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面对压迫之时,一个奋起反抗,而另一个则甘愿被压榨。
如此奴性深种,也难怪他们只能当苦力。
这些苦力的伪证,顿时给本案带来了巨大的转折。
原本行凶的肖何,此时竟突然变成了受害人。
而小虎等人反倒成了敲诈勒索的刁民!
肖宇权这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手段着实非同一般!
“我等百姓辛苦劳作,却惨遭毒打,而今凶手逍遥法外,我等却要承担罪名。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使君若不能提我等做主,我等情愿一死!”那如意坊苦力胸中郁气难抒,似是觉得辩解无望,竟突然起身对着公堂上的墙上撞了过去!
众人都未及反应,反倒是林渊察觉到了异样,及时拽住了那苦力衣角。
饶是如此,那苦力依旧撞在了墙上。
好在林渊及时拽住了那苦力衣角,使得他力量受阻,才没有命丧当场。
但那苦力依旧头破血流的昏死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将众人给吓了一跳。
曾英眉头紧锁,忙自暖阁之中走了出来。
快步来到昏死的苦力跟前,曾英查看了一下情况,忙让人去找郎中前来。
他当官这些年,还从未遇到过以死明志之人。
肖宇权却依旧坐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中尽是冷漠。
胡万三咬牙切齿地看着肖宇权,心中怒火上涌,怒吼一声便冲到肖宇权跟前。
“姓肖的,你欺人太甚!”胡万三捏着拳头,作势便要动手教训肖宇权。
肖宇权却毫无惧色,他冷冷地道:“曾使君,有刁民在公堂之上想向本县男动粗,按照律法该当何罪?”
曾英脸色难看至极,他心中对肖宇权早就恼怒不已。
“依肖国男之见,该当何罪?”曾英寒着脸道。
“老夫并非朝廷命官,对大周律法也并不熟识。老夫只是想提醒曾刺史,身为父母官,便要赏罚分明。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此乃千古不变之理!”肖宇权正色道。
“多谢肖国男提醒。”曾英没好气地道。
林渊见状,走了过去将胡万三给拉了过来,而后对曾英抱拳道:“使君,胡掌柜心忧手下伙计,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倒也情有可原。况且,胡兄只是说说,并未真正动手,还望使君从轻发落。”
“罢了,本官念你初犯,便饶你此次。日后再敢咆哮公堂,定不轻饶!”曾英本来就没想着惩罚胡万三,便借着林渊所说,顺势说道。
胡万三狠狠地瞪了一眼肖国男,对曾英行礼道:“多谢使君宽恕,万三绝不敢再犯。”
肖宇权脸色微寒,他看得出来,曾英根本就是有意放水。
“曾刺史,我儿被人冤枉,名声受损,若不严惩,我开国县男威严何在?”肖宇权步步紧逼地道。
曾英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此案尚有疑点,本官决定亲自调查此事。若他们真是冤枉了贵公子,本官定会给肖国男一个交代。不过,若是让本官查出有人说谎,本官也绝不姑息!”
第0107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
曾英前半句话,表明了自己断案之态度。
后面这句话是曾英说给那几名前来作伪证的苦力,以及肖家的家仆听的。
几人听到曾英的话,身体纷纷哆嗦了起来。
“曾刺史,此案真相已经大白,又有何疑点?刺史迟迟不做出判决,莫非是想包庇他们不成?”肖宇权意有所指地道。
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渊,此时悠悠地开口道:“肖国男何必如此心急?莫不是怕使君再查出一些事情不成?”
“你这话是何意?”肖宇权听出林渊话中有话,眉头顿时一拧。
林渊哼了一声,淡淡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又何必如此心急?”
“一派胡言!老夫只是想尽快了结此事罢了,你们别忘了,老夫还要状告你们殴打我儿呢!”肖宇权低眉冷哼道。
他顿了顿之后,对曾英道:“罢了使君,这诬陷吾儿清白之事老夫就不追究了。就请使君快些了结此案,也好继续审理我儿被打之事!”
曾英看了他一眼,道:“朝廷自有其法度,此案既然告上衙门,本官就要彻查清楚。”
“听使君此话,莫非我儿被打一事就此算了不成?”肖宇权盯着他,言语之中已是怒火中烧。
“肖县男莫要动怒,容本官把话说完。如意坊苦力被打一事,本官会彻查到底,但本官也说了,此案颇多疑点,也非一时半刻便能查出真相。本官会将此案压后,现在本官就来审理令公子被打一事。”曾英不偏不倚地道。
肖宇权闻言,寒如冰块的脸上总算浮现了一丝笑意。
他看向林渊等人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与得意。
在他看来,林渊等人敢和他作对,简直就是不知死字该如何写。
此番定要让他们知道得罪他肖宇权,就必须付出惨痛代价。
“使君,我儿被此二人打成重伤,若不严惩,大周律法威严何存?”肖宇权正色道。
林渊闻言,心中冷笑。
他盯着肖宇权,淡淡地道:“谁能证明是我们打了肖何?”
“我能证明!就是你们将公子好一顿毒打!”肖家那仆人上前大叫道。
林渊不屑一顾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是肖何之仆人,所说之话不能作为证据!”
“他亲眼所见,为何不能当做证据?”肖宇权扬眉喝道。
林渊切了一声,道:“如若他所说都能作为证据,为何小虎他们所说却被否认?”
肖宇权眉头一皱,哼道:“他们只是一群刁民,向来仇视我肖家,他们所说之话如何能信?”
胡万三闻言,顿时怒了起来:“姓肖的,你说谁是刁民?”
曾英脸色也很是难看,他一拍惊堂木,盯着肖宇权道:“肖国男,如意坊百姓也是本官下辖百姓,你说他们是刁民,便是说本官未尽教化之责了?”
肖宇权对着曾英微一拱手,道:“使君莫要误会,老夫也是对事不对人。如意坊向来便是刁民所聚之处,他们所说之话如何能信?”
林渊哼了一声:“如意坊百姓如何刁钻,也好过一条满口胡柴的恶犬!”
那仆人闻言,顿时大怒:“小子,你骂谁是狗?”
林渊双手背在身后,却是看也懒得去看他一眼,淡淡的道:“谁应谁是狗。”
“老爷,他骂我是狗!”那仆人自知不是林渊对手,只能求救于肖宇权。
肖宇权盯着林渊,也不知是太过愤怒还是别的原因,竟脱口而出道:“小子,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未免也太放肆了!”
林渊闻言,拍了拍手道:“不错,看来肖国男也承认他是条狗了?既然如此,那一条狗的话又如何令人信服?”
胡万三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错,人不与犬语。狗嘴里吐出的话,又岂能当做证据?”胡万三哈哈笑道。
肖宇权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怒道:“尔等放肆!”
眼看双方之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曾英拿起惊堂木便使劲拍在了桌案之上。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巴。
“都给本官住嘴!此乃公堂,岂是尔等骂街之处?”曾英厉声喝道。
双方见曾英动怒,于是不再说话,却是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若不是顾忌此处是公堂,只怕双方早就掐成了一团。
曾英扫了双方一眼,沉声道:“如意坊苦力所说既然算不得证据,肖家仆人所说自然也不能算作证据。肖国男,你若能证明他们打了贵公子,本官自当处罚他们。但若无证据表明,本官也不会冤枉好人。”
“曾刺史,他们动手打伤我儿,乃是不争之事实,这何须证明?”肖宇权低声怒道。
“王小虎被人殴打昏迷,他们指认贵公子行凶,本官便问他们要了证据。如今,你说他们殴打了贵公子,本官自然也要讲证据。”曾英正色道。
顿了顿之后,曾英沉声道:“本官要对得起这顶乌纱帽,凡事自当依律法为准绳。否则,大周律法威严何在?关于这点,还是肖国男提醒的本官呢!”
“好,那就让老夫看看曾刺史是如何公平处置的!”肖宇权咬牙切齿地道。
曾英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肖国男说他们打伤令郎,那就情带出证人。”
肖宇权脸色铁青,他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随即看向那仆人,冷冷地道:“昨日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见到他们殴打公子?”
那仆人吓的面无血色,慌忙跪在地上道:“老爷,方才那批码头苦力就是人证。他们亲眼所见,正是他二人殴打公子!”
此时,那些苦力尚未离开公堂。
闻听此言,纷纷低下了头。
“你们可看到他二人殴打我儿?”肖宇权冷声问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肖宇权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股狰狞的笑容。
“使君,如今是否可以定案了?”肖宇权似乎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扬眉道。
曾英眉头紧锁了起来。
胡万三脸色微变,他斜着头对林渊小声道:“林兄,这可如何是好?这些苦力早被肖家的势力吓破了胆,这下咱们要麻烦了。”
林渊却不动声色地道:“胡兄莫慌,没到最后一步,胜负在谁手中还尚且难说。”
此时,曾英经过一番琢磨之后,开口问道:“林渊,胡万三,你二人是否承认殴打了肖何?”
林渊平静地道:“我承认,的确是我打了肖何。”
第0108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肖宇权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林渊,脸色阴寒地道:“小子,你倒有些胆色!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动手殴打于他?”
林渊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道:“这可怨不得我,是他自己欠揍,我只是满足他之所求罢了!”
“放肆!”肖宇权怒喝道。
林渊切了一声,同样睁大眼睛,瞪着肖宇权道:“别以为声音大我就怕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大吼大叫,当心闪着老腰。肖何他自己皮痒,哭着喊着让我打他,我满足他之要求,他理应感谢我才是。”
顿了顿之后,林渊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拳头,道:“更何况,为了满足他这变态的要求,我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啊!我这细皮嫩肉的小手都打的生疼,你看看皮都掉了一块儿,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
肖宇权气竭,他额头青筋暴跳,指着林渊骂道:“你……你简直胡搅蛮缠!使君,你看到了吧,此人油嘴滑舌,着实可恶!还望使君早做定夺,还我儿一个公道!”
曾英极为不爽地低哼了一声,从肖宇权一会曾刺史,一会使君的转变就可以看出,肖宇权绝对是个两面三刀之人。
不过,他虽心有不悦,但身为刺史仍旧要秉公行事。
“林渊,公堂可不是嬉闹之处。”曾英也觉得林渊所说有些过分,便出言提醒道。
没想到林渊却正色道:“使君,林某所说句句属实,并无嬉闹!”
“究竟怎么回事?”曾英皱眉问道。
“回使君,昨日我与胡万三因小虎被打之事前去码头,打算与肖何谈判。来到码头之时,却不见肖何身影,惟有此仆看守码头。此仆仗着肖家之势,出言不逊被胡兄给教训了一顿,之后他便去找来了肖何。我等与肖何相谈之时,天降暴雨,便去了附近的茅棚避雨。可谁知肖何将所有前去避雨苦力给赶了出去,我等自然是看不过去,便上前与其理论,可谁知肖何不仅没有悔意,竟大声叫嚣道,本公子就是这般不讲道理,有能耐你来打我啊!”
叙述完这些之后,林渊正色道:“使君也知道,我林渊向来是个施恩不图报之人,对于他人要求,不管如何刁钻,都会尽力满足。既然肖何都提出让我动手打他的要求,我自然是要满足于他!请问使君,我如此乐于助人,满足他人要求,莫非有错不成?”
看着林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胡万三拼命的绷着脸,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有人都被林渊这番话说的怔在了当场。
曾英更是一阵无语,眼皮直跳个不停。
“放肆!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这世上又岂有蠢货求打的?你羞辱我儿,便是羞辱老夫!老夫绝不轻饶于你!”肖宇权怒声吼道。
“肖国男先别急着发怒,你若不信,可问一下你身边狗仆。问一问此话究竟是肖何所说,还是我故意诬陷?”林渊随意地道。
肖宇权立即将眼神投向那仆人。
那仆人吓得体若筛糠,额头上汗珠不断滴落。
肖宇权见状,心中已经明了。
那仆人不断喘着粗气,哆嗦着道:“我家公子……没、没有说过……。”
林渊切了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堂上苦力,悠悠地道:“除了你这狗仆之外,这些你们口中所谓的证人,同样也都亲耳听闻肖何求打之话。”
曾英拍了下惊堂木,盯着那几名苦力道:“尔等速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有半句谎言,本官定不轻饶!”
几名码头苦力呆呆的看着曾英,好似丢掉了魂魄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曾英眉头紧皱,又问了一遍。
这时,几名码头苦力突然回过神来,他们浑身湿透,眼中尽是惊惧之色,忙对着曾英不停磕头。
“使君,昨日草民等人亲眼所见,也亲耳听闻,的确是肖何求打!还有王小虎等人被打,也是肖何所为!使君在上,草民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再撒谎了!”方老三似是遇到了极为恐怖之事,惊叫道。
方老三此言,顿时引来一阵嘘声。
肖宇权脸色微寒,冷冷地道:“你们竟敢在使君面前搬弄是非,胡说八道?”
“使君,我等所说句句属实啊!”方老三身体不断哆嗦着道。
方老三的话,让整个事情出现了巨大的反转。
不仅是肖何被打之事,就连王小虎等人被打一事,也给整个推翻。
曾英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道:“方老三,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适才尔等还言辞凿凿的说,并未见到王小虎等人被打吗?为何如今却又翻供?”
“使君在上,方才是我等惧怕肖家之威,才故意说谎。扬州码头多数已落入肖家手中,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可如今,草民等已经想清楚,我等虽是贫民百姓,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行事,这才如实相告,还望使君明察!”方老三战战兢兢地道。
“使君,此等刁民两面三刀,所说如何可信?”肖宇权心中顿时一沉,忙高声叫道。
曾英眉头微皱,他看了一眼肖宇权,沉声道:“他们所说究竟是真是假,本官自有判断。”
顿了顿之后,曾英盯着几人道:“尔等出言反复,本官要如何相信你们?”
方老三忙道:“使君在上,草民不敢撒谎啊!昨日我等确实亲眼见到肖何殴打王小虎等人,并将王小虎打至昏迷。至于肖何被打,则完全是他自找。草民等人若有说谎,情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纷纷吓了一跳,没想到方老三竟连毒誓都发了出来,看来所说非假。
“对了,使君若是不信我等之言,还有人能够证明我等所说绝无虚假!”方老三忙道。
“还有何人?”林渊问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