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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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盗-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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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罗猎看来,兰喜妹所说的一切很可能是通过日本遍布在中国境内的情报网搜罗而来,如此隐秘的事情都会被他们查出,足见日方已经渗透到国内社会的每一层面。

    兰喜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瑞亲王奕勋虽然聪明一世却没有懂得这个最简单的道理,或许他早已想到,可惜他对身边人太过信任,所以才会被人刺杀,本来奕勋已经有所预料,也做好了安排,但是他又犯了所托非人的错误。”

    刘德成咬牙切齿道:“你胡说什么?”

    兰喜妹叹了口气道:“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指使除掉瑞亲王奕勋的人是老佛爷,奕勋当初身边的人每个都逃脱不了嫌疑,这其中以你最大。”

    刘德成死鱼般的双目盯住兰喜妹,此时他甚至不再辩驳了,因为他明白自己就算辩驳也毫无意义。

    兰喜妹道:“奕勋死后,他的财富让许多人心动,可以你们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没机会得到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富,于是你们就联起手来找到了跟奕勋素来不睦的弘亲王载祥。”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你们怎么做坏事我不清楚,可最终谁得到了好处我却清清楚楚。”

    刘德成的喘息变得越来越粗重,心跳的节奏也越来越快,足见他的内心已经惶恐到了极点。

    兰喜妹道:“肖天行、刘同嗣、任忠昌还有你,你们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恰巧赶上大清覆灭,恐怕你们几个也没那么好的运气活到今天。本来已经是民国,你们这群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可有人偏偏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罗猎心中暗忖,兰喜妹口中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穆三寿了,如果当年的事情穆三寿有份参与,那么他为了保住秘密而下手铲除其他人倒也解释的通,可为何他铲除了其他人却唯独留下刘德成的性命?对他而言深悉内情的刘德成岂不是最大的一个隐患?

    兰喜妹道:“穆三寿为何不杀你?”

    刘德成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兰喜妹道:“你还不肯说?”

    刘德成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道:“我……怎么知道?”

    兰喜妹轻声道:“我记得你是庚申年十一月入宫,同年圆明园被焚,清政府先后签订了《天津条约》《北京条约》对不对?”

    罗猎对兰喜妹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眼前的兰喜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缺失了昔日的妩媚疯狂,却有了不多见的冷静和条理,她对中华的这段屈辱历史显然是非常了解的。庚申年,也就是咸丰十年,那一年发生了太多让中华民族屈辱的事情。

    刘德成道:“我不记得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场戏】(上)() 
兰喜妹道:“你当然记得,你入宫的时间曾经改动过,事实上你是在辛酉年十二月入宫,咸丰帝死后不久,老佛爷下手铲除八名顾命大臣,垂帘听政,你爹穆木尔出身正黄旗,虽然不是八名大臣之一,却是肃顺最好的朋友,还是他的智囊,辛酉事变之后,他和肃顺一起被斩杀于菜市口。【。aiyoushenm】”

    刘德成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兰喜妹道:“你们家被满门抄斩,不过还有两人逃过此劫,一个是你,一个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

    兰喜妹虽然没有说出刘德成兄长的名字,可是罗猎已经能够断定,刘德成同父异母的兄长就是穆三寿无疑,难怪穆三寿下手铲除当初有嫌疑谋害瑞亲王奕勋的人却唯独对刘德成手下留情,真正的原因却是顾及手足之情。

    兰喜妹道:“当初率领人抄家的恰恰是奕勋的父亲,你恨他,更恨老佛爷对不对?”

    刘德成突然笑了起来:“你不去天桥说书可惜了。”

    兰喜妹道:“穆三寿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刘德成叹了口气道:“你说什么,我都不清楚,只是有件事我倒是想明白了。”

    兰喜妹道:“想明白就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德成点了点头,突然身躯向前一扑,兰喜妹根本没有料到他会做出主动求死的行动,做出反应已经为时太晚,匕首深深刺入刘德成的咽喉,鲜血沿着他喉头的血洞喷射出来。

    兰喜妹不急闪避,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迹,她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将刘德成的尸首一脚踢开,全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这样的结果显然也不是罗猎想要的,虽然通过两人的对话了解到了不少的内情,可是从头至尾,刘德成都没有承认过兰喜妹所说的事情。单凭兰喜妹的一面之词,很难确定她所说的全都属实。

    兰喜妹将沾染鲜血的上衣脱下,盖住了刘德成的面孔,然后向罗猎道:“走吧,我请你吃点东西。”

    罗猎惊叹于她冷血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胃口,目睹刘德成的死状,她居然还能有食欲,这胃口不是一般的好。

    事实证明,兰喜妹不但有胃口,而且胃口大开。来到都一处,一笼烧卖、一碟炸三角、一碗粟米粥,她一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罗猎只喝了一碗免费的大碗茶,倒不是因为兰喜妹秀色可餐,而是因为他刚刚得到了太多的讯息,正在默默消化。

    兰喜妹伸出小巧柔嫩的舌头轻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双眸眯成两道妩媚的弧线,黑长的睫毛遮不住波光潋滟的媚色,娇滴滴道:“你为什么不吃?”

    罗猎道:“我在想你的动机?”

    兰喜妹笑道:“胆小鬼,总之我不会害你。”

    罗猎道:“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兰喜妹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正觉寺搞什么?”

    罗猎心中暗忖,连我都不清楚自己做什么?你又能知道?

    兰喜妹道:“我帮你救出叶青虹。”

    罗猎静静望着兰喜妹,等待着她的下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帮助自己,对兰喜妹而言更是如此,可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下文。罗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兰喜妹娇嗔道:“我帮你可从未想过回报,你救我的时候不也一样吗?”

    罗猎摇了摇头,然后极其肯定地说道:“如果我知道落入水中的是你,我肯定不会跳下去。”

    他的话对兰喜妹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兰喜妹依然痴痴地望着他道:“可你还是跳了下去,我知道你心中喜欢我的对不对?”

    罗猎差点没把一口老血喷出来,到底是民国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变得如此直接?忽然想起兰喜妹并非中华儿女,越发怀疑她的动机。他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兰喜妹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唇,然后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周晓蝶在什么地方。”她压低声音说出了周晓蝶现在的住址。

    罗猎听她说得准确无误,内心中不由得一沉。

    兰喜妹道:“如果你想她活命,唯有你我合作。”

    罗猎不怒反笑道:“我喜欢直截了当的说话,可是我从不跟日本人合作。”

    兰喜妹眨了眨双眸,轻声道:“我可不是日本人。”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我的身上有一半的中国血统。”

    早在津门菊代屋,她就已经向罗猎说明她是中日混血,然而她的一半中国血统却无法成为罗猎信任她的理由,罗猎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从苍白山到津门,无论她是兰喜妹还是松雪凉子,她始终都在为日本人的利益服务,她的不择手段,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让深爱这片土地的他无法接受的。

    然而罗猎却无法否认,兰喜妹的出现撕开了笼罩在他眼前深不见底的迷雾,让整件事开始现出脉络,如果他拒绝兰喜妹的帮助,恐怕永远也解不开摆在面前的谜题,可如果接受对方的帮助,会不会中了日本人的圈套?

    糖衣炮弹,如何将糖衣扒下,将炮弹打回去,并非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罗猎久久凝望着兰喜妹,终于开口道:“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兰喜妹咬了咬樱唇,两道秀眉颦起,思索良久,方才小声道:“我喜欢你!”

    这个理由简单而直接,罗猎望着兰喜妹,表情多少有些吃惊,虽然他仍然认为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却觉得合情合理。罗猎道:“我对你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说得够婉转,却清楚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兰喜妹咯咯笑了起来,宛如花枝乱颤,双眸有若星辰一般明亮,皱了皱鼻翼,整个面孔说不出的生动俏皮,她站起身,拿起那束染血的鲜花:“我知道,可你改变不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她倔强地挺直了背脊,双手握紧了那束染血的鲜花,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仿佛捧着的是一束水晶,生怕不小心落在地上被摔碎。

    麻雀决定前往国立图书馆,她要当面向沈忘忧致歉,毕竟辜负了这位世伯的苦心安排,放弃了一个深造良机,可是当她将车停好,却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三轮摩托车,麻雀一眼就认出那辆车是罗猎的,她心中暗喜,想不到这么巧罗猎也来到了这里。

    来到沈忘忧的办公室前,看到房门开着一条缝,因为事先就电话联络过,所以沈忘忧已经提前在这里等她。

    麻雀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沈忘忧沉稳的声音:“进来!”

    麻雀走了进去,站在窗前眺望窗外景色的沈忘忧转过身来,他微笑望着麻雀:“你来了!”

    麻雀四处张望着,她本以为罗猎也会在这里,来到沈忘忧的办公室方才发现罗猎不在,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沈忘忧从她的表情上察觉到了她的失落,微笑道:“找谁呢?心不在焉的?”

    麻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这样,我刚刚在门前看到了罗猎的摩托车,以为他也在这里。”

    沈忘忧点了点头道:“来了,他们去花园参观了。”国立博物馆的花园乃是日本著名的园林设计师设计,在京城名声很大,所以来访者中有不少是为了欣赏这座雅致的园林而来。随着这座园林的声名鹊起,前来参观者络绎不绝,博物馆方面也不得不对访客进行限制,除了节假日之外,这座园林已经不再对外开放,当然有相熟关系者例外。

    麻雀也不止一次参观过这座园林,可今天她并没有游览园林的心情,真正引起她注意得是沈忘忧口中的他们,他们就意味着罗猎并非单独前来,按照麻雀的推论,这位同行者十有八九是瞎子。他和罗猎通常都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

    麻雀绕过沈忘忧走向窗前,当她和沈忘忧擦肩而过的时候,沈忘忧深沉的双目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波动,麻雀来到窗前,从这个角度可以将花园的景色一览无遗。沈忘忧眼角的余光看到,麻雀的背影颤抖了一下然后凝固在那里。

    罗猎站在水池前,池水平整如镜,池内各色锦鲤游来游去,兰喜妹身穿风衣,束带强调出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微风轻动,衣袂飘扬,仿若一团火焰于风中舞动。兰喜妹主动挽住了罗猎的手臂,事实上在两人的相处之中,她一直都选择主动。

    或是想寻求温暖,兰喜妹将身躯紧紧依偎在罗猎的身边,让麻雀失望的是,罗猎并没有闪避。

    兰喜妹找到罗猎的手并将他紧紧地抓住,她察觉到罗猎有个本能的回缩动作,柔声道:“别忘了她在看着咱们。”

    罗猎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他突然生出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麻雀对他怎样他心知肚明,沈忘忧之所以找他帮忙,就是因为看出只有他能够影响到麻雀的最终选择。

    这样的办法的确有些蹩脚,麻雀不会识破吧?罗猎望着兰喜妹,遭遇到兰喜妹深情款款的目光,兰喜妹道:“你看我的时候就不能多带点感情?小心穿帮。”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场戏】(下)() 
这样荒唐的计划也只有兰喜妹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才会配合吧?罗猎伸出手去扶住了兰喜妹的肩膀,温柔地盯住兰喜妹的双眸,低声道:“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aiyoushenm】”兰喜妹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松雪凉子,而松雪凉子的公开身份是方康伟的姨太太。

    兰喜妹禁不住笑了起来,皱起的鼻翼宛如春风吹皱的池水,连罗猎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兰喜妹就势扑入他的怀中,小声道:“抱紧我。”

    罗猎并没有犹豫,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只能继续下去,很自然地拥住兰喜妹,两人的身影如同寻常热恋中的情侣一样重合在一起。

    兰喜妹微微扬起俏脸,美眸微闭,樱唇轻启,柔声道:“吻我!”

    罗猎愣了一下,还好距离掩饰了他的表情,兰喜妹果然在得寸进尺。

    兰喜妹吹气若兰道:“你如果拒绝,我马上就冲入沈忘忧的办公室,将一切向麻雀坦白。”她不是个善罢甘休的女人,关键时刻总会想方设法地在别人的背后捅上一刀。

    罗猎望着兰喜妹,相信她是认真的,内心中激烈交战了一下,然后义无返顾地低下头去,准备蜻蜓点水般在兰喜妹的樱唇上意思一下,甚至可以利用借位的方法,应付一下也好,只要信号成功传递给在远处偷窥的麻雀,他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作茧自缚也罢,骑虎难下也罢,自己导演的这出息就算打落门牙也要演下去。

    罗猎的嘴唇只是凑近了兰喜妹,他的脖子就被兰喜妹的手臂霸道地勾住,然后她踮起脚尖,瞬间拉近了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让他们的唇紧密的贴在一起,变得密不可分,紧迫到彼此坚硬的牙齿硌痛了嘴唇,罗猎下意识地咧开了嘴,兰喜妹娇嫩的香舌如同小鱼一样灵巧地游了进来。

    两人的唇舌缠绕在一起,罗猎虽然算不上情场老手,却也非和异性的第一次接触,兰喜妹虽然霸道主动,可仍然暴露出她的生涩和莽撞,虽然她想要积极地取悦罗猎,却没有掌握太多的技巧,两人的嘴唇甚至被对方的牙齿误伤到流血。

    麻雀是看不清这些细节的,她年轻挺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内心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点燃她青春的身躯,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就快爆炸。

    关键时刻,有人拉上了窗帘,遮住了花园内激情四射的场面,也暂时挡住了麻雀的双眼,遮住了她的内心。

    麻雀紧握着双拳,脸上已经变得毫无血色,虽然脑子里有个声音再反复提醒她要镇定,可是她的身躯却发出不受控制的一阵阵颤栗,她的内心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就算罗猎不会选择自己,可是他为何要选择兰喜妹,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男人在美色的引诱下就会忘记敌我,放弃立场?

    麻雀的呼吸都变得紧迫,她想要大喊大叫,宣泄内心中的愤怒不快。她是爱罗猎的,这一点她从不否认,自从一起前往苍白山冒险,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她对罗猎的爱意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反而如陈年老酒一般变得深刻而浓烈。

    麻雀并没有因为内心中萌生的爱意丧失理智,虽然她婉转地向罗猎表露过,可她能够看得出罗猎在逃避,她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在留学深造和罗猎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因为后者对她要重要得多,麻雀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就一定能够走入罗猎的内心世界,就一定让他接受自己,然而刚才看到的一幕已经完全摧垮了她的内心,让她内心千疮百孔的同时有种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他却选择别人,质疑对方品味的同时也会怀疑自己的眼光,麻雀的整个世界在瞬间崩塌了。

    咖啡的香气帮助麻雀激动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沈忘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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