就是官府的人,说过的话自然都是算话的啊。”
“不可,万万不可啊!”正当二人说得兴高采烈、唾沫星子满天飞的时候,一头冷水兜头就这么泼了下来。
说这话的,自然就那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忙于想对策的三当家了的。
那二人自然就将目光一下子就投到三当家的身上了。李凌的目光,是意料之中的,若是二当家的一人过来,这事情固然会好办许多,就是怕以后这三当家的再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就不好收场了;若是二人一同过来,那这过程自然就会麻烦许多,只是,这效果或许会更好,因为,李凌本来也要去找三当家的的。现在,不出所料的,三当家的果然就出口阻止了,看来,这个人果然是需要好好应付的。
而那二当家的看向三当家的目光,就比较复杂了。有愧疚,有意外,有怀疑,也有认同。愧疚的是自己才刚刚才真正认识了李凌,居然就和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几乎都要忘记了三弟的存在;意外的是,这么好的事情,三弟为何居然会认为不可以呢?怀疑的是三弟这么说,是不是怕自己若一旦成为了良民百姓,便会使得兄弟情分淡薄了;最后转念一想,却也认同了三弟说的话,这贼匪从良是和青楼女子从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啊,并不是有钱就行了,所以,此事绝对不会有那么简单。
首先开口的还是李凌。他装作很是惭愧的样子,歉声连连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就只顾和二哥说话了,全然没有顾到三哥,实在是万万不该啊。”
那三当家的见李凌确实一直就在和二当家的说话,而自己这个三当家的他却全然不放在眼中,心里着实不痛快,不过,现在李凌居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他也不能太过分了,遂大度地说道:“大当家的说哪里话啊?大家兄弟一场,二哥的事情就是在下的事情,二哥想说的也正是在下想说的,哪里有什么顾得到顾不到的啊?”李凌正要插嘴,就听那二当家的接着说道:“只是,大当家的,在下却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三哥啊,请你放心。小弟绝对不是那……”李凌正要去离间他们二人的关系,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二当家的给拦住了,确切地说,是被他的声音盖过去了,二当家的焦灼的大嗓门霎时就将一切都淹没了一般:“三弟啊,此事有何不妥?”
三当家的见二当家的终于开口相问了,便正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道:“二哥啊,即使你以后成了良民,你可还敢回乡吗?你可还敢见你那乡邻吗?咱们都希望能落叶归根回归故土,可是,能回得去吗?若回不去的话,那就是又成了良民,又何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李凌一惊,倒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三当家的也还真有几下子,居然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想到了自己这话里的疏漏之处,当下便急寻对策。
那二当家的原本正在兴头上,一开始听说三弟说不可的时候,还以为三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现在见三弟居然将这原因都说了出来,并且还每句都正说在自己的心坎上,一时之间,这话在那二当家的听来,简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了!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三弟啊,你说的是啊,我真是……唉,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二当家的颓然无奈地坐到了那朱漆雕花椅子上。
李凌忙走上前去,安慰道:“二哥啊,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在人为嘛,咱们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行不通呢?”
标准的励志型废话!自然了,也是万金油啊!
李凌觉得,这二当家的虽然头脑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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